她頭也不抬,道:「嘉柔,我們的地方小,你睡不下。」


    「可是老娘會變化呀。」她搖身變作一條小龍,看起來也就跟一條蛇差不多大,愉快地遊入了水中。紅蓮的眼神頓時變得十分嫌棄,從水中撈起明菡,不自覺地遠離了她。


    「怕什麽?老娘不至於在上清的眼皮子底下吃了你。」嘉柔打了個哈欠,道:「我來陪靈靈睡覺。」


    看她果真安靜地閉上了眼,靈蘅也不去管她了。她正想休息,忽然想起在殿中定光仙所說的話,於是問紅蓮:「紅妹認為情為何物?」


    紅蓮有些警惕,過了一會兒,勾起一個微笑,道:「騙人的玩意兒。」


    靈蘅不置可否,撩起一捧水,丟到嘉柔的頭上,問:「你看,情為何物?」


    這會兒嘉柔已經很困了,她迷迷糊糊地聽到了靈蘅的問題,嗚了一聲,道:「騙人……」


    晨曦時分,通天教主立於紫芝崖的後崖上,遙望湖心的那三朵蓮花。


    多寶有事前來,聽水火童子說,教主在後殿發呆,便猜想他在這裏。遠遠看到通天的背影,多寶快步朝老師走來,走到他的身邊時,也一眼瞧見了淡淡的雲霧下,湖心的三朵蓮花,以及一條小龍。


    他不自覺道:「喲,一家三口。」


    通天橫掃了他一眼。


    多寶立刻改口,道:「仨姐弟帶著一條小龍。」


    通天這才看他:「怎麽了?有什麽事。」


    「回稟老師,剛剛我的徒弟火靈也來了,說她也接到了宣召。如今看來,隻差沒來我們蓬萊島,讓我們俯首稱臣了。」


    「他倆倒是敢。」通天冷冷道:「都不去,且看看我師兄們那裏什麽情況,需不需要給老師一個交代。」他口中的老師,自然是鴻鈞老祖。


    「好。」多寶領命,正欲離開,通天又看了他一眼。


    「老師?」他被看得心中發毛,忽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你和金靈最近是什麽情況?」通天似是漫不經心地問。


    多寶露出了一個愁苦的笑容。


    他覺得金靈對誰都好,對他,也沒什麽特殊的。不知是否是嫉妒的心理作祟,他總覺得金靈屬意於鳳族的少主孔宣。


    他嘆了一聲,道:「金靈師妹總是不開竅,我也愁得很。」


    通天問:「你打算怎麽辦?」


    多寶渾然不知自己老師這是在空手套攻略,頹然道:「我也隻能默默守著她,等待她意識到的那一天……她若是有心於我,這麽多年,怎麽會不懂呢。」


    他的話說進了通天的心裏去,一時間,師徒倆二人長籲短嘆,都有著相似的煩惱。


    「不過,」通天忽而問他:「你從未告知金靈你的心意?」


    「這怎麽能說呢?」多寶的臉一下子紅了,忸怩道:「我怕我明說了,惹得她不高興,離開了蓬萊島可怎麽辦。我曾悄悄問過無當和龜靈兩位師妹,她們隻說金靈一心求道,所以不願搭理我。」


    通天沉思,道:「或許金靈不知何為情意?」


    多寶默默瞧了他一眼,低低道:「她怎麽會不知。」說來可笑,老師喜愛靈蘅的事情,還是金靈告訴他的呢。


    「……」通天也不知該怎麽安慰他了,看起來大徒弟比自己還慘一些。想來他截教門下,似乎沒幾個結交道侶的,都在樂嗬的修仙問道……


    真是師門不幸啊!


    想了想,他還是鼓勵了一下多寶:「沒事,也許你表露心事,還能知道是什麽緣故。」


    這樣拖著,大家看著都累啊。


    多寶弱弱道:「我試試……」


    他本是一本正經地來找老師討論事情,沒想到心情沮喪的離開了紫芝崖。火靈聖母見他唉聲嘆氣,忍不住問:「老師,您被師祖罵了?」


    多寶惆悵:「我倒是寧願被你師祖罵一場。」


    火靈聖母一向聰明伶俐,很快想到了另一件困擾老師已久的事情。她笑眯眯道:「老師在為金靈師叔而煩惱。這麽多年了,老師的心意,師叔總該知道了。要不然,我去幫您打聽一下,看看到底是因為什麽。」


    「小孩子別瞎鬧。」


    火靈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多寶又讓她無需理會玉帝的宣召,便去處理截教的雜務了。見他走了,火靈搖身一變,成了多寶的模樣。


    她飄到金靈聖母所居住的梧桐林那邊,學著多寶的樣子,負手而立,道:「金靈師妹可在?」


    梧桐林中靜悄悄的,無人應答。


    火靈等待了一會兒,有些失望,金靈師叔不在林中,隻能明日再來了。她將將回頭,忽然看到金靈、無當和烏雲仙,嚇了一大跳。


    「師……師妹!」她機智的喊了一聲,冷汗淋淋,唯恐自己被識破。


    好在多寶見金靈的時候,一向有些緊張,因此對麵的三人都不以為意。他們神色淡定如常,朝自己施禮:「見過師兄。」


    金靈淡然道:「師兄有事?」


    火靈穩定心神,故作神秘道:「師妹,我有話與你單獨說。」


    「師兄有話便在這裏說吧,都是同門的師弟師妹,並沒有什麽需要迴避的。」金靈立在遠處,不容置喙道。


    既然如此,火靈也豁出去了。她朝金靈一笑,柔聲道:「師妹,我愛慕你久矣,你可願與我結成道侶。」


    在金靈的身後,無當與烏雲仙當場愣住了,可能他們從未想過,多寶大師兄會有這麽不慫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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