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有這種感覺已經很久了,自從靈蘅來到蓬萊島後,時常有人在她的身後竊竊私語,指指點點。她能感受到那股夾雜恐懼與嫉恨的美味氣息,因此也不以為意。但是最近……他們在議論時,氣息變成了一種奇怪的、她從未吃過的味道。


    有點興奮,還有一點想要窺探秘密的好奇。


    兔子等人的身上也有這種味道。通天的氣息也變了,隻是他不喜歡自己窺探,因此自行封住了。


    定光仙再次苦笑:「還好,有人不開竅,我們隻是幹著急……」


    靈蘅又陷入了沉思中。她的餘光恰好瞥到了金靈大師姐,見她正與無當微笑閑談,想起了昔日在湖畔,多寶醉酒時說的話:「師妹啊,你怎麽就不開竅!」


    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定光仙欣喜若狂:「你懂了?」


    「嗯!」靈蘅堅定地點頭,低聲道:「你們在為多寶大師兄和金靈大師姐幹著急。我也著急……」


    隻聽一聲砰咚的落地聲,靈蘅回身一看,定光仙抱著玉兔,齊齊倒在碧遊宮大殿的青石玉磚上,兩眼翻白。


    「你沒事吧?」


    「我有一個遺言……」定光仙掙紮著爬了起來,萬分艱難道:「煩請靈蘅仙子,去想一想,男女情愛,究竟是何物……」


    「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靈蘅淡淡道:「不過是兩性繁衍的靈丹妙藥罷了,亦或是用來哄騙他人。」


    他扯了扯嘴角,有些無語:「誰告訴你的?」


    「我吃過那麽多的人或妖,怎麽會不知。」靈蘅思及在大魔天吞噬道人元神的時候,有些人確實困於情愛,而那種幽怨的氣息,也很好吃。


    定光仙道:「若真是靈丹妙藥,為何大師兄遲遲不得手?」


    這個問題讓靈蘅愣住了,她的確沒有想到。又聽定光仙嘆了一聲,道:「這種靈丹妙藥,可不是誰吃都能見效的。可嘆有人,吃了猶然不自知,我等可不是幹著急麽。我再問你,喜愛是什麽?」


    窩在他懷中的玉兔忽然軟軟開口,道:「喜歡就是我對靈蘅姐姐的感情呀。」


    定光仙嘴角一抽:「別插嘴。」


    玉兔委屈地閉上嘴,但仍是一眼不眨地瞧著靈蘅。靈蘅思索片刻,道:「便是在一起很開心吧。」


    「可是還有一種喜愛,與你所理解的不同。」定光仙一手捂住玉兔的嘴,一邊道:「你看師兄,對師姐,是情。你不懂何為情。」


    靈蘅見他言辭鑿鑿,並不是隨口空說,應是真有一種情,與自己之前理解的不同,因此道:「改日我向多寶大師兄討教一二。」


    見她如此虛心好學,定光仙終於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為了老師,他真是太難了……


    靈蘅歸小湖時,已是午夜。


    紅蓮在湖心上盤膝打坐,明菡飄在水麵上,呼呼大睡,周身飄起朵朵金蓮。她輕輕落到湖心,坐在水上,道:「紅妹別裝睡了。」


    紅蓮輕哼一聲,眼微微眯開一條斜縫,瞧著她:「還知道回家?」


    她伸手撫了撫明菡的小臉,輕輕一笑,道:「蓬萊便是我們的家,你就安心在家看孩子吧,我看也挺好。」


    紅蓮:???


    原本是他們齊心協力將金蓮從靈山帶來,然而金蓮孕育出一個小娃娃,靈蘅就成了甩手渣花。不僅帶孩子,還天天跑出去同人幽會,完全不顧一對弟妹的死活……


    他越想越是幽怨,睜開眼,冷冷道:「明菡也是你的妹妹,你再這樣,休怪我……」想了會,他道:「休怪我放火烤焦兔子的毛。」


    靈蘅一愣,道:「玉兔做錯了什麽?」


    紅蓮哼了聲,沒理她,顯然嘴硬心軟,最多口頭欺一下負兔子。靈蘅見他不高興,又笑了,哄他道:「紅妹,最近實在是情非得已,我大概是快要渡劫了……」


    「渡劫?」


    「是。」靈蘅輕輕頷首,道:「從靈山歸來,我便隱隱有了這樣的感覺。需知我隻經歷過化形雷劫,便已是驚天動地,天地不允許我的存在。因此我想閉關數載,再渡殺劫,隨後便是下一輪雷劫。」


    她與紅蓮和金蓮不同,是逆天的存在,因此也要經歷更為嚴苛的考驗。出世以來,靈蘅吞噬怨念,已經到了峰頂。若是能渡劫成功,她便是金仙的修為,但更高於金仙。


    「紅妹,你出世以來,可曾渡過劫?」她想了想,又問。


    紅蓮搖頭,道:「不曾。雖然我也在渡劫的邊緣,卻因多年困在血海,少了紅塵的歷練。你說的殺劫,可是天地的業力?」


    「正是。」靈蘅道:「修仙本是逆天而行,盜去的天地造化,應以殺劫來歸還。渡殺劫,無非是自殺,或者是殺人,以斬斷一切因果。因此也可說是一種業力。」


    她的殺劫將至,靈蘅本想去大魔天殺戮魔族,來化消此劫難。


    紅蓮忽而笑道:「業力?那你看我的紅蓮業火,可否消除業力?」


    靈蘅有些驚喜,問:「當真可以?」


    「這是當然。」紅蓮的掌中托起一團業火,他淡淡笑道:「你我姐弟三人,雖僥倖沒有淪為法寶,然天賦卻為輔助之能。紅蓮業火,亦可消去你與天地的因果。」


    靈蘅眼睛一亮,道:「好!」


    兩朵蓮花議論了一會兒,等靈蘅閉關數載,渡劫成功後,紅蓮也會離開蓬萊島,去紅塵歷練一番。正說著,黑暗中,一個龐然大物在朝他們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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