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聞舟也聽到了這首詩,他在黑暗中眨巴了一下眼睛,用眼神向著蕭霽的方向控訴。 蕭哥!他耍流氓! 蕭霽當然沒有get到他的小心思,畢竟他當初被這個患者追的時候也沒少聽這種情詩,對此早就免疫了。大約七八分鍾之後,燈光再次亮起。兩人這才從床單下出來。段聞舟的臉顯得有點紅紅的,緊緊地抿著唇,下床的動作有點不自然。 房間一切都恢複了正常,玫瑰花輕盈地搖曳在花瓶中,顏色更加豔麗了幾分。 蕭霽瞥他一眼:“被悶到了嗎?” 年輕氣盛的小夥子猛然搖頭,然後又猛然點頭,臉紅得更過分了。 “是……是的!底下太悶了!” 【我覺得這個小青年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那裏不對勁……】 【我也這樣覺得……可能就是因為太正常了吧,我很少在學院裏看到這麽正常的人,瘋子和變態倒是一抓一大堆】 “救命!嗚嗚嗚!” 尤林沙啞著聲音捂住喉嚨,踉踉蹌蹌地從窗簾後麵撲到了地上。他的模樣此時看起來真的是慘極了。右手幾乎已經成了一堆白骨,上麵的血肉就像是被融化在什麽溶液中一樣,隻剩下幹幹淨淨的手骨。 可是更可怕的是,即使是受了這樣重的傷,那傷口處卻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尤林的脖子上也有著一道深深的勒痕,這是她的母親留給他的“禮物”。 其餘幾人也都紛紛從躲藏之地出來,因為蕭霽的提醒及時,他們身上並沒有受到什麽傷。 “她會殺了我的!她會殺了我的!” 尤林的眼睛突出,驚恐地大喊著。 這次是因為時間不夠。在下一次黑暗降臨的時候,尤林無比肯定,他的母親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或者說那其實已經不是他的母親了,那是一個怪物!被學院改造的怪物! 更別說這裏還有那些詭異的玫瑰花! 出於醫生的本能,蕭霽替尤林查看了一下脖頸上的傷,情況還好。隻是這次尚且不致命,下次就不一定了。 蕭霽:“手怎麽了?” 尤林看著房間裏盛開著的玫瑰花,打了個冷戰。 “玫瑰,玫瑰會吃人!” 他將自己剛才的經曆說了一遍,眾人全都驚恐地看向那些無害的漂亮玫瑰花。 “既然這個房間這麽危險,那麽我們趕緊走吧!”情侶男提議。 蕭霽淡聲道:“稍等。”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這個房間裏一定藏著什麽東西。而這些玫瑰怪物的出現也正好印證了這一點,它們是這所房間的“守衛”,而守衛的東西可能就是“鑰匙”——或者是“門”。 “你們在這個必死房間裏搞吧!我可不陪你們送死!” 囚徒罵了一句,臉色鐵青地孤身一人走了出去。 看來方才他雖然沒有受傷,但是卻被嚇得不清,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黑暗中看見了什麽人才會怕成這個樣子。 他走了,剩餘的幾人自然也不會攔著他。 自從上個副本西裝男死後,他們幾個考生之間的氛圍就變得奇怪了起來,在和平的時候尚且能裝出一副同舟共濟好隊友的樣子。但是一旦遇上了危險的情況那可是一個比一個跑得更快,說不定還要偷偷摸摸地下絆子,隻指望別人能幫自己當替死鬼。 蕭霽迅速在腦海中回憶著自己和那個患者接觸過程中的一切線索,很快就想起了一件事情。患者是最喜歡在床頭上畫一些抽象畫,或者是寫一些超現實主義的詩。負責照顧他的護工不得不在他的床頭掛上畫布,專門讓他有地方寫寫畫畫,防止牆壁被弄髒。 而現在這兩張床的床頭卻是幹幹淨淨。 那麽最明顯的線索就是在…… 蕭霽跪在床上,用手撫摸上床頭櫃,在床後麵的牆壁上果然發現了一大塊白布。隨著白布被他用力扯下,一副藏在裏麵的畫暴露了出來。 “哇,果然在後麵藏著東西!我蕭哥就是厲害,這都能想到!” 段聞舟的嘴一刻不閑,簡直能把他蕭哥吹上天。 但是這一次,當他看見那副畫像的時候,臉卻扭曲了一瞬,到了嘴邊的俏皮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而其他三人在看見那副畫之後,麵色也都變得古怪了起來。 彈幕也沉默了一瞬,然後瞬間炸開。 【啊這啊這】 【萬萬沒想到】 【這畫上竟然——】第10章 絕望情詩 因為那副畫上的人他們都並不陌生,那人正是蕭霽! 這是一副等人高的油畫,毋庸置疑,這幅畫畫得很好,整幅畫都充滿了一種類似西方古典寫實主義油畫的朦朧豐潤的美感,隻是畫麵上的蕭霽卻全身赤裸,不著片縷。 畫家用那種帶著些顫抖的癲狂筆觸著重地刻畫他細膩瑩潤宛若絲綢一樣的肌膚,他平日裏隱藏在緊係的領口下的流暢又緊實的肌肉線條,他身上突出的每一塊精致漂亮的骨骼。 畫像後麵的背景采用了大麵積的灰黑色係,暗淡又模糊,愈發顯得畫中的蕭霽渾身散發出神降似的光暈。他微微垂首,看向身側的一朵玫瑰花,剔透如冰的眸子微微合上,將那種冰冷又倦怠的神情捕捉得惟妙惟肖。 段聞舟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 “果然是流氓!” 癡漢去死啊喂! 你是不是偷看過,不然怎麽知道我蕭哥不穿衣服的樣子! 啊啊啊好煩好煩! 好在這幅畫隻有上半身,畫中人瘦削緊實的腰身以下的部分被隱沒在暗黑色的玫瑰花叢中,愈發引得人想要去探尋。 【艸……】 【我決定粉他了,這個新生id是什麽?】 【一群lsp,剛才還恨不得人家去死,轉眼就要粉人家?】 【我都被考試快逼瘋了你管我搞不搞黃?】 【人要不是為了搞黃色人活著是為了什麽?我努力考試是為了什麽?】 【彈幕變態含量過高了啊】 【哥哥加油!哥哥!就憑你這身材我永遠支持你!】 段聞舟看看畫,又看看蕭霽,見他麵色如常,連一絲情緒的波動都無,甚至還仔細地檢查起了這張畫來。 蕭霽目標明確地直接摸上了畫中自己的胸口位置。他是根據之前在病房中所看到的那張寫著“如果我有了你的心,是不是就能知道你在想什麽了呢”的信紙所猜測的。 患者是把他的秘密,藏在“心”裏。 果然,手下的畫紙輕薄,裏麵卻是中空的。俊秀的黑發醫師毫不猶豫地對著畫中自己的胸口戳了下去。出手堪稱狠辣無情,看得外麵的眾人都忍不住有種有種“啊,這人好凶殘,連自己都能殺!”的錯覺。 畫紙脫落,一個小小的狹長暗櫃暴露了出來。 暗櫃裏麵有著一根短短的上麵雕刻著繁複花紋的白蠟燭,一個打火機,還有一張信紙。 這次信紙上的內容是: 【親愛的 你的話如利刃刺入我肺腑 但是我對你的愛卻不曾因此削減 若你的唇 你蒼白顫抖的唇可以為我讀出一首情詩 我可以把我的一切 我的靈魂都獻祭於你】 這次蕭霽沒有避開眾人,於是所有的人都看見了那信紙上麵所寫的話。 連尤林看他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起來。 “蕭醫生,你到底對人家小姑娘做出了什麽樣的事啊。” 蕭霽:…… 並不是什麽純情小姑娘,拒絕過度解讀,謝謝。 廣播的聲音響起,考官的語音播報總是如此及時。 “蕭霽,你是一個冷漠無情的怪物,你做了這個世界上最無恥的事情。狠狠地踐踏了一顆滿是愛意的真心!因為你的冷漠,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在絕望中逝去,而你卻從不曾對自己反省一絲一毫! 自殺是最不可原諒的罪行,你就是那個滿手沾滿血腥的劊子手!用肉體懺愧吧,祈求他的原諒,否則離開的大門將永遠都不會為你敞開!” 鬼爵這次播報的情緒格外飽滿熱情,在結尾附贈了一長串癲狂的大笑。 “快點,乖孩子們。你們的時間,可是不多了哦~” 【看鬼爵的講解永遠都這麽帶勁!】 【鬼爵鬼爵我是你的男友粉!來艸我!】 【哈哈哈哈這笑聲太有感染力了,不由得就跟著笑了起來】 廣播聲停止了,蕭霽捏著信紙站在原地思索著。 鬼爵所說的“用肉體懺愧”,是指大廳裏的那一棵巨大的針管聖誕樹,隻有爬上去才能拿到鑰匙。蕭霽肯定不會選擇這一種方式來獲取鑰匙,應該還有另外一把鑰匙隱藏在這家醫院中。 而“大門”,則是似乎和“懺悔”有關。 “我在枕頭底下找到了這個!” 情侶男生手上舉著一張照片,照片上麵是一束鮮豔欲滴的玫瑰花,後麵寫了一個數字“1”。 “這應該是某種可以收集的線索吧!說不定集齊了,我們就能找到離開的大門了!” 情侶女生也很興奮。 “還有白蠟燭,這應該是某種能夠讓我們在黑暗降臨的時候自由活動的道具!” 他們又在這個房間中翻找了一通,段聞舟找出了一張背麵標著數字“5”的照片。 “現在說明最少有5張線索照片,看來還有另外3張在其他的房間。那我們不如分工行動?”情侶男生提議道。 蕭霽卻沒有回應他,他一個人站在窗邊,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