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美國人可能也有類似的偏見,但卻遠遠不是審判式地高高在上。他們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戀,但也憎恨那種對同性戀者趕盡殺絕的企圖;他們不喜歡墮胎,但卻不認可政府強行禁止婦女的自由選擇;他們認為教育需要以道德為基礎;他們敬仰宗教領袖,但當祈禱變成了強製義務,他們也會感到焦躁不安;他們認為比爾·柯林頓的行為並不光彩,但不支持那些策劃彈劾柯林頓的、自以為在道德上高人一等的人。


    共和黨南方一翼咄咄逼人的道德主義不僅嚇跑了中間選民,也疏遠了其他的共和黨人。最感驚恐的或許是東北部的鄉村俱樂部美國佬[如果禁止飲酒和外遇,那麽康乃狄克州的股票經紀人就沒多少事可做了]。但是,宗教右派的影響力使得共和黨在中西部地區、平原地帶和西部的許多安全席位也喪失了。僅舉一例,1996年,基督教聯盟支持的保守派共和黨人文斯·斯諾巴傑(vince snowbarger)贏得了堪薩斯州第三選區的國會議員席位。由於他繼續支持在公立學校中教授宇宙創造論,因此在接下來的1998年選舉中輸給了民主黨人。[18]


    州長


    從根本上說,共和黨的南方問題對共和黨本身是一種平衡。南方一翼的支配地位防止了老大黨成為一個包羅萬象的全國性政黨。共和黨明顯在西部,尤其是在加利福尼亞州失去了自己的平衡力。在尼克森和裏根的領導下,共和黨緊緊地抓住陽光地帶,南方的道德主義受到更為輕鬆的西部個人主義的平衡。但是,正如我們在本書的第四章中所看到的那樣,在20世紀90年代,由於加利福尼亞州共和黨自殺式的迪克西化,共和黨失去了對該州的控製,陽光地帶掙脫了共和黨的掌控。而現在,希望以一種帶著奧地利口音的、半機器人式的奇怪形式回來了。


    為理解阿諾德·施瓦辛格於2003年10月當選加利福尼亞州州長對於共和黨的重要性,有必要描述一下該州一年前發生的一個事件。當時,我們中的一人剛參加完在英格蘭伯恩茅斯(bournemouth)舉行的某個明顯情緒低沉的英國保守黨會議,接著來到了阿納海姆(anaheim)參加2002年加利福尼亞州共和黨大會。那時候的托利黨人沮喪氣餒地沉浸在對往昔時光的回憶之中,整個會議完全被直布羅陀和獵狐之類的話題占據。但是,從功能缺失紊亂這一點來看,連歐洲最具自殺性色彩的中間偏右政黨,也絲毫沒有加利福尼亞州共和黨人身上的這一弱點。托利黨的代表們雖已年近七十,但保守黨至少努力突出年輕人和非白人代表的位置。相反,2002年的加利福尼亞州共和黨人則滿懷勇氣地避開了對多元文化的營銷——而這是小布希在費城用過的很管用的一招。他們大概認為,他們的州長候選人比爾·西蒙(bill simon)聽過展現詹姆斯·布朗(james brown)(4)異類嗓音的歌曲《感覺良好》(i feel good),這足以表現他的多樣化,別的不需要了,謝謝。在阿拉巴馬州,如果顯要的位置上坐的依然是清一色的年長白人,或許還是管用的,而在到處喧鬧的熔爐阿納海姆,這種做法則看起來像自殺。在會議大廳的後部,有位來自南洛杉磯的上鏡的黑人青年競選州議會議席,他承認自己的競選從沒得到黨的任何幫助。舞台之外,小布希的人馬似乎已不理會這滿是抱怨的舞台,開始談論2004年的參議員競選了。


    這種失望感是可以理解的。2002年,由於磕磕碰碰的經濟、一場用電危機以及隱隱出現的預算赤字,民主黨州長格雷·戴維斯似乎該下台走人了。雖然卡爾·羅夫敦促加利福尼亞州共和黨人選擇在民意調查中領先戴維斯的前洛杉磯市市長理察·賴爾登(ri插rd riordan)參選州長,而社會保守派則選擇支持政治經驗甚少的富商西蒙——他受到推舉的主要原因在於他反對墮胎。更讓他們震驚的是,戴維斯在共和黨的初選中以gg來質疑賴爾登在墮胎問題上的記錄。人們可能會認為,戴維斯對西蒙的明顯偏愛將告誡加利福尼亞州共和黨人,他們出問題了。但是加利福尼亞州的共和黨人並未從中警醒。結果,西蒙以高出18個百分點的成績在老大黨的初選中勝出,並在州長大選中輸給了戴維斯——加利福尼亞州歷史上最不受歡迎的州長之一。


    2003年,共和黨重獲權力之路過於奇特,因此很難說從中能得到什麽權威性的教訓。回顧起來,幾乎所有與罷免有關的事情都轉變為施瓦辛格的優勢。第一件事完全與投票的主動權連在一起,這種機製應該隻在極端情況下才使用,而戴維斯並未有明顯犯罪事實。投票結構也很奇怪,如果要留任,戴維斯需要在投票的前半階段說服一半選民支持他,否則誰在投票的後半階段中得票最多,誰就將獲勝。可能的候選人名單上異乎尋常地多達135人,其中隻有一位民主黨人——戴維斯的副州長克魯茲·巴斯塔曼特。而這種畸形競選,則使施瓦辛格免受曠日持久的“與淫蕩女人感情糾葛”(施瓦辛格承認與女人們“玩耍嬉鬧”)的拷問,更為重要的是,這防止了共和黨進行初選,而在初選中,施瓦辛格可能會像賴爾登一樣與社會保守派發生糾葛。


    然而,即使把所有這些奇怪的事情放在一起考慮,施瓦辛格的勝利依然令人印象深刻。相比巴斯塔曼特的32%和死硬派共和黨人湯姆·麥克林托克(tom lintock)的13%,施瓦辛格獲得了48%的選票。這位演員的得票超過了戴維斯在前半部分投票中45%的得票率,連那些批評罷免製度的人都感到震驚。此外,施瓦辛格是以西部共和黨人的身份競選的。他雖然詛咒大政府,但是他的自由概念擴及人們的個人生活。施瓦辛格僅僅支持墮胎權的選擇,而將擁有武器從辯論中刪掉——戴維斯通過這個話題阻止了先前的兩個挑戰者。在此前的選舉中,郊區婦女並不支持共和黨的事業,但是在女性選民的支持率上麵,施瓦辛格盡管有黑暗的過去,但卻以43%對36%完勝巴斯塔曼特。2003年,民主黨顯得像是極端主義者。例如,戴維斯在最後時刻為了集攏拉丁裔選民,贊成向非法移民發放駕照,而一年前他還是有點反對這種做法的。施瓦辛格反對這一做法,並清楚地表明他不是依據種族,而是依據國家安全來行事的。在美國最大的市區縣洛杉磯縣,施瓦辛格以45%比37%擊敗巴斯塔曼特,如果加上麥克林托克獲得的選票,共和黨的總得票率為56%。這一數字引人注目,因為僅僅在11個月之前,戴維斯還曾在這裏以50%的得票率擊敗過得票率為35%的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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