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遊樂設施的鬼怪們奇怪地看向海盜船的方向,還以為這邊成功捕獲了目標,獲得了大豐收正在慶祝。而剛剛離開的荊戊,回頭看一眼海盜船上歡樂的氣氛,感歎連連。這些鬼怪們一定是受到現任園長壓迫,現在遇到自己,開心地都唱起歌來了,自己真受歡迎!什麽是民心所向,什麽是眾望所歸!是他,就是他,未來的度假村之主、遊樂園園長,荊戊!荊戊雄赳赳,氣昂昂,朝著下一關進軍。今晚,就是遊樂園改朝換代的新時代,他,就是即將到來的偉大新園長!下一個目標:旋轉木馬!作者有話要說:第99章 陰陽遊樂園4走出海盜船的範圍後,荊戊視線裏的遊樂園再次變得安靜昏暗,空無一人。黑暗中,旋轉木馬亮著彩色的燈光,一閃一閃的,在黑暗中如此醒目,吸引著荊戊如同撲火的螢火蟲一般,腳下不由自主地朝著旋轉木馬走過去。旋轉木馬在緩緩轉動著,一上一下,燈光一閃一閃,看起來就像是有人坐在上麵,但是肉眼看過去,空空蕩蕩,沒有任何身影。荊戊沒有冒然進入,先站在外圍觀察。旋轉木馬色彩豔麗,每一匹馬的顏色都不同,卡通的造型和配色讓荊戊想到了動畫片小馬寶莉。“歡迎您的到來,祝您玩得開心!”荊戊正看著,旋轉木馬方向傳出一道溫文爾雅的男聲。荊戊駐足,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依然是什麽都沒看到。他已經發現這個遊樂園的特殊之處。每個項目需要單獨購買門票,在沒有買票之前,看不到對方,也看不到遊戲設施本來的模樣。荊戊直接提問:“這裏也要單獨的項目門票費嗎?門票是什麽?”“呼呼”夜晚的寒風越來越大,寒風中,旋轉木馬呼啦啦的旋轉著,伴隨著亮閃閃的燈光和有節奏的音樂,把荊戊的話語淹沒了,沒有任何回應。荊戊提了嗓門,又問:“門票多少?”“呼呼呼”又是一陣寒風吹過,刺骨的讓荊戊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這寒冬的夜風,越來越大,氣溫也越來越低了。山上的涼風吹一宿,也不知明日會不會感冒。荊戊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有些鬱悶。他是在睡夢中被迷迷糊糊帶過來的,身上是當成睡衣穿的單衣單褲,自然不會多厚,剛入夜覺得還能忍著,現在越來越冷,身上寒意料峭,鼻子有些堵了。荊戊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懷疑遊樂園的幕後主人是打著就算沒法領域裏解決自己,就直接凍死自己,凍得感冒病得不行下一次進領域就可以直接搞死。迷迷糊糊地想著,荊戊覺得頭也有些昏昏沉沉,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發燒,也不知是不是連日連夜的熬著太辛苦,荊戊突然感覺一陣困倦湧上頭,忍不住打了一個長長的嗬欠,渾身疲憊,肩膀都耷拉了下來。他拖著腳步往前走,沒精打采地走到了旋轉木馬麵前。這一段距離,荊戊並沒有遭遇任何危險。沒有海盜船那樣突然墜落的危險,也沒有兔子售票員突然冒出來的詭異。旋轉木馬的燈光閃爍的像是夜空裏好奇的小星星,音樂漸漸變得溫柔,仿佛是催眠的安睡曲,夜風柔和,氣氛旖旎,荊戊走近彩燈閃爍的光照範圍,走進了一片炫目迷幻的光暈裏。“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旋轉木馬唱著安眠曲,緩緩停下,彩色小燈泡一閃一閃,讓荊戊有種錯覺,仿佛是一隻溫馴的小動物,正趴在自己麵前,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自己,渴望自己坐上去。有那麽一刹那,荊戊覺得麵前的不是塗著劣質油漆的木馬,而是真正的馬,一匹溫馴可愛的小馬,正等待著主人的騎坐,等待著互相配合,再一起奔向遠方。荊戊眨眨眼,沒有立刻坐上去。他突然轉身,向身後看去。身後空蕩蕩的一片,黑暗中什麽都沒有。沒有人,沒有怪物,也沒有兔子。荊戊臉上依然帶著迷茫之色,但是嘴角微不可見翹了翹,一抹冷冷的笑意從臉上一閃即逝。他平複了表情,轉身走上木馬,坐了上去。原本空無一人的旋轉木馬,當荊戊觸碰到木馬時,就看到了影影綽綽的人影,都坐在旋轉木馬上,大部分背對著自己。等到荊戊坐上去後,便實實在在地看到了那些人影。大人,小孩,老人。長發,短發,白發。所有人都背對著荊戊,坐得端正,姿勢看起來有些眼熟,但都沉默不語。荊戊感覺到了某種詭異的不協調,哪裏總覺得很奇怪。他借著旋轉的機會,挨個查看,突然發現整個旋轉木馬上的人全是男性。不對,這不是喜歡幻想的女孩子和小朋友才更喜歡的項目嗎?就算是男孩來玩,更多是陪伴自己的女朋友或者小孩子才來,但是這些人也不像是陪伴著誰過來。還有,怎麽所有人抓住欄杆的手姿勢幾乎是一模一樣?甚至與自己的姿勢也有幾分相似?荊戊正想著,突然感受到了身後一股強烈的視線。又一個旋轉,荊戊朝著那股視線的來源看過去,看到了旋轉木馬的售票員。那是一隻站在旋轉木馬外麵的黑兔子售票員。不同於白兔售票員在黑夜之中的醒目,黑兔子售票員穿著一身黑色的製服,幾乎完全融入黑暗之中,如果不是那雙紅彤彤的眼睛,視線強烈的注視著荊戊,荊戊幾乎沒有發現他的存在。黑兔子售票員在外圍遠遠地看著,紅色的眼睛仿佛點綴在黑絲絨上的紅寶石,在黑夜中熠熠生輝。荊戊與之四目相對中,視線仿佛遇到了磁石,被吸引住就無法脫離。一直到旋轉木馬重新開始運行,荊戊的視線依然無法脫離,從不同方位扭著脖子朝黑兔子看過去,甚至身子被帶動的快速往前,脖子還在使勁往後扭動,一直扭到他感覺到頸椎的劇烈疼痛,才猛地回過神來。荊戊捂著脖子,感到眼睛同時也在劇烈地疼痛,甚至有液體流了下來,眼睛裏酸酸澀澀的。荊戊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卻擦到了一手粘稠的液體。他把手拿到自己麵前,借助旋轉木馬上的燈光,看到手上的並不是自以為是的淚水,是粘稠的血液。這詭異的對視,讓荊戊不但著魔一般無法脫離,甚至眼裏流下了血淚。荊戊忍不住再次朝黑兔子所在的方位看過去,明明此時荊戊已經轉到另一個方向,卻剛剛看到黑兔子售票員,再次又與他四目相對。黑兔子的視線仿佛無處不在,又仿佛在四麵八方到處都是,隻要有心尋找,就能找到,能對上,再被磁吸住,無法脫離。荊戊再次感受到了那詭異的吸引力,和無法抗拒的視線粘稠感。同時伴隨而來的,是頸椎的劇烈疼痛,和眼裏更多的粘稠液體,和更劇烈的疼痛。他的眼球,仿佛要爆開了。荊戊狠狠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絲毫不留手,疼痛讓他狠狠閉上眼睛,這才脫離了那詭異的視線。荊戊眼球裏血紅一片,閉上眼睛,血液流了滿臉,甚至染紅了他的衣襟。“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旋轉木馬的歌聲越來越舒緩,從每個毛孔往四肢百骸裏鑽,往他的五髒六腑裏滲透。閉上眼睛也無法抗拒這歌聲,荊戊猛地睜開眼,透過一片血色,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旋轉木馬上的所有人從不同位置,不同角度,都轉過頭看著自己。前後左右,最可怕的是正前方的青年,腦袋直接轉到了背後,直勾勾看著荊戊,臉上滿是血跡,雙眼的位置血肉模糊,看起來像是被攪亂一團的肉窟窿。這張血肉模糊的臉,看起來怎麽這麽熟悉?精神恍惚中,荊戊發現自己的視角突然變了。他發現變成了自己前麵的遊客變了。從之前腦袋扭到背後的青年變成了少年。青年明顯個頭更高,骨架更結實,少年的骨架更瘦削,最重要的是少年有些叛逆,還戴了一枚藍色的耳釘。他的視線能穿過青年了?還是青年突然失蹤了?旋轉木馬快速旋轉,荊戊轉到拐彎的視角往後看,看到了自己。一個呆愣愣坐在木馬上,麵無表情,渾身僵硬地挺直腰身,與其他人做著一模一樣姿勢,一模一樣表情的“荊戊”。荊戊恍悟。原來不是視線變了,也不是青年失蹤了。是自己的位置變了。或者說,是他的“靈魂”所在的位置變了。荊戊的身體依然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但是視線不斷跳躍,變化中,一陣陣恍惚。“媽媽愛你”“媽媽喜歡你”溫柔的歌聲情緒越來越激動,仿佛真有一位母親在聲嘶力竭地對自己的孩子傾述自己的滿腔愛意。荊戊的心髒猛地一痛,仿佛被歌聲化作的鞭子抽中心髒,抽中最脆弱的一個角落。他的頭一陣劇痛,眼前再次恍惚起來。旋轉木馬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荊戊前麵的遊客不斷地在變化。又變了,從少年變成了一位中年男士。然後是白發蒼蒼的老人。旋轉木馬上的所有人都是同一個姿勢,同一個抓欄杆的動作,看起來都很眼熟。因為那就是荊戊自己習慣性的動作。旋轉木馬上隻有男性,因為那就是屬於“荊戊”的旋轉木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