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嶄新的海盜船雖然在運營,但是空無一人。荊戊雖然感覺到了被許多人注視的感覺,但是那種視線並沒有危機或者殺戮。而現在老舊髒壞的海盜船裏,座椅內部有紅褐色的液體到處噴灑著,可疑的白色骨骼到處都是,還有一些陰森森的黑色鬼影,三三倆倆地坐在座位上,不懷好意地看著荊戊,一個個露出垂涎欲滴的眼神,仿佛餓了一個冬天的狼群看到了鮮嫩可口的小羊羔。“吱嘎吱嘎”落在地上的海盜船沒法繼續在空中搖擺,但是依然發出令人不安的吱嘎聲音,那是鬼影看到生物躁動起來的食欲。荊戊冷靜地回憶著,對比著。兔子售票員沒買票之前,似乎隻有觸碰到才能看到,買票之後可以一直看到。海盜船似乎也是如此?在和平與危險,無害與傷人之間,這艘海盜船仿佛跨越了幾十年的時光,也跨越了生死陰陽的空間。“您已購票,請上船,開始今天愉快的遊玩吧!”兔子售票員舔了舔嘴唇,一抹血跡快速地從嘴唇上消失,他看著荊戊的眼神露出一抹滿意。荊戊看著雪白醒目的兔子牙染上一抹鮮紅,眼神微微一暗,快速擦掉自己臉上的血跡。明明隻是擦傷,他向來傷勢愈合的很快,但是這一次這麽小的傷口一直沒有愈合,依然還在流血。結合兔子售票員舔食的動作,以及海盜船裏這一群客人對自己虎視眈眈的表情,荊戊有個不好的預感。“請上船。”見荊戊紋絲不動,兔子售票員再次伸手,對荊戊熱情地笑出了兔子牙,並且做出了邀請的手勢。荊戊下意識摸自己的背包,卻摸了一個空。這一次他是睡夢中被突然召喚到遊樂園門外的,背包,黑貓,什麽都沒帶。甚至連電燈和創可貼都沒有。兔子售票員咄咄逼人,見荊戊不上船,位置開始朝荊戊逼近。眼看他可能再次朝自己動手,那神出鬼沒的速度荊戊防不勝防,荊戊沒再耽擱,主動朝海盜船走了過去。兔子售票員露出滿意的表情,停下了腳步,兩隻紅彤彤的眼睛隨著荊戊的走動轉動。座位上的鬼影們整齊劃一,頭部跟隨著荊戊的走動而轉動。荊戊突然發現,座位上的鬼影增多了。前後左右,坐在不同位置的鬼影們都盯著他看,有的轉動著轉動著,眼珠子不受控製地掉到了地上,在地上滾啊滾,依然努力地朝著荊戊的方向看。走近之後,伴隨著鬼影越來越多,荊戊聞到了一股越來越濃烈的腐臭味。他原以為這些黑色鬼影是透明的幽靈鬼魂,但是沒想到還有腐臭味和落地上的眼珠子,難道是腐屍?可是腐屍怎麽一個個混沌不清,五官身軀都模糊成一塊黑色了?這種黑像是墨跡染上水漬後暈開了的黑,並不是燒焦之後的一團焦黑。那是腐臭味其中也並沒有燒灼之後的焦糊味,而是帶著一種讓人感到嗅覺刺痛難受的化學藥劑品的刺鼻腐臭味。荊戊的鼻翼抽了抽,很有些不想上去了。他真想直接捂住鼻子,扭頭走人。一扭頭,就看到兔子售票員緊緊盯著自己,嘴角掛著儀式化的笑容。荊戊突然開口問兔子售票員:“你工作了這麽多年,自己上去玩過嗎?”兔子售票員:“嗯?”荊戊發出熱情的邀請:“看你工作這麽辛苦,不如我們一起上來玩吧。”“不用了。”兔子售票員的聲音發冷,嘴角詭異地越裂越開,眼神越過荊戊看向荊戊身後的海盜船,“隻剩下一個座位了。”荊戊立刻聞到那股腐臭味越來越濃了。海盜船裏的“人”,越來越多了。海盜船剛落下來時,就砸在荊戊身側,當時他清晰地看到,裏麵隻有三三倆倆的“人”。後來在他跟兔子售票員磨蹭時,多了一些,但空出來的位置至少有一整排三個座位。這一會功夫,空位從一排,變成了一個。唯一一個空出來的位置,在最後麵,三排座位的中間一個。一張被不明液體染得發黑的椅子,透露著不祥的氣息。荊戊用腳指頭想,也猜到這張鬼都不願意坐的椅子上曾經發生過什麽可怕的事情。荊戊很想說這個座位我讓給你,你自己去體驗一把,但是看兔子售票員開始危險起來的眼神,還是選擇了放棄。打倒是不怕,關鍵是這兔子售票員與之前動物園的售票員一樣,似乎都點亮了速度快的技能,快到讓人不好抓。抓不到替死兔子,那麽讓位也沒意思。荊戊摸了摸臉上擦傷的傷口,這點功夫,又流了半張臉的血,手一摸上去,滿手血糊糊,看著恐怖極了。他若是再不快速解決這裏的問題,恐怕流血都可以失血過多把自己流死。“哎,來都來了。”荊戊歎息一聲,視死如歸地走了過去。跨上海盜船,荊戊迎上了那一群餓狼。“嗨家人們,晚上好!”“我有個過億的愛心項目,跟你們談一下!”荊戊站在海盜船船頭,兩邊是開始躁動的鬼影,他抬起手,衝群鬼熱情地打了一聲招呼。“這個項目的重點呢,就是我通過你們的努力資產過億,你們為我獻愛心。”“聽起來是不是很棒棒呢?”這欠扁的話當仁不讓拉滿了仇恨值,荊戊還沒走到那唯一的空位上,兩邊的鬼影齊齊站立起來,朝荊戊猛地撲了過去!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砸落在地麵的海盜船突然開始擺動,帶著“吱嘎吱嘎”的噪音,出現在了天空。海盜船回到了它原本應該在的位置,開始自己的運營工作。而荊戊在這海盜船上,前後左右全是鬼影,還處在高空上無處可逃,眼看就是死路一條。荊戊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摸到光溜溜的手,還有些不習慣,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遇到鬼怪時不戴手套。荊戊眼神往下垂,他感受到了兔子售票員期待的眼神,感受到了兔子售票員看到自己的動作後,露出的興奮和得意的情緒。荊戊嘴角扯出一個冷冷的笑容。他們好像對他有什麽誤解。那雙手套,從來不是用來增幅他的武力值。那是為了平衡,用來限製他的。曾經荊戊也很好奇,為什麽一雙溫暖到詭異的手套能削弱他與生俱來的能力。直到上一次在動物園換了一雙兔子前爪,荊戊才反應過來。或許,是因為在使用手套的時候,他就是在做“置換”。人的手與兔子的手可以置換,手和手套為什麽不可以置換?荊戊的手抓住跑得最快的一隻黑色鬼影,麵無表情穿透了對方的胸膛,抓住了一顆腐臭的不再動彈的心髒,輕輕一捏。“刺啦”仿佛氣球被紮破一個小孔,裏麵的氣體爭先恐後往外衝。“疼疼疼疼疼”鬼影瞬間慘叫著求饒,“放放放放手!”“現在,可以好好談談這個項目了嗎?”荊戊看著一群忌憚地不敢上前的鬼影,淡定地抽出手,抬起手,在月光下認真地欣賞一番自己修長的五指,漫不經心地對所有鬼影說道。作者有話要說:第98章 陰陽遊樂園3“陰陽遊樂園?”越金站在遊樂園門外,同樣看到了那一道鐵門。越金看到的鐵門,與荊戊看到的不一樣,更鮮活,更鮮豔。鐵門上纏繞著開花的不知名蔓藤,在這寒冷的冬季綻放出別樣的色彩。越金背著荊戊的背包,黑貓蹲在他的肩上,越金特意帶上黑貓,是想要通過它來尋找荊戊。今天早上六點,酒店開門的時候,越金去敲荊戊的房門,才發現房門已經打開了,但是裏麵空無一人,床上的被褥還散開著,溫度已經冷卻了。越金不會以為是荊戊突然出門忘了關門,荊戊從來不是一個馬大哈性格的人。哪怕是危險臨頭,荊戊離開時也一定會留下什麽暗號來提示後人。但是這一次卻是個意外。荊戊什麽都沒留下,也什麽都沒有帶走。除了昏迷的黑貓,甚至背包裏還有那雙荊戊從不離身的黑紅色手套。越金並沒有見財起意地霸占那雙手套,而是更加覺得事情非常嚴重。他當下就去查了酒店的監控,卻發現荊戊竟然是深夜自己從房間裏走出去的?正好是零點零分零七秒時分,荊戊穿得工工整整,夢遊一般打開門從房間一直走出酒店,走進森林,就沒了後麵的蹤跡。在這個過程中,竟然沒有遇到酒店的任何員工。要知道,最近因為員工們都熱情滿滿投入塗鴉大業中,本就不需要睡眠休息的鬼怪們,白天服務人類,晚上自由創作,雖然大部分是在戶外創作,但是時不時回來拿顏料或者吃宵夜或者單純休息上網,酒店夜間也是十分熱鬧的。這樣空蕩蕩的酒店裏,燈火通明的情況下,荊戊一個人夢遊一般走出酒店,本身就是一件詭異至極的事情。尤其是越金放大畫麵,發現荊戊從始至終一直是閉著眼睛行走,仿佛被什麽蠱惑了一般,就更加擔心了。越金擔心是荊戊獨自一人被詭異力量召喚,各種嚐試想要跟著一起去。一個人去躺在荊戊的床上,把自己關在荊戊的衛生間裏,甚至是躺在黑暗中的床底下閉上眼睛,躺在放滿冷水的浴缸裏閉上眼睛往下沉……最後,不需要越金更多折騰,早上七點七分七秒,越金意識陡然一黑,讓人無法抗拒的沉睡力量襲來。最後關頭,越金趕緊抓住荊戊的背包,拉開拉鏈讓黑貓跳了進去,然後閉上眼睛任由詭異的力量擺布。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就是麵前的陰陽遊樂園。越金猜想,這股力量故意讓他們昏睡了才能抵達,可能是不想讓他們知道過來的道路,也可能是不想讓他們找其他的幫手。還有一種可能,則是故意用這股能輕易操控別人睡眠和行動的能力來進行威懾。不管是哪樣,都不容小覷。鐵門沒有上鎖,也沒有售票員索要門票,在風中輕輕搖擺著,仿佛是唱給越金聽得迎賓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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