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懸而未決的一段時間,4月6日—5月23日               第一節波蘭英國駐柏林代辦於1939年4月6日打電報給倫敦報告說,“希特勒先生現在已去貝希特斯加登山間別墅休息,據我得到的消息,他要在那裏考慮他今後對波蘭的態度。……在他離開柏林之前希特勒先生曾吩咐,波蘭問題完全由他自己去處理,報紙,特別是某些地方報紙,應暫時停止攻擊波蘭。”這些指示,如果確實曾發出的話,一定是來得太遲了,以致未能影響4月7日的德國報紙,這一天它們對波蘭的調子突然有了改變。正象諾埃爾在那天向博內報告的,一向持有的那種“謹慎而溫和的態度——好象它們怕驚動了它並把它趕到西方國家那一邊去”——竟變成了恐嚇和威脅:“波蘭發現它自己被指控為在一項侵犯德國的政策中變成英國的衛星國;它被警告說,它在冒象其他‘小國’一樣成為英國陰謀的第一批犧牲品的風險。”可是,貝克從倫敦回到華沙並沒有帶回任何確實簽署的協定這一事實,甚至現在也還到處在被強調是波蘭這把火也許還可以撲滅的一個跡象:隻要波蘭還沒有為了它的英國新朋友而完全被捆住手腳(4月7日的《法蘭克福報》宣稱),就仍值得去指出英國目前奉行的政策中所國有的矛盾——這些矛盾的後果,對那些讓自己被英國拖住不放的國家,要比對英國自己更加嚴重得多。可是,從這以後反波蘭的運動以驚人的速度減退了。4月11日駐柏林的法國代辦要他的政府注意“對待華沙的溫和語調”和報紙主要是在針對英國發泄它們的怒氣這一事實。在外交方麵,形成對照,從此以後就充滿了一種極其冷淡和傲慢的氣氛。利普斯基不再同裏賓特洛甫或魏茨澤克有接觸,雖然他除了從4月11到14日曾去華沙作短暫的逗留外,整個4月份都在柏林。於8日離開華沙的毛奇,直到5月6日才返回任所,雖然貝克曾表示要在他向來後立即同他見麵。波蘭外交部長渴望能平息希特勒的怒氣,因此求助於間接的聯絡途徑。340可能是由於貝克的請求,羅馬尼亞外交部長加芬庫於4月7日就已將貝克向他講過的某些話對德國駐羅馬尼亞公使重述了一遍。這些話的大意是,因為“波蘭是一個大國,因此不能把自己放在他國的保護之下”;英國單方麵的保證必須由一項相互保證協定來代替;由於堅持雙邊的原則,它沒有選擇一個集體安全體係,這種集團德國可能會認為是直接針對它的,尤其是它將使波蘭的行動同蘇聯聯繫在一起。4月16—17日夜間當加芬庫路過波蘭前往柏林作正式訪問時,貝克當然要抓住這一機會在午夜過後不久就登上火車,托他把波蘭的處境向德方講清楚。貝克急於(加芬庫於第二天即18日告訴裏賓特洛甫說)要使希特勒理解,他沒有改變波蘭外交政策的方向:同英國的聯盟是法波聯盟的補充部分,對後者希特勒畢竟從未提出過任何反對。大約也是在這個時候,貝克向駐華沙的各外交代表提供了同樣的解釋——特別是向義大利、匈牙利和日本的外交使節——這些情況德國代辦於4月18日及時地用電報報告了裏賓特洛甫。但是這些試探性的而且必然是迂迴曲折的打交道辦法沒有得到反應。加芬庫19日謁見希特勒時代表波蘭說了話,但隻聽到了最不妥協的答覆。希特勒特別告訴加芬庫說,波蘭政府已經成了它自己國內鬥爭的犧牲品,“不得不對發狂的暴徒們作出讓步”。如果它“不能使用剎車的工具,那它就不要感到意外,如果以後它再也不能管理事務的話”。希特勒的提議決不再重複提出,“即使波蘭人就這問題來同他接近也罷”。三天後魏茨澤克通知在華沙的使館人員,毛奇要等希特勒4月28日向國會發表演說之後才回去;同時他再一次指示他們要“保持完全沉默直到另有通知”,這不僅“是指一般政治局勢和德波關係方麵的任何談話”而且“也是指其他的事情”。最後,希特勒於28日向國會宣布,他認為1934年同畢蘇斯基商定的德波宣言,“由於已經受到波蘭單方麵的破壞,341因此不再有效”。一份日期為4月27日的廢除上述宣言的備忘錄,在希特勒的演說預定要開始時分別送交給華沙的波蘭外交部和在柏林的波蘭代辦。不過,在秘密的和公開的聲明之間,有著某些明顯的著重點和次序方麵的差別。在單獨給波蘭政府的秘密文件中,希特勒的最嚴重控告是關於英波協定。他宣稱這項協定在兩個方麵違反了1934年的德波宣言:它使波蘭介入了德英衝突,即使這種衝突並未影響波蘭的利益;它還表明波蘭已放棄用直接商談以免受外來影響的辦法來解決它和德國之間的一切問題。當1934年德國和波蘭開始重新組織它們的關係時,法波聯盟已是一項既成事實;因此它不能同波蘭新近和英國結成的同盟相比。由於英波聯盟,波蘭已使自己服從於“一項由另一方提出的、目的在於包圍德國的政策”。這就是波蘭政府觸怒德國的主要事項。它拒絕德國3月向的建議——這些建議在這裏逐一列了出來,雖然絲毫沒有提到斯洛伐克——同時又採取了部分動員的措施,這些也都受到了詆毀。備忘錄說,德國政府被迫不得不宣布,由於承擔了“同1934年1月的德波宣言的精神和文字全部不相符合的政治義務”,波蘭政府“已經專斷地和單方麵地使這項宣言歸於無效”。盡管如此,備忘錄的最後一段仍指出,進一步洽商的一切可能性並未被排除。“如果波蘭政府重視以簽訂條約的方式來重新解決德波關係,那麽德國政府將樂於這樣做,但是有一個條件,即這樣的解決必須包含一項對雙方都有約束力的明確的義務”。在希特勒的對國會同時也是對全世界的演說中,英波協定對比之下並不顯得特別重要,而德國對但澤提342出的主權要求卻處於顯著地位。這個問題,希特勒說,最遲在那個“造成災難的機構”國際聯盟高級專員公署最終宣布結束時必須解決。希特勒所關心的顯然是要消除人們以為他主張用武力解決的任何印象,因為他接下去堅持說他承認波蘭需要有出海口,可是又補充說這種出海口以及“一條通過走廊的德國道路並不具有不管是什麽樣的軍事重要性。它們的重要性完全是心理方麵的和經濟上的。”他於是列舉了(這次卻比較更詳細些)3月間向波蘭提出的建議,其中有保證德波邊界,一項為期二十五年的不侵犯條約以及由德國、波蘭和匈牙利共同保證斯洛代克的獨立。在痛惜這些建議被波蘭人拒絕之後,他繼續說:“但是單單這一點並不是決定性的事實;最壞的是現在波蘭,象捷克斯洛伐克一年前一樣,竟相信,在一個不誠實的國際運動的壓力下,它必須徵召軍隊,雖然德國自己連一個兵也沒有徵召,並且也絕沒有想到要進行反對波蘭。”隻是到了這時他才把話題轉到英波協定和他自己的隨之而來的決定。在結束時他還提到,如果波蘭政府願意的話,德國準備進行“新的契約性安排”。這樣,看來備忘錄的主要目的雖然是警告波蘭不要同西方國家牽連過深,國會演說的主要目的則似乎是要煽動德國人反波蘭的情緒,同時也想使西方國家相信,在最後不可避免的解決但澤問題方麵,希特勒的意圖是合理的,和平的。希特勒真的希望或盼望,波蘭人會被他最近的一擊所嚇倒,以致被迫宣布接受他們在3月間已經拒絕了的條件嗎?這倒底有多大的真實性,似乎是很難判斷的。他甚至想要他們這樣做這一點也許都不能滿有把握地斷言。他肯定是十分擔心要防止他們再提出那種隻能走讓妥協道路的任何反建議。對於阿托利科4月29日提出的義大利可以向波蘭施加影響的建議,魏茨澤克回答說,他認為鼓勵它“向德國提出一些也許是不充分的因而也就不可能改善德國處境的建議”是不合時宜的。不僅如此,外交部在5月4日或那天之前準備的一份備忘錄(大343概是向裏賓特洛甫提供6—7日他要在米蘭同齊亞諾會談時所需的情況介紹)中出現了這樣的預示性提法:“義大利應盡其所能來參與一項使波蘭同一切方麵隔絕的政策”。這看來幾乎象是德國人已決心採取一項使用武力的辦法來解決——即使目前還隻是部分地——他們同波蘭人的關係,而絕不是通過談判來全麵解決,不管這對德國多麽有利。但是這個問題,不管對於歷史學家是多麽的有興趣,對於大事記編者來說仍是學術性的問題,因為就事實而論,波蘭政府對廢除1934年宣言的反應,雖然語氣是和解的,但實質上是十分堅強不屈的。5月3日波蘭下議院副議長已向但澤地方的一批聽眾保證,雖然波蘭國家承認在但澤的德國人有權組織他們自己的生活,波蘭對它在自由市的古老權利的最小要求決不能受任何其他國家的控製:“沒有波蘭的自由意誌和同意,在自由市就不能發生任何事情。”5日,一份表達波蘭政府正式的和直接的答覆的備忘錄由駐柏林的波蘭代辦遞交給了魏茨澤克。備忘錄首先提到德國對波蘭的“建議”,說波蘭政府並未拒絕過進行談判,但考慮到1939年3月德國提出的要求不能接受,因此在3月26日以書麵提出了一些反建議。對此它有一個月沒有得到答覆,隻是在4月28日才從總理的演說以及從德國政府的備忘錄獲悉,“隻因提了反建議而不是無更改或無保留地接受德國的口頭建議,就被德國認為是拒絕討論”。至於總理4月28日提到的由波、德、匈三國共同保證斯洛伐克的獨立,波蘭政府344以前從未收到過這種內容和這種形式的建議。備忘錄的其餘部分聲明,波蘭有權同第三國家簽訂政治協定,並且否認英波的相互保證同1934年的德波宣言有牴觸。最後,波蘭政府宣稱,雖然它並不同意波蘭已違背1934年的條約的意見,它還是準備接受用簽訂一項條約的辦法來重新調整德波關係的建議。5月5日在國民議會的一次演說中,貝克進一步公開確認和詳細闡述了波蘭政府的立場。他隻是簡略地談了一下德波宣言的廢除:“如果另一方的政策和行為同條約的原則背道而馳,我們沒有理由要為它的削弱或解體悲哀。”至於1939年3月的德國建議,貝克問道,在它們的背後實際上又是什麽呢:是但澤的操德語居民的自由嗎(他們並沒有受到威脅),是一個關係到威望的問題嗎,還是一個阻擋波蘭通向波羅的海的問題(波蘭決不允許它自己被人阻擋)?同樣的考慮也適用於穿過我們波莫瑞省的交通路線。……我們已經給予德國一切鐵路交通上的方便,我們已經準許它的公民在旅行時不必辦理海關或護照手續。……我們已經建議將同樣的方便擴大到公路運輸。……我們對阻礙德國公民同他們的東部省的交通並不感興趣。但在另一方麵我們無論如何沒有理由在我們自己的領土上限製我們的主權。他繼續說,這仍然是一個德國政府看來正在向波蘭要求的單方麵讓步的問題。三國共管斯洛伐克的可能性以及不侵犯條約延長二十五年的提議都沒有“在最近的任何一次會談中用具體的方式提出過”,僅僅是間接提到和非官方的暗示而已。也作過“其他各種暗示”(貝克在這裏顯然是指波蘭對俄國的態度的問題),對這些暗示他保留必要時予以答覆的權利。至於希特勒所提議的承認和明確接受現有的波德邊界,“這其實隻不過是一個承認根據法律和根據事實都是我們的無可爭論的財產的問題”。最後提到德國備忘錄的末了一節時,貝克宣稱,如果德國政府真的以和平的意願及和平的做法為指導方針,“那麽一切商談將是可能的,當然,這要以它尊重我已列舉的那些原則為條件。如果這種會談舉行的話,由於注意到了最近一時期的經驗,波蘭政府將……客觀地對待問題,但不會不拿出它最大的善意。”發生爭執的雙方就這樣都表示了樂意恢復談判,不345管是多麽的不禮貌和還有著多大的保留。但是,事實上並未舉行進一步的談判。5月6日回到華沙後的毛奇也沒有採取主動朝那個方向努力。他在10日發出的一件電報中評論波蘭人的士氣說,雖然“上星期的好戰情緒”已由一種更加宿命論的心情所取代,它的抵抗決心卻沒有喪失:貝克現在完全是在軍隊的意見的影響之下,雖然對於英國的援助是否會有效或能否及時到達是有一些疑問的。“目前隻有少數幾個孤立的人敢於發表意見承認接受德國的建議是比較明智的。”不僅如此,莫斯科最近發生的事情,特別是李維諾夫的被免職,給人以深刻的印象:“波蘭擔心莫斯科會完全退出包圍國家行列的憂慮心情,仍證明要比反對同它加強合作的思想更為強烈。”可是,兩周之後毛奇報告說,波蘭人“對於現在要依賴英國的庇護愈來愈感到不安”。他們已作出“明顯的努力,要同德國進行直接談判或由第三國進行調停”。他接著又談到了一次午宴的事,這是由“一位友好的外交家”安排的,是由於阿爾齊澤斯基最近曾表示想親自會見他,並得到了貝克的明確同意,盡管毛奇心中有保留,認為他不可能“預見到目前從這樣一次談話中會得到任何結果”。阿爾齊澤斯基在這次會晤中用了很大力氣來使貝克在德國人的眼中顯得無辜,並特別強調他仍然多麽希望同德國達成協議——他在國民議會的演說是在軍方和輿論的壓力下做的,它並不代表他自己的政策,而且第二天“在盛怒之下”他已“把一大疊賀電丟進角落裏”。阿爾齊澤斯基最後表示了他自己的信念:“一定要找到某種妥協辦法,以免產生一個投降的印象。”對於這一切,毛奇隻是回答說,“貝克的聲明一點也不能有助於緩和局勢。在目前時刻,在我們的寬大建議被拒絕了之後,我覺得再進行談判是不合時宜的。還要說的話,都已包括在元首的演說中了。”毛奇報告這次談話的電報,發報日期是5月23日——這一天在總理府召開了秘密會議,會上希特勒宣布,他已決定一有合適的機會就立刻進攻波蘭。但是除了這種持續的外交上的冷淡之外,還有其他證據表明,在貝克答覆了希特勒之後的那個時期中,德346國對波蘭的政策迅速地變得強硬起來。例如,關於波蘭的德意誌少數民族問題,雖然在3月3日突然停頓的德波混合委員會一直沒有恢復,在整個4月和5月初期,關於襲擊、經濟抵製甚至“集體迫害”的事件記錄報告卻不斷地由駐在波蘭西部的德國領事們送往本國當局。不過,在5月9日,外交部向各有關部門和當局發了一份通函,表示對居住在德國的波蘭人和波蘭血統德國人施行報復的事還在考慮之中;13日裏賓特洛甫下令在15日召開一次會議討論此事;幾天以後由於官方意見一致認為採取報復手段“最後將使我們比波蘭人受害更大”,因而又放棄了這一計劃。15日駐羅茲的德國領事報告說,13日至14日托馬休夫城發生了非常嚴重的暴行;這給了德國駐華沙大使館參贊以在17日提出一次抗議的機會。從這時起為了在倫敦和巴黎進行宣傳而係統地利用這一類材料的情況。下麵還要敘述。但澤當地局勢的某些發展也似乎表明,到了5月的第二周,德國的政策已開始進入一個新階段。在整個4月份,自由市一直處在緊張狀態之中,可以認為這是由於347執行魏茨澤克於3月29日向格賴澤爾建議的“摩擦”政策所造成的。但是關於突然行動即將來臨的謠傳每次總是以自行消失而告終,而不可避免的、連續不斷發生的波蘭一但澤“事件”也難得超過瑣碎輕微的水平。不僅如此,但澤的軍事化的過程——開始於1938年秋季,當時錯誤地認為波蘭政府可能會默許一個既成事實——自從3月底的大失敗後就已中止;在5月初那時的謠言是,但澤的未來即將由一次公民投票來解決。可是,5月15日駐但澤的英國總領事e·h·g·(後為傑拉爾德爵士)謝潑德報告說,謠傳德國步兵和海軍陸戰隊已經滲透進來;17日當他又調查了事情的真實性後,他陳述他的結論是,不僅武器和軍火供應而且潛在軍力的數量都確實有很大的增加。也是在這個時候,德國對於伯克哈特回到但澤去的態度也改變了。因為在3月間魏茨澤克曾堅決主張這位國際聯盟高級專員不要再繼續前往自由市,而是,仍返回日內瓦;現在卻對他明白表示,他的光臨但澤將受到歡迎。這件事5月8日已經在格賴澤爾和魏茨澤克之間討論過,當時國務秘書曾說,雖然他認為德國不會提出異議,如果國際聯盟決定讓高級專員留任並叫他回但澤去的話;但是“他並不認為現在就伯克哈特的回去問題對他施加影響是合適的”。盡管如此,德國駐日內瓦總領事克羅厄爾博士15日在去了柏林一趟回來後立即向伯克哈特本人提到這一問題。他說,在那裏他們對於高級專員為什麽不回到但澤去有些迷惑不解:格賴澤爾最近曾告訴波蘭眾議員茨霍達茨基說,參議院要他回去,他知道德國政府也要他回去。在說這話時,格賴澤爾“已超出了他實際上有權可以這樣說的範圍”。德國政府現在不能說要他回去;但是要他回去卻是事實。當伯克哈特詢問但澤的和平與安定的前景如何以及關於即將舉行一次公民投票的傳說究竟有無其事時,克羅厄爾回348答說“舉行公民投票的想法已經放棄”,將會有“一個平靜的時期”,“在今後幾個月內不會有新的反憲法的法令”出現。最後,克羅厄爾向伯克哈特承認,“為什麽(德國人)不希望改變高級專員的地位的真正理由是,如果發生了這樣的情況,那就需要德波雙方直接談判來解決,而這是他們目前不準備去麵臨的一種局麵”。這種藉口聽起來很有理;但似乎更有可能的是,這時希特勒事實上已經作出他將在5月23日宣布的決定,軍事滲透和為了要伯克哈特回來而玩弄的花招,其真正的解釋都隻不過是因為他擔心波蘭人他們自己會在此期間占領但澤從而打亂他的時間表。              第二節西方國家在英波協定宣布後的一段時間內,德國人在同波蘭打交道時所保持的那種外交上的冷談,也擴大到了用來對待英國和法國。駐柏林的英國代辦喬治·奧格爾維-福布斯爵士4月19日報告說,“在過去的一個月中,外交部的高級官員們在他們的辦公室內和私人場合都顯出明確的不願同我討論目前有待解訣的外事方麵嚴重問題的態度。”那少數幾個比他幸運一些的同事則發現“這個部很少知道或根本不知道在打算中的行動”。魏茨澤克是“既悲傷又緘默”。他非常怨恨英國。17日,奧格爾維-福布斯設法見到了俾斯麥親王(外交部中唯一的一位多少顯示出有“交談意思”的高級官員),但是隻被告訴說,在普通德國人的心中正在產生對煽動包圍的英國的“最深刻的敵意”,除非中止這項政策,否則很難設想戰爭如何能避免。當他提到英國大使回來的問題時,俾斯麥粗暴地警告他,如果把這作為一件公開討論的事,“答覆……不會是和解的”,除非這事不久即實現,否則“德國政府將採取的態度是,它不在乎這裏是不是有一位英國大使”。希特勒可能也不會急於派迪克森返回倫敦。確實,柏林是有理由要感到懊惱的,因為西方國家349非但絲毫沒有顯示出決心的減弱或團結的渙散,反而已經明顯地把它們的包圍網撒得更廣了。義大利4月7日的入侵阿爾巴尼亞促使它們作出新的努力,它們於13日把單方麵的援助保證的接受對象又擴大到了希臘和羅馬尼亞兩國;據悉它們正在加緊同土耳其進行簽訂一項三國條約的談判;它們並且於14日又恢復了想使蘇聯也加入它們打算建立的那個安全體係的努力。不僅如此,它們不久又找到了進一步觸怒德國的機會,因為英國政府早已感到的對於它防務中的缺陷的擔心現在要以行動來表示了。4月20日張伯倫告訴下院說,他打算成立一個供應部,26日他還要宣布立即實行一項有限度的和臨時的徵兵措施。這樣,亨德森於25日回到柏林時就失去了本來也許可能會有的任何安慰對方的作用,因為他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在向下議院發表關於徵兵的聲明之前先把這最後一個步驟通知德國政府井把情況說清楚。可是裏賓特洛甫不能見到,大使不得已乃於26日把信息告訴了魏茨澤克,可是這時消息已在德國報紙上出現了。在這樣做的時候,他提出口頭保證說,英國政府宣布在某些特殊情況下要抵抗侵略,這並不是說它打算包圍或威脅德國或義大利。魏茨澤克說,元首本人無疑將於4月28日在國會提到包圍的問題。他還宣稱,英國對波蘭的保證應對後者所持的態度負責,而且很可能已經產生與原來希望的完全相反的結果。盡管魏茨澤克這樣堅持冷淡而又嚴厲的態度,這時有跡象表明,德國想改變策略,試圖同西方國家接近。在亨德森返任前的一個星期中,似乎曾有過兩次試國通過非官方的和間接的方式向英國政府表示,隻要他們肯放棄包圍政策,德英兩國的利益還是可以取得一致的。第一次是在4月19日,當希特勒接見羅馬尼亞外長並同他談了一個半小時的時候。準備在柏林的停留結束後訪問倫敦350和巴黎的加芬庫,不管他得到的印象是正確的還是不正確的,他覺得總理講話的某些部分實際上與其說是對他講的,還不如說是通過他對他未來的東道主講的。希特勒告訴加芬庫說,如果英國想要打仗,它可以打,但是對他來說這將是一個很大的失望,因為他從早年開始就是一個大親英派。他的意見一直是,德國同英國必須在一起工作,但是今天那邊所奉行的是空想家的政策而不是政治家的政策。”第二次是在三天之後,當希特勒身邊的一個工作人員於22日同奧格爾維-福布斯一起吃便飯時告訴他說,總理還沒有放棄同英國保持永久良好關係的希望——“這是他最久遠的和最珍貴的抱負之一”。他表示了這樣的願望:“應該讓一位精通德語的真正著名人士來這裏作一次麵對麵的交談,而不要象過去那樣要靠譯員從中翻譯。”在4月28日向國會發表的演說中,和在27目的一份致英國政府的備忘錄(於同一天就遞交給了倫敦的外交部)中,希特勒最後終於宣布了那項他從1938年秋季或甚至春季起就在秘密考慮的決定,關於這項決定,他於4月1日在威廉港發表的演說中已經有所暗示。在備忘錄和演說中,他申述了一連串相同的意見。英德海軍協定的基礎——實際上也是它的前提——是相互信任、相互尊重,以及每一方理解和尊重另一方的重大利益。但是雖然德國一貫尊重英國的利益,把它自己的抱負嚴格限製在同英國的利益不相衝突的範圍之內,對比之下英國政府卻收回了它的信任,採取了這樣一種態度,即不管德國在什麽地方陷入了衝突,英國政府總是要採取反對德國的立場——甚至當英國的利益絲毫不受影響時也是如351此。這樣,通過它的包圍政策,它就單方麵地使海軍協定失去了它的基礎,並使該協定和1937年7月17日的補充聲明全都“失去作用”(同一天的海軍協定的第三部分也是這樣,在這一部分中規定了雙方有互換情報的義務)。盡管如此,希特勒仍希望避免同英國進行軍備競賽,因此德國政府願意繼續遵守1937年協定中有關性質方麵的那些條款。不僅如此,如果英國政府願意的話,德國政府“高興地準備”“就這裏產生的一些未來的問題”進行談判,而且確實是歡迎這樣的一種前景,即“在可靠的基礎上達成一項清楚而又明確的協議”。於是,在實質上,這些信息是表明對包圍採取了一種敵對的報復行動。似是它們的前後關係和所使用的語言,使它們顯得當事人的心理十分矛盾,其令人吃驚的程度並不亞於希特勒在九天前對加芬庫發表的聲明。4月1日在威廉港,當他隻是暗示要廢除海軍協定時,希特勒嚴厲地攻擊了英國。不過他還是用了溫和的語句,並且承認有欽佩之意,承認感情受到了傷害,對於他現在要進行實際的打擊感到遺憾:他的一貫要求友誼不僅是由於情感,而且也是由於他確信英帝國的存在“對於整個人類的經濟和文化生活是一個不可估量的價值因素”;摧毀盎格魯撒克遜人在世界上的殖民工作的想法,在他看來仍“隻不過是人類不負責任的破壞性的發泄罷了”。他感到深為遺憾的是,英國竟把同德國作戰視為當然的事——“因為我曾經向英國提出的、並且將繼續提出的唯一要求,隻不過是歸還我們的殖民地。但是我總是把話說得十分清楚:這決不應成為一場軍事衝突的原因。”希特勒在他演說中專門講到英國的那部分的開場白中,以極大的謹慎小心為他的1938年初以來對捷克斯洛代克的整個政策進行詳細的辯護,這一點也是意味深長的;因為它表明自從在3月間那個勝利日子他預言“捷克事件”將在兩周之內被人遺忘以來,他已經又走出了多遠——甚至自從四周前在352威廉港發表那篇隻含有最粗糙的自我辯解的演說以來,他又是已經走出了多遠。而且他向英國表示願意談判的語氣,比起同一演說較後部分向波蘭表示的又是多麽的更加熱誠。的確,全篇演說——包括在演說結束部分希特勒對羅斯福總統4月15日的“和平呼籲”的答覆,和演說中有關波蘭的那一部分——雖然是對德國聽眾講的,卻似乎構成了一個巧妙的企圖,想使西方民主國家的官方和輿論放棄那廣泛的“包圍”政策,特別是放棄支援波蘭的政策。不過,在倫敦和在巴黎都看不到有任何熱情願意為已悔悟的綏靖主義者們把半開的門開得更大一些。庫隆德勒4月30日從柏林報告說,他注意到官方對法國報界接受國會演說的態度感到失望,因為“他們原指望它能產生深刻的印象並引起分裂法國輿論的爭吵”。而亨德森在5月2日同裏賓特洛甫的一次不愉快的會見中,則不得不聆聽關於演講的“一篇冗長的解說”。最後對方還斷言英國正在計劃進攻德國;可是它已準備好打一場六個月的戰爭,如果需要,甚至可打二十年。這位英國大使後來告訴他的法國同行說,他從這次談話得到的印象是,在這位外交部長的內心已經起了影響深遠的變化:“一年以前……裏賓特洛甫相信英國和法國都不會去援助中歐或東歐。今天他承認情況適得其反,然而他仍不相信對於但澤也會如此。”        第三節德國在東南歐和西班牙的反包圍措施由於英國和法國採取了組成一個和平陣線的步驟,它不僅是麵向華沙,而且也麵向著布加勒斯特、雅典、安卡拉和貝爾格勒,因此德國人現在以懷疑的態度注視著這一切。甚至在英法兩國於4月13日公開宣布向希臘和羅馬尼亞提供保證之前,裏賓特洛甫就已在12日以通353函指示駐外國各外交代表,對於英法兩國“企圖包圍德國和義大利的努力”應如何對付。他說,他們不應採取任何新的行動,但是如果引起了談論,那麽他們應按照如下的大意作答:“我們不希望再有別的國家受到英國人的蒙蔽。但如果還有別的政府竟然成為英國人引誘下的犧牲品,我們將為這些國家本身的利益而表示惋惜。我們將把任何參與這樣一個聯合體或同它發生聯繫的行動看作是針對我們的,並將作出相應的反應。”在談話中,他們應該“以極大的沉著來對待這整個事情,並嘲笑英國人的癡心妄想,竟想利用別的國家來為他們自己的目的服務”。              (一)羅馬尼亞在4月的第三星期,羅馬尼亞外長加芬庫發現他自己逗留柏林期間處境十分為難,必須親自為羅馬尼亞的接受英法兩國保證辯護,不管接受是多麽被動。裏賓特洛甫在4月18日和希特勒在19日都曾告訴他說,英法保證對羅馬尼亞絲毫沒有好處;並向他暗示,如果羅馬尼亞參與包圍的政策,希特勒將縱容它的貪婪的鄰國匈牙利來反對它。希特勒說,否則他是“不會對有利於匈牙利的邊境改動感興趣的”。至於英國的“保證狂”,希特勒說,“不存在德國是羅馬尼亞的敵人的問題。羅馬尼亞唯一可能的敵人是匈牙利、俄國和保加利亞。他並不認為,如果羅馬尼亞遭到這些國家中的一個的進攻,英國真的會履行其保證。”不過,到5月13日的時候,駐布加勒斯特的德國公使法布裏齊烏斯極力要求德國政府從捷克軍需庫存中提出一些反坦克火炮和軍服給羅馬尼亞,以便德國可以從羅馬尼亞取得額外的石油供應。他指出,聲明德國不能供應軍服的那件電報已經使羅馬尼亞政府決定不中斷同英國的經濟談判。               (二)希臘雖然希臘早先已經披警告,如接受英國的保證將使德國不高興,但是張伯倫4月13日在下院宣布英法兩國給予希臘以保證之後,德方並沒有不贊同的表示。《希354臘白皮書》記載了駐倫敦的希臘公使和德國代辦4月13日的一次談話:當西莫普洛斯竭力要對方相信他的政府“既未向英國也未向法國要求過保證時,科爾特隻好以下麵的一句話來使自己滿足:“他很高興希臘從雙方都得到了保證。”事實上,德國人和義大利人看來都沒有把希臘的包圍潛力看得很嚴重。裏賓特洛甫5月6—7日在米蘭同齊亞諾會談時曾表示,現在阿爾巴尼亞被占領了,希臘的重要性已大力縮小;光論如何,軸心國要控製它是容易的,雖然這可能意味著要廢黜目前的國王。              (三)南斯拉夫加芬庫出席希特勒的生日檢閱式之後於4月20日剛離開柏林,南斯拉夫部長辛卡一馬科維奇就在25日來到那裏進行兩天的訪問,他是在威尼斯同另一個軸心夥伴舉行了延長時間的會談後來柏林的。裏賓特洛甫戈林和希特勒本人也都接見了他。對於德國所徵詢的問題(調查對羅斯福總統4月14日的和平呼籲的意見),南斯拉夫給予的回答是,它並沒有覺得受到德國的威脅。義大利入在阿爾巴尼亞登陸後它也沒有採取任何特殊的軍事措施,雖然公眾輿論已經大受其打擾。裏賓特洛甫告訴辛卡一馬科維奇說,似乎有必要,“也許甚至隻是為了南斯拉夫的國內形勢,它應該加入“反共公約’”。他得到的回答是,南斯拉夫“在任何情況下都將保持中立”。辛卡一馬科維奇還補充說,“他的同僚們認為,南斯拉夫的輿論還不能夠理解一項參加這個公約的決定,雖然在反布爾什維主義的態度方麵它並不落後於任何其他國家的輿論。”裏賓特洛甫還詢問,南斯拉夫是否“願意脫離國際聯盟”。他被告知說,南斯拉夫政府“已經解散了駐日內瓦的常設代表團,並在怕爾尼派駐了一位公使”。裏賓特洛甫此外還告訴辛卡一馬科維奇說,他認為“匈牙利也準備不再向南斯拉夫提出修改邊界的要求”,因此希特勒希望南斯拉夫同匈牙利達成協議。希特勒提到,在南斯拉夫的德國人所受到的待遇,比在匈牙利的要好得多,這些人“是在德國的南斯拉夫的最好鼓吹者”。對希特勒來說,“一個強大的南斯拉夫是非常重要的。他堅55信義大利也抱有同樣的看法,因為它寧願看見南斯拉夫守在亞得裏亞海邊而不願看到匈牙利”。會談過後,辛卡一馬科維奇和裏賓特洛甫兩人都對這次交換意見表示滿意。回到貝爾格勒後,據報告,辛卡-馬科維奇“以極愉快的心情談起他的柏林之行,並且顯然已因此而增添了力量”。至於裏賓特洛甫,5月6—7日他在米蘭以同樣的熱情向齊亞諾談起南斯拉夫的態度,並且確信南斯拉夫不論怎樣都將“保持中立,同時在經濟上支持軸心國家”。當齊亞諾兩星期後去柏林簽訂鋼鐵公約時他又討論了南斯拉夫問題。他的《日記》還無意中透露,裏賓特洛甫這時對於鼓勵義大利對它的巴爾於鄰國有所企圖和在克羅埃西亞煽動騷亂是感到躊躇不決的:“裏賓特洛甫表示同意,但我看得出來他實際上是贊成在南斯拉夫維持現狀。”               (四)匈牙利在4月底,是輪到匈牙利人來接受教訓了,雖然在這裏德國的問題是另一個樣子的。匈牙利參與包圍集團的可能性很小,雖然裏賓特洛甫在4月29日接見它的首相和外長時曾順便表示,他對消除他們方麵過分地被這個集團所嚇倒的傾向感到關切。他告訴捷列基怕爵和恰基伯爵,德國人並不“把英國所放出的宣傳洪水看得太嚴重。可是,別的國家參與這一運動那是危險的。”他主要擔心的倒還是匈牙利對波蘭的態度這一微妙問題,和必須把以下這兩個相互矛盾的論點統一起來:第一個是德國沒有進攻四方國家或波蘭的意圖;第二個是如果它進攻波蘭人,它的勝利將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事,匈牙利的幹預也就毫無用處。由於匈牙利部長們後來在5月1日的一次會談中提出了下麵這樣一項建議,使得他的任務有點難以下手而顯得很尷尬:匈牙利政府可以在華沙採取一些新的行動來促進德波和解。這位德國外長於是要求匈牙利部長們不要採取這樣的一個步驟,因為元首隻提一次而決不再重複的慷慨建議已經被波蘭拒絕了。這樣,裏賓特洛甫就開始向客人們保證,“並沒有要同英國較量一番的意圖”,“無論在歐洲發生了什麽事情,不會有法國356或英國的兵士進攻德國的”,另外他又表示,他相信萬一發生了這種攻擊,“匈牙利將站在軸心國家一邊”。匈牙利人提出的修改邊界的要求沒有得到滿足,因為在這個時候德國要把羅馬尼亞和南斯拉夫拉在身邊的專心致誌是壓倒一切的。目前他們必須暫時滿足於官方所記錄的聲明:“德國和匈牙利對於去年發生的那些事件都感到滿意”。希特勒告訴捷列基說(也是在29日),他將“感到高興,如果匈牙利能同南斯拉夫達成協議”。恰基就在這之前曾向裏賓特洛甫解釋說,匈牙利政府準備走出一大段路來向南斯拉夫作出讓步,但是還沒有找到可能克服下列困難的辦法:南嘶拉夫政府認為隻有在匈牙利至少也向羅馬尼亞作出同樣的讓步的條件下才能同匈牙利政府簽訂一項協定,但是鑑於目前的形勢,匈牙利政府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在他們5月1日的第二次會談中,恰基還要求裏賓特洛甫“務必使維也納的德國政府當局不要這麽多地幹預斯洛代克和匈牙別的政治。由維也納操縱的煽動正在布拉迪斯拉發進行,以反對匈牙利”。裏賓特洛甫反駁說,駐柏林的斯洛伐克公使“抱怨邊境不斷發生事件,匈牙利壓迫斯洛伐克少數民族和布達佩斯拒絕同意斯洛伐克派遣的一位公使”。他還說,“在這問題上他不想作任何評論,但如果事情不久就得到解決,他將感到高興”。對此,捷列基回答說,赫林卡衛隊的年輕隊員們“要對邊境事件負主要責任”。裏賓特洛甫也提到了“對於德國人被匈牙利驅逐出境”的抱怨,並要求對這些抱怨加以補救。恰基後來還要求裏賓特洛甫“對斯洛伐克人暗地裏施加影響,因為他們知道德國答應給他們的國家以保護,他們就以為他們可以任意地對待匈牙利了”。裏賓特洛甫然後談到對於“殘酷對待烏克蘭人”的抱怨,並建議“給予自治權以穩定局勢”。最後,恰基說,“匈牙利部長們對給予他們的友好接待表示十分感謝”;而裏賓特洛甫則再次強調兩國的共同命運。               (五)土耳其與此同時,為了抵抗英法兩國在安卡拉的外交壓力和減輕義大利入侵巴爾幹對土耳其人所造成的不良印357象,馮·巴本於4月18日被任命為駐安卡拉的德國大使,並於月底到任。5月1日駐羅馬的德國大使說服了義大利人,應該用某種正式的保證來減少上耳其人對他們的意圖的恐懼。5月6—7日裏賓特洛甫在米蘭同齊亞諾會談時仍極力主張,在製訂它們對土耳其的政策之前,兩國政府應“再等待一下看看它對英國的承諾的規模”。但5月12日的英土聲明是對這兩個大國的一個猛烈打擊。在他5月20日寫給裏賓特洛甫的備忘錄中,馮·巴本表示了他對英土條約感到嚴重不安的看法。這個備忘錄是供裏賓特洛甫在齊亞諾到柏林簽署鋼鐵公約時兩人舉行會談用的。馮·巴本指出,軸心國必須設法重行取得土耳其的信任,因為要擊敗英國,它們就必須擁有“到印度去的陸上橋樑(敘利亞一巴勒斯但一到達摩蘇爾的通路)”。不僅如此,他還極力主張,義大利應該“掩飾一下阿爾巴尼亞局勢的發展”。當齊亞諾5月21日訪問柏林時,裏賓特洛甫提出了馮·巴本的看法;但是齊亞諾自以為他已經使德國人相信土耳其對德國和對義大利一樣都懷有惡意。他注意到,裏賓特洛甫受了巴本的看法的影響,認為土耳其的態度已經彼對義大利的恐懼所決定:“我拿我們的特務機關所截獲的土耳其原始文件未向他證明,土耳其也對德國抱有敵意。”              (六)保加利亞對比之下,保加利亞似乎從來沒有給希特勒以任何真正的不安之感,雖然羅馬在這個時期深感要確定保加利亞對軸心國忠誠的程度是困難的。5月初在米蘭同齊亞諾會談的過程中,裏賓特洛甫確實曾提到,有必要防止保加利亞參加巴爾幹協定——這是土耳其和西方民主國家方麵的一個經久不變的目標。提供捷克的重武器和軍需品是一種能吸引所有巴爾幹國家的誘餌,4月21日德國同意增加武器的交貨量,由保加利亞以另外增加撥付的原料來償付。               (七)西班牙至於國家主義的西班牙,它在2月間就已私下裏答應加入反共公約,到了3月27日乃正式加入,並且在4月8日358予以公開宣布。希特勒因此認為,如果發生國際衝突,他至少可以指望佛朗哥保持“善意的中立”,這是理所當然的,甚至也有可能指望得到更多的東西。裏賓特洛甫在米蘭告訴齊亞諾說,德國政府對佛朗哥的態度感到滿意。但是他們同意,義大利和德國有必要繼續採取共同行動來加強軸心國同西班牙的聯繫。他並且認為,也許甚至會變得需要建立一個確定的聯盟,因為如果西班牙部隊能夠“牽製住一些法國陸軍軍團”來防守庇裏牛斯山邊境,那可能是非常合宜的。在夏天確實有跡象表明,一個確定的聯盟可能真的即將組成:早在6月間凱波·德拉諾將軍和由阿朗達將軍率領的一個西班牙軍事代表團訪問了德國,參加慶祝德國神鷹軍團從西班牙歸來的典禮。阿朗達於月底回到他的國家時,據說還說過:西班牙、德國和義大利之間交換軍事和技術專家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7月底據報導一個德國空軍代表團在前往西班牙的途中已到達裏斯本。與此同時,雖然據說最後一批德國軍團已在5月19日離開西班牙,但德國在這個國家的影響仍很大,猾說有許多德國警察和技術人員仍留在那裏。5月間到達西班牙的一個德國代表團在加強兩國經濟關係方麵取得相當大的進展。6月底沃爾塔特前來參加這個代表團,據報導代表團同西班牙人的協商在7月4日已完成。但佛朗哥對德國的態度,雖然表麵上熱情,實際上是冷淡的,並且有保留。5月間柏林謠傳他將於6月到德國進行國事訪問,後來證明是沒有根據的。5月的第二周正在西地中海上巡視的戈林原定最後將在瓦倫西亞同佛朗哥相晤——或者人們相信會是這樣,但結果他出乎意料地很早就回到了怕林,使德國人大失所望。與此同時,西班牙的某些公開聲明也不僅僅限於暗359示國家元首的真正意圖。例如,當阿朗達將軍在柏林仍是德國的客人時,他於6月18日告訴一位英國記者說,“西班牙願盡一切可能向義大利和德國表示感謝。但是除商業和文化方麵的條約外它不想承擔任何外國的義務。這些條約不久即將同德國和義大利簽訂。”佛朗哥自己7月間接見裏斯本《新聞日報》記者時也宣稱,萬一發生戰爭,如果西班牙的領土、榮譽和獨立不受到影響,它將保持中立。接著他又說,“新西班牙既不屬於義大利也不屬於德國。”盡管如此,齊亞諾於7月12日告訴德國駐西班牙大使施托雷爾說,佛朗哥已向他保證過,軸心國可以指望“從西班牙方麵得到最高程度的友好中立”。現在再把希特勒力圖挫敗英法在歐洲的擴張勢力所得到的結果總結一下,在成就的一方麵,他可以感到慶幸的是,由於它們的貪心,他使匈牙利和保加利亞很好地處於德國的控製之下,而西班牙——雖然對它是很寬縱的——則至少是沒有顯示想參加包圍集團的傾向。在失敗的一方麵,德國對土耳其的外交,在土茸其同英國,後來於6月23日又同法國相互發表互助聲明這件事上是受到了看來是一次嚴重的挫折。至於羅馬尼亞和南斯拉夫表麵上的服從則被認為是可疑的,因為懷疑它們同倫敦和巴黎的陰謀有串連。不過,這種背信棄義雖然可能會給希特勒帶來煩惱,但是如果他一想到他隻要一舉手之勞就能使匈牙利人開進特蘭西瓦尼亞或使義大利人進入克羅埃西亞,那麽他的煩惱也就大可消除了。再者,所有這些國家,未來的衛星國和已被決定了的犧牲品全都一樣,雖然決不是不值得裏賓特洛甫去秘密地施加壓力,但是在麵對懷有敵意的英國、法國、蘇聯以及美國(雖然希特勒非常奇怪地竟沒有看到美國的故意)的情況下,它們又是比較不重要的了。       第四節希特勒拒絕把他引到國際會議桌旁來的努力          (一)羅斯福4月14日的和平呼籲義大利在阿爾巴尼亞採取突然行動後的幾個星期中,在遙遠的地平線上可以看到有一個新對手在隱隱出現,它支援那些在更靠近的地方破壞軸心國擴張行動的國家。4月14日羅斯福向希特勒和墨索裏尼發出了他的360和平呼籲,要求他們對三十個指定國家給予至少為期十年的不侵略保證,並且表示美國政府願意參加關於普遍裁軍、世界貿易以及取得原料的國際討論。然而,希特勒不僅似乎把美國在萬一歐洲發生衝突時將保持中立看作是不言而喻的事,而且還嚴重地低估了美國的團結一致和力量。裏賓特洛甫在1938年10月已經向墨索裏尼保證過,如果戰爭的威脅日趨嚴重,特別是如果日本也卷在裏麵,美國就將愈來愈變成奉行孤立主義的國家。從這時起,美國對接著在11月發生的迫害猶太人浪潮的憎惡——表示在美國從柏林召回了大使——和後來1939年第一季美德兩國關係的惡化都增加了,可是並沒有使德國領導人感到驚恐。4月底,裏賓特洛甫還在表示——這次是對訪問柏林的匈牙利部長們說的——他確信,美國將“隻運送戰爭裝備到歐洲去而不派遣兵士”(他還估計,它的海軍大約有一半必須留在大西洋,因此“日本與美國艦隊的比率事實上將是三比一”)。無論是在1939年夏季德國最高統帥部發出的一係列指令中,還是在5月23日希特勒自己同他的將領們的秘密會議上,以及8月12—13日他同齊亞諾的會談中,都一點也沒有提到美國幹預的甚至最微小的可能性,這一點確實是驚人的,它似乎還不隻是意味著單單信賴那時在美國占優勢的孤立主義者。這位德國總理沒有把美國看在眼裏。他現在,在1939年4月,以公開的斷然拒絕來對待它的總統,而且使用了傲慢無禮的不直接答覆的方式,這清楚地反映了他的態度的輕浮本質。因為,他故意地無禮貌,忽視對羅斯福的呼籲作出立即的或直接的答覆。4月17日由德國電訊社發布的一份公報隻是說美國總統羅斯福在一份電報中要求元首在某些問題上表明他的態度。元首認為這一時機極為重要,他決定以德361國國家的名義在德國國會向美國總統作一答覆。因此,元首兼總理已召集國會於4月28日聽取他的聲明。這樣,總統和全世界得到希特勒的答覆時,時間已過去了兩個星期。在德國人讓他們自己享有的這個間歇時期中,4月20日慶祝希特勒生日的雄偉壯觀的軍事行列在一種緊張期待的氣氛中仍按規定的路線進行。與此同時,德國駐在外國的各外交使團正在孜孜不倦地從大約二十個小國收集對一份意見調查表的答案,準備用來作為28日的發言的彈藥。這些國家被要求回答,第一,它們是否覺得它們自己在任何方麵受到德國的威脅;第二,它們是否曾授權羅斯福去提出他的建議。十七個國家對德國外交使團的這兩個問題的答覆都是否定的。瑞士盼望它的中立能得到尊重,羅馬尼亞和拉脫維亞的答覆是含糊的,埃及附以詳細的說明來答覆“否”,而伊拉克則不表態。比利時和立陶宛的答覆雖然是否定的,但它們都說明同德國已簽訂了條約。所有的答覆沒有在德國公布。與此同時,德國的外交也正在利用這一遲延的時機來重新對日本政府施加壓力(雖然並未成功),希望能夠在最後一分鍾就求之已久的三國軍事聯盟的條件達成協議。希特勒對國會的講話一發表,就粗暴地粉碎了羅斯福為了它們而插手幹預的那些國家所抱有的一切希望。講話不僅包含了對於併吞奧地利、瓦解捷克斯洛代克以及合併美美爾的精心製造的理由,而且還宣告廢除1934年的德波宣言和1935年的英德海軍協定,所以它遠遠超出了對總統的呼籲的答覆這一範圍。不過,講話的後半部分確是用於答覆的,它用了二十一個標題依次對總統電報中提到的備點加以評論。這整個表演是對美國孤立主義分子的一次支持性的和很巧妙的呼籲。希特勒宣稱他本人根本不知道對世界和平有任何威脅;他也不能理解,為什麽其他各國負責任的領導人們“不但沒有在各國之間促進外交關係,反而使得外交關係更加困難了,而且由於毫無理由地召回大使等等做法確實把外交關係打亂了”。剛被德瓦萊拉譴責為壓迫愛爾蘭的國家不362是德國而是英國;目前占據著巴勒斯坦的也不是德國的軍隊而是英國的軍隊。總統闡述了任何國家除進行自衛外部不應訴諸戰爭這一原則,對此,希特勒引用美國自己曾參加1914—1918年戰爭的事例來進行反駁。總統宣稱一切國際問題都可以在會議桌上解決,對此,他回答說。國際聯盟這“世界上最大的會議”連一個決定性的國際問題也沒有解決過,並且指出美國自己就是第一個曾退縮不前不願參加國際聯盟活動的國家。最後,講到羅斯福電文中的三個具體建議時,希特勒先答覆了關於要求給個別國家以不入侵的保證的問題。他說,“我曾經不怕麻煩地首先向提到的各國逐一詢問,它們究竟是否覺得自己受到了威脅;然後,而且更重要的是問它們美國總統的這一要求是不是由於它們的建議才向我們提出的,或者無論如何是先得到過它們的同意的。所有的答覆都是否定的,有些還是十分強烈地否認的。”盡管如此,德國政府還是準備“在絕對的相互給予的條件下給予每一個上述國家以羅斯福先生所要求的那種保證,假如這個國家希望得到它,並由它自己連同有關的建議向德國提出給予這樣一項保證的請求”。同時,總理還利用這個機會要總統相信他對“美國本身和美洲其他國家”的和平意願。其次,在回答要求舉行裁軍討論這一問題時他提醒總統,德國在凡爾賽和約的規定下單方麵解除了武裝,而其他國家並未跟著這樣做。最後,對於舉行國際經濟討論會議的建議,他要求美國自己應該先走第一步,不僅要拆除妨礙“真正的世界自由貿易”的障礙物,而且應履行伍德羅·威爾遜的下述保證,即“德國關於殖民地的要求,與所有其他要求一樣,將得到同樣公正的審查。”            (二)教皇4月20日的呼籲與此同時,希特勒還不動聲色地製止了來自另一方麵的要把他引到國際會議桌旁來以束縛其手腳的新的努力。新當選的教皇庇護十二世在4月20日寫給他的國務卿馬利奧內紅衣主教的一封信中,已經表示了他的這樣一個願望:大主教世界應在5月這個月內舉行一次“公眾祈禱和平的運動”。現在,在希特勒拒絕羅斯福後的一周之內,梵蒂岡的外交機器就開始動起來了。5月4日派駐英國的宗座代表戈弗雷閣下在倫敦拜訪了哈利法克斯;5日駐德國的教皇聖使奧爾森戈閣下去貝希特斯加登謁見了希特勒:在同一大駐法國的教皇聖使瓦萊裏閣下也得到了博內的接見。363當奧爾森戈閣下5月5日在貝希特斯加登謁見希特勒時,他告訴希特勒說:教皇指示他提出召開歐洲五大國會議以解決各種政治懸案的建議,主要是解決其中最迫切的兩個問題,即德波問題和法意糾紛。希特勒說,他在沒有聽到墨索裏尼對於這個問題的意見之前無法答覆,並說,“德國對波蘭沒有直接的要求。總之,但澤不是波蘭的,無論如何總有一天要歸還德國的。”他認為“對歐洲和平的主要危險是英國,它總是煽動那些有問題要同德國解決的國家,並且阻撓問題的得到解決,正象它目前又在同波蘭做的那樣”。5月6—7日裏賓特洛甫在義大利米蘭同齊亞諾會談的時候,雙方伺意讓梵蒂岡知道,他們感謝教皇所採取的行動,“同時也要求他不要向五大國發出呼籲”。裏賓特洛甫於5月17日接見了羅馬教皇聖使並告訴他說,德國政府感謝教皇想利用他的影響來謀求和平的意願,但是他們請求他“不要提出所建議的那種呼籲”。梵蒂岡的外交活動雖然是以極大的謹慎來進行的,但仍不可避免地引起了謠言和猜測:由於它的結果不能令人滿意,立即產生了失望。因此,5月11日梵蒂岡發出一項正式聲明,否認將在梵蒂岡舉行任何和平會議;5月26日的另一項聲明則明確表示教廷沒有同特殊的考慮有牽連,而隻是曾指出,和平地審議問題可以在一次全體會議上或通過雙邊談判來進行。不過,教廷並未放棄調解的任務。在6月和7月裏,通過正常外交渠道進行的新的努力,不斷地在世界各地的報紙上有所報導。在8月下半月,教皇又曾兩次公開呼籲和平。但在8月31日教皇向駐在教廷的所有外交使節發出書麵呼籲以前,似乎沒有再直接向歐洲的主要政治家們發出任何函電。        第五節希特勒同北方各國訂立的互不侵犯公約4月28日希特勒在國會發表講話宣稱他準備同那些表示願意簽訂的國家簽訂互不侵犯公約時,他看來似乎是在給予個別國家以保證這件事上已經至少走出了一部分的路來迎合羅斯福總統。可是,甚至這一明顯的讓步到頭來也證明隻不過是以後極力搞德國“反包圍”外交的一塊跳板罷了。德國外交部花了很大的精力試圖同斯堪地那維亞國家和波羅的海國家簽訂互不侵犯公約。            (一)斯堪地那維亞國家在5月的第一個星期中,希特勒設法同四個斯堪地那維亞國家的政府接近。作為投向芬蘭和瑞典的一塊誘餌,德國同意它們提出的在阿蘭群島重新設防的建議,條件是如果波羅的海發生故爭,它們將保持中立。於是斯堪地那維亞各國外交部長5月9日在斯德哥爾摩舉行秘密會議,在那一大發表的一份公報給人的印象是,他們一致拒絕德國的建議,認為同他們國家的政策所依據的嚴格中立原則不相符合。幾天之前柏林曾想到芬蘭大概會樂於同德國簽訂互不侵犯公約,雖然考慮到“這兩個國家是這樣的要好朋友”,它看不出有什麽必要簽訂這樣一項協定。可是當芬蘭看到挪威和瑞典,特別是後者,都不願同德國簽訂互不侵犯公約時,就放棄了這一念頭。可是丹麥覺得它自己比其餘三個斯堪地那維亞國家更容易受到德國的壓力和侵略,產生了顧慮和猶豫。在經過一星期的進一步非正式商議之後,四國政府最後於17日遞交了它們的正式答覆,這時丹麥已改變了在斯德哥爾摩曾如此堅定地聲明的方針。德國外交部了解到瑞典外交部長桑德勒曾竭力勸阻丹麥,說如果簽訂這項協定,它將給予斯堪地那維亞國家的國結一致以沉重的打擊。可是,一項德丹互不侵犯條約5月31日終於在柏林由裏賓特洛甫和駐德國的丹麥公使簽署了,彼此互換批準書後於6月24日開始生效。             (二)波羅的海國家1939年3月22日,立陶宛同德國簽訂了一項包含互不侵犯條款的公約。當希特勒5月21日接見由立陶宛駐德公使陪同前來的立陶宛外長烏爾布希斯時,他提到了這個公約,並要求立陶宛不應“承擔違反德國利益的任何義務”,那時是特別指波蘭而言。烏爾布希斯在答覆中著重指出,最嚴格的中立是立陶宛政策的首要原則,並說它同波蘭隻有經濟協定。在3月中占領了美美爾之後,希特勒曾試圖安撫立陶宛的輿論;為此,他曾頒布命令,對於在美美爾的一切立陶宛財產,除猶太人的財產之外都應予以尊重。不應使立陶宛人遭受物質損失,徵用的貨物和設備都要發還。命令規定,要使立陶宛人“相信,他們在美美爾領土上的經濟活動,在領土轉讓後將比轉讓前有更多的機會”。5月20日的德立兩國經濟協定規定在美美爾港開闢一個立陶宛自由區。據4月24日駐塔林的德國公使報告,由於愛沙尼亞害怕俄國(俄國已表示它願意“保證”波羅的海國家,而不管它們是否喜歡它),使得它主動靠攏德國並建議簽訂互不侵犯公約。不過,它堅持這項公約應該也包括拉脫維亞在內。駐柏林的愛沙尼亞公使5月9日也告訴魏茨澤克說,這項公約無論如何不能損害1923年的愛沙尼亞一拉脫維亞聯盟條約所起的作用。這兩個國家都認為它們的中立將會受到一項同德國簽訂的公約的保護,因為它們以前在1932年同俄國也曾簽訂過一項同樣的條約。為了這個緣故,這兩個國家都要求在它們同德國簽訂的互不侵犯公約中應有一項保留。同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的協定是在6月7日簽訂的,這兩個波羅的海國家的外長為此訪問了柏林,7月24日雙方互換了批準書。            第六節軸心國同蘇聯的關係在那於5月23日結束的懸而未決的時期裏,有初步跡象表明德國方麵有意響應史達林在他的3月10日講話中所提出的建議。例如,當戈林和墨索裏尼4月16日在羅馬會見時,戈林捉到據他看來,如果發生衝突法國和英國將站在一起,因此他想向希特勒建議(他說希特勒最近的幾次講話都沒有提到俄國,其實這是不正確的),為了同蘇聯建立友好關係以使波蘭感到憂慮不安,他應該“通過某些中間人小心地向俄國放出試探器”。墨索裏尼說,在義大利,他們有一些時候也有同樣的想法。他們希望恢復友好關係將能促使俄國對英國的包圍企圖作出不同意的反應,並採取一種中立的立場。幾天之後,在4月20日晚上裏賓特洛甫警告日本大使大島浩,如果德日簽訂條約的談判繼續拖延不決,德國可能要不得不同俄國達成某種協議,他還提到俄國人為了同羅馬而且也同柏林恢復正常的貿易關係,正在進行“謹慎的試探”。最後,當裏賓特洛甫和齊亞諾5月6日至7日在米蘭會晤時,雙方同意,“在軸心國和蘇聯之間的政治夫係方麵應實現緩和”,但是由於義大利國內政策方麵的原因,這一運動不宜推動得太過分。也是在5月初,德國人曾試圖向英國的夥伴——法國非正式地暗示,英怯兩國希望俄國在牽製軸心國侵略方麵進行合作,是很可能會要落空的,想以此來達到暗中破壞英國政府建立“和平陣線”的目的。5月6日,包登夏茨(戈林安插在德國空軍中的得力助手)要法國大使館的一位工作人員注意,在希特勒4月28日的講話中完全沒有提到俄國,和當前德國報紙在談論莫洛托夫和蘇聯時所表現的“諒解態度”。你一定已經聽到了(他繼續說),某些談判正在進行以及蘇聯大使和武官的首這回莫斯科;他們在出發的前夕,前者曾受到馮;裏賓特洛甫先生的接見,後者由德國軍隊的司令官接見,並且彼詳細地告知德國政府的觀點。我實在不能再告訴你更多的東西了,但是有一天你將會知道有些事正在東方進行準備。……正象希特勒並不認為他367自己在沒有得到義大利的同意之前就能夠解決奧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的問題一樣,他現在也並不夢想在沒有俄國幫助的情況下能夠解決德波分歧。接著,變得更加激動的包登夏茨又說:“波蘭已有過三次(原文如此)被瓜分;好,相信我的話,你將看到第四次。總之,我們將這樣的來安排這件事(指波德糾紛),使得你們既沒有理由,甚至也不打算進行幹預。”4月20日裏賓特洛甫向大島浩提到的“謹慎的試探”以及他們後來恢復德俄經濟會談的事,都記載在另一章中。在那裏可以看到,簽訂一項經濟協定的進展是緩慢的,雙方都十分謹慎小心;而政治解決必須同時附帶有經濟安排的主張,則是俄國人在5月初提出來的。這一建議對德國人很有利,因為它給了他們一個機會去破壞正在緩慢地進行的英法同俄國的談判,而且不必採取主動或在這個階段承擔任何義務;另外還可以利用它來推動促進一下日本,正如裏賓特洛甫同大島浩的談話所表明的那樣。之所以不反對俄國人的任何建議的另一個強有力的動機是,德國迫切需要俄國的原料。戈林作為四年計劃的最高負責人對這問題特別感興趣。甚至當他和裏賓特洛甫正在談論同蘇聯恢復政治友好關係的可能性時(大概希特勒是知道這次談話並表示同意的),在進行貿易談判的德國官員們似乎還沒有了解到他們的政府可能是想要從俄國那裏得到比原料更多的其它東西。          第七節軸心國同日本的關係(殘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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