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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前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戰史大全第二卷) 作者:[英]阿諾德·托因比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第二章下一個目標:同波蘭的一種“還可容忍的關係”,3月21日—4月6日使希特勒從1935年起就已逐漸相信必須同英國和法國發生一場衝突的那個過程,已經在前一卷《概覽》中描述過了,在那裏表明,介於簽訂慕尼黑協定和最後滅亡捷克斯洛伐克之間的五個月時間中,希特勒是如何的猶豫不決(正如魏茨澤克於1938年12月告訴哈塞爾的那樣):究竟是直接進攻英國而讓波蘭保持中立呢,還是為了解決德波問題和烏克蘭問題而首先向東進攻。魏茨澤克所提到的那個時期的搖擺不定,在許多個月之後從希特勒本人向他的總司令們敘述他決定進攻波蘭的思想過程的話語中也得到了確證。他在8月22日告訴他們說,“我很清楚,遲早一定要同波蘭發生衝突。我在春季就已作出這一決定,但是我想我應該首先去對付西方。……為了先向西方打起來,我首先需要同波蘭建立一種還過得去的關係。”還有在11月23日的一次會議上他也解釋說,在建立了波希米亞和摩拉維亞保護國之後,“征服波蘭的基礎是打好了,但那時我還是不很清楚,究竟我應該從先打東麵開始然後打西麵呢,還是應該反過來。……迫於勢態的發展,才決定首先攻打東麵。”迫於勢態的發展,當然是指3月底張伯倫和哈利法克斯所倡議的“包圍政策”,這件事不管在其他方麵取得的成就多麽微小,它的確證明了最後在一場同西方國家的戰爭中德國是不能指望波蘭的友好中立的。3月21日——那就是說當他們能夠從收拾捷克斯洛伐克局麵這個壓倒一切的童要任務中盡快地騰出手來的時候——希特勒和裏賓特洛甫加倍努力地去進行他們在11月和1月已經開始的活動:取得伺波蘭的必要的諒解。在4月6日英波相互保證宣布之後,他們就不再想也不再說一種“還過得去”的關係了。但他們在一段時間內,仍舊判斷有可能通過用實例說明西方國家的包圍政策的失敗和對波蘭進行“神經戰”來迫使它向德國讓步。可是,到5月的第二周,他們的態度已經變得強硬起來;5322月23日希特勒在一次總司令秘密會議上宣布了“一有合適的機會就立即進攻波蘭”的決定。 第一節希特勒的問題希特勒心目中的那種同波蘭的“還過得去的”關係,是決定於他這時壓倒一切的欲望,即想完全騰出於來籌劃同西方國家,特別是同英國打一場戰爭。從表麵上看,他向波蘭提出的真實要求,即割讓但澤和允許在東普魯士和第三帝國之間有國境外的交通權,可能並非完全沒有理由。前一個要求是出於感情,後一個是為了便利。但是這些要求的真正意義,遠遠超出感情、便利或甚至單純的貪婪。希特勒要求但澤和在走廊中的治外法權——而且要立即得到它們——並不是為了它們的內在價值,而是為了它們所含的意義、它們所象徵的東西和它們將使得可能的事。他之所以要它們是因為,一旦波蘭放棄了這些,它就不再是一個自由的力量;它就要絕對地和不可改變地默許德國所執行的任何政策;而希特勒的兩線作戰的惡夢也就可以排除了。在3月20日同義大利大使的談話中希特勒暴露了他的一些心事,他宣稱在捷克斯洛伐克毀掉以後,波蘭要妨礙德國,說真的,是更少可能了,但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如果德國發現自己是在同西方國家鬥爭的話。這個不確定因素迫使德國要保留一定數量的師作為後備,以防萬一。它必須把所有的軍隊駐紮在東普魯士,而且把一些師放在德波邊界上,順便說一句,那裏的邊界現在己有德國的重兵設防。此外,也不象他能指望現在的波蘭政府會存在下去:它沒有人民的支持;“逆流可以在任何時刻露出水麵”;大量的猶太人——幾乎有四百萬——可能“有一天在某一方麵影響波蘭的政策”。可是在向阿托利科吐露他對波蘭的不信任時,希特勒隻是描述了一半的景象。為了反對義大利過早地進攻法國,他強調德國同波蘭目前的關係是無法接受的,但他沒有提起他希望在今後幾星期中把它轉變成一種可以接受的關係。因為他仍然抱著那個希望,盡管自從慕尼323黑協定簽訂後他和裏賓特洛甫曾極力勸說波蘭人應使德國和波蘭之間的問題得到一個全麵的解決而沒有獲得成功,盡管甚至自從那時起德波關係確實是惡化了,而他自己也充分意識到波蘭全國對德國的仇恨心。他有什麽理由能假定,在11月和1月被毫不妥協地拒絕了的建議會在3月變得受歡迎了,或者任何他本人願意接受的關係真的也可以被波蘭所接受?如果希特勒曾經清醒地拿這些問題來問他自己,他一定已經在莫斯科,在巴黎,在布拉格、布臘提斯拉伐和美美爾這些地方尋找過答案。因為,就在波蘭沒有能同俄國真正恢復友好關係,它同法國的傳統關係也大為削弱的時候,似乎它的政治孤立更加嚴重了,它四周的有形包圍圈——美美爾被占領,德國軍隊進駐斯洛伐克——實際上也已告完成。希特勒必須拿出來給子波蘭的,仍舊隻是解除它的無窮無盡的焦慮(也許在最後送一小塊斯洛伐克領土給它以資平衡);但是雖然它的買價現在並不比過去更高,它對波蘭的價值自從上次提出以來確實有了無可估量的增加。如果波蘭現在不能被說動投靠軸心陣營,它就將永遠不會了。它很可能再也不會有一位比貝克更加現實和圓滑,更加能看清什麽是不可避免的並漂亮大方地屈服讓步的外交部長了。而且也可能從來不曾有過一個比目前更為有利的時機,在普遍的驚慌和不確定中來取得一個對但澤和走廊的“突然決定”。不過,甚至在現在也必須對波蘭隱瞞德國野心的真實方向,必須堅持那個捏造的謊言:對於兩國來說,共同的敵人始終隻是蘇維埃俄國。但如果波蘭繼續堅持不讓步又將怎樣呢?希特勒那時會命令立即在但澤搞突然行動或者甚至大舉進攻波蘭本土嗎?在3月25日給陸軍總司令勃勞希契將軍的一體指示中,他顯示了他的思想正在轉向哪裏。(那時裏賓特洛甫於21日接見了波蘭大使,再一次向他提出貝克早已非常熟悉的建議之後,要求他立即回華沙去當麵匯報;並期待利普斯基帶著波蘭政府的答覆於26日趕回來。)這指示的開端說,希特勒已於25日傍晚離開柏林,不願324在利普斯基回來時在那裏——目前由裏賓特洛甫負責談判:元首無論如何決不希望用武力解決但澤問題。他不希望由此而將波蘭趕到英國的懷抱中去。一次可能發生的軍事占領但澤隻有在下列情況下才是可以想像的:利普斯基表示波蘭政府不能同意把但澤自願割讓給它自己的人民,並且可以看出,既成事實將使一項解決辦法更容易為它所接受。因此這時在但澤並不存在暴力起事的問題,即使假定這種行動不會導致希特勒如此急於要避免的兩線作戰,它本身也不可能給予他所需要的東西——保證波蘭會完全屈服。不過,很清楚,他對波蘭的順從並未寄予太高的希望,而是已經在考慮“先轉向東方”的可能的必要性,即在他專心去對付英國和法國之前先消滅波蘭:“在目前元首並不想解決波蘭的問題。不過,現在應該開始準備起來。不久將來的一項解決辦法必須建立在特別有利的政治先決條件之上”;換句話說,希特勒是一定要覺得全世界確實不會幹涉波蘭的事情,正象他已經在捷克斯洛伐克做過的那樣,他才放心。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波蘭就必須是這樣的被打倒的,那就是在今後的幾十年內不需要再把它看作是一個政治因素。在這樣的一種解決辦法中,元首預見到一條推向前去的邊界,即從東普魯士的東麵邊界伸展到西裏西亞的東端。撤走和重新安置居民的問題則還有待解決。他如何組織剩餘下來的、不併入第三帝國的波蘭領土,他還沒有把握;但是他不想利用消滅波蘭來進攻俄國則是清楚的:“元首並不想進入烏克蘭(即波蘭所屬烏克蘭諸省)。可能要建立起一個馬克蘭國家。但這些問題也仍然懸而未決。”指示的其餘部分除一處外部同波蘭無直接關係。提325到斯洛代克,勃勞希契記載說,希特勒會遵守同斯洛伐克簽訂的保護條約到多久是值得懷疑的:他的印象是“當時機到來時元首將擺脫這一條約,將利用斯洛代克作為他同波蘭和匈牙利之間的一筆政治交易的本錢”。不過,如果由波匈兩國加以瓜分,現在的捷克—斯洛伐克邊界必須向東推進,即從弗阿格一線移到尼特臘一線(這樣,向北直達西利那和現在的波蘭邊界的公路和鐵路交通就將完全被德國所控製)。 第二節外交壓力(殘缺) 第三節波蘭擔心德國突然行動德國人玩的手法事實上很不高明。他們不僅挑選了可能是最壞的時刻來對波蘭施加壓力,因為他們急不可待地想要早日取得結果,他們所選的時刻正是人們對捷克斯洛代克的命運記憶猶新、英法兩國最傾向於協助波蘭以防止進一步侵略的時刻;而且由於他們的拙劣的宣傳、他們的威脅性的軍事調動以及他們對自由市當地國社黨極端分子無力控製,他們就同時又使波蘭國內的焦慮不安上升到了一個劇烈的高度,以致使得貝克別無辦法隻能採取不妥協的立場,這也就驅使他,盡管多少帶點勉強,一直朝著希特勒最想避免的方向奔去——那就是投入英國的懷抱。因為希特勒本人於3月25日曾明白指示勃勞希契,除非得到波蘭政府的默許,不要對但澤採取突然行動,這時他對波蘭的意圖全世界決不是能夠一目了然的。據報導,在斯洛伐克被占領後就立即在這個保護國中開始修建防禦工事。德國海軍在波廬的海曾舉行示威以慶祝兼併美美爾,希特勒參加了這次行動。接近月底時,波蘭西部的德意誌少數民族成員開始耀武揚威地穿起白色長統襪子,和使用納粹的敬禮方式——這一現象令人很不愉快地回憶起1938年蘇台德區德意誌人的運動。在27日至31日這幾天中,不斷地傳來德國軍隊在斯洛伐克和第三帝國境內朝著波蘭邊界方向頻繁調動的報導。雖然關於裏賓特洛甫和利普斯基的談話內容德波雙方部嚴格地保守官方秘密,可是關於德國提出要求的謠言,甚至說是“二十四小時最後通牒”,不可避免地在廣泛傳播。333更令人吃驚的是有跡象表明,某種突然行動正在準備之中,它或許是針對但澤自由市的,也可能是從該市內部發動的。在4月5日的一件專電中當地的法國領事德拉圖內爾後來報告說,“在3月的下半月中曾有過兩次自由市的體製似乎陷入危險之中”。第一次,威脅似乎是來自第三帝國:12—13日國際聯盟駐但澤高級專員卡爾·伯克哈特從日內瓦去但澤的途中在柏林下了車,並從那裏的德國朋友處接到警告,要他“在自由市隻停留極短的時間以免使自己陷入極其嚴重的煩擾”。不僅如此,法國領事自己還聽說從2月底起每天有德國軍火從埃爾平運往但澤的警察營房,和東普魯土的德國軍官於3月13—14日沿著埃爾平一但澤公路和“可能的戰場”一帶進行偵察。不過,波蘭的部隊和戰爭物資在17日到25日期間也已運到領土的邊界。據德拉圖內爾的估計,到了25日這個時候,“不管第三帝國是把行動推遲得太久了,還是它隻是想在得到華沙的同意後才行動,從今以後德國軍隊要不戰而進入但澤是不可能的了。”第二次,是因但澤國社黨徒們的活動而引起了人們的不安:後來(德拉圖內爾繼續說)當地的民兵們被這種毫無效果的等待激怒了,就決定組織一次起事。預定於3月29日正午發動起事。在前一晚舉行了一次演習……衝鋒隊和黨衛隊表演了占領各公共建築物。他們希望給第三帝國和波蘭以一個既成事實。並宣布,在沒有發生任何事件的情況下,同德國合併。可是,起事被但澤參議院議長格賴澤爾挫敗了,他明白這將促使境外的波蘭軍隊立即開入,就於28日飛往柏林並說服那裏的納粹總部發出命令絕對禁止任何煽動;他的幹預(法國領事補充說)由於當地黨的頭目、激進分子334福斯特爾這時正在醫院養病而得到了便利。3月29日,格賴澤爾、伯特歐爾(但澤參議院外事局負責人)和國務秘書進行了一次談話,在談話中魏茨澤克讓這兩個但澤人了解了裏賓特洛甫同利普斯基談話的最新情況。在回答他們問的“將來但澤應採取什麽態度”這一問題時,他向他們作了如下的指示:據我的意見,但澤在處理但澤—波蘭問題(例如學生的衝突)時沒有理由要對波蘭政府表示一種特別遷就的態度,但是……在另一方麵,我認為無論如何通過但澤去激怒波蘭是不合適的。我想現在可以對波蘭實行一種消磨政策,以便使波蘭政府更加傾向於我們為某些德波問題所製訂的解決辦法,其中也包括但澤問題。但澤應繼續象過去兒星期和幾個月那樣地行動。在波蘭,那時候,在3月的最後幾天,人們預料戰爭可能隨時爆發。到30日,在柏林的大多數大使館官員和波蘭僑民已把他們的妻子兒女迫送回國,領事們“據說已接到命令把檔案中的機密文件燒毀”。華沙天大有表示全國團結一致的活動場麵:30日總統莫希齊茨基接見各反對黨領導人,作出忠誠合作以抵抗侵略的保證,但拒絕在國外避難的政治家們申請回國:新防空公債的認購書在4月5日正式開始前好多天就已大量湧至;報紙則大聲鼓吹挑戰和全國準備戰鬥到底。所以,當3月30日駐華沙的英國大使代表他偽政府詢問,波蘭政府是否“反對英國政府保證對明顯地威脅波蘭獨立的任何行動進行杭擊,而且這種行動波蘭政府也因此認為用它的全國力量來予以抵抗是極端重要的”,貝克會答覆說波蘭政府完335全接受英國的建議,那就一點也不值得驚奇了。 第四節德國對英國3月31日給予波蘭保證的反應貝克採取這一步驟,對希特勒想保持“一種還過得去的關係”的希望當然是一個嚴重的打擊,並且使他在解決他的優先問題方麵更接近了一步。然而,總理4月1日(張伯倫於下議院宣布給予波蘭臨時性的和單方麵的保證的第二天)在威廉港發表的演說竟完全沒有提到波蘭,這一點很值得注意。實際上,演說既包含他的第一次對消滅捷克斯洛伐克一事所作的公開辯解,也包括他對西方國家3月18日以來所搞的“包圍”進行的第一次針對個人的反擊。演說幾乎是完全針對英國的;(他說)自從1918年以來英國不錯過任何機會來包圍、掠奪和反對德國——甚至毀滅捷克斯洛伐克也被不公平地解釋為是由於它被利用來作為“對德進攻的工具”。至於將來,德國人——希特勒宣稱——沒有進攻別國人民的任何打算。不過,如果英國和法國盼望今天的德國會對那些依附他人的小國家不加過問,而這些小國的唯一職能卻是被人利用來反對德國,這樣直到有一天這項職能變成行動,那它們就是把今天的德國錯當成戰前的德國了。那個宣稱他自己準備為這些大國從火中取栗的人必須等著他的手指頭被燒壞。在恫嚇地提到了1935年的英德海軍條約並聲稱他打算繼續進行武裝之後,總理終於停止了不斷的攻擊英國,隻是又轉向攻擊俄國。他拿“最自然的政治工具”軸心國同“對方組織起來的那些缺乏任何共同性的個體的臨時聯合”相比較,他嘲笑在“民主主義的英國和史達林的布爾什維主義俄國之間”可以有任何真正的利益一致的想法。他熱烈祝賀西班牙獲得鬥爭的勝利——這一成就他認為是一個跡象,表明“這個世界最後將能保護自己不受布爾什維主義的威脅”。336在以後的幾天中,正當希特勒在波羅的海上巡視並視察赫爾戈蘭的防禦工事,和貝克正在去倫敦的途中時,德國報紙也在忙著解釋和評述威廉港的演說,繼續抓住英國包圍這一主要題目,並且作為對照,仍把法國,甚至(暫時地)把波蘭,撇在一旁不去碰它。但是,盡管希特勒公開表演的激怒萬分是假裝得如何巧妙逼真,私下裏官方對英國的給予波蘭保證的反應卻並不過分地悲觀。3月30日毛奇從華沙報告了那一天霍華德·肯納德爵士向他講過的話,大意是說“照他的看法,波蘭人必定會考慮到但澤的德國特性,並且遲早要得出結論。當然為此造好波蘭的輿論是必要的,這一點政府迄今為止是忽略了,但是他並不認為這是不可能的,隻要沙文主義的浪潮一旦……平靜下去。”這種說法,毛奇後來於4月4日的另一件電報中寫道,“也許能證明下麵這一假定是正確的,即由於對邊界作出了保證,倫敦正朝著解決最重要的德波分歧這一目標努力。”不管魏茨澤克是否也抱著同樣的希望,在4月3日的通函中他指示各駐外使團對張伯倫3月31日的聲明應採取什麽樣的方針時的語調是冷淡的。他強調它的臨時性,並把它歸因於“英國政府需要讓全世界和國內輿論看到……由外交部在3月18日開始的辛勤外交活動的一次最初成果”。他補充說(這一段話雖然最後從草稿中刪去了,但看來仍然是很重要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沒有理由要對英國的行動採取任何種類的最後態度”;與此同時,德國的外交代表們必須“表現出一副沉著而完全冷淡的態度”,“特別是……無論如何不要去討論德波關係的目前狀況”。毛奇於5日也接到指示,不要“對德國的建議和波蘭的反建議作任何進一步的具體討論。我們必須防止波蘭把球扔回給我們,以致使我們處於這樣一種境地,似乎是讓波蘭的一項建議受到了冷遇。”337最後,國務秘書於6日午後召見了利普斯基。魏茨澤克還沒有看到張伯倫那一天要在下院發表的聲明的全文,聲明將宣布波蘭同英國的相互保證。可是利普斯基主動介紹了貝克在倫敦的談話內容並概述了談話所依據的一般原則。特別強調,波蘭人既不會簽署任何違背1934年的波德聲明的文件,也不會“參加任何集團”,隻是“在某種重新保證的基礎上”進行直接的協商。魏茨澤克聽了這些話後“隻笑了一笑”,在講了他要利普斯基來聽的話之後——這些話即希特勒的提議不會再重複提出,波蘭已能作為討論的基礎——表示,“如果報上的關於貝克談話的報導是確實的話”,那麽他不知道“波蘭的態度如何仍能同1934年協定的精神相一致”。對利普斯基的以下這樣一些聲明,魏茨澤克聽後也很不以為然:現有的波法條約已被認為是同1934年聲明相一致的:波蘭軍隊的集結是在德國採取軍事措施後方進行的,是因為德國的解決捷克斯洛伐克問題“完全是背著我們搞的”,是因為德國採取了設立一個斯洛伐克保護國的辦法和向立陶宛提出了一份最後通牒。他寫道,“總之,我傲慢而又冷淡地用恰當的論據駁斥了利普斯基的陳述,於是我們就分手了。”當其時,德國軍隊最高統帥部已經製訂了征服波蘭的簡略計劃大綱。前麵曾提到過,希特勒在3月25日已告訴勃勞希契,波蘭問題的解決“現在就應著手”;現在,在4月3日,凱特爾發布了“白色行動方案”的第一號指令。指令的開頭說,“波蘭目前的態度,要求……在軍事上開始進行準備,以便在必要時一勞永逸地消除從這個方向來的任何威脅”。不過,凱特爾也煞費苦心地著重指出,這問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最後決定:德國同波蘭的關係仍然以避免任何動亂的原則為基礎。……重建德國武裝部隊的偉大目標仍然要根據西方民主國家的對立程度來決定。“白色行動方案”隻是這類準備工作中的一個預先防備的部分。可是,也絕不可把它看作是同西方對手進行一場軍事衝突的必要的先決條件。338但是,在說明了這了限製條件之後,指令又概述了一項計劃的一般原則,其目的是要“摧毀波蘭的軍事力量,並在東方造成一種能滿足國防要求的局麵”。至於但澤,這自由市應“至遲在戰爭爆發時就宣告其為德國領土的一部分”。在估計德國政治領袖們所要承擔的任務時,那就是在可能範圍內孤立波蘭,從而把戰爭隻限於波蘭一國。指令認為,“法國國內危機的日益發展和英國的因此受到限製,有可能在不太遠的將來就形成這樣一種局麵。至於俄國的幹涉,如果它能夠進行幹涉的話,不能指望這會對波蘭有什麽用處,因為它將意味著波蘭被布爾什維主義所毀滅”。但是這個文件的最陰險的一點是,它給準備工作規定了速度:準備工作的進行必須做到在1939年9月1日後的任何時間都可以發動軍事行動;最高統帥部負責製定一份精確的時間表並協調海陸空三軍的行動時間;三軍作戰計劃和詳細的時間表務須在5月1日以前送交最高統帥部。4月11日的一份修正指令聲稱,“如果出現了一個可以利用的有利的政治局麵,對但澤自由市的突然占領也許有可能在‘白色行動方案’之外單獨進行”。值得注意的是在這裏刪去了原指令(1938年11月24日)的一句話,那句話是說這樣的一次行動將具有一次帶革命性質的占領但澤的特點,而不是“一場對波蘭的戰爭”。5月10日和11日由希特勒簽署的另外兩個指示特別談到了經濟戰——“盡可能完整地”俘獲波蘭的經濟設備和迅速占領波蘭的上西裏西亞和特申邊區,是“對戰時經濟十分重要的”——並且精確地規定了軍隊作戰區域。5月16日雷德爾在一份給各有關海軍當局的、關於“白色行動方案”指示的備忘錄中甚至指出:“可以預料‘y鍾點”將是清晨很早的一個時間,在太陽升起前三小時。”這樣德國的計劃工作很早就達到了“非常精確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