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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前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戰史大全第二卷) 作者:[英]阿諾德·托因比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第七章英法兩國在宣布給予保證後同被保證國家的關係 第一節波蘭 (一)政治和軍事問題在戰爭爆發前的五個月中,波蘭和給予它保證的兩個西歐大國之間的關係,被不久前繼承下來的互相猜疑所籠罩。英法兩國政府的態度,由於1938年秋天捷克斯洛伐克危機時波蘭所扮演的角色,也由於對波蘭外長從那以後在與德國打交道中所採取的路線摸不準,所以仍舊蒙著一層偽裝的色彩。另一方麵,波蘭人不能忘記,捷克斯洛伐克也曾得到許諾,說是要給予國際保證。確實,德國拒絕履行在慕尼黑作出的許諾,是使給予捷克斯洛代克的保證不能取得契約的形式的主要原因;但是英國政府的主動提出保證波蘭,似乎證明它的態度自從慕尼黑會議以來已經有了根本的改變,這也是事實。然而波蘭的政治家們,象得到保證的其他東歐國家的政治家們一樣,不應該受到責怪,如果他們對西方大國的真實動機和意圖有一些懷疑的話,如果他們問過他們自己,他們得到151的這些保證會不會是一種負擔而不是恩惠的話。能不能假設,英法這一次並不打算使用它們的影響,來迫使小國家作出它們所不能接受的讓步,以求避免戰爭?它們有決心和手段來給予德國東麵的幾個國家以有效的和立即的援助嗎?它們是不是認為(法國人至少是會這樣的)隻憑勇敢的語言和紙上的計劃就足以阻止德國的侵略?或者,如果它們真的想打,它們是不是想戰鬥到最後一個波蘭人或羅馬尼亞人或土耳其人,而不是為了共同的事業去犧牲它們自己的人力和資源?如果戰爭在不久的將來爆發,它們實際上能夠拿出多少武裝力量到戰場上去抵抗德國人呢?在英國和法國政府給予波蘭保證之後,由於它們的某些行動和聲明,象這一類的懷疑很可能反而有了加深而不是減少。由於它們懷著想避免逼近的災難的值得稱讚的願望,並深信(這井非毫無歷史的根據的)波蘭人是天生的頭腦發熱和一意孤行的,西方政府一再勸告要謹慎和需要磋商,建議波蘭人要表現出已作好準備與德國人進行談判,並且不排除可能通過調解來和平解決但澤問題的可能性。在軍事專家之間的接觸建立以後,很快就表明,西方大國隻能給波蘭以很少的直接援助;當經濟和財政的談判開始時,表示要給予波蘭人的比較少量的援助和附帶的條件,更使華沙感到失望和不滿。而且,西方大國公開和私下裏作出的保證,即它們將堅決履行它們對波蘭152的保證(即使是在波蘭發生了一件非暴力造成的既成事實),由於同時向德國作出了保證而受到某種程度的抵銷。在這個時期,它們曾一再試圖使德國人相信,和平陣線不應看作是包圍:並且試圖找到一個能直接同德國談判的基礎,以便和平解決德波爭端和其他重大糾紛。在這樣的情況下,直到8月間德波關係顯然已進入危急的階段時為止,波蘭人競能十分相信英國的誠意而沒有極力要求籤訂英波互助協定,這也許是很不容易的。在此期間,貝克仍然隻滿足於張伯倫3月31日和4月6日的口頭聲明,和他本人與哈利法克斯4月初在倫敦會晤時達成的非正式協議。英國政府還值得稱讚的是,當它建立一個和平陣線的努力由於它與蘇聯政府的談判破裂而顯然將歸於失敗時,它的實踐其口頭承諾的決心卻井沒有動搖,雖然談判破裂的最後原因或藉口是由於波蘭對俄國部隊進入波蘭所持的態度,而這種態度據當時很多法國人和英國人看來是極其不妥協和不現實的。我們已經看到,英國和波蘭政府想把單方麵的英國保證波蘭改成為一項互助協定,這一打算已由張伯倫4月6日在下院中宣布,協定的主要條款也已在4月4—6日的英波會談中在原則上決定。哈利法克斯和貝克注意到,在協定能夠簽訂之前,隻有兩個突出的問題需要解決,他們有分歧意見的其他各點被認為對協定的起草沒有直接的關係。這兩個突出的問題中的第一個,是對波蘭的互惠保證是否適用於因對一個或更多的西歐小國進攻而引起的戰爭,而這些小國是英國根據與法國的君子協定同意給予援助的,如果它們成為德國侵略的對象的話。這個問題很快就解決了:貝克於4月14日保證,波蘭將幫助英國,如果後者因保衛荷蘭、比利時或丹麥而捲入戰爭。第二個問題——需要使法國對波蘭的義務與英國153承擔的那些義務相協調——也很快就開始著手研究了。根據1921年2月19日和21日的政治協定和軍事協定,法國早已負有義務立即給予波蘭以援助,包括有效的和迅速的軍事幫助,如果波蘭捲入了戰爭的話;而最近在1939年1月26日法國外長還公開宣布過,法國認為這些條約規定對它是有約束力的。我們已經看到,法國政府已讓張伯倫把它同他的3月31日聲明聯繫在一起,即答應支持波蘭,如果它抵抗對它獨立的威脅的話;在張伯倫4月6日第二次聲明之後,波蘭政府要求法國政府發表一項特別聲明,表示法國對波蘭的義務在範圍的廣泛方麵不會小於英國所承擔的那些義務。因此,4月13日在達拉第宣布法國保證希臘和羅馬尼亞的那項聲明的末尾,對法波關係作了如下的說明:法國政府……對於英國和波蘭訂立相互保證一事感到極大的欣慰,它們兩國己決定相互支援以保衛它們的獨立,如果任何一方直接或間接受到威脅的話。此外,法波同盟以同樣的精神得到法國政府和波蘭政府的確認。法目和波蘭相互保證,給予對方立即和直接的援助,以反對可能要打擊它們的重大利益的任何直接或間接的威脅。不過,法國總理的口頭保證,華沙並不認為是一項充分的保證,4月末波蘭政府於是要求法國政府簽署一份議定書,使達拉第慣用的那個程式具體化。法國政府同意了,到了5月的第二周,一份草案已送請兩國政府批準。這一文件宣稱,法波同盟條約今後應解釋為法國和波蘭154彼此之間將立即相互給予一切可能的援助,以反對任何直接或間接的威脅,這種威脅可能會影響它們的重要利益並引起締約國方麵的武裝抵抗。這份議定書草案於5月12日得到了法國部長會議的批準,但(據博內說)以法國對波蘭的承諾必須與英國的承諾絕對相同為條件。根據博內對以後各種事件的敘述(它在某些方麵與其他有關人士的敘述不同),似乎盧卡謝維奇在5月17日曾把貝克的一個要求帶給博內,即議定書中應加上一個秘密條款,聲明維持但澤的現狀是關係到波蘭的切身利益的事。博內反對讓貝克獨自有權決定,因但澤而引起的一場危機已足夠嚴重到使保證生效,盧卡謝維奇因此向他保證,英波兩國政府已經就一個與交給博內的相同的條款達成協議。博內懷疑(他說)貝克正在試圖利用倫敦來對付巴黎,以便取得更廣泛和更明確的承諾,就告訴盧卡謝維奇說,他必須核實大使的話。18日他從法國駐倫敦大使科爾貝那裏聽到,自從4月6日以來,英國政府沒有與波蘭人舉行過討論,它沒有同意維持但澤的現狀是波蘭的“關係切身利益的事”這種提法,它也沒有考慮就這個問題簽署一項聲明。博內於是在5月19日推遲了那份已準備好的議定書的簽字手續。他與哈利法克斯5月20日在巴黎,22日又在日內瓦商量了這個問題,並同意後者的意見,即法國和英國對波蘭承擔的義務必須完全相同。5月27日,盧卡謝維奇得到博內的通知說,法波條約的批準和解釋,必須等到英波協定已準備簽署的時候。英國政府並不急於與波蘭討論它們的互助協定,而是寧願等到與俄國的談判取得更大的進展後再說;英波談判直到8月方才認真開始進行。結果是法波議定書直到戰爭爆發後才簽字。雖然各個有關人物在5月間的法波談判中所充當的155角色還不完全清楚,看來似乎波蘭人曾試圖嚇唬法國人,通過告訴他們英國已接受這項義務,使他們按照波蘭的吩咐去為但澤而戰。至少,以下幾點是肯定無疑的:波蘭人極為重視要法國和英國承認波蘭的以下這一論點,即但澤的局勢是波蘭的“關係到切身利益的事”;德國政府懷疑,或公開宣稱懷疑,法國人和英國人會願意“為但澤而死”;首先是法國政府,後來是更加勉強的英國政府,發現如果公開聲明,它們對波蘭的保證,將因後者抵製德國想以單方麵的行動來決定但澤未來地位的企圖而開始生效,那是合適的。在英國的保證宣布之前,波蘭外長曾經拒絕考慮德國提出的解決但澤問題的條件;而且,即使貝克本人願意把但澤交還德國並同意一個“走廊上的走廊”,波蘭的輿論也將使這樣的安排不可能實現。大多數波蘭人也許不能說清楚,既然納粹分子已控製了這個自由城市,現在波蘭在但澤剩下來的“重大的切身利益”還有些什麽,但是他們幾乎全部會想到,從戰略和經濟的觀點來看,他們仍舊保有的立足點對波蘭的獨立是必不可少的。斯米格萊一雷茲元帥在7月的第三周接見報界時,概括談了波蘭人在這個問題上的感情,他說如果德國控製了但澤,它就能夠控製波蘭的經濟生活。為但澤而戰,因此也就意味著為波蘭的獨立而戰,所有的波蘭人寧死而不願再失去他們的獨立。不過,並不是由於認識到波蘭方麵的力量,才使法國和英國政府宣布它們將支持波蘭,如果它為但澤而進行戰鬥的話;而更多的還是由於害怕德國宣傳人員想使法國、英國、波蘭和德國的輿論相信“不值得力但澤打一場戰爭”的企圖,可能會對和平陣線造成危險。4月間,有些法國報紙也採取了這個論調。登在《作品報》上的馬塞爾·戴156阿特的一篇文章否定法國人應該為“但澤捐軀”,從而引起達拉第在5月4日發表一項聲明,譴責削弱法國的決心和在國外製造對法國政策的懷疑的各種企圖,並宣稱法國的安全和文明的前途,在德波的爭吵中部已陷入危險之境。同一天博內在一次記者招待會上說,波蘭的切身利益是否受到了影響和在哪些方麵受到影響,這要由波蘭自己來決定,它可以依靠法國和英國的全力支持。5月11日,達拉第在波旁宮發表了一篇強有力的關於外交政策的演說,他宣稱他的政府在波蘭的同意下已經採取“必要的措施來立刻直接運用同盟條約”。6月底有謠言說,但澤即將發生政變,法國駐柏林大使於是建議法國政府發表一項更加具體的聲明,明確地表示法國的保證將適用於單方麵企圖改變但澤的現狀的嚐試,以打消德國對於法國的態度的任何幻想。7月1日,法國部長會議決定採納庫隆德勒的建議,在同一天把博內致裏賓特洛甫的一份照會交給了駐巴黎的德國大使。這份照會的最後一段原文如下: 當各式各樣的措施正在但澤被採取、而它們的範圍和目的又是很難估計的這一時刻……我……認為我有責任明確地聲明,任何打算修改但澤現狀的行動,不管它是什麽形式,並且因此引起波蘭的武裝抵抗,都將使法波協定發生作用,並迫使法國立即給與波蘭以援助。7月2日,法國海軍部長康潘希在昂西的一次演說中公開宣稱,在但澤不可能有隻局限於當地範圍的、讓和平建立在弱小一方屍體上的意外事件的問題。英國政府比法國政府更不願意在但澤問題上採取一57項明確的方針,一部分是因為它遲遲不願放棄也許仍可通過談判來解決問題的希望,一部分則是因為它擔心,這會鼓勵波蘭在與它的保證者們磋商之前就對德國的某一舉動作出太強烈的反應。英國政府在試圖組織一個和平陣線時主要關切的事,就是防止德國進一步企圖以武力來實現它的目的;而一位英國政治家第一次公開地明確提到維持但澤的現狀是否屬於英國保證的範圍之內這個問題時就表示,使用武力將是確定的因素。張伯倫5月11日在艾怕特會堂的一次政治集會上作的演說中有以下這樣一段話:在很多人的心目中,今天歐洲的危險地點是但澤。雖然我們對波蘭的保證是清楚的和確實的,雖然我們如能看到波蘭和德國之間的分歧通過談判得到和平的解決,我們將感到高興,雖然我們也認為它們能夠而且應該這樣地解決,但是,如果有人試圖以武力來改變局勢以致威脅波蘭的獨立,那將不可避免地爆發一場把這個國家也卷進去的普遍災難。不過,當法國的部長們在5月20日就波蘭希望在法波政治議定書上提到但澤“關係切身利益”一事與哈利法克斯磋商時,他走得比這還要遠。哈利法克斯對達拉第和博內說,英國政府己給與波蘭的承諾是,如果出現對波蘭的獨立的明顯威脅,而波蘭自己也決心進行抵抗時,英國政府將支持它。因此,如果但澤的局勢發展到了威脅波蘭的獨立時,英國的保證就將開始生效。6月底,當法國政府即將決定宣布它接受波蘭在但澤問題上的觀點時,它自然渴望知道是否英國政府也將照樣辦理。6月29日,法國駐倫敦大使奉本國政府之命向哈利法克斯建議,在他當晚在查塔姆大廈發表的演說中,他應當“給德國的統治者們一個明白無誤的通知,158即(法國和英國)政府決心要履行它們對波蘭的援助義務,不管德國玩弄什麽狡猾的手段來使它的行動的真實性質模糊不清”。不過,哈利法克斯在查塔姆大廈的演說並沒有提到但澤,提到波蘭時也隻說成是一個英國與它有共同防務協定的國家。張伯倫在7月3日晚上的廣播演說中用的也是籠統一般的詞句:“不要讓任何人錯誤地認為我們並不準備以全力來抵抗侵略,不論它是針對我們自己的,還是針對那些我們已同意保衛它們獨立的國家的。”同時,法國政府繼續強烈要求英國政府就但澤問題發表一項更加明確的聲明。到7月5日,英國政府已決定它必須採取協調一致的步驟,並明白表示,在但澤發生的一樁非暴力的既成事實也可能被當作是宣戰的理由。就張伯倫即將在下院發表的一項聲明的提法與貝克進行了商量,他隻提了一些次要的屬於詞句上的修改。7月10日,張伯倫在下院發表演說如下:最近在但澤發生的一些事件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人們的憂慮,擔心這是想用單方麵的行動、用隱蔽的手法來決定它的未來地位,就這樣來給波蘭和其他國家以一個既成事賣。……(如果這種情況發生了),事情不能隻看成是關係到但澤人的權利和自由的單純地方性問題,它也許偶然地並不造成威脅,但是將立即引起影響波蘭民族生存和獨立的更加嚴重的問題。我們已保證要給予波蘭以我們的援助,如果發生了對它的獨立的明顯威脅,而它也認為使用全國的武裝力量來抵抗這種威脅是關係民族存亡的大事,我們將堅定地決心履行這一義務。在發表這一關於但澤的聲明這件事上,英國政府在一定程度上是由於受到法國的逼迫;張伯倫7月10日的聲明並不意味著他和他的同僚們已經放棄和平解決但澤問題的一切希望,或者已經縮手不管而讓波蘭人去自行作出可能把英國捲入戰爭的決定。在7月10日的聲明之前和之後,英國政府曾一再要求波蘭人不要認為與德國談判的可能性已不存在,警告他們不要隨便以軍事力量來對抗德國的行動,以致使自己受到進行侵略的指責;切實要求他們隨時把一切發展詳盡地通知倫敦和巴黎;並且力求得到在來不及磋商的緊急情況下他們打算採取的行動的確切說明。從4月中到戰爭爆發前夕,曾一再提醒波蘭政府,159不應忽視和平解決但澤問題和其他德波爭執的任何機會。貝克本人則表示,在但澤的內部行政方麵,他準備走出很長一段距離來滿足德國的願望,並且也可以考慮把但澤的對外關係的控製權移交給德國。一直到7月底,他似乎仍然願意在原則上通過談判來解決但澤問題,如果這可以用波蘭的次要的讓步來換取的話。但是貝克擔當不起蔑視波蘭輿論的責任,如果由他親自來倡議與德國政府談判的話。英國政府在4月18日建議,如果波蘭政府仍準備“與德國探討但澤問題的解決辦法”,那麽最好能夠“用表現出它願意談判的心意,來使德國政府的論調站不住腳”。貝克的答覆是,波蘭駐柏林大使已經明白表示波蘭願意談判,他必須先等待德國駐華沙大使(毛奇)帶著德國政府的答覆回到這裏來。德國政府採取的策略是:希特勒在但澤問題上已經說完了他的最後一個字;毛奇離開他的華沙任所一直到5月6日;德國政府和波蘭政府在8月初以前似乎一直沒有就但澤問題進行過直接的聯繫。6月初,貝克曾要求國際聯盟高級專員伯克哈特(他被邀請去會晤希特勒)轉告德國,波蘭渴望實現緩和,並且準備把但澤作為一個較大問題的一部分來討論。但伯克哈特似乎井沒有傳達這一口信(他本人的看法是,雙方意見過於激動,以致目前沒有任何希望來成功地進行談判以獲得一項解決辦法)。貝克——無疑他是正確的——認為,但澤的地方長161官福斯特爾7月19日向伯克哈特作出的親近的表示,隻不過是一個花招。福斯特爾說,希特勒要他把與波蘭的緩和關係搞好,他建議請高級專員調停當地的困難問題以使緩和實現。伯克哈特熱情地對待這個建議,英國政府也認為應當認真地看待它,但波蘭人仍表示懷疑。不過,到了8月間,當但澤的局勢變得真正逼人時,貝克願意作一次嚐試,通過波蘭代表和但澤議會之間的會談,來解決當地的各種事件和問題。在西方政府這一邊,哈利法克斯5月20日與博內和達拉第在巴黎會晤時,討論了通過調解來和平解決但澤問題的可能性,如果(情況似乎也正是這樣)直接談判在目前根本辦不到的話。哈利法克斯於是設想了一個方案,按照這個方案但澤可以作為一個德國的城市來管理,甚至也許在德國國會中可以有它的代表,但不能設防或由德國軍隊占領。它作為一個自由城市的特殊性質,則可以由一部特別憲法來予以維護,這部憲法由若幹大國而不是由國聯來給予保證。由於最近教皇的一項和平倡議結果令人失望,也由於法國不喜歡請義大利來做調解人這一想法,在哈利法克斯和法國的部長們會晤之後,倫敦研究了由斯堪地那維亞國家,集體的或個別的,進行斡旋的可能性。當把這個建議向在華沙的肯納德提出時,他勸告說,波蘭輿論會把它看作是英國的決心正在削弱的跡象,而且由於德國也可能這樣地來解釋一項調解的建議,接近斯堪地那維亞國家這一設想就被放棄了。不過,利用伯克哈特來作為中間人的可能性,仍時時在考慮之中。伯克哈特向倫敦外交部匯報了他與希特勒在6月初的會談,當8月的第二周伯克哈特接到再次訪問希特勒的邀請時,妥協也許仍有可能的微弱希望又復潔了。英國政府建議伯克哈特把他即將去貝希特斯加登訪問的消息通知貝克,但他沒有接受這個建議。161這大概是因為他認為,由於8月初波蘭人對德國在但澤問題上的舉動作了激烈的反應,他們已破壞了與德國緩和的前景。德國人大事宣傳伯克哈特將成為第二個朗西曼,法國報紙也隨聲附和,這個插曲也就很自然地在華沙引起了極大的不安。波蘭人對於一再告誡他們在採取任何不可挽回的行動之前要同英法政府磋商,不要落入德國的圈套,致使自己看起來象是侵略者,感到惱火那也是根自然的。“雙方應隨時將威脅到每一方國家獨立的任何發展詳盡而迅速地相互通知對方”這一義務,是哈利法克斯和貝克在4月4—6日的會議上達成協議的要點之一,它將載入即將簽暑的英波互助協定。在這次會議結束的那一天,英國外交部次官普利茅斯勳爵在上議院對一個關於波蘭獨立的含義的問題作了如下的答覆:顯然,除非波蘭自己認為它的獨立處於危險之中,任何其他國家都是無法強加上一個不同的看法的。由於事情的性質是如此之嚴重,毫無疑問,波蘭政府將隨時把一切發展詳盡地通知陛下政府,但是發生任何意見分歧是不大可能的,因為兩國政府的政策——即抵抗暴力的控製——是完全相同的。貝克在4月的倫敦會議上不夠坦率,這無疑要對英國政府後來的頻頻提醒他在任何危機中與巴黎和倫敦磋商的重要性,負很大一部分責任。第一次認為有必要作這樣的提醒是在5月初,那是在希特勒發表演說和德國政府發出備忘錄通告廢除1934年1月26日的德波協定與貝克在5月5日作出回答這兩個日期之間。英國政府擔心貝克在回答希特勒時的調子可能會太尖銳;同時它認為,162如能藉此機會消除由於報紙對英國保證的範圍不斷批評而可能引起的華沙的任何誤解,那也是好事。英國和外國報紙上的某些文章仍舊強調獨立和完整之間的區別,井建議英國政府應設法使波蘭同意領土的改變;而其他文章則爭辯說,由於隻有波蘭可以判斷什麽是對它獨立的威脅,波蘭僵硬地拒絕考慮可能導致和平地調整的要求,就有可能把英國拖入戰爭。因此,在華沙的肯納德奉命去向貝克保證:英國政府將堅決履行它的保證義務,但同時它也堅決相信,波蘭決不會因為它知道它在任何戰爭中都能得到英國的支援,就輕易地拒絕一項公正的解決辦法,而這樣的一次拒絕也許就會導致戰爭。不過,英國政府必須強調兩點。第一點是,波蘭政府必須完全信任它,不能象貝克在倫敦談論他同德國打交道時所表現的那種緘默和保留。它信任貝克處理微妙局勢的才能,但是覺得有權要求他把向他提出的任何要求以及他的打算和反建議充分地和盡早地告訴它。第二點是,雖然英國政府承認波蘭必須是它的獨立是否受到威脅的最後判斷者,但仍期望它不會放棄一切談判的希望,除非它深信威脅已不能用和平的手段來消除;英國政府也期望它無論如何應該在採取任何不可挽回的行動之前與英國政府磋商。最後,英國政府希望波蘭政府能夠立即把以下這兩方麵的情報通知它:需要馬上予以反擊的一種威脅的可能發展的態勢(如果這一意外情況事實上是它所擔心的),以及它打算採取的、用以消除或抵消這種威脅的步驟。肯納德在5月4日向貝克讀了這一信件,貝克立即對倫敦發生的“誤會”表示遺憾。他為他與英國大臣們會談時的不夠坦率辯解,其理由是直到希特勒在4月28日發表他的演說時還沒有把德國的要求(其內容他已在4月23日給了肯納德)正式地或甩書麵提交出來。貝克表示相信,在倫敦和華沙之間不會再有誤會發生,並答應在他答覆希特勒時避免說任何有挑釁性的話。貝克5月5日163的演說事實上是堅定的,但語氣和緩,雖然在同一天答覆德國的備忘錄的照會中使用了一些比較尖銳的話。對於5月4日向他提出的以下這一問題,即如果在但澤發生突然的危機,需要立即採取行動,但不允許有磋商的時間,波蘭政府將打算怎麽辦,貝克的回答是,不會發生這樣的危機,除非德國人試圖造成一個既成事實。他無法明確他說出,在一種假設的情況下,波蘭人可能要被迫採取的步驟。但是他答應隨時把任何威脅性的發展通知英國政府,並向它保證,波蘭不會魯莽行動,以致盲目地促成一次危機。在以後幾周的外交上的意見交換中,英國政府又一再重複警告波蘭,要避免表現得象是侵略者。並試圖弄清楚,如果沒有使用武力也沒有德國的直接幹預,而隻是由但澤議會宣布但澤和德國合併,或者如果發生一種介於但澤表示希望與德國重新合併和德國軍事占領之間的情況,波蘭政府將怎麽辦。在波蘭這方麵,貝克繼續在原則上同意與英國和法國磋商的重要性,但他也繼續主張,政府不可能在事先就規定它可能不得不採取的步驟。他最多隻能說,但澤和德國採取的措施將決定波蘭反措施的性質。在交換這些意見時,也討論了以下這種可能性:如果波蘭人能夠推遲軍事行動,就也許可能有時間在柏林進行一項新的外交聯合行動,並以英國的逐步動員來作為它的後盾。英國政府並不滿意貝克對它的問題的答覆,但是它承認這些事情隻有士兵才有最後的發言權,它也知道它的詢問在華沙已引起了幾分憤慨。它因此在7月初決定派海外武裝部隊監察長、上將埃德蒙·艾恩賽德爵士去華沙討論軍事形勢,並試圖對波蘭人在各種突然事變中將會做什麽有一個比較清楚的了解。艾恩賽德在7月的第三周訪問了波蘭,他在獲得關於波蘭人計劃的確實164情報方麵比外交家們更為成功。貝克仍舊是籠統地談論適當的和按比例的反措施,但是斯米格萊-雷茲解釋說,雖然波蘭不會不經過戰鬥就放棄但澤,但是他的戰略將是防禦性的,他也不考慮以武力占領這個自由市,不管可能會有什麽樣的挑釁。他懷疑在但澤發生一次沒有德國人幹預的真正危機的可能性,這樣的危機肯定會有事先的跡象,這就為磋商提供了時間。艾恩賽德得到的印象是,他已使波蘭政府深信,隨時把一切發展充分而迅速地通知英國政府是極為重要的,而且他的訪問是成功的,如果隻是因為他能夠再一次使波蘭人放心,英國政府最近的新外交行動並不意味著支持波蘭抵抗德國侵略的決心有了任何的削弱。派這樣有名望的一位官員到華沙去,單單這一事實也已經足以抵消最近因英國給予波蘭現金貸款的談判破裂而造成的壞印象。當他在波蘭時,艾恩賽德還討論了技術方麵的軍事問題。在英波關係的這個方麵,他的訪問是兩國參謀人員會談的最高潮,會談是在近5月底一個英國代表團到達華沙後開始的,後來又在倫敦繼續進行。在這些會談中,波蘭人充分信任他們的對方英國人員,但是他們覺得英國軍事當局沒有以同等的坦率對待他們。也是在這一方麵,兩國的關係因艾恩賽德的來訪而得到增進,他本人對於波蘭人民的精神和軍隊的訓練及組織也有很深刻的印象。他曾經觀看波蘭陸軍和空軍的演習,回到英國以後他又在報告中對他們的演習給予好評。在他們裝備的質量方麵他也沒有發現有什麽缺點,雖然數量上的不足是公認的。法國和波蘭之間的參謀人員會談在較早的階段就已開始,但是波蘭人感到不滿,因為1939年春一項政治協165定的談判停頓,導致了軍事協定簽字的推遲。1921年的軍事協定規定,法波兩國軍事參謀人員應經常進行接觸,直到1938年秋天為止,這種接觸或多或少是充分舉行了的。其後由於法國批評了波蘭在捷克斯洛伐克危機中扮演的角色,和波蘭對那個批評產生反感,盟國之間的關係就變得極為緊張了。不過,在1939年2月法國政府響應隻克重建密切的軍事合作的願望,又派了一個軍事代表團去波蘭(代表團員除參觀其他東西外,還參觀了建立在“戰略三角”的軍火工廠)。在英國宣布給予保證和法國重申對波蘭的條約義務之後,波蘭人採取主動,安排了最高一級的法波軍事會談。波蘭的陸軍部長卡斯普爾祖斯基將軍借同總參謀長斯塔希那維奇將軍於5月14日到達巴黎,與甘未林和他的參謀人員的會談在16日也就開始了。甘末林後來承認,在談判中他主要關心的是避免承擔法國不可能履行的義務,同時又要避免使一個有用的盟國感到失望。他的某些同僚看到甘末林的保留態度對波蘭人產生的影響,就想在答應給予法國的幫助方麵比甘未林本人認為是明智的走得更遠一些。甘末林並未利用這次會議可能給他帶來的機會提出俄波軍事合作的問題,雖然他很清楚在這一點上已有了多大的轉變。到5月17日,軍事會談已達到了就波蘭代表提出的一項協定草案達成協議的階段。協定草案從一開始規定,法國武裝部隊將自動地開始行動,如果德國侵略波蘭或威脅波蘭在但澤的重要利益,從而引起波蘭的武裝抵抗:它還包括一項法國的承諾,即如果德國的主要攻擊是針對166波蘭的,法國將以“它的武裝力量的巨大部分”在法國總動員開始後的第十五天對德國進行攻擊。當他5月19日從外交部獲悉,博內認為重要的是軍事協定應從屬於政治議定書時,據甘未林自己聲稱,他已得到達拉第的授權,似乎真的已經就要簽署這一軍事議定書了,然而政治議定書的簽字已經被推遲到把但澤是“重要利益”這一點列入條文的問題解決之後。甘未林因此不得不通知卡斯普爾祖斯基說,參謀會談的議定書在政治議定書籤字後將“具有一項總的參謀協定的性質”,但其條款必須與政治議定書的條款一致方屬有效。由於政治議定書直到9月4日才簽字,當戰爭開始時軍事議定書對雙方就都不具有約束力。這個插曲,在波蘭人與有關的法國人之間和在博內與法國最高司令部之間都造成了惡感。這樣,在宣布保證後的幾個月中,波蘭和它的兩個保證者雖然在很多問題上發生了摩擦,但是有一個方麵,波蘭人給西方國家製造的麻煩卻比它們預料的要少。我們已經看到,英法兩國政府十分擔心波蘭不同它們磋商就採取行動,造成一場危機,從而把它們拖入戰爭。但是直到8月初波蘭人的行為與他們出了名的做事魯莽卻並不符合,使得一再向他們提出的要小心謹慎的建議幾乎成了無的放矢。的確,在那隨著每一周的消逝而局勢變得使人更加不安的日子裏,不僅貝克和他的政府同僚們表現了沉著和克製,而且波蘭人民也是這樣,他們贏得了英國駐華沙的外交代表們的交口稱譽。在7月初法國大使也表示67了這樣的意見:波蘭人在激怒德國和表示軟弱之間走的步子十分巧妙;哈利法克斯也在8月2日向拉斯津斯基稱讚了波蘭的態度。直到7月底,波蘭政府對於但澤恢復軍事化的報告和這個自由市即將發生一次政變的謠言都處之泰然。這種沉著,主要是由於缺乏德國打算幹預的具體證據,和深信沒有得到德國的贊同和沒有關於德國意圖的充分警告,就不可能發生任何需要波蘭認真對待的意外事件。對於7月20日在波蘭—但澤邊界發生的一次意外事件,華沙仍舊保持冷靜;但是在其後的二周年反波蘭的德國宣傳的增加和德國軍事準備的加劇(包括8月下半月徵召預備役人員),引起了華沙朗普遍看法,預料某種危機將在8月底前到來。這時但澤議會和波蘭當局之間關於海關檢查的長期意見分歧,突然爆發為尖銳的爭執;一直在等待對這個自由市的法律進行一次明確的挑戰的貝克,這時決定鬥爭的時刻已經來到了。8月4日,他指示駐但澤的波蘭代表立即給但澤議會一個照會,警告他們,如果波蘭的海關檢查人員受到幹預,波蘭將作出強烈的反應,並要求次日給予答覆。這個“最後通牒”的直接效果是使但澤議會的態度轉為和解,但它也給了德國政府幹預的藉口——首先是使但澤議會的態度強硬起來,然後在8月9日直接向波蘭政府交涉。對此,波蘭人在8月10日答覆說,德國對海關爭端的幹預是沒有法律根據的,德國將來“損害(波蘭在但澤的)權利和利益”的任何幹預,將被視為一種侵略的行動。68波蘭人並沒有與英國和法國政府事前磋商就發出了8月4日和10日的文件,倫敦和巴黎對這些發展所感到的關切。並沒有因收到了貝克在他行動之後所提供的消息而減輕。英國駐華沙大使館在8月4日的晚上(在向但澤議會遞交照會之前)被告知,貝克極其焦急不安地想讓英國政府“立即得知事態發展的嚴重轉變”,但是英國方麵並未被告知,如果但澤議會不退讓,波蘭打算採取什麽行動。第二天,當看來似乎波蘭政府已經用它的第一下打擊贏得了這一回合時,貝克在與肯納德的一次談話中暗示,僅僅經濟措施是不夠的,軍事步驟也必需採取——雖然他還加了一個保證:將把採取軍事行動“之前的充分警報”送交給大使。8月10日,當拉斯津斯基把德國和波蘭政府之間交換口頭照會的事告訴哈利法克斯時,他說,貝克決心在百臨任何挑戰時將非常迅速地採取行動,但是不打算製造一個難以應付的局百。波蘭政府設想的第一個措施是對但澤的海關官員採取相似的行動。在某種情況下也許接著再採取一些象徵性的行動,比如占領邊界上的一窄條但澤領土。看來似乎對於波蘭人的突然行動可能會引起戰爭的憂慮,畢竟不是全無根據的。8月11日和14日英國政府又提醒波蘭政府,如果時間許可,磋商仍是極其重要的。並在8月15日敦勸波蘭政府繼續表明,它隨時準備為但澤而舉行談判。不過,這時波蘭方麵的這一態度,從倫敦來看顯然不象是一種避免戰爭的可能的辦法,它隻是“從世界輿論的觀點來看是重要的”。華沙在8月13日也接到了華盛頓的警告:不要首先採取軍事行動。波蘭於8月10日向英法兩國政府建議,在柏林採取聯合行動以抗議德國政府對但澤事務的幹預。但是英法都沒有響應,一部分是因為它們希望怕克哈特與希特勒的會見,或但澤議會與波蘭代表的會談,也許會使局勢好轉。但澤本身的情況大約從8月中開始確有所改善,但是這時總的局勢迅速惡化,但澤的前途並非是決定戰爭或和平的問題這一點也正在變得清楚起來。8月14日波蘭政府決定,由於德國軍事活動的顯著增加,必須逐漸加69強波蘭的邊界駐軍;危機已臨近的一個甚至更加清楚的跡象,是德國報紙集中評論所謂德意誌少數民族在波蘭受到的迫害。8月初就已開始有跡象表明,波蘭人真的急切希望簽署一項正式的協定來鞏固他們與英國的口頭諒解:而英國政府推遲與波蘭談判的理由,由於英法與俄國談判成功的希望愈來愈渺茫和德波關係的日益惡化,也已經站不住腳了。前麵已經提到,英法俄談判的破裂實際上是由一個波蘭的態度在上麵起決定因素的問題引起的,因此在本章中對這個俄國軍隊進入波蘭的權利的問題作一些論述是合適的。我們已經看到,早在4月間當貝克在倫敦時,他曾堅決拒絕考慮把波蘭對俄國的義務加以任何擴大,但是並沒有在接受俄國的軍火和原料援助這一問題上表態。貝克從倫敦回到華沙以後,英法兩國大使都認為波蘭的輿論正在傾向於接受俄國技術方麵的幫助。不過,政府的政策,正如外交部的一位官員在7月的第三周解釋的部樣,不是要求俄國幫助(這樣的一種要求,人們認為隻能“使價格上升”),而是悄悄地試圖改善關係,盼望俄國人會發現,慷慨地以軍火和軍事物資援助波蘭是符合他們自己的利益的,如果波蘭真的同德國打起來的話。早在5月間,波蘭駐莫斯科大使曾與莫洛托關有過一次親切的會見,大約在這同一時間,貝克也與俄國的外交副人民委員波將金在莫斯科舉行過一次會議。波蘭政府相信,俄國人對於在這些會談中所作的波蘭願意與170俄國建立更加密切的聯繫的解釋是滿意的。波蘭政府不時被徵詢關於英法政府向俄國人提出的各種方案的意見,而它則不從中製造什麽困難。它的態度是,它不願阻礙西方國家與俄國進行的談判,隻有在直接牽涉波蘭的事情上才有所保留。不過,在6月初它就已說清楚,任何規定由蘇聯給予波蘭援助的協定,如果是背著它簽訂的,將不子接受;這種安排必須由波蘭人和俄國人直接討論。在英國、法國和俄國政府之間的談判中,不時要提到俄國軍隊穿過波蘭和羅馬尼亞領土的通行權問題,但直到8月中為止它並沒有成為關鍵性的問題。8月14日在莫斯科的法英兩國軍事代表團與俄國軍事代表團的一次會議上,國防人民委員伏羅希洛夫元帥被問到,如果俄國在一場反對德國的戰爭中與西方國家合作,俄國的行動計劃大致上是怎樣的。他的回答是,由於俄國與德國或西方國家沒有共同的邊界,他“隻能穿過波蘭或羅馬尼亞來採取行動”。然後他問道:俄軍是否將被“準許(一)穿過波蘭領土,特別是穿過維爾諾山口,以便向東普魯士移動,(二)芽過波蘭的加裏西亞向前推進,以便同敵軍接觸,(三)使用羅馬尼亞的領土,如果德國進行侵略”的話。如果對這些問題沒有一個“不含糊的回答”,他說,繼續軍事會談將是毫無用處的,俄國代表團不能夠“向它的政府建議參與一樁如此明顯地註定要失敗的事業”。英國和法國的軍事代表團建議,俄國政府可以自己去要求波蘭和羅馬尼亞政府回答它的問題;但是俄國人更希望由西方政府來擔負起這個責任。英法政府決定首先與波蘭政府討論這個問題,並把整個情況坦率地攤給他們。8月15日在巴黎與波蘭大使的一次會見中,博內強烈要求波蘭政府同意,不管是以他們所喜歡的任何方式,都應準許俄軍進入波蘭領土:他認為“如果波蘭受到攻擊,而它竟拒絕採取將決定有效地組織(一條)東方戰線的成敗的步驟,那是不可想像的”。在此階段,法國人對獲得波蘭方麵一個表示同意的回答是抱有希望的。但是這種樂觀,當討論轉移到在華沙進行171時就證明是沒有根據的了。波蘭的觀點,正如8月18和19日波蘭總參謀長向法英兩國陸軍武官和貝克向英法兩國大使所解釋的那樣,簡單一句話就是俄國人靠不住。他們可能會不遵守他們承擔的義務或者不能保守重要的秘密。尤其是,他們可能僅僅為了他們自己的隱蔽的動機而想去占領波蘭領土上的兩個走廊,並不真正打算使用軍隊來抗擊德國。波蘭政府8月19日經過考慮後作出的回答是,它決不同意給俄國軍隊以通過波蘭領土的權利。貝克似乎並不排除,到迫不得已時波蘭也許會改變態度的可能性。總參謀長斯塔希耶維奇也說,戰爭真的開始後,參謀本部的反對將失去份量。但是,事情很清楚,在政治上反對讓俄國軍隊在戰爭爆發之前入境,甚至也反對事先同意在戰爭爆發後讓他們進來,波蘭的態度是如此的堅決,以致很少有機會能及時地改變它的政策,以避免英法俄談判的失敗。人們懷著失望和憤怒的心情接受這一來自華沙的消極的反應,特別是在巴黎。甘未林8月21日曾向英國陸軍大臣極為熱烈地談到波蘭人的愚蠢。他指示駐華沙的法國陸軍武官以非常明白的語言再去向參謀本部講一次。諾埃爾也遵照法國外交部的指示去作出暗示:如果波蘭繼續反對讓俄軍進入,法國也許就不能履行它的保證了。法國人也想到,不要過於認真地看待波蘭人的反對也許就能找到一個解決辦法。他們認為,貝克的真正願望172也許是讓這個問題能夠背著他得到解決。貝克已經為這種解釋漏出了話音,因為他為了逃避與俄國談判失敗的責任,已同意不把他的消極的答覆通知俄國政府。法國政府因此批準了法國駐莫斯科大使和法國軍事代表團團長杜芒克將軍的建議,即對是否準許俄國軍隊穿過波蘭領土的問題,應該給予一個“在原則上肯定的答覆”,但俄軍在波蘭與德國交戰之前不得越過邊界。杜芒克被授權進行“談判和簽署一項最能符合共同利益的安排,但必須經法國政府最後批準”;英國政府也被強烈要求去向在莫斯科的軍事代表團發出同樣的指示。英國政府覺得這樣把波蘭的否決壓下去,理由並不充分—即使,如果它不去照法國那樣做,它將因此被莫斯科和柏林看作是與法國步調不一致。而且它也許已經比法國人更清楚地看出了這樣的一些跡象,即俄國人現在已經決定了他們的行動路線,因此極不可能由於最後一分鍾的讓步而加以改變。無論如何,英國在莫斯科的軍事代表團團長海軍上將德拉克斯並沒有接到指示,要他在下一次與俄國人的會議上支持杜芒克的陳述。杜芒克因此在8月22日的晚上單獨去會見伏羅希洛夫,後者告訴他說,他對來自巴黎的“肯定的答覆”不感到滿意,他認為這是不夠的,而且倫敦方麵也還沒有答覆。伏羅希洛夫還拒絕在“政治局勢”“更加明朗”之前再次會見這兩個軍事代表團。這當然指的是前一天晚上宣布的、裏賓特洛甫將在幾天之內前來莫斯科簽訂一項德蘇互不侵犯條約這件事。這項宣布的結果之一是,法國政府決定對波蘭政府重新施加壓力,要它同意俄國的要求,希望即使不能阻止德俄條約的簽訂,也許還可以限製這個條約的範圍,使它同俄國也許仍舊準備承擔的對西方國家的義務相一致。英國政府同意在華沙採取一次新的外交行動,並在8月23日付諸實行。貝克自己的看法是,俄國人已把進入波蘭的權利作為一個絕對必要的條件,因為他們知道這個權利是不會給予的,既然已決定與德國人“在一起”,就需要有一個與法國人和英國人“分手”的藉口。不過,貝克也意識到需要做任何可能做到的事來盡量縮小裏賓特洛甫訪問莫斯科的影響,他最後被肯納德和諾埃爾所說服,同意授權杜芒克在莫斯科發表如下的意見:“我們確實認識到,如果為反對德國的侵略而共同行動,彼此合作的可能性並未被排除,其技術方麵的條件可隨後由波蘭和蘇聯雙方加以解決。”法國政府把這看成是波蘭方麵的一個大轉變,認為局麵也許還可以挽回;英國政府雖然不象法國人那樣感到大有希望,也同意德拉克斯應該支持杜芒克去告訴俄國人說,波蘭將“在某種情況下”準許俄國軍隊通過。不過要使這個信息產生任何效果已經為時過晚。俄德條約於8月23日簽了字;8月25日,伏羅希洛夫告訴杜芒克和德拉克斯說,在這種新的政治局勢下麵繼續英法俄會談是沒有意義的了。8月19日博內曾向英國駐巴黎公使建議,推遲簽署與波蘭的政治協定也許能提供一個對波蘭人施加壓力的手段,迫使他們同意俄軍入境。但是這樣的一種策略倫敦並不贊同。當聽到一項俄德條約將要簽訂時,貝克讓肯納德知道,這不會使波蘭的態度有任何改變,但他表示擔心,這也許會削弱法國和英國的輿論,並顯示出西方與波蘭政府在政策上有分歧。因此在8月22日,英國政府發表一項聲明,宣稱俄德條約絕不影響它對波蘭承擔的義務,這種義務他們決心要予以履行。次日,貝克要求加快英波協定談判的最後階段,以便協定能在最短時間內簽字。波蘭人懷疑得很對,俄國人同德國人正在考慮做一樁犧牲波蘭的交易,他們希望英法發出一個決心抗擊德國反波蘭企圖的明確信號,可能會使俄國人退出任何這一類的圖謀。前麵已經提到,波蘭政府已克製了三個多月沒有對英國政府施加任何壓力要它簽訂協定,但是法國政府在6月間向倫敦提出了談判進展速度的問題,它擔心法波174議定書的簽字必須推遲到英波協定準備就緒之後的決定會影響法波關係。一份互助協定的英國草案於6月24日遞交給駐倫敦的波蘭大使,但是在6月和7月的前三周,一筆英國貸款的問題是倫敦和華沙的英波關係中一個最為突出的方麵,因此直到波蘭人拒絕了英國財政部現金貸款的條件之後,才把波蘭對政治協定草案的意見送往倫敦。8月初波蘭政府建議,加快政治談判的時刻已經到來——一部分是因為想抵消財政談判失敗的影響,但更多的是因為總的局勢更加惡化。一份波蘭的對應的協定草案在8月的第二周由拉斯津斯基帶到倫敦,兩國的法律顧問在8月中以後不久就開始為最後的草案進行工作了。倫敦方麵注意到,波蘭的草案與英國的草案和4月間英波會議結束時作出的結論概述都有很大的分歧,但是特別引起外交部議論的一點是,波蘭人建議把巴爾幹各國也包括在那些受到攻擊時將使英波互助生效的小國家之內,但羅馬尼亞除外。由於戰爭爆發的危險與日俱增,雙方都不想再糾纏於次要問題,協定於是在8月25日簽了字。根據協定的條款,如果一方受到“一個歐洲大國”的直接侵略(第一條),如果發生顯然威脅其獨立的行動而受威脅一方“認為使用其武裝部隊……進行抵抗是極端必要的”(第二條第一款),或者如果有企圖“用經濟滲透或任何其他方式”來破壞其獨立的圖謀(第三條),另一方保證給予支持。如果締約國的一方把對“另一個歐洲國家的獨立或中立”的威脅作為宣戰的理由,互助也將生效(第二條第二款)。在一份解釋性的秘密議定書中,德國被指明為協定中提到的那個“歐洲國家”,並明白規定第二條第一款的規定適用於但澤,第二條第二款的規定適用於比利時、菏蘭和立陶宛。拉脫維亞和愛沙尼亞也將適175用第二條第二款(丙),並“從聯合王國和一個第三國之間的、適用於這兩個國家的互相援助開始之時起生效”。對於因攻擊羅馬尼亞而發生的戰爭,沒有作出互相援助的規定,但是締約雙方對羅馬尼亞的單方麵義務已載入以定書中。確認和解釋兩國相互義務的波法議定書是在9月4日簽字的,那時雙方都已經在同德國作戰了。 (二)經濟和財政問題波蘭捍衛自己、反對德國侵略的能力,自然是一個對它的保證看來說是最力重要的問題。盡人皆知,限製其能力的因素不是缺少受過訓練的人力,而是缺少裝備,因此波蘭盼望西方大國在這方麵幫助它是預料得到的事。波蘭現有的軍火工廠不足以充分供應它對製成軍火的需要,它的財力也不足以使它擴充它的製造能力,進口它所需要的原料和機器,和通過向國外購買軍火來補充國內的生產。由於波蘭與德國一旦交戰就將被切斷西方的供給來源,顯然,最好的辦法是乘交通仍開放時盡快地建立起軍火和原料的儲備。當海外貿易大臣赫德森在1939年3月的第三周訪問華沙時(在英國宣布保證波蘭之前),他曾與波蘭官員們商談過供給波蘭部分軍事需要的可能性的事。波蘭人希望,貝克在4月初從訪問倫敦歸來時,將會帶著一項英國答應給予財政上的幫助以實現重整軍備計劃的承諾。然而貝克在倫敦時並沒有提出向英國借款的問題一這也許是因為他太驕做了,以致不願充當求乞的角色,這種角色是不符合他把自己看作是站在平等的地位來同西方國家代表談判的這種形象的。不僅沒有要求在重整軍備方麵給予幫助,貝克反而告訴張伯倫和哈利法克斯說,波蘭在軍火方麵有很大一部分能自結自足,176#且能夠出口一些武器;他說,它甚至“向英國供給過槍炮”。貝克因此是兩手空著從倫敦回來的,至少在財政援助方麵是如此,因為他的東道主們自己的財政狀況也不佳,不大可能自動地提供出一筆貸款來。正如哈利法克斯時常不得不向外國大使們指出的,英國政府收到很多方麵的借款請求,然而這時它自己也正在想辦法消除軍備方麵的不足,可是現在它所掌握的能用來滿足這些需要的資源,比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前還要少得多。哈利法克斯和張伯倫曾向波蘭大使清楚地講明英國對於被保證國家請求援助的態度的根據。哈利法克斯6月1日告訴拉斯津斯基說,“如果發生戰爭,英國手中最強大的武器之一必須是經濟的持久力,因此使它不受損害是必要的。”必須……牢記(張伯倫6月6日說),雖然很可能主要的攻擊將落到波蘭頭上,但這並不是一定的,即使是如此,任何人也不可能預料戰爭會持續多久,如果是一場長時期的戰爭,不要使我們這個國家的經濟力量受到削弱是極為必要的,把一場戰爭進行到底,最後主要依靠的也就是它了。因為張伯倫十分重視這一有關英國對共同事業的貢獻的概念,這就也許有助於說明在同要求財政援助者的談判中為什麽“財政部觀點”那樣占優勢。負責處理同那些英國打算結合到和平陣線中去的國家的政治方麵關係的外交家們,也許會覺得他們的任務要少一些困難,如果對正統財政學的主張不是那麽特別重視的話。當波蘭人真的去向英國人要求財政幫助時,反應絕不是令人鼓舞的。貝克在4月23日試探性地詢問,英國政府是否在原則上同意考慮給予波蘭一筆貸款,以建立它的原料儲備和再多裝備一些它的受過訓練的預備役人員。當將近三個星期已經過去而對這個詢問還沒有答覆時,拉斯津斯基於5月12日訪問了外交部,他說這件事現在非常緊急,並遞交了一份開列波蘭需要物資的備忘錄。拉斯津斯基說,波蘭政府被迫使國家處於一種備戰狀態——有近一百萬的武裝人員——這事本身就是對它的財政的一項沉重負擔。它還需要外匯以購買原料和製成品。波蘭政府估計它大約需要六千萬英鎊,以加強其內部的財政實力和支付從其他國家必要的進口。哈利法克斯答應對這個請求給予同情的考慮,但坦率地說明,鑑於英國自己的財政和外匯困難,要求這樣大的數目是“令人吃驚的”。5月20日發出的一份對波壯大備忘錄的答覆說,鑑於英國政府因它自己的重整軍備計劃而造成的財政負擔,波壯大人所設想的援助規模是完全不可牟的,隻能給予為購買聯合王國生產的商品或原料而需要的信貸。波蘭人對這個答覆大為失望,並懷疑是否還值得繼續與英國談判(他們也與溘政府打了交道,它似乎更傾向於樂意幫助)。不過,在拉斯津斯6月1日與哈利法克斯舉行了另一次談話、6日又會見了張伯倫之後,校為團長的財政代表團來與英國財政部的代表們討論財政援助問題。科茨於6月14日到達英國,“懷著沮喪和驚慌的心情”(拉斯津斯基的話)於7月3日就回到了華沙。英國人曾向他表示願意提供一筆八百萬英鎊的出口信用貸款,用來在聯合王國購買物品。英國代表們也沒有排除與法國聯合給予一筆現金貸款的可能性,但是他們心中算計的數額(約八百五十萬英鎊),比波蘭人希望的要小得多,他們還想給貸款加上種種條件,波蘭人則感到這是不能接受的。他們堅持波蘭貨幣必須貶值,貸給的款額不能自由兌換成其他貨幣,他們還希望把貸款的問題和178解決在執行英波煤炭協定中發生的困難這一問題聯繫起來。波蘭人對於外國幹預他們內部事務的任何建議都特別敏感,並怨恨這些把條件強加給他們的圖謀。就以波蘭貨幣的貶值來說,他們不無理由地爭辯說,再沒有比這更可能會引起士氣崩潰的了;至於可兌換性的問題,他們認為他們能夠接受的唯一基礎是,信貸應可自由兌換成任何貨幣,以便用來從任何能供應給他們的國家早日獲得原料和軍火。7月中,波蘭政府決定繼續進行在聯合王國購貨的輸出信貸的談判,但不簽署一筆按照英國所擬方式的現金貸款協定。英國政府急切希望協定能在7月24日以前簽訂,以便在議會休會前得到批準。科茨又回到倫敦,恢復了與財政部的會談。並於7月18日會見了哈利法克斯和財政大臣,他們向他解釋說,英國政府認為現金貸款主要是使波蘭加強它的國內貨幣地位的一種手段,用來支付向外國的購貨尚在其次。在華沙,艾恩賽德同貝克和斯米格萊-雷茲充分討論了已經發生的種種困難。英國政府這時已經放棄了把解決一項煤炭的問題同給與貸款聯繫在一起的想法,它也願意把貶值的問題留到以後再考慮;但可兌換性的問題仍舊存在,雙方在這個問題上都不願退讓。英國人堅持他們拒絕把信貸交給波蘭人去自由處理、兌換成黃金或外匯的主張,雖然最後把分歧縮小到了每一次使用貸款餘額向第三國支付前必須獲得英國同意的問題,英國外交的一切努力都沒有能說服波蘭人接受對他們的自由的這一限製。7月24日張伯倫告訴拉斯津斯基說,英國政府不能再作出任何更多的讓步。次日科茨通知財政部,他的政府恐怕不能簽訂那項建議中的現金信貸協定,因為它沒有給擴充波蘭軍隊裝備的問題“提供一個迅速而又積極的解決的機會”。同一天(7月25日),財政大臣在下院宣布,正在同波蘭人討論為在聯合王國購買軍用物資給予不超過八百萬英鎊的出口信貸的詳細安排,但是還沒有發現有可能在一筆現金貸款的條件上達成協議。也是在25日這一天,哈利法克斯給貝克發去一封電報,對談判的失敗表示深為遺憾,並向他保證這“無論如何不會影響陛下政府在追求它們的共同目的時與波蘭政府進行全麵合作的願望”。貝克在7月28日以一種同樣的保證作了答覆,但他藉此機會告訴諾頓說,“考慮到歐洲的實際情況”,他和他的同事們發現,“英國代表們的論點是難以理解的”。原來曾打算由英法兩國政府共同提供現金貸款,而且似乎在英波談判的某一個階段,波蘭政府曾以為,它可以拒絕英國的條件而從法國得到更好的條件。當法國公共工程部長德蒙齊厄在接近4月底為西裏西亞一格丁尼亞鐵路的最後一段(縱穿走廊,與德國邊界平行)正式通車而訪問波蘭時,討論了法國和波蘭進行更加密切的經濟合作的可能性。後來在巴黎舉行了談判,並於5月24日簽署了一項發展法波商務關係的協定。當波蘭陸軍部長5月間在巴黎進行軍事會談時也討論了購買軍火的信貸問題。總參謀長們建議應提供一筆貸款,使波蘭不僅在法國而且也可以在其他國家購買軍用物資。同法國的財政談判,因此對波蘭來說似乎正進行得很順利,但是最後波蘭獲得一筆“無附帶條件”的法國180貸款的希望還是落了空。到了7月的第三周,英法兩國的財政代表們達成協議:給予波蘭的現金貸款中的法國部分,必須按照為英國那部分所規定的條件,也不許波蘭人任意把貸款的任何部分換成黃金或外匯。因此,象英波談判一樣,法波財政談判到7月的最後一周就隻能局限於從法國軍火商購買軍用物資所需信貸的問題。最後在8月18日由博內和法國大使簽署了一項提供大約五億法郎信用貸款的協定——當然,要使波蘭軍隊的裝備發生任何變化是已經太晚了。博內的簽署這項協定,顯然是打算表明法國能夠而且決心幫助它的盟國,但是這一姿態並沒有能消除由於一筆現金貸款的談判失敗而造成的損害。納粹是怎樣利用了這個插曲的,可以用希特勒8月22日在奧伯薩爾茨堡對他的總司令們講的如下一段活來說明:以下事例說明了英國的特性。波蘭為了重整軍備向英國要求一筆貸款。然而,英國隻提供信貸,以便確保波蘭在英國購貨,雖然英國並不能夠交貨。這意味著英國並不真的支持波蘭。它不打算拿八百萬英鎊在波蘭冒險。……英國在世界上的地位非常危險。它不會再去冒任何風險。 第二節希臘在希臘,同在其他東南歐國家一樣,德國的經濟攻勢取得了很大的勝利;在宣布英法保證時,希臘的主要出口貨——菸草,大約有一半是用以貨易貨的方式運往德國的。就在義大利占領阿爾巴尼亞之前,英國政府拒絕了要它購買更多的希臘菸草和給予希臘一筆貸款的請求。但是當希臘終於獲得保證之後,這時幫助它在一定程度81上從德國的經濟束縛中解脫出來,和給予它取得原料、機器和軍火的手段,就顯然是符合西方國家利益的了。4、5月間率領一個貿易代表團訪問羅馬尼亞政府的弗雷德裏克·李滋-羅斯爵士,從布加勒斯特繼續前往雅典,就希臘根據出口信用法獲得一筆信貸的條件進行談判。迄今阻礙英國給予希臘一筆貸款的困難之一,是希臘政府隻能夠支付以前一筆貸款的到期利息的百分之四十,而英國的債券持有人則拒絕接受這種解決辦法。政治上的考慮現在壓倒了商業利益,在5月14日到22日,李滋-羅斯代表團就安排一筆略大於二百萬英鎊的信貸的大致方案與希臘政府達成了協議。後來在倫敦又擬定了細節,於1939年7月12日簽署了一項關於貸款的正式協定。上麵曾提到,英國政府在6月間認為,讓土耳其直接保證希臘以加強希臘的抵抗意誌是可取的。但事實上在這方麵希臘的情況要比羅馬尼亞更沒有使人擔心的理由。盡管希臘首相據說有親德的情緒,並憂慮不安地想順從義大利,就象在4月的危機中他曾表現過的那樣,但從這個國家的情緒來看,基本上可以肯定,義大利的侵略行動將會受到抵抗。4月末又有義大利軍隊在阿爾巴尼亞集結的新消息和即將進攻希臘的謠言;5月初梅塔克薩斯命令部分動員和加強駐守在阿爾巴尼亞邊界上的部隊。齊亞諾發來的、答覆梅塔克薩斯5月6日向義大利公使所作的申述的電報,要希臘人放心,但它並沒有能減輕希臘人的憂慮。軍事方麵的準備在繼續進行;6月中梅塔克薩斯向加芬庫保證,如果希臘受到侵犯,它將戰鬥,即使它必須麵對遭受蹂躪。在接近6月底時回國休假2的美國駐雅典公使報告說,希臘政府沒有在人民中引起不必要的驚慌,正成功地在進行抵抗侵略的準備工作。同這一抵抗侵略的決心相對應的是反對任何領土改變的決心。在保加利亞的領土要求這個問題上,希臘人的憤怒似乎並不亞於羅馬尼亞人,雖然的確他們的態度還沒經過西方國家的徹底試探,因為羅馬尼亞拒絕考慮南多布羅加問題這事本身就已經足以阻止任何解決巴爾於領土爭執的嚐試了。希臘人還同羅馬尼亞人一起,雖然有點半心半意,大聲反對把英土互助安排推廣到巴爾幹國家。不過,總的來說,希臘政府看來執行的是一種不象羅馬尼亞那樣曲折多變的政策,在宣布保證和戰爭爆發之間的四個半月中,使它的保證者們感到關切不安的事因也比較少。 第三節羅馬尼亞4月23日,郎宣布給予希臘和羅馬尼亞保證的十夭之後,羅馬尼亞外長到達倫敦進行為朔四天的訪問,在訪問期間他曾多次會見張伯倫和哈利法克斯。用最後公報中的話來說,這些會見“的特點是,雙方都極其坦率和親切,並加強了兩國政府對當前各種問題看法的總的一致”。加芬庫告訴了英國大臣們他與土耳其外長4月8日和9日在伊斯但布爾會談的情況,以及4月17日夜同貝克會談的情況,他還詳細敘述了4月18至20日他訪問柏林的經過,總的來說,這是一篇要英國人放心的敘述。討論到的其他問題有:羅馬尼亞與保加利亞的關係(特別提到了巴爾幹協約國的可能加強),羅馬尼亞與波蘭、與匈牙利和與俄國的關係,以及可能給予羅馬尼亞的援助的問題,以便加強它的防務和使它的經濟不再依賴德國。前麵已敘述過薩拉若盧與加芬庫的會談和羅馬尼亞對保加利亞的態度;關於加芬庫與希特勒的會晤則將在本卷的另一部分敘述。英羅會談中談到的其餘題目,將在其他章節中同後來的發展一併敘述,這樣比較更為適當。我們已經知道,英國政府急切希望加強波蘭和羅33馬尼亞之間的條約關係,以便當這兩個接受英法保證的國家中的一個成為德國侵略的犧牲品時,另一個將保證給予援助。不過,波蘭和羅馬尼亞在這一點上都已明顯地表示,不願意順從英國的計劃。貝克在4月初訪問倫敦時曾堅持必須由他自己來主持進行與羅馬尼亞人的談判,他並且給了英國的大臣們這樣一個印象,即他打算立即去接近他們。不過,事實上他是讓羅馬尼亞人去採取了主動——他們在4月中這樣做了——然後又對他們的一項建議的法律形式而不是其實質表示反對,即波蘭應作出一項特別承諾以幫助羅馬尼亞反對德國的侵略。在4月17日夜間,貝克登上火車,同加芬庫討論了波羅聯盟的問題,當時後者正途經波蘭前往柏林。據加芬庫在倫敦所作關於這次會談情況的敘述,他們兩人同意,由於他們兩國現在的同盟條約在原則上也適用於德國侵略這種意外事故,所以沒有必要再簽訂一項新的條約來轟動世界,但以後也許最好能舉行參謀人員的會談,以便修改軍事協定和製定對付德國或匈牙利侵略的計劃。貝克的看法是,目前在這方麵最好不要有什麽行動,事實上任何一方似乎也井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行動。貝克曾公開表示相信,仍舊還來得及對匈牙利做一些工作,這就是他不願與羅馬尼亞建立更加密切的關係的原因之一。他的這種看法似乎已被證實是對的,因為在5月的第三周,匈牙利政府秘密地通知他,它已警告德國,如果德、波交戰,不能指望匈牙利的積極援助,或者甚至不能指望獲得德軍的過境權。波蘭駐布加勒斯特大使然後告訴羅馬尼亞政府說,“波羅同盟的任何擴大,使之直接針對德國,就一定要影響匈牙利的政策”。這一陳述於5月23日由克雷特齊亞努轉告哈利法克斯,並附有加芬庫的一封信,信中說,雖然波蘭人似乎認為匈牙利可能仍會保持中立,他本人則相信“匈牙利己百分之百地站在軸心國一邊”。8月初,當哈利法克斯向羅馬尼亞駐倫敦公使詢問184關於波羅條約的談判他是否有什麽消息時,蒂列亞回答說,貝克“在這方麵沒有任何一點行動”。蒂列亞本人的看法是,“波蘭人正力圖與匈牙利人和解,並且不想給後者以他們是在同匈牙利的敵人搞聯合的印象,從而把匈牙利人嚇跑”。8月12日羅馬尼亞國王卡羅在訪問伊斯但布爾時會見了薩拉若盧並告訴他,他懷疑他是否會得到波蘭的幫助,如果德國隻攻擊羅馬尼亞而沒有攻擊波蘭。也很清楚的是,羅馬尼亞人不打算幫助波蘭人,如果他們受到攻擊,事實上,在8月28日,即德俄條約簽字的那一天,布加勒斯特的一位外交部發言人就曾宣稱,“前些時候”已經通知波蘭,羅馬尼亞決定保持中立,隻有當它自己受到攻擊時才戰鬥。波蘭政府也是一直到最後還抱著它在春天採取的那個態度。在1939年8月25日與英國政府簽訂的互助條約中,它也沒有答應幫助羅馬尼亞,如果後者受到德國的攻擊;但在條約所附的秘密議定書中提到了“對羅馬尼亞與波蘭同盟的相互諒解,這一同盟波蘭從未認為是與它和匈牙利的傳統友誼互不相容的”。與此同時,羅馬尼亞人自己與匈牙利人的關係,雖然已不象德國占領波希米亞和摩拉維亞後開頭幾周時那樣極其緊張,但仍舊使羅馬尼亞的保證者們感到擔心。4月25日加芬庫在倫敦說,他曾試圖援用1938年8月的布萊德協定(這項協定雖經倡議但未簽訂,它主要是處理在其他國家的匈牙利少數民族的地位),來實現與匈牙利的緩和,但匈牙利政府並未作出反應。仍舊存在著關於少數民族的困難,特別是國籍問題。但是他認為如果特蘭西瓦尼亞的匈牙利人“不受到外界的煽動,他們大概是會感到滿足的”。他提到了匈牙利人占領盧西尼亞後造成的危險局勢,他說隻是在英國給予羅馬尼亞以保證之後,也許還由於受到德國的壓力,匈牙利政府才宣布願意尊重羅馬尼亞的邊界。6月間,加芬庫和羅馬尼亞首相卡利內斯庫在公開演說中都曾提到羅馬尼亞的匈牙利人少數民族的問題。就在他出國訪問安卡拉和雅典之前,加芬庫6月9日向185羅馬尼亞議會作了一次關於他的外交政策的講話。在他的演說過程中,他說:我們隻能在公正和人道主義的精神下履行我們對少數民族的義務,而不是由於同一個外國達成了協議或因為在其控製之下……。羅馬尼亞政府準備與一切鄰邦友好和真誠地相處。我認為同匈牙利訂立這樣的一項協議,將能解決我們之間的一切政治和社會的問題,將對多瑙河流域的和平而又善意的組織作出貢獻。匈牙利政府不但沒有對這一姿態作出直接的反應,反而抓住哈利法克斯給它的一個機會,提出了修改條約的問題。6月8日在上院發表的一次關於英國外交政策的,演說中,哈利法克斯曾表示這樣的意見,即通過談判來解決一項爭端,絕不會“比用戰爭來解決更壞,或一樣的壞”。他並繼續說道,“這種感覺”將“無法估計地更為強烈,如果在某一特殊的爭論中不存在吵吵嚷嚷地要求立即加以糾正的困難或壓製”。6月14比匈牙利駐倫敦公使戴鮑爾曹把他的政府的一份備忘錄交給外交部,其中建議,和平地解決爭端的原則應該適用於匈羅關係,包括由於“特裏亞農條約不公平的條款”所引起的領土問題。特蘭西瓦尼亞的匈牙利人少數民族的處境“正變得愈來愈令人難以忍受”,匈牙利政府要求把這個問題載入記錄,作為“這樣一類的問題之一,即它們的和平解決將澄清目前歐洲被毒化了的氣氛”。戴鮑爾曹答應提供更多的情況來支持他的主張,即少數民族的處境已變得更壞,羅馬尼亞政府的態度自從它得到英國的保證以後也更加“難以捉摸”。卡多根指出,少數民族問題決不能完全用調整領土的辦法來解決。對此,戴鮑爾曹說,“無論如何,匈牙利對於它在羅馬尼亞的少數民族的遭遇有著一種強烈的情緒,不管是對還是錯,匈牙利人夢想恢復失去的領土”。當羅馬尼亞首相6月28日在議會就國王講話進行的辯論中發言時,羅馬尼亞政府大概已經知道匈牙利的這一外交新方針了。不管怎樣,卡利內斯庫把少數民族的處理和領土調整問題截然劃分為二了。少數民族的進展並未受到任何阻撓,他們自由地發展著她們的品質和民族能力,並在社會中找到他們應占有的地位。他想強調一下,少數民族問題是內部問題。那些相信外界的煽動能在這些問題中起作用的人,或那些盼186望著外界的發動或進攻的人,是在嚴重地欺騙他們自己。與少數民族的問題聯繫起來,隻有文化和經濟方麵的問題可以提出來,但不是領土問題。羅馬尼亞領土是由羅馬尼亞人民在這樣一種格局中居住著的,它的任何割止都將意味著羅馬尼亞大多數人的損失。但作為一個內部問題,少數民族問題將會得到政府的充分注意。匈牙利人對這次演說進行反擊,派了他們的駐柏林公使於次日到外交部去訴苦說,自從英國給予保證以來,羅馬尼亞對匈牙利少數民族的虐待已大大地加劇了,並在匈牙利控製的報紙上發動了一場反羅馬尼亞的宣傳運動。羅馬尼亞人則在他們的報紙上公開宣傳“匈牙利或保加利亞的領土收復主義現在正得到軸心國家的鼓勵”,以此來作為回答。英國政府要求他們不要再在火上加油,似乎也沒有產生什麽效果。7月30日,匈牙利外長恰基伯爵在肖普龍發表了一篇比較和解的演說,表示希望在匈牙利和它的幾個鄰國之間可以產生一種“信任的氣氛”;但是他也宣稱匈牙利不會放棄它的“最小的權利”。羅馬尼亞的官方報紙《羅馬尼亞》對他的演說的評論是:匈牙利“對羅馬尼亞的和解態度和對布加勒斯特政府給予匈牙利少數民族的便利,是以一場始終堅持的仇恨和故意的運動來作為回答”。也是在7月底,又重新發生了匈牙利和羅馬尼亞兩國邊防軍隔著蒂薩河互相開槍射擊的事件。這些重新顯示的敵對現象,自然引起了倫敦和巴黎的關注。英國政府對於羅馬尼亞的固執,已經有過經驗,它對於匈牙利方麵應負的使兩國關係惡化的責任,則傾向於採取更為寬大的看法,因為最近有跡象表明,貝克對匈牙利所抱的希望並非完全是幻想。前麵已經提到過,貝克在5月間曾得到匈牙利政府的保證;7月5日哈利法克斯在與羅馬尼亞駐倫敦公使的一次談話中也提到了某些消息,它似乎表明匈牙利“遠不象一般人所料想的那樣急187切希望處於德國的支配之下”。7月19日,匈牙利公使交給倫敦外交部一個文件,照他的說法,這是他的政府的政策的一次正式宣布,它之所以要這樣做,是因為“在非官方的圈子裏正議論著……如果發生戰爭它(匈牙利)將站在哪一邊”的問題。這一聲明的原文如下,“匈牙利支持它現在與義大利和德國的友好聯繫,並且決不受任何政治義務的約束。它仍保持著充分的行動自由,如果發生戰爭,它有完全自行決定一切的權利。”次日,哈利法克斯和南斯拉夫的保羅親王又討論了匈牙利與它的各鄰國的關係問題,保羅親王表示,希望英國政府能“做一些事來鼓勵匈牙利沿著”與羅馬尼亞和好的道路走下去。英國政府在7月25日又收到了匈牙利公使6月14日曾答應提供的關於特蘭西瓦尼亞的少數民族處境的進一步的消息。需要對這些信息的傳遞作出答覆,這就使做“一些事來鼓勵匈牙利”有了一個機會。8月8日一份的復匈牙利的文稿發到了布加勒斯特的英國公使館。使館代辦勒·魯熱泰爾奉命把它送交加芬庫過目,並且要告訴他,不管對匈牙利的辯解抱什麽樣的看法,英國的新外交方針就是羅馬尼亞和匈牙利的關係不好的一個證明,這種關係可能會被“第三者”所利用。英國政府因此強烈要求雙方政府盡它們最大的努力來消除摩188擦的根源,和創造一種可以在其中友好地討論它們的分歧的氣氛。特別是,英國政府認為羅馬尼亞政府應確保使匈牙利少數民族沒有抱怨的理由,那是十分必要的。在它致匈牙利政府照會的草稿中,英國政府小心地不去對匈牙利聲稱它的少數民族受到虐待一事的是非曲直表示任何意見,但它對領土調整的問題採取了一種更加明確的主張。照會稿寫道,英國政府並不打算對這一問題的實際存在或對匈牙利政府對它的重視程度完全不聞不問,但是英國政府深信,在目前的緊張氣氛下領土問題不可能得到有益的討論。它認為,作為一個一般的原則,如果要想得到滿意的結果,這種性質的問題隻能在平靜的氣氛中通過自由、和平的談判來加以處理,而不能在強迫之下或者靠戰爭的威脅來達到。照會稿中的這段話在布加勒斯特引起了一陣強烈的抗議。加芬庫在8月10日對於英國政府竟然聽信匈牙利的主張修改條約者的宣傳表示遺憾:單就羅馬尼亞政府來說,無論是現在或任何其他時刻,也不管是和平地還是受幹擾地,都決不可能有任何邊界調整的問題。領土完整是這個政府的整個外交政策的堅實基礎……。關於少數民族的建議可能乍一看象是合理的,但隻不過是一個楔子的鋒刃而已,其後果將是混亂。次日加芬庫告訴勒·魯熱泰爾說,首相對於英國政府不想對匈牙利的領土要求“完全不聞不問”的聲明深為詫異。同西方國家友好的政策“受到了一次痛苦的打擊”,這將會鼓勵國民中的親軸心國的傾向。麵對著這一猛烈的反應,又是在一個英國與俄國的談判進行得很不好、德國與波蘭為但澤而造成的緊張關係也在加劇的時刻,英國政府決定,冒著疏遠羅馬尼亞的危險去進行安撫匈牙利的嚐試是不值得的。勒·魯熱泰爾8月18日被告知,英國政府在目前不打算對匈牙利的外交新方針作任何答覆,如果匈牙利人再提出領土問題,英國在回答之前將先與羅馬尼亞磋商。羅馬尼亞政府在與保加利亞和匈牙利的關係中所顯示的保持它的現有邊界的堅定決心,也是它對俄國的態度中的一個重要因素。在4月的倫敦會談中,加芬庫象在他之前的貝克一樣,拒絕任何公開地把羅馬尼亞和俄國189聯繫在一起的打算,理由是這隻會激怒德國。他說,在和平時期,羅馬尼亞不會“與德國一起反對俄國”,或者“與俄國一起反對德國”。“如果戰爭爆發,人人都將捲入,毫無疑問,那時要是俄國人想幫助別人,每個人都將樂於接受那種幫助”,因此他沒有理由反對俄國的單方麵提供援助給任何遭受侵略的受害者,假如不提名道姓的話。加芬庫離開倫敦之後又訪問了巴黎,他在巴黎與博內的談話中對於俄國也是持同樣的主張。在加芬庫回到布加勒斯特之後,俄國駐倫敦大使曾詢問羅馬尼亞公使:“對於俄國堤出的締結聯盟的建議,羅馬尼亞將採取什麽態度”。蒂列亞回答說,羅馬尼亞“既不參加一個聯盟,也不參加與此有關的任何談判。羅馬尼亞在和平時期使自己對俄國承擔義務是不可能的”。在5月的第三周,羅馬尼亞政府被要求對英國政府的兩項建議提意見,這兩項建議是後者打算在答覆俄國的締結三國公約的最新建議時提出的。第一項建議是,應該要求俄國答應援助波蘭和羅馬尼亞,如果其中任何一國將從事於抵抗侵略並且希望得到俄國的幫助;第二項建議是,俄國對法英兩國進行援助的方案中應包括一句,規定這種援助將“不損害其他國家的權利和地位”(意思是俄國軍隊在沒有得到波蘭或羅馬尼亞政府的同意之前無權越過波蘭或羅馬尼亞的領土)。加芬庫本人對這些建議的反應是,“不管蘇聯政府作出或不作出什麽承諾,俄國人的行動在關鍵時刻將完全以自己的利益為準繩”。幾天以後,羅馬尼亞政府在正式答覆中指出,英法兩國與俄國的談判“是作為一件與保證給予羅馬尼亞的援助完全無關的事而進行著的”;在英法兩國可能與俄國達成的任何協議中將不提到羅馬尼亞的名字,這一點也是已經一致同意了的。因此它拒絕了英國的請求,沒有對它的兩項建議提出任何意見。就在戰爭爆發前三周的時候,卡羅國王自己明白表示,擔心失去比薩拉比亞是羅馬尼190亞對俄國人的態度的主要因素。8月12日,在黑海和地中海上的一次巡航中,這位國王告訴土耳其外長薩拉若盧(他們正在討論羅馬尼亞和俄國建立密切關係的好處)說,他“不相信蘇聯政府,也不願意與它打任何交道,除非他能夠在法律上獲得對比薩拉比亞邊界的承認”。在他返回羅馬尼亞的途中,卡羅國王8月15日在康斯坦薩出席了海軍的慶祝大會並發表演說,在演說中,他在羅馬尼亞領土完整這個問題上採取了最不妥協的方針。堅決捍衛我們的邊界的決心,必須作為一個鋼鐵般的信念存在於每一個羅馬尼亞人的靈魂中。……它必須成為所有羅馬尼亞人的靈魂中的一塊打不碎的岩石——這一信念,不管什麽羅馬尼亞人都決不能放棄;這一信念,任何羅馬尼亞人都將進行捍衛。還有,如果誰愛好和平,他就必須明白象現在這樣劃定的邊界,不冒世界範圍的大災難的危險是不能改變的。在卡羅國王發表這篇演說之後,波蘭和羅馬尼亞是否將同意讓俄軍通過它們的領土這一點,立即成為英、法和蘇聯在莫斯科討論的關鍵問題。在與波蘭的談判得到結果之前,羅馬尼亞政府沒有被要求對這個問題作出明確的答覆。由於波蘭拒絕在戰爭爆發之前預先同意讓俄國軍隊入境,俄國人就利用這一點來作為英法俄談判破裂的藉口。我們將看到,在政治問題上,羅馬尼亞的保證者們有理由覺得它比他們有權利盼望的還要不肯遷就。另一方麵,羅馬尼亞象土耳其一樣,在希望從西方國家獲得它所急需的軍事和財政援助方麵感到失望。1939年3月23日的德國一羅馬尼亞經濟協定,使羅馬尼亞有了一部分多餘的出口貨物可以轉向其他國家輸出,羅馬尼亞政府渴望已準備就緒的與法國和英國的商務談判能夠盡快結束。1939年1月開始的與法國的談判,結果在3月31日簽訂了一項五億法郎信貸的協議,為羅馬尼亞在法國採購提供資金,並作為羅馬尼亞輸出石油和穀物的交換。當加芬庫4月底在巴黎時,他與法19l國商務部長討論了法國和羅馬尼亞的經濟合作,結果作出一項安排,由法國以信用方式供給羅馬尼亞軍火,這些軍火仍舊是法國的財產,但在發生戰爭時可以供羅馬尼亞人使用。曾經考慮過舉行英國和羅馬尼亞之間關於經濟問題的正式商談,但在占領捷克斯洛伐克時期實際上並未進行。正如我們已經看到的,蒂列亞在3月的下半月曾竭力想使英國政府相信,迫切需要立即開始談判而不能再行拖延。4月21日,當加芬庫正途經布魯塞爾前往倫敦時,他與李滋一羅斯在那裏有過一次預備性的談話。後者當時正率領一個貿易代表團去布加勒斯特;加芬庫在倫敦與哈利法克斯和張伯倫隻概括地討論了英國的財政援助和發展英羅兩國貿易的問題,而把一切細節讓李滋-羅斯代表團去布加勒斯特再討論決定。已經提出了一份羅馬尼亞需要的軍火清單,並連帶請求給予一筆信貸;4月24日加芬庫又詢問哈利法克斯,羅馬尼亞能夠期待得到些什麽。哈利法克斯回答說,當英國軍隊正在重新裝備的這一時刻,英國政府雖然“懷著世界上最良好的意願”,但不可能“立即給予羅馬尼亞以十分接近於它所要求的一切東西”。加芬庫,正如他在他的回憶錄中所承認的,無法隱藏他對這一答覆感到的失望。當加芬庫在倫敦時,英羅經濟談判在布加勒斯特開始舉行;5月11日簽署了一份議定書,把已達成協議的各點載入書麵。其中包括,為了在聯合王國購買軍火和其他商品而由英國給予羅馬尼亞一筆五百萬英鎊的信貸,英國還答應在下一收穫季節購買二十萬噸羅馬尼亞小麥,如果可按世界價格出售的話。在這一協議簽字的兩天前,蒂列亞在倫敦會見了哈利法克斯,並強烈請求“給羅馬尼亞再更多一些。……他不能隱瞞,對羅馬尼亞政府和人民來說,五百萬英鎊是一個很小的數目這一事實。能不能做一些事來表示這隻是第一步呢?”哈利法克斯回答說,“許多國家正在我們門口大聲要求援助,而五百萬英鎊這個數目……是幾個月前考慮的那個數目的一倍”。192蒂列亞在8月3日再一次請求給予更多的援助;但是哈利法克斯告訴他說,他必須滿足於他已經得到的那些,並且再次提醒他說,還有許多別人在要求英國的慷慨援助。毫無疑問,供給軍火確實可以比任何別的東西都更能加強羅馬尼亞人抵抗軸心國侵略的意誌;但是也很難責怪英國政府把羅馬尼亞看成是太不可靠和在軍事上太軟弱無能,因而沒有資格在要求西方國家資源援助的申請者名單中占優先地位,更何況申請援助者又是如此之多。結果是,英法兩國當局有理由要慶幸自己沒有讓它們的大量軍用物資在戰爭爆發之前流入羅馬尼亞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