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英國政府希望墨索裏尼會約束希特勒從1939年3月15日德國占領波希米亞和摩拉維亞到戰爭爆發這五個半月中,倫敦方麵並不認為有可能把義大利拉過來使它成為和平陣線的一員,因而值得夫認真進行一試。不過,鑑於義大利的政治家們一再宣稱義大利需要和平,並有跡象表明,義大利輿論強烈反對與德國結成同盟去參加戰爭(也許就是去打英國)的主張,因此似乎的確有理由可以期望墨索裏尼會利用他對希特勒的影響,就象他在慕尼黑會議期間對於捷克斯洛伐克問題193所做過的那樣,來支持和平解決德波爭端。因此,如何去鼓勵墨索裏尼約束希特勒這個問題就一直在倫敦方麵的考慮之中。人們並不認為5月間簽署的德意“鋼鐵公約”已排除了這種可能性;恰好相反,人們認為義大利現在正式成為德國的一個盟國這一事實,可能已使墨索裏尼處於一個比以前更強的地位,來阻止希特勒採取可能把義大利捲入戰爭的步驟。當英國政府克製自己,不把義大利的占領阿爾巴尼亞看作是違反英意協定,並且在它就這個問題發表的公開聲明中使它對義大利的行動的批評(鑑於這一事變對輿論的影響,它不能不進行批評)“盡可能減少刺激性”,這時存在其心中的動機之一就是希望墨索裏尼的影響能有助於避免戰爭。阿爾巴尼亞危機因此並沒有嚴重影響英意兩國政府之間的關係,但是它的確給英國試圖改善義大利和法國之間的關係的任務增添了困難。3月20日,即德國人開進布拉格五天之後,張伯倫給墨索裏尼寫了一封私人信。信中回顧了1938年9月張伯倫向他作出的呼籲和墨索裏尼的響應,其結果是“和平得以保存”;提醒他1939年1月他曾答應張伯倫,他將在任何時候為維護和平而使用他的影響;並敦促他利用任何可能向他開放的途徑,“在這些令人焦慮的日子裏採取可能會緩和目前緊張局麵的行動,和做一些事來恢復已經被破壞了的信任”。在他4月1日的答覆中,墨索裏尼提到3月26日他的一次演說。那次演說中他曾提到義大利對法國的要求,並宣稱歐洲需要一個長時期的和平;他還告訴張伯倫說,“在義大利的權利得到承認之前”他並不覺得能夠對緩和緊張和恢復信任“採取主動”。三194天後,在4月4日,齊亞諾告訴珀思說,如果法國準備採取主動,建議重新開始對於義大利的要求的討論,義大利政府將願意參加會談。英國政府知道,法國駐羅馬大使弗朗索瓦-蓬塞曾向博內極力建議恢復討論,而博內本人也贊成這一方針,就在阿爾巴尼亞危機之前英國政府還在辯論它是杏能夠進行有益的幹預,如設法勸說達拉第採取一些能促進法意友好關係的步驟,或建議第一步接觸可以在駐倫敦的法國和義大利大使之間進行。博內想和義大利達成協議的願望並沒有受阿爾巴尼亞事變的影響,他歡迎英國政府可以利用它對達拉第的影響來促成友好關係的想法,因為他懷疑他自己是否有能力說服他的上司去邁出第一步。由於義大利4月7日的行動,終於使達拉第本人、他的一些部長和許多其他有影響的法國人士,其中包括外交部秘書長萊熱,深信義大利人是強盜,向他們讓步就等於是向訛詐屈服。而且,有這種想法的法國人從4月13日發生在羅馬的一次事件中也為他們的看法找到了證實:當墨索裏尼宣布阿爾巴尼亞與義大利合併之後接著又宣稱“我們將一直向前進”,這時聚集在威尼斯宮外的人群就高呼響應:“一直進到巴黎’。在這種情況下,英國政府認為最好是讓它在占領阿爾巴尼亞的事件發生後先等待兩周,然後再就重開法意討論的事作任何建議。它然後在羅馬和巴黎都採取了外交行動,強烈要求每一政府採取主動,但又不告訴它們另一方也正在被接近中。當珀思4月20日最後一次會見墨索裏尼時他們討論了法國與義大利的關係,但是當珀思建議義大利政府應195當係統地提出它的要求時,墨索裏尼認為這些早已為法國政府所深知,因為2月間已經向一位法國的非官方使者保羅·博杜安解釋過。下一步因此必須由法國來走。菲普斯和達拉第4月22日的一次會見甚至更加令人沮喪。達拉第終於深信義大利政府已“徹底地倒向希特勒”,菲普斯也沒有能使他相信與義大利人進行談判的好處將超過壞處。無論如何,大約就在這時,博內似乎已說動了達拉第和他的其他同事們,去讓弗朗索瓦-蓬塞向齊亞諾作一次接近。4月25日弗朗索瓦-蓬塞於是利用與齊亞諾商談同一項商務條約有關的某一點的機會,乘機提96出了義大利的要求的問題。齊亞諾在確實知道弗朗索瓦-蓬塞的行動是由他的政府授權的之後,就說義大利對法國沒有領土要求,但要求(他在2月間已告訴博杜安)在吉布地有一個自由港,分享吉布地一亞的斯亞貝巴鐵路的股權,在蘇伊士運河董事會中有兩名義大利董事,和修改1896年協定中關於突尼西亞的條款。次日,齊亞諾向墨索裏尼匯報了這次談話,墨索裏尼說,在他已經決定與德國締結的條約簽字之前他不打算與法國開始談判。27日博內向菲普斯要求說,英國政府應利用它對達拉第的影響來支持繼續談判。哈利法克斯5月1日向科爾貝強烈勸告,決不要放過齊亞諾和弗朗索瓦-蓬塞會晤所提供的機會,達拉第也答應菲普斯,他將“認真考慮”這件事。博內吩咐弗朗索瓦-蓬塞繼續會談,他認為除與突尼西亞有關的一部分外,就義大利的那些要求達成協議應該是沒有什麽困難的;他也要求5月初訪問羅馬的加芬庫盡他所能去促進友好關係。不過,在5月7日宣布德意兩國政府決定結成政治的和軍事的同盟之前,弗朗索瓦-蓬塞和齊亞諾就沒有再會晤過。弗朗索瓦-蓬塞在10日又會見了齊亞諾,但是沒有什麽進展。他們的會談表明,兩國在突尼西亞問題上的看法差距太大,不可能迅速解決。5月11日,達拉第發表了一篇演說,義大利人因此見怪,於是在12日墨索裏尼決定中斷會談。與此同時,即將簽訂意德條約的消息,象阿爾巴尼亞危機的消息一樣,沒有使英國政府改變想看到法意和好的願望,但卻加強了達拉第和具有他這一派想法的其他法國人不願朝這個方向採取任何步驟的決心。哈利法克斯5月20日在巴黎與達拉第討論了這個和其他的問題,他提到有很多方麵的消息說,義大利政府在與德國的關係197方麵很想有較大的迴旋餘地,並希望獲得一些成就以加強其國內地位。然而,達拉第固執地拒絕採取任何行動來打破僵局。他說,當義大利有近兩百萬人拿著武器時,法國不能作出讓步。在正常情況下,給義大利一個在吉布地的自由港和讓出一部分吉布地鐵路,那不會是災難性的;但是當義大利剛在利比亞把它的軍隊增加一倍時,考慮討論這樣的問題就太丟臉了。“法國能夠做出的最糟的事,就是向這場暴力和訛詐的戰爭讓步投降。”如果把在利比亞的駐軍減少一些,那麽能夠被法國輿論接受的某些讓步也可以考慮,但是如果沒有相互的讓步,法國就不可能放棄它的任何權利。英國政府的觀點(美國駐倫敦大使持同樣的看法)是,達拉第在與義大利開始會談的問題上態度過於“不必要的僵硬”,但現在哈利法克斯已經用盡了他的全部力量,剩下的唯一機會隻有張伯倫寫一封私人信也許還能使達位第改變他的主意。博內雖然贊成這個辦法,但思考了幾周之後認為,最好是等英法兩國與俄國的談判完成之後再辦理。直到7月13日,在張伯倫直接向墨索裏尼呼籲幫助避免戰爭並接到一個令人沮喪的回答之後,張伯倫才給達拉第寫了一封私人信,請求他重新考慮他對義大利問題的立場。我覺得(張伯倫寫道)墨索裏尼就是一個能夠影響希特勒以保持和平的人。但我關切這樣的想法,即他和希特勒可能會說,“當法國拒絕與義大利討論分岐,盡管義大利己公開表示願意這樣做,這時再要與西方國家討論和平解決又有什麽用呢?……我想建議的就是……你現在應198當表示你願意……傾聽義大利的建議。我能夠理解,如果你是處於你的某些前任的那種軟弱地位,你也許不得不考慮,根據什麽理由你可以向法國的輿論推薦一項與義大利簽訂的協定。……但是你並不處於這種地位。……在近代還沒有一位法國部長曾得到他的人民如此堅強的支持。菲普斯7月14日把這封信交給達拉第,他報告說,達拉第的“最初反應是消極的,雖然不是如此的劇烈”;但在他7月24日的經過考慮的覆信中,達拉第客氣地但堅定地繼續拒絕考慮,對一個已深深捲入軸心國政策的義大利政府作單方麵的讓步。當他強調維持英法團結的重要性時,達拉第按下了一個英國政府幾乎一定要作出響應的琴鍵,據他的看法,僅僅這一點就可能使義大利人改變他們的路線。8月3日在回答達拉第的信中,張伯倫承認,他已發現法國的論據是有力的,他傾向於同意,在現在的情況下,法國政府採取主動去重開法意談判是不適宜的。這就是英國想促成法意和好以誘使墨索裏尼起到拖住希特勒戰車輪子的作用這一嚐試的終結。但它並不是英國政府所作的另一種努力的終結,這種努力與法意問題無關,隻是想加強義大利國內的和平傾向和消除人們對和平陣線的懷疑,即懷疑這個組織隻不過是一項反義大利政策的一種表示而已。在阿爾巴尼亞危機過去了幾周之後(正如我們已經看到的,這一危機是以盡量少幹擾英意關係這樣一種方式來進行的),卸任英國大使琅恩勳爵的離開羅馬,又給了英國政府向墨索裏尼傳送一個友好信息的機會。在他的告別拜會中,珀思奉命表示,英國政府仍舊確信用和平談判來解決但澤的前途和法意關係這類問題是有可能的,它表示決心抵抗侵略並不意味著有包圍或威脅義大利或德國的任何意圖。墨索裏尼熱情地接見了這位大使並告訴他說,他是“真正地為和平感到擔心”,並同意“需要圍著一張桌子未解決的”主要問題,是德波關係和法意關係這些問題。到5月初,在羅馬的人們已得知齊亞諾199即將與裏賓特洛甫在米蘭會晤。弗朗索瓦-蓬塞和新到任的英國大使珀西·洛雷因爵士都相信,齊亞諾打算去極力勸說裏賓特洛甫對待波蘭要有節製,並為和平解決但澤爭端做工作,這一爭端由於希特勒宣告德波協定無效正變得更加嚴重。正如我們已經看到的,米蘭會議的結果是宣布了德國和義大利打算簽訂一項同盟條約;但接著在幾天之內,另一陣營的一個發展卻使義大利政府和人民受到了一次不愉快的衝擊。這就是英國和土耳其政府於5月12日發表的那項宣言,根據宣言,如果發生“一項導致地中海地區戰爭的侵略行動”,雙方應即相互給予援助。義大利政府把土耳其政府視為潛在的敵人,它對這個消息反應十分激烈。齊亞諾5月15日對比利時駐羅馬大使提到了“英國和法國的侵略性包圍政策”,他在5月30日對弗朗索瓦-蓬塞也作了同樣的抱怨。此外,在5月下半月的義大利報刊上出現了強烈攻擊英法兩國的文章。不過,墨索裏尼5月14日在都靈和幾天之後在庫內奧發表的演說,單就涉及法意關係的部分來說,調子是比較溫和的:但是這種溫和並沒有推廣到英國,當墨索裏尼在5月27日第一次接見洛雷因時,氣氛就已大不同於他最後一次接見拍恩時的了。墨索裏尼問道,考慮到英土宣言(他把這說成是一個同盟)、西方國家與俄國的會談以及“這些手段和給予保證的政策所意味著的對軸心國家的包圍”,英國政府是否認為“英意協定還具有任何價值”。他還要求洛雷因告訴他的政府,他認為“任何針對德國的包圍行動……也同樣是針對義大利的”。洛雷因在6月4日接到指示,要他對此激憤的發泄予以委婉的回答。他應該告訴墨索裏尼,英國政府仍舊把英意協定看成是它與義大利的關係的基石,並渴望發展“一種建立在這個基礎上的堅固而持久的諒解”。他還應提醒墨索裏尼,英國是有意識地不去提出義大利占領阿爾200巴尼亞是否已經影響了協定的有效性這種問題;他應該說明,英國政策的目的是用和平的手段來實現也許是必要的任何變更,並且表示對於墨索裏尼在都靈的演說中所說的他同英國一樣希望和平感到滿意。墨索裏尼拒絕再次接見洛雷因,大使於是在6月9日把這些意思轉達給齊亞諾,後者表示他懷疑這會不會使墨索裏尼滿意。雖然不再聽到要廢除英意協定的威脅,報紙對英國的攻擊卻仍在繼續。當洛雷因7月4日提請齊亞諾注意,這種報紙上的宣傳運動很難說是與英意協定的精神相一致的這個事實時,齊亞諾又提到了英土宣言這個問題,並且說這和英國的保證都被墨索裏尼看作是“潛在的反義大利措施”。英意關係的這種惡化引起了倫敦方麵的關切,特別是因為6月底來自但澤的消息使人擔心一個危機又即將到來。7月初,張怕倫決定試一下另一封給墨索裏尼的私人信的效果,在信中把英國政府對但澤問題的觀點擺出來。在7月6日發往駐羅馬大使館轉送墨索裏尼的一件備忘錄中,張伯倫提到了但澤正在進行的“不祥的準備”和關於但澤當局打算宣布他們決定加入德國和在宣布的同時顯示以德國為後盾的武力的消息報導。“這樣的一連串事件無疑將立即導致一場歐洲大戰”,因為英國和法國也決心要履行它們對波蘭的保證。張伯倫然後駁斥了,為了使德國人不再受壓迫必須把但澤歸還德國這個論點,並指出,現政權必須既考慮但澤的德國人有賴於波蘭貿易的興旺,又考慮到波蘭需要自由的出海通路。照會然後繼續寫道:反對轉讓但譯首先是由於這樣的看法,即轉讓將是用暴力或威脅用暴力來強加的,而不是通過討論的。其次,這是由於這樣的事實而引起的,即波蘭人相信德國政府之所以希望實現這種轉讓,並不是出於感情上的原因,而是因為他們打算利用它作為一件對準波蘭心髒的武器。除了他們害怕他們的經濟生活將受到嚴重的損害之外,波蘭人還深信,因為在他們之前已有捷克斯洛伐克這一先例,如果但澤成為德國的一部分,它將被轉變為一個軍事201基地,並被利用來達到最終瓦解他們的國家和摧毀它的獨立的目的。如果他們所想的是正確的,那麽可以肯定德國不可能不經過一場戰爭就據有但澤,這場戰爭將把義大利、英國和今天相互之間並沒有爭吵的許多其他國家的人民卷進去。但是如果德國政府並沒有這種意圖,並且願意證明以上所述猜疑是沒有根據的,那麽,當氣氛冷靜下來時,德國和波蘭兩國政府舉行討論和尋找一個和平解決分歧的辦法應該是可能的。張伯倫沒有直接呼籲墨索裏尼出麵進行幹預,洛雷因得到的指示是:如果墨索裏尼問起希望他做些什麽時就說,他自己就是“一個最好的判斷人,能夠判斷可以做些什麽,如果有一些事可做的話,來阻止那種可能會把我們全都拖入一個我們兩國政府都希望避免的局麵的行動”。7月7日在一次對義大利公眾“絕對保密”但顯然沒有瞞著希特勒的會見中,洛雷因把這份備忘錄交給了墨索裏尼。洛雷因報告說,墨索裏尼“顯然對這種給予個人的重視感到高興”,比起5月27日的那次會見氣氛也“遠沒有那樣陰鬱”;但對於張伯倫信件的內容,墨索裏尼明白表示,他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但澤問題的。他認為,張伯倫過多地從波蘭人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首相提到的反對轉讓但澤的理由是波蘭人的理由,對後果的憂慮也是波蘭人的憂慮。”他本人的看法是,波蘭必須“接受把一個公認的但澤現實局麵改變為一個法律的局麵。……如果那樣,他相信德國會寬宏大量,波蘭的利益也將得到恰當的保障。”他準備答應利用義大利的影響來促進和平地解決爭端,但是隻能在德國與波蘭就但澤割讓給德國的問題舉行直接談判這種情況下才辦得到。洛雷因概括這次會見中墨索裏尼的意見是:“(1)和平解決能夠實現和戰爭得以避免的唯一基礎,是波蘭默認但澤併入德國,(2)如果英國為但澤問題而站在波蘭一邊戰鬥,義大利將站在德國一邊戰鬥”。墨索裏尼的這一令人沮喪的回答使洛雷因覺得,英國政府除了保持一種“無聲威脅”直到武裝力量的平衡明顯地轉向對軸心國不利時為止,就再也沒有什麽事情好202做了。在7月底,張伯倫和哈利法克斯決定不採納兩周前澳大利亞和南非的高級專員向他們提出的建議,即可以請墨索裏尼出麵倡議在但澤再維持現狀一段時間以待緩和的實現。英國大臣們覺得,如果墨索裏尼“要避免戰爭,毫無疑問他會盡一切力量來對希特勒元首做工作的。由我們自己來對他作進一步的直接接近,將冒被錯看成為軟弱的巨大危險,此時的一項要務看來就是要使獨裁者們牢牢記住這個國家是說話算數的。”不過,在以後幾周內,國際局勢迅速地變得更加具有威脅性。在但澤進行的“照會戰”,德國軍事準備的增加,對波蘭人迫害日耳曼少數民族的譴責,英法兩國與俄國的會談遇到困難,德俄兩國即將建立友好關係的種種跡象——所有這一切發展合在一起,使英國的領導人覺得,他們必須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不管是多麽小,來避免戰爭的發生。到8月的第三周,有充分的證據表明,義大利不願意而且也沒有準備好去追隨希特勒走那條他似乎已選定的道路,這就使得對墨索裏尼再作一次接近完全有了理由。齊亞諾8月11日在薩爾茨堡會見了裏賓特洛甫,12日又在貝希特斯加登見到了希特勒。齊亞諾事實上是帶著墨索裏尼的這樣一些指示去見他們的:他應當“坦率地通知德國人,我們必須避免與波蘭發生衝突,因為那將不可能使衝突局部化,而一場大戰對每一個人都將是災難”。說這就是墨索裏尼的態度的消息,不久就傳到了倫敦的外交部。齊亞諾沒有能完成他的緩和局勢的使命;他懷著一種對於希特勒態度的僵硬和沒有能約束他不去奪取但澤和向華沙進軍感到驚恐的心情回到了羅馬。最近對洛雷因採取了一種更加友好的對待方式的齊亞諾,8月17日告訴他說,但澤問題“需要一個馬上的和決定性的解決辦法”,和“局勢已非常嚴重”;他答應隨時同洛雷因保持接觸,如果他在任何時刻覺得英意磋商將有助於保持和平,他就會去請洛雷因過來。幾天前,亨德森在柏林已經把義大利大使阿托利科向他提出的一個問題轉給了外交部,義大利大使那時正要到羅馬去。這個問題就203是,張伯倫是否願意“與墨索裏尼先生協同一致有所行動,如果後者提出這樣的建議的話”。在8月18日把這個信息轉告給洛雷困時,外交部指示他等待來自義大利方麵的接近,但應“轉達這樣的印象,即陛下政府十分重視英意合作,如果這種合作能夠實現的話”。不過,在其後的二十四小時內,哈利法克斯決定不要把主動權讓給義大利人。8月19日在考慮由張伯倫寫給希特勒一封私人信。哈利法克斯則認為,“為了鼓勵墨索裏尼不要放棄他的約束(德國)的努力”,應該同時在羅馬也作出“某種努力”。因此,他給洛雷因發了一封電報,要他立即轉交墨索裏尼。電報再一次強調,德國如企圖把一項單方麵的解決辦法強加給波蘭,結果必將導致一場英意兩國處於互相敵對方麵的戰爭。一項“通過德國和波蘭在平等的條件下自由談判而達成的一致同意的解決辦法”,在目前的緊張局勢下顯然是難以辦到的,“最重要的事”是“應該有時間來改善氣氛”。英國政府懷疑,召開一次會議是否是處理這種局勢的最好辦法,但是如果建議召開一次會議,波蘭就必須以平等的地位參加(換句話說,不能有第二個“慕尼黑”)。這一電報因此並不包含任何具體行動的建議,它隻不過是為了使墨索裏尼了解英國政府的觀點,如果他認為“坦率地交換”意見是有益的話。這一電報是在8月20日午後不久交給義大利外交部副部長以便轉交墨索裏尼的。8月19日和20日,反對義大利參加德國侵略戰爭的勢力,明顯地愈來愈強烈了。墨索裏尼對這種局勢的反應,有如他對洛霄因的文件的答覆所表明的,是必須叫波蘭人讓步。他建議英國政府“給予波蘭政府以不要魯莽從事的忠告,特別是應強烈要求他們立即與德國政府重新建立直接的接觸”。不過,直到8月22日才把這個回答通知洛雷因。在那一天,齊亞諾(20日他不在羅馬)告訴洛雷因說,這就是墨索裏尼建議的路線,但是他又補充說,墨索裏尼打算等裏賓特洛甫204從莫斯科回來後就馬上同他接觸(齊亞諾事實上在裏賓特洛甫動身去莫斯科之前已給他打過電話,並建議同他舉行另一次會晤)。他向洛雷因保證,義大利“確實需要和平”。義大利在最後時刻作出的試圖避免戰爭的下一行動,將在後麵的一章中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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