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想起訂蛋糕時的對話。由於王一直在翻兒童款的蛋糕冊,店員就熱情來問snapi:“帥哥要訂這邊的蛋糕嗎?您家寶寶多大了?”snapi當時訕笑回答:“二十一……”沒想到一語成讖。王已經隻顧著驚喜了,差點蹦到天花板去。“我就說吧!!!”他像隻驕傲的小公雞,“最了解隊長的還得是我!”“謝謝阿,很好看。”楚別夏笑著,伸手把這家夥從凳子上拉下來,按回自己旁邊的座位裏放好。段騁雪跟教練拿了兩瓶紅酒進屋的時候,就看見楚別夏旁邊的位置已經被占了一個。他往許時春的方向看了一眼,原以為這人肯定要跟自己搶這一下,可跟他對上視線的許時春,隻扯著嘴角無聲“嘖”了聲,搖頭坐在了錢乾和snapi中間的空位。段騁雪微微挑眉,醒上紅酒,才不動聲色地最後一個落座,沒人對此發表意見,就連鬧騰得最歡的王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這樣一來,倒像是所有人都默認楚別夏旁邊的位置要留給他一樣。段騁雪嘴角揚了揚。“我從家拿了兩瓶紅酒。”劉號熙說,“你們嫂子給備著的。她要不是今晚臨時加班,肯定要來蹭一頓的。”劉號熙的妻子跟他是校園戀愛,長跑七年走進婚姻殿堂,雖然不看電競比賽,但喜歡看漂亮弟弟。從老古董許時春到小鮮肉王,無一不備受姐姐青睞,逢年過節,劉號熙都要幫老婆給自家小帥哥隊員們帶零食大禮包。snapi手一揮,準了:“兩小瓶確實不多,一人喝一點也不至於醉。酒量差的自覺啊。”醒酒器在眾人手裏轉了一圈,每個人麵前都倒上了小半高腳杯,醒酒器就已經見底了。隨手拿起自己的酒杯,楚別夏好奇抿了一口,果香醇厚,顯然度數不高。“說起來,咱這一桌裏麵,好像隻有dino是第一次給小楚過生日啊。”snapi好奇,“founder應該過過吧?”“肯定的。”劉號熙笑道,“人家倆老同學了!怎麽可能第一次一起過生日哈哈哈。”“沒有,還真是第一次。”段騁雪卻笑著搖頭。話音落後,他看向楚別夏。“嗯,我上學的時候,生日一般是在家過。”楚別夏彎彎眼睛,不知是酒還是笑的原因,耳廓已經被蒸得微微泛紅。“然後他過生日……”他回憶了一下,說,“給了我請柬,但是我沒去。”“請柬?”王睜大眼睛,“這麽正式嗎?”楚別夏笑笑,段騁雪解釋:“一般會在家辦個小宴會。”眾人的目光立刻帶了點“你小子藏挺深”的意思。王道:“你該不會是富二代來的?”“爸媽比較努力。”段騁雪擺手,“咱們多拿兩個冠軍,就人人都是富一代了。”王當即舉杯,大聲表示認可。-“唉!”酒過三巡,王忽然重重歎了口氣,帶著一臉不符合年齡的追憶往昔。“突然想起來,我來tug的第一個生日……特倒黴,那天剛輸了比賽。”劉號熙想了想,忽然大笑:“我森*晚*整*理記得的,你還哭鼻子!”“我難過死了!!”王大聲辯駁,“那天本來還想借著贏比賽跟隊長討個賞,全毀啦!”正義憤填膺著,王聽見一座之隔founder的悶笑,頓覺丟臉,冷哼一聲,身板兒挺得更直。“但是隊長安慰我了!”他說,“隊長給我訂了超可愛的蛋糕,跟我說。”“王!你會拿到最高的那個冠軍獎杯!你是我心裏最棒的信息位!”“……沒這麽激昂。”楚別夏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沒想到許時春悠悠“嗯?”了一聲,探究道:“王是最棒的信息位?那我呢?”楚別夏:“……你是最帥的。”許時春滿意:“這話我愛聽。”王說著,眼睛卻紅了。“總之……我特別特別感謝能遇見隊長,隊長你可能不知道,我還沒打職業的時候就是你粉絲了,我嗚嗚嗚……”“我知道,我知道……”楚別夏失笑,抬手輕輕拍了拍王的小卷毛,“你上次喝了酒也這麽說了。”眾人哄笑。“小隊長。”錢乾忽然說,“這大概是我打職業的最後一年了,一直沒有跟你說過。”“其實我特別慶幸,來到tug的是copsar。”錢乾笑容裏帶了些苦澀,但很快被坦然抹平。“我知道,我不是什麽頂尖的選手,哪怕在原來的tug都排不上名號。”他說,“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這輩子都碰不到冠軍獎杯。”楚別夏怔愣,下意識要反駁,卻被錢乾抬手止住。這位隊內老大哥笑得依舊寬和:“小隊長,知道你又要說我哪裏哪裏比別人好了……我今天就腆著臉接受一下壽星的誇獎吧。但是小隊長,你也不能否認,你是tug的靈魂。”“小隊長,希望你能一直閃閃發光。”錢乾說,“帶著tug繼續走下去吧,拿更多冠軍,把榮譽室都填滿!”楚別夏怔愣,片刻才抿唇輕笑。許時春晃著酒杯,打破此刻有些像出征宴的熱血氣氛,歎道。“我真是,生不逢時啊!”見楚別夏看過來,目光裏顯然帶著點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的躊躇,許時春噗地笑出來。果然,逗楚別夏這種小正經最好玩了。他一笑,楚別夏就知道這家夥完全在開玩笑,心裏鬆了口氣,眼底無奈。“你才是食物鏈頂端啊。”他說,“照這麽說,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來tug,謝到最後,還是都謝到你頭上去了。”許時春大笑。“我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就是把你拉到tug來!”他說,“你知道嗎夏,剛見到你本人的時候,我一瞬間特別有戀愛的感覺。”楚別夏:?一句話出來,楚別夏覺得右手邊某個一直沒開口的人,存在感瞬間就拉滿了。偏偏許時春不怕事情鬧大一樣,轉著酒杯繼續道:“因為我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你知道的吧,就像是那種……下水道的乞丐見到書香門第的小少爺的感覺。”“你身上有種很溫柔的書卷氣,跟我見過的圈子裏的人完全不一樣。”他說著,忽然笑道,“其實我一開始慫恿你留長發,是出於好奇,想看看你叛逆起來是什麽樣子。”“結果沒想到更溫柔了。”許時春托著下巴端詳他,半真半假笑歎,“更喜歡了”他挑眉,深深提了一口氣,頗帶興味的目光掃過楚別夏旁邊、銀發青年的表情,末了才說。“當然,是想變成你那樣的喜歡。”“……”楚別夏扶額,笑道,“你不是總說我想太多,讓我改改性格,怎麽現在又想變成我了?”“又不衝突。”許時春搖搖手指,“我家那個還老說我脾氣急,不也得巴巴地跟在後麵上我的床……唔唔唔!”他的嘴被snapi眼疾手快地捂住,以防酒精上頭,說出些少兒不宜的內容。看著笑鬧的一群人,楚別夏腦海裏還回響著他們剛剛的話。感謝……崇拜……喜歡……這些所有的一切,都說給了他。楚別夏隻覺得胸口有什麽灼熱的、不斷湧動的情感,像爆炸後掀起的層層熱浪,把他不斷向前推著。直至把話推到嘴邊。“其實”楚別夏開口,滿桌人安靜下來,臉上的笑容還沒褪去,一個個看著他,眼底都是喜悅、期待、好奇……都是暖色。它們最後推了一把遲疑的人。“……其實,你們也是我一直堅持下去的動力。”楚別夏說。“於哥知道……之前過年,我突然回俱樂部住的那次,我跟於哥提了,賽季末不續約。”“我說我想退役。”王睜大眼睛,不敢置信。楚別夏垂眸笑了一下,起初勉強,但漸漸又覺得有些發泄出來的暢快。那年他梗著脾氣,連家門都沒進就打道回府,一開始覺得自己硬氣,但沒過多久,坐在回滬市的高鐵上又開始後悔。他完全能想象得出,媽媽會在自己走後如何流淚,爸爸的煙灰缸裏又會堆出多高的一座山……可他越不過河,也翻不動山。那年tug的成績並不理想,媽媽常給他打電話,翻來覆去都是一句“你還是早點回來好好上學”,找工作、結婚……“前兩天照鏡子,竟然翻出來好些根白頭發……”媽媽說。“夏夏,媽媽擔心你,總是睡不著覺。”媽媽說。“爸爸媽媽怎麽會害你?我們希望你好啊!”媽媽說。以至於楚別夏自己都開始懷疑,我的選擇是錯的嗎?高鐵上,他接到爸爸的電話,語氣不是斥責也不是怒罵,隻是帶著歎息的、很輕的一句。“我對你很失望。”我是……錯的吧。被掛掉的電話已經沒了聲音,楚別夏都沒記得把手機放下。我是錯的。他想。tug沒有出成績,他也隻是成百上千職業選手裏不溫不火的一個。可回去了,他是前程坦蕩的名校學生,他是書香門第的小孩,他是能讓父母滿意的兒子……回tug的幾天,他沒日沒夜地泡在遊戲裏。被snapi抓包的那天,他剛打上了國服第一。18歲,那是他的第一個國服第一。楚別夏看了很久很久,跟身後的snapi說。“於哥,對不起……我想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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