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談到這種事……他就要立起一道無形的牆,把每個人都拒之於千裏之外。段騁雪抿唇,維持著自己不動聲色的平淡語氣,輕笑:“我就是突然好奇,隨便一問。”他想了想,解釋:“很多人會誇別人優秀……但基本都是處於禮節,隨便說說。”又笑了一聲,段騁雪問,“楚隊呢?也是嗎。”楚別夏忽然有些語塞。不得不說……founder的話,確實說到點子上了,而他對此也完全給不出半點反駁的理由。他習慣誇人,以至於自己都沒有辦法界定一個真正的標準,在他的判斷裏,什麽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優秀”。楚別夏安靜了片刻,沒有正麵回複,隻帶著輕輕的笑意說:“其實foun神,你優不優秀這件事……也並不取決於我的個人判斷,對吧?”“我很在意別人的判斷。”founder微微挑眉,“比如我覺得自己就很普通。”“嗯,我也是。”楚別夏眼尾微彎,依舊在對話裏扮演著捧場的、合群的那個。兩人怎麽滿天瞎聊,沒有人覺得不對,隻有站在他們身後當背景板的王,漸漸做出了“啊……?”的口型。仗著沒人看他,王下意識端詳起這兩位“普通人”。他先是看了看他家隊長垂在身側的、這雙拿過冠軍和fmvp的手,然後向上,又看了看隊長這張、在月光映照下更顯得優越的臉。總而言之,從腳到頭,王看不出半點【普通】二字,他絕不承認,自己對自家隊長可能有著過於厚重的濾鏡。緊接著,王的視線畫正方形一樣橫著平移到founder臉上……好嘛,又一個帥哥。founder的長相是帶有攻擊性的淩厲,楚別夏這張臉在粉絲們口中,至今還沒在“漂亮”和“帥”裏下好定論,但founder這張臉,再加上他一頭特立獨行的發色,自始至終隻有一個形容詞“桀驁不馴”。想到這個詞的時候,王忽然愣了愣,目光在founder臉上多停留了兩秒,在心底默默嚐試著,跟【桀驁不馴】四個字互相對應。片刻後,王抓了抓這一頭卷毛。founder的銀發也不知道是沒人打理發型還是為什麽的,此刻隨意耷拉了一撮在右前額,劉海有些長了,遮住他看向楚別夏的視線。王自認是founder黑粉,論對這張臉的熟悉程度,founder粉絲稱第一,那他就一定要稱第二的程度。他分明記得,這人的眉毛應該是似笑非笑地半挑著的,可現在……好像也沒有什麽淩厲的角度。還有嘴角,按理來說也是絕不會出現現在這種,讓王感覺到陌生的弧度。整張臉結合在一起,跟【桀驁不馴】這個詞,不能說是不太相像……隻能說是毫不相幹。難不成我以前都眼瞎了?王心裏奇怪。又或者是founder以前的照片,其實都是p圖p出來的?心思百轉,王最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總不可能是founder平時是一副麵孔,在他們隊長麵前又是另一幅麵孔吧?他這個森*晚*整*理copsar大護法都不屑於搞這種小學生等級的兩麵派了!“阿!”忽然,基地別墅大門被推開,錢乾站在門口,顯然是剛從健身房出來,肩膀上還掛著毛巾,一邊擦著脖子上的薄汗,一邊中氣十足地喊他。“教練找!”“誒!好!就來!”王立刻三連回應,單線程運作的大腦瞬間把剛剛糾結的東西拋到腦後,扭頭跟楚別夏告辭。“那隊長,我先過去?”“好。”楚別夏溫和頷首,回頭,又順便向門口的錢乾抬手打了個招呼,目送王一路小跑回別墅,才回頭。王走了以後,身後原本偶爾作響的動靜,忽然就消失了。周圍不再有任何第三人作響的聲音,夜色籠罩之下,【兩個人】的感覺更加明顯。就連風聲都停下了一般,楚別夏略有些不自在,耳邊就下意識地、更敏銳地去捕捉屬於自然的聲音。忽然,他在停歇的風的間隙,捕捉到一絲似有若無的、深呼吸的聲音。楚別夏忽然偏頭,正撞見founder咬著已經吃完的棒棒糖棍兒,胸口起伏明顯……顯然剛剛深呼吸的那個就是他。founder也在緊張。這樣的認知,讓楚別夏神情有一瞬間的驚訝。在意識到在場的另一個人或許比自己還緊張的時候,楚別夏心頭忽然就鬆了些許,雖然依舊沒有開口說話,但也沒再緊繃,輕笑了一下。無聲的笑意帶動唇齒邊的呼吸,像是風的鑰匙,凝滯的氣氛又重新流動起來。段騁雪抿唇,把自己從剛才漩渦般無法逃離的氛圍中拉扯出來,看了一眼王離開的方向。“vori……跟你關係很好。”他是陳述句,因而楚別夏也沒有回答是否,想了想說:“大概是因為,他坐的離我最近吧。”段騁雪問:“如果我來tug,座位就是我今天坐的那裏?”楚別夏沒有點頭,隻說:“如果你想換別的位置的話,也可以跟別人溝通。”他笑著說:“tug還是很自由的。”“tug現在的隊內氛圍很好。”段騁雪說。他終於拿出一直被咬在牙齒間的、被摧殘到有些醜陋的塑料棒,走遠幾步丟進垃圾桶,折返回來的時候,卻看見楚別夏正用一種,有些出神的目光看自己。忽然,段騁雪覺得心頭就好像被輕輕敲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間他都懷疑,楚別夏是不是認出自己了。緊接著,他又覺得自己好笑,於是也就真的勾唇笑了,隻是側目移開視線。“楚隊。”他說,語氣平靜地再次確認。“你已經確定了,要邀請我進入tug,對不對?”楚別夏沒有什麽猶豫地頷首,心裏有些疑惑,總覺得這樣反複確認的行為,不該出現在founder身上。更像是dino那種沒什麽信心的小新人,會瞻前顧後的東西。他疑惑著,卻聽見founder再次開口。“那現在……該我跟你分享秘密了。”夜色漸漸變得更深,背後橙黃的路燈在暗色裏顯得更亮,卻因為founder背著光,變成了他掩藏情緒的共犯。“其實應該有挺多人好奇,感覺我在fh好像有特權一樣。”段騁雪說。他很下意識地順口就想問,你好奇過嗎?但話臨到頭,又無聲消弭在夜色裏。楚別夏當然沒有好奇過。且不說他原先和founder這位選手根本就不對付,就算是關係還可以的朋友,楚別夏都不會主動去好奇別人的私事。但此刻,為了繼續話題,楚別夏還是給了一個略帶好奇的鼻音。“嗯?”段騁雪輕笑,感覺有被敷衍到,可偏偏即使是敷衍,也能落進他心裏去。他向後倚靠在tug的鐵門上,手機在掌心重複著拋起又落下的動作,靈巧、隨意、卻永遠都落不出這一畝三分地。“我確實有特權。”段騁雪說,“我投資了fh,有他們25%的股份。”楚別夏幾乎瞬間想起他之前說的那個“朋友”,問:“所以……你說的那個‘朋友’,就是你自己?”“嗯呐。”段騁雪帶著笑意說,“無中生友。”“你想從fh撤資……投tug?”楚別夏問。段騁雪點頭:“不過跟於經理說,他可以盡管放心……哪怕是我完全收購了tug,他都不用擔心我問他要什麽過分的特權。”“投資fh,是因為我實在對他們隊伍的運營喜歡不來,還不如花點錢,徹底當個隻打比賽的選手的好。”楚別夏頓了一下,說:“fh的商業價值,比tug高。”段騁雪挑眉看他,輕笑道:“楚隊,你真的相信,沒有了founder的fh,還會像今年一樣,有角逐冠軍的能力嗎?”“又或者我說,在有founder和copsar的tug麵前,你覺得,fh有幾分勝算?”他微微側過頭,終於施舍般,讓背後橙黃的路燈落了兩片碎光,停在眼底。可當那兩片明亮的碎光真的落進founder眼底之後,楚別夏卻發現,它們比起麵前的青年來說,依舊黯淡無光。仿佛他生來就帶著一往無前的勁頭,抬眼就能掀起耀眼的、自信到顯得自負的輝芒。被那雙眼睛和碎光一起盛在眼底,楚別夏有一瞬的懵昧,很快又清醒過來,收回視線。“你稍等一下。”楚別夏說著,轉身,“我去於哥辦公室拿tug目前的隊伍資料和隊員評估……”“不用。”段騁雪沒有伸手攔他,隻是開口輕笑:“那些我都清楚作為對手,我對tug的了解,不比你們的教練少。”他說。“楚隊,我隻是想問一個,風險評估相關的問題。”楚別夏忽而停住腳步,回頭,目光殘存著些許晃著神的疑惑。“你要問什麽……我把於哥的微信推給你?”他提了一個或許有用的建議,眉目微斂,“除了隊員之外,tug的運營、商務等等的事情,我都不懂。”段騁雪順著他的方向,半側著轉身,整個人終於被不遠處的路燈染了一半的光。他藏匿在光影之間,輕聲開口:“不,問你。”楚別夏:“風險評估……”“嗯。”段騁雪簡單解釋,“投資之前,我需要知道所有的,這個隊伍可能發生的問題,包括因為舊事而可能產生的仇怨。”楚別夏擰眉:“於哥那裏,應該有……”“楚別夏。”段騁雪說。“我們以前的關係,你怎麽看?”對方忽然平靜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又問了一個令人一時間抓不住重點的問題。楚別夏下意識安靜下來,他茫然抿了一下微微張著的唇縫,覺得有些幹澀。“什麽……關係?”他開口,聲音像漏氣的風箱,一半當了逃兵,另一半沒有根基,也在夜色裏很快散去。融進了聲音的夜色,突然被兩束車燈扯開,緊接著響起轎車的一聲鳴笛。接段騁雪去機場的車來了。第33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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