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啊!這個無賴!”


    “一個無賴……真名副其實,”昂梯菲爾叫道。


    “請您相信,我不會饒恕他的!”


    兩位繼承人對“無賴”這一稱謂的見解完全一致。毫不奇怪,這是發自銀行家內心的聲音,盡管他顯得漫不經心。


    “現在,”聖馬洛人說,事情的原委,您已知道了,我想:我們沒理由不彼此真誠相待了。


    銀行家仍無動於衷。


    “我掌握了在1號小島上找到的經度,您占有2號小島的緯度……”昂梯菲爾繼續說下去。


    “不錯……”贊布哥略有遲疑,答道。


    “那麽,當我來到這裏,通報了姓名,您為何裝腔作勢,好像對此事毫無所知呢?”


    “很簡單,我不想對誰都和盤托出……您若是個來路不明的人,先生,我這樣說,請您別生氣。我想,辦事還是穩妥些好……既然您持有那封信……”


    “是有。”


    “拿出來吧。”


    “稍等,贊布哥先生,拿出來!……拿出來……您,您本人還持有卡米爾克總督的一封信吧?……”


    “有的。”


    “好吧,……以信換信……”


    “同意!”銀行家答道。


    銀行家站起來,朝保險櫃走去,慢騰騰地扭轉著幾道暗鎖,昂梯菲爾早已怒不可遏。


    為什麽要這樣呢,實在令人費解!贊布哥是不是在效仿勃·奧馬爾玩的那套把戲,他是否存心不良,想得到公證人沒撈到的秘密?


    辦不到,昂梯菲爾是那樣的堅決,非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可。然而,銀行家有一個深思熟慮的計劃,如果成功,可確保總督的億萬財富歸他家,實際是裝入他的腰包。——實現這一計劃,有一必不可少的條件,即另一位繼承人現在是單身。


    因此,他邊扭動著暗鎖,邊回過頭來,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您還沒結婚嗎?”


    “沒有,先生,我為此深感慶幸。”


    “聽了回答的後一半,銀行家皺了皺了眉頭,接著又去開鎖。


    這位贊布哥有家庭嗎?有的,而他的家庭成員實際就隻有他妹妹一人。人稱塔莉絲瑪·贊布哥小姐。她住在馬爾他,靠他哥哥的年金過著儉樸的生活,她現年已47歲——幾乎是半個世紀。她從未有結婚的機緣,首先,聰明、美麗、財產、才智,她皆不具備;再則,他哥哥一直未能為她找到一個丈夫,看來,也沒有毛遂自薦的。


    不過,她哥哥相信她總有一天會結婚的。天哪!和誰成親呢?……好吧,就和20年來他一直等待著的來訪者昂梯菲爾配為佳偶吧!不管他是個單身漢還是個鰥夫,總可以滿足老處女的願望就行了。喜事一辦,那億萬財富便在他家中牢牢紮根了。塔莉絲瑪·贊布哥小姐也算沒白等一場。她自然還在兄長的控製下,也隻好睜一眼閉一眼由他給挑選一位丈夫了。


    然布,聖馬洛人會甘願閉眼任人擺布,娶那馬爾他老小姐嗎?贊布哥倒滿有信心,自以為跟另一個繼承人一談,方可逼他就範。況且,水手都還比較好說話。——至少他是這樣想的。


    啊!不幸的皮埃爾·塞爾旺·馬洛,你已上了賊船了!


    現在我們明白贊布哥玩弄這套鬼把戲居心何在了。手段可謂簡單、絕妙。昂梯菲爾要用生命才能換取他的緯度,確切地說;通過和塔莉絲瑪聯姻,把他的生命禁錮起來。


    在從保險櫃中把卡米爾克的信取出之前,也就是他把鑰匙放進暗鎖和剎那間,他似乎改變了主意,又走回來坐下。


    昂梯菲爾師傅眼睛射出兩道光芒,就像大氣層中電荷達到飽和狀態,出現閃電一樣。


    “您還想幹什麽?”他問道。


    “思考一件事。”銀行家答道。


    “請問什麽事。”


    “關於遺產,您認為咱們彼此該絕對平等嗎?”


    “當然,絕對平等!”


    “我可不這麽認為。”


    “為什麽?”


    “因為您父親幫過總督的忙,不是您,而我,卻是本人……”


    昂梯菲爾從兩眼迸射出來的兩道光芒頓時變成雷電。


    “啊,是這樣!贊布哥先生,您想嘲弄一位近海航行船長嗎?……既然我是父親的唯一繼承人,那麽他的權利難道不就是我的權利嗎?……幹脆說吧,您還遵從不遵從卡米爾克總督的遺囑?”


    “符合我的心意,我就幹!”贊布哥態度冷漠、語言明確。


    昂梯菲爾師傅一腳踢翻小凳,緊扶桌案,免得跳起來。


    “沒有我您什麽也幹不了!您應該清楚。”馬爾他人宣稱道。


    “沒我,您也一樣!”聖馬洛人反駁著。


    爭論越來越激烈,一個漲紅了臉,一個麵如白紙,但都是信心十足。


    “您給不給緯度?”昂梯菲爾怒髮衝冠,高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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