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出門。”


    “是的,駁船長,你管不著。”


    “去哪兒?”


    “去我該去的地方。”


    “別出門了,難道你不願意告訴我什麽事?”


    “我要去補救一件蠢事……”


    “很可能越補越蠢。”


    盡管這個回答是泛泛而談,卻讓昂梯菲爾有些不安。於是,他決定把情況告訴他的好友。他一邊整裝,一邊講述他和公證人的相遇,以及勃·奧馬爾企圖弄走他的緯度,還有他對卡米爾克總督的信進行漫天要價,五千萬法郎。


    “他一定會和你討價還價的。”他的朋友說道。


    “他根本來不及討價,我就轉身走了——我錯就錯在這裏。”


    “看來,這位公證人是專程來騙取你的那封信?——我是這樣認為的。”


    “他專程來此,並非是來盡他的責任的,那個勃·奧馬爾其實就是我等了20年的信使。……”


    “啊!是這樣,這事可非同小可?”吉爾達脫口而出。


    皮埃爾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至於他兩眼不敢仰視,兩手放在隆起的腹部,轉動著兩個拇指。


    不一會兒,昂梯菲爾就穿好衣服,拿上帽子。忽然,房門開了。


    納儂出現在房門口。


    “又有什麽事?”她的弟弟問道。


    “下邊來了個外國人……他要和你談談。”


    “他叫什麽?”


    “這就是。”


    納儂遞給他一張名片:亞歷山大公證人,勃·奧馬爾。


    “剛才說的那個埃及人……啊!這倒不錯……既然他來了,是好兆頭!……讓他上來,納儂。”


    “不光是他一個人……”


    “還有別人?”昂梯菲爾嚷道,“誰?……”


    “一個青年人,我不認識,也象外國人……”


    “啊!他們有兩個人?……好吧!咱們倆來接待他們,駁船長,你留下!”


    “你要幹嗎?”


    他不容分說,以一個手勢就把他的鄰居釘在那兒了,又一個手勢讓納儂把客人請上來。


    不一會兒,兩位客人被引了進來,房門又小心翼翼地關上了。秘密若能傳出去,隻能是從鑰匙孔了。


    “啊!是您,勃·奧馬爾先生!”他語氣從容而傲慢,如果他主動到旅社去,或許不會這樣拿腔拿調。


    “是我,昂梯菲爾先生。”


    “這位呢?”


    “是我的見習生。”


    自稱納吉姆的薩伍克被介紹給昂梯菲爾,他倆冷冷地相互看了一眼。


    “這位見習生知底嗎?”昂梯菲爾問道。


    “知底,他是我得力而不可少的助手。”


    “好吧,勃·奧馬爾先生。請說吧,今日您為何而來?”


    “我想咱倆再談談,昂梯菲爾先生,就和您一人談。”他邊說,邊向特雷哥曼瞟了一眼。


    “吉爾達·特雷哥曼,我的老朋友,”昂梯菲爾師傅答道,“他是‘可愛的阿美麗’號前任船長,他了解那件事。他的重要性不亞於你那位見習生……”


    一個特雷哥曼,一個薩伍克,條件對等,公證人也沒有什麽可說的。


    四個人立即圍坐在桌旁。公證人把公文包放在桌上。鴉雀無聲,誰先開第一炮呢?


    終於,昂梯菲爾按捺不住,對公證人說道:“我想,你的見習生會講法語吧!?”


    “他不會。”公證人答道。


    “可以聽懂嗎?”


    “也不行。”


    這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這樣可讓聖馬洛人放心,不必擔心假見習生能聽懂。對方一旦說漏嘴,便可將其利用。


    “勃·奧馬爾先生,現在請講吧!”昂梯菲爾漫不經心地說:“咱們繼續說?……”


    “是的。”


    “這麽說,您已給我帶來五千萬了。”


    “請您別開玩笑,先生……”


    “對!咱們別開玩笑,勃·奧馬爾先生。我的朋友可沒有時間在此開玩笑。對吧,特雷哥曼?”


    駁船長從未象今天這樣一本正經,故作姿態,用他那塊花手帕,掩著鼻子點點頭。他揩鼻涕從未發出過這麽大的響聲。


    “勃·奧馬爾先生”昂梯菲爾也裝腔作勢,十分冷淡,盡管他平時並未養成這樣的習慣,“我擔心,我們之間有誤會……必須消除它。否則,我們都將一事無成。您知道我,我也知道您,對嗎?”


    “公證人……”


    “一位公證人,也就是已故卡米爾克總督的使者,我們足足等了您20年。”


    “請您原諒,昂梯菲爾先生,但是,我並沒有授權早些來……”


    “為什麽?”


    “因為,遺囑啟封後,我才知道您父親是在什麽情況下,收到那封信的。”


    “啊!有雙k的那封信?……勃·奧馬爾先生,我們言歸正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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