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 公司敲定了一筆大生意,adm主管應公司全體員工要求, 做了個旅遊策劃。去年方起州剛來接手那會兒, 忙著給方藝巍收拾爛攤子,別說旅遊了,該有的假期也不給人放。現在情況好了, 自然是上下都有微詞。以前方藝巍還當老板的時候,年中要請員工出國玩, 年末也要請員工出國玩……住最好的,吃最好的, 所以即便他私生活爛,能力差,但風評不差。現在換了老板, 危機也過了,沒道理該有的福利不要了吧?


    方起州看了一下策劃案, 去哪兒還沒敲定, 行政部的意思是在官網上投票決定, 為期五天四夜, 一個人可以帶一個家屬。


    前年方藝巍請了員工去大溪地,包了兩架飛機, 其中一架載的是他那群美女秘書。飛往大溪地的途中, 他還把飛機改造成了酒吧,大肆辦空中part,甚至還邀請空姐一起, 玩了群p機震。但是運氣不好,恰巧遇到氣流和鳥群,飛機在空中顛簸了幾下,他嚇軟了,一整個假期都沒好起來。


    “這裏,”他拿筆在策劃案上劃了一下,是帶家屬參加那一排,那行政主管還以為家屬方案要泡湯了,沒想到方總善解人意地把那個數字1,改成了2,說道:“帶一個太少了,兩個。不是馬上放寒假嗎,公司元老好多結婚了吧,有孩子的可以帶上孩子一起。”


    其實他們這種大企業,幾乎都有年末旅遊的策劃,但是鮮少有帶家屬這一條。但那行政主管在adm這個位置上幹了好些年,是個人精了。他琢磨著,他們方總不是整天帶個男孩兒來上班嗎,那又不是公司內部員工。當然……要是方總帶著這麽個不相幹的人去玩,也沒有人敢說什麽,但光明正大地,不是更好嗎。於是就有了這個明麵上是為了大家考慮,暗地是為了拍馬屁的方案。


    策劃案通過了,當天官網上就掛出了旅遊地投票,48小時後統計結果出來,日本靜岡得了最高票,被比下去的幾個選項分別是普羅旺斯、梵蒂岡和清邁。


    但結果其實是方起州的暗箱操作,第一票數原本是普羅旺斯,不過因為小虎似乎對泡溫泉特別感興趣,看了宣傳片就一個勁兒地發出“哇……”的驚歎聲,方起州才暗箱的。


    不過比起和不熟悉的公司員工去度假,方起州更樂意和小虎兩個人去,當他說“我們單獨去”的時候,小虎卻對此有些失望起來,“艾琳姐說她去過,她帶我去吃好吃的。”


    方起州有些意外,“她和你約好了?”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艾琳和小虎關係變得很不錯了。


    他不知道,隻不過是艾琳和別人說靜岡的關東煮好吃時,被小虎聽到了而已。


    方起州不忍心叫他失望,在假期前替他準備了假的身份和護照,接著把人員分為兩撥,艾琳在第二撥,他們上午到達,艾琳他們則是晚上到達。


    公司和旅行社合作,購買了二月初的機票,預定了正對著富士山的觀景溫泉酒店。


    小虎第一次出去旅遊,所以很興奮。上次方起州帶他去舊金山過感恩節那回,是臨時決定,乘坐私人飛機,連臨時身份都沒準備。而小虎是個沒有戶口的黑戶,方起州自然不會帶著他瞎跑,所以第一次旅行,以中古城堡為印象結束了。


    故小虎很重視這次旅行,提前一周就開始準備,收拾東西,然後又撿出來,再收拾進去,收拾到最後,方起州發現那行李箱裏充斥著好些沒用的襪子、棉拖鞋、帽子……小虎還不嫌麻煩地裝了吹風機,替他帶了電動剃須刀。


    方起州並未打擊他的熱情,沒有告訴他這些東西沒用,而且還不能過安檢。臨到了機場,小虎才發現,他忘帶行李了!方起州以登機時間快到為由,阻止他想回家拿行李的衝動。


    他非常省事,隻帶了個不大的包,裝了些必需品,例如糖,例如藥。


    小虎用了兩個月的藥,開始方叔叔將藥塞進……裏麵時,他還非常不適,但到了後來,他就當成了習慣一般。隻不過那藥真的像方叔叔所說?對身體好?小虎很信賴方叔叔,但是前些天晚上,他上廁所時,發現內褲濕了,前麵也濕,後麵也濕。他以為自己得了什麽病,害怕得不行。直到晚上,方叔叔往裏麵塞藥時,他聽見了非常明顯的水聲。手指進去,“咕啾”地響了一下。


    第二天他偷偷翻出藥盒看,是一堆不認識的語言,他上網查,發現是德文,但又找不到翻譯,隻能忐忑地放任下去。


    機場廣播出來,讓大家準備登機時,公司請的導遊照著名單在核對人員。


    “方藝巍、方藝巍……”那導遊念了幾遍,獨獨隻有這個名字沒有回應。


    方起州看向行政主管,“名單上沒有他吧?”


    “那什麽……方總啊,”行政主管心裏一個咯噔,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方總和小方總不和,但這事兒跟他也沒關係,小方總是方總弟弟,他又不是,他擔心自己飯碗,不得不給聽到風聲要一起來的小方總安插一個名額。行政主管整理著措辭,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小方總——嗯,我是說,方……方藝巍,他……他也是公司員工啊,這……我……他是您弟弟,於情於理……”他話說到這裏,突然住了嘴,瞥向方總身後——是高調出場的方藝巍,他長得帥,穿得時髦,戴著墨鏡像個大明星一般,很容易奪走人的視線。許久未出門,這次出來居然是因為公司度假,而且公司主管裏不剩什麽對他胃口的漂亮男女,所以此舉實在叫人摸不著頭腦。


    方起州斂眉,不動聲色地把小虎擋在身後。


    “大哥,好久不見。”方藝巍挺和煦地跟他打招呼,身上一點戾氣都沒有,似乎關了幾個月禁閉,脾氣磨沒了。


    這麽多員工裏,他還真就隻認識方起州一個,其他人從前捧他臭腳,他倒是一個也不認識。


    他盡力避免了小虎和方藝巍遇見,生怕小虎想起什麽不好的回憶來,結果現在,還是不可避免地遇見了。小虎被方叔叔擋著,而衛斯理非常上道地準備引開方藝巍,“二少啊……您走這邊,貴賓通道……”


    “走什麽貴賓通道,我大哥都沒走我走什麽,”方藝巍似笑非笑地說:“我來這兒就是想看看大哥那菟絲花,躲後麵幹什麽呀,像個姑娘家似得……”說著要繞到背後去一探究竟,可衛斯理哪兒能叫他靠近小州,大庭廣眾之下,衛斯理也顧不得什麽了,扣住他的雙手,不由分說地用手刀劈了一下他的後頸,方藝巍當即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他動作快,所以從外人那裏看,就是方總的特助,正好接住不知道什麽原因,突然暈倒的小方總。他當即喊道機場員工,“有人暈倒了,來幫幫忙。”


    看著方藝巍被機場員工抬走了,衛斯理怕他突然清醒,也跟著去了,方起州鬆了口氣,背過身去,小虎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衛斯理也不知怎麽處理的,飛機起飛前幾分鍾才登機,衝方起州比了個手勢,意思是解決了。


    隻不過這次暈倒,估計要從方藝巍身體來檢查個什麽毛病來了。方才將人抬到救護車裏去,醫護人員摘下他的墨鏡,發現他眼睛下麵有很重的黑眼圈,且起色不好,掀開他的眼皮,也能看到眼白有許多的紅血絲——全身體檢估計是跑不掉的了。


    衛斯理隻能善意提醒那沒帶醫療手套就打算抽血的護士一句,“他私生活很亂,你小心不要碰到他的血了。”


    女護士臉色一變,也跟著想到了什麽不好的方麵了。


    從禹海,到靜岡機場,四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小虎趴在舷窗興致勃勃地看了一會兒外麵,接著半躺在座椅上看了兩部電影,就到了目的地。不是沒有人悄悄去看方總帶的那男孩兒到底什麽模樣的,隻不過那男孩兒坐在方總裏麵的位置,加上兩人動作親密——親密得很坦蕩,反倒叫人不好意思偷偷摸摸地去打探了。


    從機場坐車,又花了些功夫,才在下午兩點到達酒店。


    那酒店有一半多的房間,都能從正麵觀賞富士山,酒店在富士山西麵,方起州和小虎的房間在一樓,打開窗戶就是木棲湖,目光終點正是白雪皚皚的富士山,連呼吸都是雪靜謐的味道。


    旅行固然使人疲憊,但銀裝素裹的靜岡輕易就驅散了人精神和身體上的疲勞,大家放好東西,就商量著出去遊玩,但小虎方才沒能睡上午覺,此刻困得哈欠連連,況且方起州也沒有要和大部隊一起行動的意思,在旅行的第一天,陌生的國度,從沒見過類似樣式的旅館,小虎躺在榻榻米樣式的床上,香甜地從下午酣眠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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