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圖利安公爵夫人坐在一群小夥子裏打情罵俏,笑得花枝亂顫,而弗蘭德斯公爵則是和兩個來自東法蘭的伯爵聊得火熱。陸楠不禁想到了那兩位從沒見過麵的叔叔。對於帝國治下的另外兩個王國,陸楠僅僅隻是了解到一些書麵上的知識。按照她所熟悉的現代地圖劃分,她治下的洛林包含了整個德國的領土,法國的一部分,還有一小塊波蘭和一小塊捷克。而東西法蘭說白了就是把剩下的法國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個國家。東法蘭比西法蘭稍微大一些,還占據了一部分意大利的領土。這裏要感謝她的大學室友,要不是她那張掛在寢室的歐洲行政地圖,陸楠隻怕也分不清什麽德國法國的具體地界劃分。


    陸楠現在大致也能從這個世界貴族們的名字裏推斷出他們的出身來曆。比如名字裏帶馮的,基本都是日耳曼人的後裔,而帶著德的,大多數都是高盧人,其餘帶著範的,則大半都是外國人,因為被查理大帝征服,才成為了帝國的臣民。雖然不一定準確,但也八九不離十。像洛林因為擁有幾乎整個德國的領土,所以陸楠宮廷裏的大多數貴族名字裏都帶著馮,長相也非常的日耳曼人。少數帶著德的,都有高盧人的血統。根據趨勢來判斷,貌似如今大家都覺得高盧血統更加高貴一些,可能因為建立帝國的查理就是高盧人的關係。陸楠的身體就不算純血,因為她混了一半外來血統。不過因為她的出身按照父係劃分所以還行。但如果接下來她還要和一個非高盧血統的男人結婚,那麽生下的孩子基本就算外國人了,對於繼承皇位非常不利。


    這次狩獵雖然她對東西法蘭都發出了邀請,但是兩位國王都沒有來,也沒有派人代表一下的意思。倒是來了幾位治下的封臣。其中地位最高的是一位西法蘭的公爵。擁有四塊封地的他也算是西法蘭的一大權臣了。陸楠和他在不久前的一次宴會上見過,短暫的客套了幾句。就外表而言,這位公爵三十出頭,瘦弱且文雅,看著和安茹公爵是一類人。隻不過他對陸楠表現得很冷淡,陸楠也就沒有湊上去倒貼。


    根據她得到的消息,西法蘭目前宮廷之中一片混亂,她的叔叔西法蘭國王新生了一個小兒子,非常寵愛,想要讓他成為繼承人,原本就對前妻生的大兒子相當不待見,現在更是想方設法的要他的命。但是大兒子不甘坐以待斃,帶著忠於他的臣子們正在和父親對掐。具體掐到什麽情況陸楠不得而知。但是這位西法蘭的諾曼底公爵愛德華.範.薩利安,想必也不會是心血來潮才參加狩獵吧。


    而東法蘭,好像也在為了爭奪王位互相殺來殺去。她的這位叔叔隻有一個兒子,七個女兒全部出嫁了。然而現在他唯一的兒子好像因為打獵從馬上摔下來,生死未卜,還隻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所以其餘的七個女兒都想要得到王位,帶著各自丈夫的軍隊打成一片。


    也難怪自從陸楠上位以來兩個叔叔都沒找她扯皮,自己家後院起火都還鬧不清呢。對此陸楠高興之餘也有些發愁,因為等她加冕當了皇帝之後,都是需要她來解決的呀。萬一弄出內亂打個幾年,還怎麽發展經濟搞建設。


    想到這裏陸楠忍不住在人群裏尋找起了那位諾曼底公爵,但是人太多了,她看得眼睛都花了也沒找到。反正他也在參加賓客的名單上,遲早能見麵,到時候再試探一番他的來意好了。思及此處,陸楠暫時放棄了繼續找人的打算。


    又和絡繹不絕過來搭話的人們說了半天毫無意義的客套話,其中還有不少借著吹捧她今天別出心裁新打扮想企圖發展一下不正常關係的男人,陸楠耐心再好也漸漸開始感到焦躁。她時不時的觀察身邊的巴蒂斯特,發現他坐立不安,哪怕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那份焦慮也溢於言表。見他不停的抬頭看天,陸楠心想大概快要到他和企圖對自己不利那個人約定的時候了,隻是不清楚到底準備了什麽暗殺計劃在等著她。


    由於今天戒備森嚴,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看來想要和前幾次一樣遠距離刺殺沒戲了,畢竟這裏可沒有狙擊槍。至於下毒……陸楠全程都高度戒備,除了水果之外什麽都沒碰。既然是狩獵,看來找機會把她引出去,用野獸傷人當理由的可能性比較大。


    陸楠發現自己不僅一點都不害怕,反倒是挺期待的。她甚至還笑著問了一句:“親愛的巴蒂斯特,您看上去好像有些煩躁呢,是想出去打獵了嗎?沒關係,不需要勉強自己留下,我喜歡看您策馬奔馳的樣子。”


    巴蒂斯特聞言後顯得有點心虛,但他很快就掩飾了過去:“我想大概是您看錯了吧,能夠陪伴在您身邊我隻有無比的幸福,怎麽會感到焦躁呢。但我確實想要去獵取獵物來獻給您,陛下。如果能夠有您一同前往,就更好不過了。”


    他就像是個期待心愛女子伴隨身邊好展示自己勇武一麵的普通男人,說實話這個要求也不過分。還在和他一起練習騎馬的時候陸楠就答應過要和他一起在野外騎馬。但是,聽他這麽說之後,陸楠還是不免在心裏暗歎一聲終於來了。


    她故意做出了猶豫的表情:“可是,我並不會射箭,騎馬也隻是勉強,一起去的話好像無法幫到您什麽呢。”


    “怎麽會呢,隻要您能近距離的注視著我,那就是最大的鼓勵了。”


    巴蒂斯特深情款款的說。


    “那好吧,正好我也坐得有點無聊,那就一起去狩獵吧,您可要為我獵取一隻最好的獵物。”


    陸楠欣喜的說,看著巴蒂斯特故作平靜的模樣,她心裏其實有些奇怪。按理說這家夥並不是個笨蛋啊,他也不想想,如果自己出了意外,他怎麽脫得了幹係。也許是那個隱藏在背後的家夥給他許下了什麽承諾讓他深信不疑吧。嗬嗬,這麽一想的話,那個策劃出一切的人是誰簡直呼之欲出。


    老實說,和這種水平的家夥較量,陸楠覺得簡直沒勁兒透了。要不是最開始她初來乍到什麽都不知道也毫無防備,怎麽可能會被那家夥連取二血。至於送出的第三血……誰能想到橫空出世一個黑袍男啊?如果不是她想找個機會把那個老是背後搞煩人小動作的家夥徹底拿下,她都不用冒著送出四血的危險專門搞這麽一次狩獵。


    “總之能不死當然最好了。”


    走出涼棚來到為她準備好的馬匹前麵,陸楠悄聲自言自語。一邊的巴蒂斯特聽到了,半是心虛半是緊張的問:“您在說什麽,我沒聽見,陛下。”


    “啊,沒什麽,我說非常期待接下來的狩獵而已,親愛的巴蒂斯特。”


    陸楠笑得無比的燦爛,翻身利落的跨上了馬背。


    “出發!”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讀者說女主怎麽知道巴蒂要搞事


    已經給出了各種線索隻差沒有逐步分析了哇!


    首先,女主發現巴蒂不是個好人,偽君子,想通過泡她上位,然而失敗了


    其次,你們是不是忘了女主一直都被暗殺威脅,還因此掛了幾次


    再次,巴蒂明知女主隨便外出有危險還唆使她開狩獵大會,明擺著有陰謀


    最後,看了那麽多狗血電視劇小說,狩獵大會這種公開場合怎麽可能不出事


    舉例說明,正常人敢在明知老板有生命危險的前提下還建議老板去作死嗎


    所以得出巴蒂跟企圖暗殺自己的人有勾結想搞事不是很清晰明了嘛!


    ps:本章提到的貴族取名規矩是我胡說的,實際上更加複雜,不要相信。


    第61章


    按照陸楠的設想,巴蒂斯特肯定會在狩獵過程中找機會對她下手,所以她還很配合的拒絕了太多護衛的跟隨,隻帶了十來個人就出發了。隻是還沒跑出多遠就有一大隊人馬呼啦啦的追趕而上,領頭的正是本次負責狩獵的騎士團的團長,一個一看就非常嚴肅古板的中年男人。


    “陛下,請不要不帶護衛隨意亂跑,也許會有危險。”


    他輕鬆的就追上了陸楠,板著臉一字一頓的說,身後是幾十個和他同樣打扮的騎士。和陸楠經常見到的那些隻有臉好看的王國守衛完全不同,他們一個個都精悍幹練,行動舉止間都透露出一股老兵的氣質。


    巴蒂斯特剛想插嘴解釋就被對方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在騎士團團長的麵前,巴蒂斯特充其量就是個空有花架子的小白臉。陸楠心中雖然大叫不妙,但是卻不好對這位團長命令什麽。隻能微笑點頭,還報以一個歉意的眼神。沒辦法,這裏的騎士可不是那種狗血小說裏除了長得帥會泡妞就沒有任何武力值的存在。作為騎士,不是弄匹馬帶把劍就能自稱,必須由國王級別的領主才能授予頭銜,還得經由教會認可。雖然沒有封地,其實算是最低等級的貴族。而且哪怕就是這最低等級的騎士,也不是一般平民能夠奢望。


    作為騎士,必須驍勇善戰,精通刀槍騎術,還得負擔戰馬隨從盔甲等等一係列開支。不要覺得好像沒什麽了不起,以目前的生產力而言,一套符合標準的騎士盔甲異常昂貴,一般人絕對負擔不起。很多騎士都是一套盔甲武器傳承幾代人。此外倒還真有所謂的騎士信條,名譽、禮儀、謙卑、堅毅、忠誠、驕傲、虔誠。但是嘛……也就是樣子貨,大家表麵嚴格遵守,像模像樣,但私下到底怎麽回事就不好說了。不過如果在公開場合做出了違反騎士信條的言行,還是有可能被嚴加斥責和奪去騎士封號。


    盡管有幾十人,但他們卻井然有序,圍繞在陸楠的周圍形成了一個保護的隊形。哪怕進了森林之後這個隊形都沒有變亂,由此可見他們的騎術是多麽的高明。盡管跟著陸楠一起的其他隨從守衛因為狩獵的關係開始到處亂跑,騎士團團長卻一直牢牢守在陸楠的身邊,眼神如老鷹般銳利,將周圍的所有動向都盡收眼底。


    “閣下,既然是出來打獵,您也不要總擺出那麽嚴肅的表情,大家一起比賽下如何?”


    見勢不妙,巴蒂斯特開玩笑般的對團長說,舉起手裏的長弓晃了晃,語氣雖然輕鬆但卻非常的謙卑。這倒不是他怕了騎士團團長,而是這位團長來頭太大了。當初建立帝國的查理大帝親自將跟隨他征戰的十幾名勇士封為騎士,並且授予了“帕拉丁”的稱號。這些騎士和後麵被授予頭銜的騎士可不一樣,不僅有著聖騎士的稱謂,還有屬於自己的封地。這位騎士團團長正是當年聖騎士之一的後代,擔任著洛林騎士團團長一職,參與過東征,是教皇親自加封的聖騎士。除了國王和教皇,他不必服從任何人。


    然而團長無動於衷,連表情都沒變化一下,冷漠的看著前方。如果說如今還有沒有真正的騎士,這位團長勉強能算。他將忠誠,堅毅,名譽發揮到了可怕的境界,但是謙卑仁慈之類的卻做得不太好。像巴蒂斯特這種年紀輕輕靠著背景上位的年輕人,團長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裏。而且因為最近他和女王之間的緋聞,團長心裏其實對他很是厭惡。出於一個騎士的準則,他不能指責女王,但卻可以甩冷臉給女王的情夫。


    巴蒂斯特被徹底的無視,因為近來他都被人捧著吹著,很久沒有遭遇過這種待遇。他尷尬的笑了笑,想假裝不在意。可是陸楠依舊在他臉上找到了一閃而逝的惱怒。


    陸楠當然也嚐試過拉攏這位騎士團團長,但是她發現其實用不著拉攏,這位團長生性固執自律,隻要她是洛林的女王,他就會無條件的擁護她。換句話說,他隻對國王效忠,而不在乎坐在王座上的人是誰。這種性格的男人陸楠深感頭痛,所以確定他不會背叛後就不怎麽和他私下接觸,反正接觸了也刷不出好感,何必浪費時間呢。騎士團的職責是保衛她的安全,至於指望讓騎士團成為她的打手什麽的,就別做夢了。她要是教皇的話倒還有點希望。


    順帶一提,當年的十幾位聖騎士由於種種原因,隻有六個人還有後代傳承。洛林有兩個,東法蘭有三個,而西法蘭有一個。洛林除了這位團長,還有一個常年駐守在國境抵禦異教徒的侵襲,所以陸楠沒有見過。隻是聽說那位騎士戰鬥力驚人,教皇親自授予了他“護教者”的稱號。


    “陛下,被這樣盯著我覺得……好像不太好。能不能想辦法叫他先離開?”


    在森林裏越走越深,周圍其他打獵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少,巴蒂斯特找了個機會來到陸楠身邊,悄悄對她說,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陸楠回以一個同樣無奈的苦笑,示意她做不到。巴蒂斯特瞅著隨時緊跟在陸楠馬後寸步不離的騎士團團長,幾乎快要咬牙切齒了。


    “隻不過是狩獵而已,有必要連騎士團都帶上嗎。”他裝出輕鬆的表情,開玩笑似的對陸楠抱怨著,“好像有點小題大作了吧,陛下。”


    陸楠憂鬱的歎息:“誰叫我是女王呢,唉,這大概就是代價吧,完全沒有自由。親愛的巴蒂,我也常常為此感到苦悶。”


    看巴蒂的眼角瞬間抽搐了一下,大概他心裏正在吐槽說這樣的苦悶我也好想有啊,陸楠還挺開心的。她知道巴蒂斯特對權力和地位的渴求都快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所以經常這樣裝作無意的嘲諷他一下,看他一臉不爽卻沒辦法的樣子,無比的舒暢。


    這次狩獵其實不需要騎士團隨行,但是安茹公爵堅持要他們前來,陸楠和團長沒什麽來往,反倒是安茹公爵和他關係不錯。所以陸楠現在也挺發愁的,被如今嚴密的保護著,巴蒂斯特怎麽開始他的表演呢?她看了看團長嚴肅的臉,覺得他大概不會聽從自己的命令而離開。這位大叔可是那種為了保護君主不惜打斷君主四肢的存在,除了上帝,他隻服從自己心中的信條,陸楠不想挑戰他的忠誠。


    於是一時間陷入了僵局。陸楠盡管練習了一段時間的騎馬,但充其量也就是保持可以快馬奔馳而不摔下來。所以騎著馬帶著獵犬去追趕獵物還要彎弓射箭什麽的,她就不參與了,最多在一邊喊話加油。但是除了保護她的騎士們,其餘的人卻很積極,不惜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要在女王麵前展示一番勇武,獲取她的歡心。不得不承認,能夠有資格作為隨從,起碼的能力還是有的。在滿是樹木蔓藤的森林裏,走路都要小心翼翼,他們卻可以騎在馬上靈活的驅趕獵物,張弓瞄準。作為禦用獵場,自然不可能有太危險的大型動物,也就是些兔子野雞麋鹿。隨從們帶著幾十隻獵犬,訓練有素的形成包圍網,將慌不擇路的獵物們趕在一起,然後在它們無處可逃的時候用箭瞄準集中亂射,很快就抓到了不少動物。


    對於這種行為陸楠沒有什麽興趣,漸漸彌漫開的血腥味讓她感到不適,而且那些死狀慘烈的兔子小鹿也讓她覺得挺殘忍的。隻不過她沒有出言製止,也克製著沒有露出不舒服的表情,騎在馬上靜靜的看著麵前的一切。


    巴蒂斯特混在人群裏很積極的四處奔跑,他的箭法還不錯,而且其他人也有意把獵物讓出來,很快他就獵到了一頭健壯的公鹿。當弓箭射穿公鹿的脖子時,它還沒有斷氣,四蹄亂蹬,在地上痛苦的掙紮,原本美麗的鹿角撞在樹幹上折斷了一邊,顯得非常淒慘。


    陸楠見隨從們合力將還在抽搐的公鹿拖過來,不快地皺起了眉頭:“別再折磨它了,誰去割斷它的喉嚨,給它個痛快吧。”


    巴蒂斯特聞言後不禁笑了起來:“哦,陛下,這可不該是您該說的話,割斷喉嚨什麽的,從一位女士嘴裏說出來顯得也太可怕了一點。”


    跟他虛情假意的周旋了一下午,陸楠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她冷笑著說:“怎麽,您覺得我應該尖叫暈倒才算是位合格的女士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發了火,隨從們還是都停了下來,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巴蒂斯特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對自己拉下臉,顯得很是錯愕,咽了一口口水。


    “不,當然不,陛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您的話讓我感到非常不快,先生,所以我決定懲罰您。現在,您獨自一人,可以帶獵犬,去為我狩獵一頭更大的獵物吧。”


    陸楠裝出不高興的樣子,指著巴蒂斯特說。見他先是一愣,隨即便低下頭遵命,心中不禁暗自好笑。她之前就發現巴蒂斯特一直在試圖遠離人群,幹脆就隨便找個理由給他機會。果然他立刻就上當了。看來他因為自己身邊一直有守衛遲遲無法下手而感到焦急起來。不知道這一去他又打算做什麽呢?不會是老套的引來什麽凶猛野獸襲擊吧?


    “我一定會為陛下獻上更好的獵物作為賠禮。”


    巴蒂斯特信誓旦旦的說,隨即就帶上幾條獵犬,獨自策馬朝著森林深處前進,很快就消失了蹤影。陸楠故意帶著人在森林裏繞來繞去,往那種樹木密集的地方鑽。這樣一來那些騎士們就沒有辦法再緊密的圍在她周圍,被樹木隔開了距離。她又指使著同行的隨從到處亂走,去追趕那些逃走的獵物,漸漸的,她的身邊隻剩下了十來個人勉強緊跟著,其餘的人都被她刻意落在了後麵。


    “陛下,請不要獨自跑那麽快!我們沒辦法跟上了!”


    已經到了森林最深處,沒有辦法策馬並行,隻能容一個人一個人的前進,騎士團團長見陸楠悶頭往前亂跑,終於忍不住出聲警告。


    陸楠心想她已經努力了,巴蒂斯特,隻能幫你到這了。要是這樣都還不趕緊動手……那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廢柴啊。


    第62章


    漫無目的帶著隨從和騎士們在密林裏轉悠了半天,陸楠還是頭一回騎這麽久的馬,感覺大腿兩邊火辣辣的疼,大概已經被磨破了。這一點她倒是沒有預先想到,看來自以為不是嬌氣的人,身體還是非常公主。而因為她這種自找麻煩的行為,騎士團團長臉上的不耐煩也表露無疑。盡管他緊緊抿著嘴唇克製著沒有說出任何失禮的話語,心裏大概已經認定她是個任性又無知的幼稚小女孩了吧。


    陸楠隻能默默在心裏對他說聲抱歉,雖然本能的對這種性格的固執中年人感到棘手,但對方是個盡忠職守的騎士,陸楠對於這樣的人總是抱有幾分敬意。自己故意找事給他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心裏還真有些過不去。她也是在大老板手下打過工的人,深知這樣的上司在下屬眼裏是什麽形象。可是,誰叫她就是在刻意作死呢。


    硬著頭皮又往森林深處走了一段距離,騎士團團長冰冷的視線看得陸楠後背發麻。而且這裏的樹冠鋪天蓋地連成一片,將原本刺眼的陽光遮擋得嚴嚴實實,四周一片陰暗。地上滿是堆積的厚厚落葉,到處都是樹枝和垂掛著的藤蔓,想要前進必須騎在馬上用武器不斷避開這些阻擋物。陸楠心裏有些發怵,總覺得在看不見的黑暗處隱藏著什麽危險。而騎士團團長也終於伸手,一把抓住了陸楠的馬韁。


    “不能再繼續前進了,現在馬上回頭。”他以一種不容分辨的口氣斬釘截鐵的說,同時對著周圍的其他騎士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全部朝著這邊靠攏。但是由於地形的關係,很難辦到。


    看到他的臉色陸楠就知道他是不會給自己拒絕機會了,心裏默默唾罵著巴蒂斯特這個無能的家夥,沒有抗拒的任憑騎士團團長牽著自己的韁繩。可是就在她以為今天白忙活一場的時候,忽然遠處傳來了沙沙的響聲,同時原本安靜的密林間也響起了一陣奇怪的風。陸楠不禁心中一凜,她在風中聞到了一股腥味,手不由自主的抓緊了馬鞍。


    “不好!”


    騎士團團長臉色大變,“蹡踉”一聲,腰間懸掛的長劍已經出鞘,厲聲喊道:“全體注意,有野獸!保護陛下!”


    陸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抓住腰間的衣服猛力一拉,從自己的馬背上被帶到了他的馬上,以一個很不雅觀的姿勢被團長粗魯的扣在懷裏。她不得不慶幸今天自己穿的是褲子而不是裙子,否則畫麵肯定很好看。由於姿勢的關係她麵朝下根本什麽都看不見,隻在暈頭漲腦之前看到不斷亂晃的地麵。身體在劇烈的隨著馬匹的跑動而搖晃,耳邊傳來隨從們的驚叫,馬匹的長嘶,野獸的咆哮,還有武器揮舞劃破空氣的聲音。


    場麵一片混亂,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野獸竄了出來,到處都是慘叫和大喊的聲音。陸楠拚命的想抬頭看看什麽情況,但是騎士團團長的手就像是一把鐵鉗,死死壓住她。她聽到團長在劇烈的喘息,不斷揮舞著手中長劍,時不時隨著他身體的震動,就有野獸的慘嚎,帶著溫度的腥臭液體灑在她的背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腥味。


    “團長,這不對勁,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多野狼!”


    “它們好像是被人下藥了!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性!”


    騎士們大叫著,詫異於這些野狼異於往常的拚命向他們發起進攻。且不說作為王家禦用的獵場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大的狼群,通常情況下狼群是不會貿然朝著人類發起進攻的,況且在遭到了如此強力的抵抗。


    “該死!”


    團長發出了一聲痛楚的悶哼,大概是被撲上來的狼傷到了。即使是在這樣的局麵下,他依然冷靜,指揮著騎士們圍在一起抵禦狼群的襲擊。由於這群騎士都是全副武裝,不光全身著甲,連臉上都帶著金屬的麵罩,而且連馬匹都披著鏈甲做成的馬衣。再加上他們個個驍勇,一時半會狼群倒也很難對他們造成什麽致命的傷害。倒是他們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利用手裏長槍的優勢,一戳一個準。哪怕狼群能夠躍起,卻也很難夠到他們。狼群想要偷襲他們身下的馬匹,卻因為馬匹緊靠在一起基本找不到什麽空子可鑽。


    眼看這些狼就要被騎士團屠殺一空,陸楠沒料到他們戰鬥力如此逆天,不禁有點發愣。但是很快就有一隊同樣是穿著盔甲的人從森林另一邊毫無預警的衝了出來,手持長弓,對著騎士團發動了襲擊。很快,他們就利用武器的優勢將騎士團的陣型衝亂,開始了短兵相接的廝殺。


    “你們是什麽人!”


    騎士團團長也被幾個人圍攻,他一邊抵抗,一邊厲聲嗬斥道。但是對方怎麽可能回答,隻是悶頭猛攻。要不是礙著馬背上的陸楠,騎士團團長早就被他們圍攻受傷了。


    茂密的樹林限製了弓箭的使用,所以對方沒辦法來個萬箭齊發,但同時也讓陸楠一行人無法依靠馬匹甩開他們逃走。騎士們被一個個的分割開各自為戰,不少人已經受了重傷,但還在頑強的抵抗,拚命保護著陸楠。


    “不要慌!這麽大的聲音很快就會被聽到,外麵有隨行的護衛軍,他們馬上就會趕過來。”


    騎士團團長大聲喊著,顯得毫無畏懼。那些圍攻的人聞言後不免焦急起來,但又沒辦法瞬間將這些騎士全部殺死,反倒是因為武力上的差距被騎士們反殺了不少。在這種凶險又混亂的局麵下,陸楠發現自己根本什麽都做不到。除了被騎士團團長保護著之外,她就跟一個局外人似的。她不僅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把一切都想得太過理所當然了。


    “啊!”


    不知道是誰趁著團長疲憊,偷襲得手,團長慘呼一聲,一直扣著陸楠的手終於再也無法用力,隨著馬匹劇烈的跑動,陸楠失去平衡從馬背上滾落到地,狠狠摔在了一具屍體上,雖然沒有受什麽傷,但一時間也被摔得眼冒金星。


    場麵太過混亂,一時間還沒多少人注意到這邊,陸楠努力爬起來,匆匆掃了一眼,血腥殘酷的畫麵讓她忍不住閉了一下眼睛。隨後她大喊一聲,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就立刻靈活的鑽進了草叢,開始逃跑。


    “什麽!那是女王!”


    “不能讓她跑了!快追!”


    發現陸楠跑掉後,偷襲的人們也顧不上圍殺騎士們,趕緊朝著她逃走的方向追趕。可是由於這裏樹木太過茂密,騎著馬壓根沒法快速奔跑。陸楠又沒穿礙事的裙子,狡猾的專門往那種藤蔓密集的地方鑽。很快追兵們就發現騎著馬是追不上了,不得不棄馬而行。但是這樣一來就更加難追趕陸楠,樹林裏光線不好,到處都是阻礙前進的野草樹藤,很難分清方向。陸楠在草叢裏鑽來鑽去,很快就甩掉了不少追兵,隻有幾個人還死死咬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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