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吸血鬼居然能夠在有著寧靜刻印的禁閉室以及守信騎士的把守下逃脫,這說明什麽?尼奧微笑,順著說道:“貴教會之中有吸血鬼的協助者嗎,這可挺嚴重的。”無論是有協助者還是教會的禁閉措施存在漏洞,結論都是這裏的天使教會疏於看管,神職人員們不會想看到博納塞拉家族借此做文章。“絕不可能!”凱特修女嘴唇發白地道,他緊盯著弗林特,“請看管好您的車夫,不要讓他亂說話。”弗林特無奈地咳了一聲,後者笑了笑,欠身對著修女致歉。獵人這時道:“我們對於企圖逃脫的吸血鬼絕不姑息。他已被判定為有罪,因此希望教會能夠提供懺罪之環。我們在黎明前就會離開紅露鎮。”“……吸血鬼沒有徹底逃脫是萬幸,感謝您的機警,博納塞拉大人。至於懺罪之環,我這就去準備。”修女沒有拒絕這個提議,她禮節兼備地讓獵人稍作等待,表示會在黎明前會把東西交給弗林特,然後很快便離開了。他們自然查不到什麽事,因為何塞是憑自己本事逃出來的,但獵人一方很樂意看到教會分身乏術的樣子,省得他們總來打探梅耶克的真相。“他怎麽跑出來的?”“惡魔之口的血係能力是語言暗示,這裏的教會想必沒做精神抵抗方麵的訓練。”“嗯……我倒是更好奇他既然都跑出來了還來酒館幹什麽,直接藏起來或者跑不就行了。難道他是放心不下特地跑來看你的?”尼奧半開玩笑地說。弗林特一點也不上套,“更可能是他放心不下酒館的吸血鬼把其他人供出來。”但這不在獵人們關心的範圍內,他們的任務是把何塞·伊諾帶往帕托,這裏的吸血鬼有沒有被清除幹淨他們並不在乎,殺幾個找上門來的吸血鬼不過是為了堵住教會的嘴罷了。等完全聽不到守信騎士的鎧甲行走時發出的動靜,弗林特和尼奧來到他們的馬車旁,前者將何塞放下,同時拔出槍套裏的轉輪手槍。他手指一轉,把這柄帶著淡紫的烤藍手槍遞給尼奧,後者接過來熟練地打開彈夾,總是帶著淡淡笑意的臉上凝固成疑惑的表情。“你把銀鋼子彈用了?這可不像你,浪費會讓你在家族中的評價降低,說不定還要吃上幾鞭子,就算是我可能也沒法替你隱瞞。”冰冷,嚴格,不近人情,這就是那個獵人家族的真實寫照。“不。我把子彈用在了他身上,事情變得很怪。”弗林特用下巴指了指何塞,尼奧這下的表情更不對了。“你覺得這是個高位血族?”尼奧做出跟弗林特一開始相同的判斷,但他馬上又搖了搖頭,“他身上的氣味並不古老。老家夥們身上都有股讓鼻子不好受的味道,苜蓿、杜鬆子、桃金娘……用來遮掩他們的腐朽。這個小家夥‘看上去’跟他的外表一樣年輕。”那麽他可能是某個高位血族新發展的子嗣嗎?在明麵上顯然不可能,血族的繼承權被嚴格控製,為的也是整個族群的利益。記錄上已經百餘年沒有新的高位血族出現,何塞吸血鬼意義上的年紀顯而易見沒有那麽大,而監守自盜不像那位女士會做出來的事情。弗林特說:“也有可能是偽裝,讓我們覺得他很年輕,畢竟我們沒有化驗他的血。”越接近血係源頭吸血鬼的血液成分越有差別,這是博納塞拉家族在漫長的研究中得出的結論,因此他們可以通過化驗吸血鬼的血來判定很多事。“這裏可沒有工具。”“離這兒不遠有個家族的研究密室,在薩利維亞,獵人之城。”獵人把手槍收回來,“銀鋼子彈還留在他體內,要找個地方取出來。”金發男人敲敲馬車車壁,“取個子彈而已,這兒就行,車上有銀刀片。”“去研究密室再說吧。”弗林特拒絕了這個提議,“子彈嵌得很深,銀已經腐蝕他的身體組織,直接拿出來他可能會死。”說來也怪,一個沒有被銀鋼瞬間殺死的吸血鬼可能會因為銀毒素慢性中毒而死,確實匪夷所思。尼奧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本來想射殺他,現在又不希望他死,這聽起來不像隻是為了研究何塞·伊諾的出身。”“也是為了任務,完成這個委托之後我就可以申請駐紮在某個城市。”就可以不用回到家族,一直在外麵生活了。弗林特的沉靜和冷漠一如既往,“我隻有一半博納塞拉的血液,無論怎樣我都不是家族的一份子。”“可家族將聖詠交給了你,對你委以重任。”弗林特握緊黑鞘長刃,然後又鬆開了它,把刀丟進馬車裏,“……這是我想要的嗎?我隻是被它綁住了。”“我很抱歉你對家族失望,但博納塞拉是你的歸宿之地,這裏有你的親緣——算了,我們不說這個。”尼奧拍拍他的肩膀,“言歸正傳,如果何塞·伊諾真是個五代以內的吸血鬼,或者是始祖的子嗣,隱藏得非常好,他在此前有很多機會對你我動手,再不濟也是我這個車夫吧,用不著等到現在暴露自己。”“你說得對。”“可我還有一點沒想明白,就算語言暗示能讓守衛無視他的存在,但禁閉室的門他是怎麽打開的?教會的牢門可都是特製品。”“也許,是門鎖壞了吧,偶然走了運。”——因為他還是個會用魔法的魔女之子。弗林特把這句話藏進心底,沒有說出來。=======恭喜何塞的地位從押送貨物晉升為實驗材料(x)弗林特的轉輪手槍,外形的原型參考是烤藍版的柯爾特蟒蛇,很漂亮的一把左輪~第十一章吸血鬼獵人的馬車在黎明前離開紅露鎮,留給教會一個爛攤子——他們現在無暇他顧,而是在緊張地排查所有可能的漏洞,試圖去揪出其實並不存在的內奸。日光快要在天邊冒頭,真正的白日還未鋪開它的亮色。維克多兄妹的家門口,把自己裹在黑色刺繡鬥篷裏的高挑身影敲響鮮花簇擁著的鐵門。吸血鬼依然來開了門,但表情換上如臨大敵的神色。昨晚的動亂早已傳遍這座不大的小鎮,維克多也毫不例外地得知獵人在白馬酒館跟吸血鬼的廝殺、或者該說那是單方麵的殺戮。他不知道獵人離開沒有,如果來的是獵人他也根本跑不了,索性放棄掙紮。“你是誰,要幹什麽。”來的人沒戴獵人麵具,也不是人類,維克多很清楚這一點。他雖然不是高位血族的子嗣,沒有血脈之間的壓製力,但一直經營血液買賣的他能從另一個側麵分辨人類和吸血鬼。維克多猜出對方的身份,“你是那個在黑市散步獵人消息的家夥。”“海因斯,血係‘惡魔之眼’。”把自已的臉隱藏在垂落兜帽中的吸血鬼有一副好嗓音,在維克多詫異的目光中,他平靜道:“我的主人派遣我來到此地給予衷告,沒想到我的到來反倒造成了悲劇。”說著,海因斯摘下兜帽,他的眼睛被三指寬的黑色綢布覆蓋住,難以窺見真容。“惡魔之眼的血係能力是催眠,這裏的吸血鬼都很年輕,我的注視反倒讓他們做出了錯誤的決定。”“狗屁,血係能力不是隻對人類有效嗎?!”維克多聽出對方話語裏的意思,死在酒館的吸血鬼是因為這個人無意間的催眠控製才會去跟獵人硬碰硬。“這是人們的錯覺,沒有精神方麵的訓練,高位血族的催眠沒有人能抵禦。”海因斯摸了摸眼睛上的綢布,“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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