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上前取了三支香,她手中靈氣一揮點燃了香。給祖宗上完香之後,她彎下腰想要挽住卿韻竹:“母親,走吧。”卿韻竹歎了一聲:“淳兒你不怪我嗎?他今日一鬧,打了我們整個卿家的臉麵。若是當時我心狠些,直接抹殺了他就好了。”可是她下不了手,她可以殺敵一千,卻不想傷自己的孩子一根頭發。正是因為太過驕縱,才導致卿文皓有恃無恐。杜淳微微一笑:“事已至此母親就不要多想了,他因何而來,我們都清楚。當務之急是將如許和如念兩個孩子招進來,選一個當家主。”杜淳下定決心:“到了這個時候,也管不得他們樂意不樂意了,他們中必須要有一個人做卿家家主。”卿韻竹定定的看著杜淳:“淳兒頗有我當年的風範,然而我卻沒有你這般通透。我養廢了孩子,誤了你一生。若是你能找到一個好夫婿,無論是在修為和生活上,你都會比現在好很多。”杜淳隻有卿如許一個兒子,她卻從不嬌慣他。卿如許和卿如念對她尊敬又愛戴,反觀卿文皓後來找的兩個女人,花輕語和素玲兒,哪個有杜淳十分之一的好?想到這裏卿韻竹就恨的捶胸頓足,她恨不得掀開卿文皓的頭蓋骨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什麽。為什麽放著這麽好的夫人不要,卻去外麵招惹那些個爛花野草。杜淳攙扶著卿韻竹輕聲道:“母親你年事已高,近些年為了卿家心力交瘁。為了您的身體著想,您今日還是將卿家家主給定了,也好斷了卿文皓和素玲兒的念頭。”卿韻竹拍著杜淳的手:“我又何嚐不知道,隻是啊,如許如念兩個孩子心不在此,強迫他們隻怕會耽誤他們的前程。文柔溫婉雖然是我的女兒,可是心性和天賦上麵不行,卿家交到她們手中不妥。分家的那幾個……嗬,更別說了,空有野心,實力不濟。”卿韻竹的目光落在杜淳身上:“若是淳兒是我兒就好了,有勇有謀中正堅毅,對卿家的大小事務也了解。最合適不過了……”隻可惜,杜淳不姓卿。哪怕她嫁到卿家這些年,全府上下都對她讚譽有加,可她是兒媳。杜淳不在意的說道:“母親,天下不如意之事常八九。您往常總說您虧欠我,其實我不覺得。我到府中,雖然沒能嫁的如意郎君,可是有您將我當成女兒,有如許和如念兩個乖孩子陪我,有文柔和文婉兩個姑子照顧我。我很自在,比起那些和離的,隕落的,我過的挺好的。”杜淳眯著眼睛輕鬆的說道:“人啊,要多想想自己有的,不能去想自己沒有的。會越想越多,心就會越來越亂。我都想好了,您從如許和如念中挑一個當家主,然後就能頤養天年。到時候,媳婦兒我陪您去遊山玩水,看看這仙界的大好風光。我都想好了,若是您挑選的是如念,我們就帶著如許保駕護航,我們可以去如許執界的離恨界去看看。經常聽如念傳來追魂香說離恨界的風景好,我們也去領略一番。若是您挑選的是如許,我們就帶著如念出去走走。如念那孩子,您別看他平時在我們麵前悶聲不語的,其實心思可活絡,他會去的地方一定是好地方,我們都沒見過。其實怎麽選擇,都挺好的。母親不要困擾,萬事自有定數。”杜淳的聲音溫和,雖然不像普通女子那麽柔美,卻給人一種信服的感覺。卿韻竹道:“就怕兩個孩子又要苦著臉說我霸道,我年輕的時候卿府曆經風浪,等我掌權之後,我就想給我的孩子最好的。可是卻養出了卿文皓這樣的白眼狼。後麵我吸取教訓又對如許和如念兩個孩子嚴格,我知道,他們嘴上不說,心裏還是怨我的。年輕時候我不覺得,隻知道雷厲風行。到了年紀大了,現在竟然開始心軟了。我在想,萬一如許或者如念實在不喜歡做家主,我這麽做,不是害了他們嗎?可是……”“可是交給不合適的人,不是害了卿家嗎?”杜淳笑道,“母親別傷懷了,再不出去,事情就鬧得更難看了。這樣吧,我先幫您將信物取出來,等我取出來,我們一起交給下一任家主可好?”卿韻竹信任的拍拍杜淳的手:“好閨女,信物放在哪裏你清楚的吧?”杜淳笑著點頭:“母親不是早就告訴我了麽?母親在此稍事等待,我去去就來。”說著杜淳就優雅的走掉了,她或許不漂亮,可是那份氣度,在整個卿府確實無人能及。卿韻竹看著杜淳的背影擦擦眼角:“可歎我生了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卻得了個知冷知暖的閨女……”“嗯,確實不錯。”祠堂中突然冒出了男人的聲音,卿韻竹嚇得靈魂都飄飄悠悠的飛出來了:“誰?!是誰?!快出來!!”這可是卿家祠堂,這裏有最森嚴的結界,除了卿家人,沒有人能進來。這時候,溫衡從房梁上跳了下來落在了卿韻竹麵前:“卿老太君莫慌,在下溫衡。算是老太君曾經的……”卿韻竹眼眶紅了,眼淚在眼中打轉轉:“小衡哥哥!”卿韻竹顫抖的伸出手走向溫衡,她的手摸到了溫衡的胸口:“小衡哥哥,是你嗎?我今日大限將至,你來接我了嗎?”溫衡撓撓臉頰:“老太君,在下溫衡,不是軒轅衡。”卿韻竹揉揉眼睛,她定定神又看看溫衡,然後再也繃不住自己的淚:“這不是小衡哥哥是誰?!你就是我的小衡哥哥啊!”卿韻竹老淚縱橫,溫衡連忙從儲物袋裏麵掏出帕子遞給卿韻竹:“別哭別哭,姑娘家一哭就不好看了。”卿韻竹噗呲一下笑了,眼淚流的更歡了:“你還當我是小姑娘,還這麽逗我。”卿韻竹擦擦淚,她抬頭認真看著溫衡的眉眼,她伸手摸摸溫衡的眉眼:“這麽多年,一點都沒變呢。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小衡哥哥,你等我,我先將家主的位置傳下去給如許或者是如念,然後我就跟你走。這些年,我太累了,我就想著,你哪天來接我。”溫衡笑道:“老太君,你誤會了。”他雖然是個旱魃,可是也是活生生的魃啊!他又不負責引渡靈魂,這是幽冥界鬼帝和無常做的事,哦,他曾經做過幾天的兼職鬼帝來著。卿韻竹上前一步顫巍巍的抱住了溫衡:“錯不了,是小衡哥哥。”溫衡張開手手足無措的看著懷裏的老婦人。最終他鬆開了討飯棍,溫柔的抱住卿韻竹,然後拍拍她的後背:“好啦,我真的不是死人。我也不是來接你上路的靈魂,我是來卿家蹭飯吃的溫衡,你看,我這不是活生生的麽。”卿韻竹鬆開溫衡,她難以置信的看看溫衡,她還伸出手去摸摸溫衡的脖子。觸手溫熱,皮膚光滑,下方還有跳動的脈搏。卿韻竹犯迷糊了:“是啊,你是活人,你是誰呀?你怎麽和神威太子軒轅衡長一模一樣?”溫衡道:“此事呢說來話長,要是和你解釋,一時半會說不完了。詳細的事情,你可以問問如許和如念他們,這兩孩子我都認識。現在卿文皓在外麵鬧騰的有點厲害,你要是再不出去啊,如許如念可撐不住了。”卿韻竹猛地驚醒:“對,不孝子還在外麵。我不能讓他得逞了。可是如許和如念,選哪個都不行啊,我那些年對他們太嚴格了,要是不顧他們的意願,他們會怨我的。”溫衡道:“除了如許和如念,你難道沒有別的選擇了嗎?我是個算命的,要不要幫你算一卦?”卿韻竹一愣:“算命?”溫衡高深莫測的說道:“卿家的下任當家,方才就在祠堂中。”卿韻竹愣了:“你是說……你是說淳兒?”說完之後,卿韻竹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不不,這哪裏行呢?淳兒她不姓卿啊。”溫衡說道:“姓名隻是個代號罷了,難道不姓卿,就不是卿家人了嗎?相反的,難道姓卿的,心裏都向著卿家嗎?我倒是覺得杜淳挺合適的,心性過人性格穩妥,卿家交到她手中,要比交給姓卿的強。”卿韻竹想了想:“是這個理,不過淳兒她未必願意做卿家的家主。”溫衡笑道:“這個你可以問問她的意思。她能教出如念如許兩個好孩子,心中自然有丘壑。卿家她最信服的一個人是你,若是你讓她做,她一定會做到最好。”卿韻竹點頭:“淳兒是這樣的心性,平日裏至純至孝,我交代她做什麽,她都滴水不漏的做好,就算我沒考慮到的,她都幫忙善後。心智和能力上,做家主綽綽有餘,隻是我想,她從來沒想過做卿家家主。若是我將卿家交給她,會不會有些太為難她了。”溫衡笑而不語,卿韻竹卻在認真的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卿家從來沒有外姓女掌權的事,嗯……不過在我之前,卿家還沒有女性家主呢。這個不算什麽,若是介意淳兒的姓氏,我直接收她做女兒就行了!”卿韻竹不愧是經過風浪的,這事要是擱在其他老太身上,必定要哭天喊地糾結到黃花菜都涼了。而到了卿韻竹這裏……她確實因為年紀大了有些優柔寡斷,可是一旦想通了,她就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決定並且想好了對策。卿韻竹雙眼冒出了驚喜的光芒,她伸出雙手握住了溫衡的手:“小衡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害我,我相信你。你一來就幫我解決了這麽大的麻煩,我感謝你。”溫衡笑眯眯的說道:“不用感謝我。”畢竟他等一會兒還要混在廣大修士中吃他愛吃的菜來著。這時候,杜淳手中捧著一個紅盒子從祠堂外走了進來。看到卿韻竹之後,她詫異道:“母親方才與何人在說話?”卿韻竹看看周圍,周圍空空蕩蕩,隻有她一人。不過她聞到了一股清雅的芳香,像是一道亮光射入了她陰霾的內心中。卿韻竹笑著上前握住了杜淳的手:“方才,母親見到了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淳兒,母親有話要對你說。”杜淳笑道:“母親隻管吩咐。”186卿如許和卿如念必須承認,論臉皮,他們兩個加起來都不如他們的父親厚。就算是卿如許這樣品性的人都氣的漲紅了臉,何況卿如念這種暴躁的脾氣?卿文柔和卿文婉無奈的看著門前抱頭痛哭的三人。聽聽這三人是怎麽說的。“我們萬裏迢迢趕來給母親祝壽,卻被自己的親兒子攔在了家門口進不去。”“就算當時我做錯了,可是我現在也知錯了,求求你們看到如歸是卿家血脈的份上,讓他進去給母親磕個頭。”“我素玲兒做的最大的錯事,便是我姓素。可是這不是我能選擇的啊,若是可以選擇,我也想做個普通人家的女兒。”還有卿如歸呢,人雖然小,嗓門不小。他嚎啕大哭:“父親母親不要悲傷,既然祖母不要我們,我們就回去吧!”素玲兒一聽悲傷不已:“來來,如歸,你跪下,在門口給你祖母磕個頭。”說著三人就在卿府門前跪下,一個個的情真意切。卿文皓涕淚交加:“母親!!孩兒這次離開,以後想要再見您就難了。孩兒在此遙祝您身體安康福壽萬年。”素玲兒將頭抵在地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姓素,不該愛上夫君。老婦人您氣我就行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您麵前了。”卿如歸抹著淚:“我以後會乖的,不要趕走我。”卿如念一直記得這三人一開始的嘴臉,卿如歸還罵卿老太君老虔婆。他們三人現在這麽低聲下氣真心悔過的樣子,無非是為了讓周圍的人為他們說話。這不,周圍有不少修士已經為這三人發聲了:“有多少深仇大恨啊,母子沒有隔夜仇,讓他們進去吧。”“是啊是啊,這大喜的日子裏哭哭啼啼母子分離的,多不好啊。”“就是,他們都這麽有悔過之意了,也該給個機會了吧。”卿文柔和卿文婉對視一眼,雙方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卿如許沉著臉一言不發,卿如念的靈氣湧動,看起來快要氣的爆炸了。這時候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卿家旁係人開口了:“如許,你們父親以前確實錯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畢竟是他的孩子,讓他們進來吧。”卿如念沒好氣的說道:“我倒是不知道這種父親有什麽值得我們饒的,你們收了他們多少好處,要這麽為他們說話?若是覺得他好,你們盡管把他們帶回去,我卿如念二話不說。”花輕語不知何時也站在了分家的那群人中,花輕語踟躕著:“如念哪,要不先讓你父親他們進來吧……”花輕語這人又蠢又毒,聽分家人這麽說,她竟然覺得卿文皓回來對她應該更有好處。反正兒子都不和她一條心了,她不如靠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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