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狗子他們覺得溫衡是想念蓮無殤才變得這麽寂寞來著,溫衡哭笑不得:“哎?不是啊。我想的是另外的事。狗子,當日你知道你在世上還有親人,你是什麽感受?”溫衡遇到狗子的時候,狗子是個小乞丐,終日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狗子一直以為自己是被遺棄的孤兒,結果等他們定宗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狗子竟然是一個國家的皇子,為了保護他,他的父母才將他護送出來。結果半途護送狗子的侍衛全部戰死,狗子就成了小乞丐。狗子麵色古怪的瞅著溫衡:“師尊您忘了?我不接受啊,我哭著喊著求著您離開恒天山脈,不要在那裏定宗。然後你揍了我一頓,腿都打斷了。”怎麽會忘記呢?狗子當時哭的撕心裂肺的,一字一句全是血淚。溫衡記得狗子嘶吼的時候說:當時我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不在,現在突然冒出來算什麽事呢?溫衡理解狗子當時的想法,他當時還覺得狗子一輩子都不會接受那些親人了。可是後來狗子認了他們,還多加照拂。溫衡揉揉狗子的頭發:“不是問你這個,是問你,後來你為什麽就能接受你的那些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呢?”狗子拖了一張小凳子坐下:“嗨,師尊您說這事啊。當時我問了天笑和阿柔,他們都說了自己的事。我想想,有個親族也不錯,雖然我對那邊沒什麽歸屬感,可是想到這世上還有和我血脈相連的人,我不是孤獨的……這麽一想,就覺得有人在那邊也不錯。”狗子道:“你也知道我的那些族人,沒什麽資質,基本上都是普通人,修行也就隻能修行到練氣五六層。我也不圖他們什麽,他們沒我也能過得下去。可怎麽說呢,還是不一樣的。當我過幾十年回祖宅一趟的時候,會有小輩好奇的看我,也會有不認識的年輕人說著我的故事。哪怕我下次回去,這些小輩已經長大,年長者已經故去。他們中會一直流傳著我的名字,隻要我回去,就會有人跟我說話。告訴我,他是誰誰誰,第幾房的孩子。那種感覺……不一樣。就是覺得世上除了宗門外,還有能讓我牽掛的地方。”溫衡又拿起了請柬:“狗子,給你一個給師尊做決定的機會。你說,我要不要去參加卿家老太君的宴會?”狗子不假思索:“去呀!當然要去!”溫衡詫異的看著狗子,這就替他做好決定了?狗子該不會覺得卿家和他的家族一樣好對付吧?狗子嘿嘿一笑:“老太君的酒宴用的是最高標準,裏麵有好幾樣師尊愛吃的菜啊,不去不就虧了麽?”溫衡差點氣了個仰倒:“就這個?”狗子無辜的看著溫衡:“不然還能怎樣?”溫衡嘴角抽抽,狗子這兔崽子,真是讓他又愛又恨。那行吧,他就去吧。俗話說,吃了別人的,省了自己的。溫衡覺得他要是不過去吃一頓,都對不起狗子絞盡腦汁來安慰他。183卿府老太君卿韻竹是個非常厲害的女修,年輕時,以一人之力穩定了整個卿家。接手卿家之後,她誅叛徒定宗族,招夫婿生子嗣……該做的事,一件沒落下。在上界,縫八便是吉日。一萬八千歲的生辰宴,應該算是個隆重的宴會了。雖說修士都能壽與天齊,可是最終能不隕落不作死不窮困潦倒平安活到一萬八千歲的仙人,不太多。老太君生辰這天,無傷城上空一直有鸞鳥翩飛。這些都是從各界趕來專程慶祝老太君生辰的仙人,其中不乏仙君,甚至還有幾個是上界的仙尊,雖然不是執界仙尊,不過也來頭也很大了。溫衡手中提著一個拳頭大小的盒子溜達著走向卿府,卿府門前的幾條大街早就被各家的車馬堵得水泄不通。那些拉車的靈獸一個個流光溢彩膘肥體壯的,溫衡從中間走的時候,好幾隻靈獸跟在他身後求摸摸求蹭蹭的。溫衡覺得他挺受動物喜歡的。卿府門前人來車往,卿如許和卿如念兩個大孫子穿著紅色長衫站在門口迎客。這兩孩子長身玉立,俊美非凡,多少修士盯著他們紅了臉。看到這兩人,溫衡就想到了玄天宗每次宗門大典之時,他都帶著弟子們出去憶苦思甜,而張家、謝家、神劍門、上清宗的劍修們都會自發的站在玄天宗的迎客坪上當迎客鬆。當時修真界還有選美比賽來著,甘願當迎客鬆的這群人都是常年排在前五前十的人啊!溫衡心裏平衡了些,他也是有迎客鬆的人,卿家再牛逼也沒玄天宗厲害!哼哼~沒出息的溫衡眉開眼笑的跟著大部隊走向大門。卿如許和卿如念早就看到溫衡了,這兩孩子笑的更加燦爛了。溫衡上前裝模作樣行了個禮,將手中提著的盒子丟給了卿如許和卿如念身後的管家。卿如許行禮:“舅……”溫衡連忙比劃了一個安靜的姿勢,卿如許秒懂,他溫潤的笑道:“感謝溫道友大駕光臨,裏麵請。”他本想親自迎接溫衡進去,可是溫衡笑著對他們揮揮手,已經溜達溜達的走到卿府裏麵去了。這時候卿府的管家對卿如許說道:“大少爺,方才那位溫仙師的禮物是三片葉子,這是什麽葉子?”卿如許不動聲色道:“什麽樣的葉子?”卿府的管家打開了溫衡送的盒子,隻見盒子中躺著三片細長的嫩綠的葉片,葉片就像是玉雕一般,卻又柔軟的卷著。一股浩大又威嚴的靈壓從上麵傳來,卿如許趕緊蓋好蓋子:“不要聲張,把這葉子收好了,等下單獨呈給祖母。”卿如許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三片葉子是道木的葉子。光一片葉子 ,就是無價之寶。卿如許給卿如念傳音:“舅公送給祖母道木葉片。”卿如念一驚:“這麽大的禮嗎?”溫衡跟著大部隊在院子中賞賞花,在涼亭中喝喝茶,跑樓台上吹吹風……他太愜意了,把蹭飯的角色發揮的淋漓盡致。上次來到卿家的時候,溫衡住在雅致軒,這次的酒宴還在雅致軒更後方。繞過雅致軒前方的回廊之後,便能看到一個巨大的廣場,卿府的孩子都會在這個廣場上修行。今日,廣場上擺放了上百桌酒宴,放眼一看,全是紅彤彤的錦霞鍛,上麵擺著各種靈果和冷盤。廣場後方便是卿家的祖宅,這是一棟黑色的行宮,行宮門口鋪上了大紅色的毯子,看著無比的喜慶。這裏就是卿韻竹宴請賓客的主要場地,還有一部分酒宴擺在了行宮內,不過能進去的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人。溫衡挑了個靠近靠近角落的位置,他後伸手取了一把堅果剝開。他觀察過了,坐在這個位置上就算不放出神識,也能看到紅毯上的一舉一動。他還能在這裏曬曬太陽,順便聽聽周圍人的八卦。真是太完美了!“哎,你們剛剛看到了嗎?”溫衡豎起耳朵,他聽到周圍有修士在八卦了。“看到什麽?”“就那個啊,卿家的大少爺回來了。”“這有什麽稀奇的,卿家兩個少爺不都在門口迎客呢嗎。”溫衡點頭,是啊,兩個孩子都在當迎客鬆呢,這有什麽好八卦的。“誰和你們說兩個小少爺了,我說的是卿家的少爺,卿老太君的兒子。叫什麽來著……卿文皓?”“不是吧?在哪裏?我怎麽沒看到?”溫衡手裏的堅果差點掉了,卿文皓回來了?在今天這個時候?咋地,要上演一場母子握手言和重歸於好的戲呢?“我看到了,還帶著個女人和孩子。”“喲,拖家帶口的來了啊,這是搞事情啊?”溫衡也覺得這是搞事情,早不出現晚不出現,這個時候出現。這不是給卿韻竹添堵呢?可憐的老太君,溫衡覺得他要是老太君,一定後悔生出這樣的孩子。說話間,溫衡看到兩個女修從行宮中走了出去,看樣子是要去大門前。旁邊的修士又在八卦了:“看到沒,那兩個是卿老太君的兩個女兒。”溫衡聽卿如念說過他兩個姑姑的名字,一個叫卿文柔,還有一個叫卿文婉,看來這兩個女修就是了。雖說這兩女修名字都取得溫柔,可是她們的行動卻行雲流水毫不拖遝。溫衡想著要不要跟過去看個熱鬧,看熱鬧的多了去了,也不差他一個。卿府門外已經炸鍋了,卿如許和卿如念聯手在卿家大門前設了結界。兩兄弟麵色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家三口,為首的是個男人,身材倒是高大修長,麵容也生的俊美,這男人便是他們那不稱職的父親卿文皓。卿文皓身邊站著一個美豔的女人,這女人嬌巧玲瓏,一張瓜子臉隻有巴掌大。她長了一雙鳳眼,畫了細細的柳葉眉,一笑便露出兩個小酒窩和小虎牙,看著非常可愛。女人手拉著一個半大的少年 ,少年皺著眉不耐煩的看著旁邊。卿文皓麵露不悅:“孽子,還不放開結界讓我回去慶祝母親生辰?”卿如許平靜的說道:“卿家老太君生辰,來往賓客皆有請柬,請這位道友出示請柬。”卿文皓哼了一聲:“我回家 ,還需要請柬?”卿文皓身邊的女人拉了拉卿文皓的衣袖:“夫君,有什麽話好好說。別嚇到兩個孩子了。”卿如念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說道:“好大的臉麵,你是什麽東西,也敢稱呼我們為孩子?還有你,不要臉的東西,莫不是忘了你已經不是卿家人了?竟然還有臉回來,我若是你,早就一頭撞死在卿家門前,也好過辱沒先人臉麵。”之前就說過了,卿如念這人犯渾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他要懟人能把人氣的爆體。他和溫衡這種罵人都要照著小本本讀的人,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卿如念話音剛落,卿文皓臉色鐵青,他上前就要給卿如念一巴掌:“孽子!竟敢這麽對父親說話!”旁邊的人也在指責卿如念:“是啊是啊,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的父親啊。”卿如許上前一步擋在卿如念麵前,在卿如許的目光下,卿文皓訕訕的縮回了手:“如許,我好歹是你們的父親,你把我擋在大門前,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要過來給母親祝壽。”卿如許微微一笑:“卿家的請柬出示一下,馬上就能讓您進去。”卿文皓眼睛一瞪:“你!我是卿家人,還需要什麽請柬?”卿如許道:“抱歉,不見請柬,我們不能讓您進去。”卿文皓沒說什麽,他旁邊的少年不耐煩起來了:“爹爹,我們回去吧,這裏一點都不好玩。我才不要給老虔婆祝壽!”卿如念本來不想和一個孩子計較 ,可是聽到他說老太君是老虔婆,卿如念忍不了了。他雙手環胸慢悠悠的說道:“小兔崽子你聽好了,這裏是卿府,你,和你的爹娘,沒資格進去懂嗎?就你娘這樣的狐狸精隻會勾引男人,你身上的血脈更加不被我們卿家承認。要走趕緊走,老子還不想看到你。”卿如許扭過頭去:“如念……”卿如念不緩不急說道:“昂,大哥是不是看到這三張臉覺得惡心反胃?不瞞大哥,看到他們,我隔夜飯都快出來了。快點打發他們走吧,這種沒誠意沒臉皮的人攤在門口實在汙染空氣。”卿文皓腰間的靈劍嗡嗡作響,他靈氣暴漲:“你說什麽?卿如念!誰給你的膽子這麽對你父親說話的?!”卿如念緩聲問卿如許:“大哥,我們有父親嗎?”卿如許想了想:“沒有,我們的父親已經死了。”卿文皓猛地抽出靈劍:“老子今天就讓你們知道誰是你們的老子!”說著就要招呼兩個孩子。卿如許和卿如念實力不差,卿如許還能憑借一己之力當上執界仙君,卿如念實力也很驚人,不然這麽些年他在離傷界早就被人打了。看到卿文皓拔劍,卿如許和卿如念的靈劍唰的一下出鞘了,刹那間卿府門前一片刀光劍影。卿文皓一見,立刻就軟了。他用眼睛都能看出來,這兩個孩子的實力,每個都比他強。他又收回了靈劍,這次換了戰術了:“如許如念,你們也這麽大了。父親我當初做錯了事不假,可是看在我都離開卿家這麽久的份上。你們也該讓我回來見見我母親了,母親年紀都這麽大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若是見不到我這個唯一的兒子,她豈不是會死不瞑目?而我也會抱憾終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