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聞姚姬傳述公五十外尚未有子,撫浙時使人於金陵買一女子,公之女兄送之至杭,擇日將納矣。公偶至女兄所,見詩冊有相知名。問知此女攜其祖父作也。公曰:“吾少時與此女祖以詩相知,安得納其孫女乎?”即還其家,助資嫁之。時公年六十一矣。是年室中吳太夫人即生葆岩。今復為尚書總督,繼公後。嗚呼!此恪敏公之隱德,人鮮知者。聞勤襄公嚐言,家門鼎盛,乃皆不由翰林出身為憾。今公子傳穆,已由詞林出守薦擢監司矣。


    《北東園筆錄三編》卷1


    第二冊戴敦元(1768—1834)


    戴敦元,字金溪,浙東開化人,幼舉神童,幹隆進士,選庶吉士,改刑部主事,後官至刑部尚書。清介自持,嫻熟律例,清除陋規,為當時名吏。卒諡簡恪。


    號為神童


    開化戴簡恪公敦元家本貧,其封翁年五十無子,僅有田三頃。值衢州河漲溺斃人口無算。翁以地契質富家得錢若幹救活者頗多。事過而田已去其三之二。逾年即生簡恪,五齡能寫大字,書籍甫過目,即成誦,時號為神童。翁攜之杭州,時齊息園先生家居稱博雅耆宿,與之談藝,不能相難。早登科甲,值出痘未殿試。次科乃補試,入翰林,改刑部。丁艱,歸居天竺寺,十年,儀征阮宮保撫浙乃敦促入都。簡恪之先德人鮮知者。其同郡餘朗山侍禦(本敦)始為人述之。


    《北東園筆錄續編》卷1


    數十載一布被


    吾鄉戴文簡公敦元,少嗜酒,不拘小節,落拓裏市。過目不忘,家貧不能購書,借讀於坊賈。官至刑尚,輒坐驢車入署,數十載一布被。歿後莫不欽公之清德。聞公數理最精,滿屋列小泥人,暇則為之推算雲。其成毀亦如人生死也。


    《無事為福齋隨筆》卷下


    會試佳卷


    幹隆庚戌會試,朱文正為正考官,浙江中卷擬定二十四本,及奉到欽定中額浙江七名。每去一卷輒為惋惜。時同考王侍禦紫宇先生春煦得一卷甚喜,亟為補薦。公問:“何省?”曰:“浙江。”公曰:“浙江須去十七本,一時頗難割愛,庸可添乎?”曰:“本房見此佳卷,不能不薦,非敢望中,欲求欣賞耳。”公曰:“如此則留備欣賞可也。”次日,請紫宇先生上堂,謂曰:“昨薦之卷非特十七卷中無此佳作,即所留七卷,亦未有能勝之者,因將已刻卷削板易之。”及填榜,則戴簡恪公敦元也。


    《思補齋筆記》卷7


    篤好歷算之學


    戴先生諱敦元,字金溪,開化人。幼有神童之目。讀書以尺計,過目輒終身不忘。年十五舉於鄉。幹隆五十五年成進士。以病後,一科始補殿試,授清書翰林,散館改主事,簽分刑部。久充秋審處總辦,由廣東高廉道薦升刑部尚書。道光十四年,卒於官,年十有一。諡簡恪。生平無所嗜,篤好歷算之學,與鍾祥侍郎李潢交最善。著述雖多,悉未成書。今所傳者,惟劉徽所注之《九章算術》,《方程新術》二,文多脫誤,簡恪曾校其一。


    簡恪一生,沈默鮮言,清廉寡慾,實心政事,熟於刑名,退食即閉戶讀書,不事交接。凡有撰述,隨手散置,以故佚者居多。未歿之前三日,其時實無疾病,忽親為檢束殘稿,分類編輯,次日即已瘁中,不能言語。若預知其將亡。然士琳著者數不識三,技惟窮五,獨蒙眷愛,沒齒難忘。屢索遺稿恭校,卒不可得。曾記曩演朱氏《四元玉鑒細草》時,其末一問,原本爛脫十五字,簡恪據術代為訂補。雲各自乘下當為並之為正四字,上廉下當為一為從三字。開之下當為與其數相四字,直積下當為加三二字,弦冪下當為減一字,股下當為相一字,又士琳所撰《句股容三事拾遺》及《演元九式》二書,簡恪亦皆審定賜序,今序文具在,而全豹未窺,痛哉!


    《續疇人傳》卷52


    驢車尚書


    戴簡恪公敦元,官刑部尚書。一日大雪,公著雨罩,手抱文書,步至街衢,呼驢車乘之。禦者不知公為誰也,及至署,隸役嗬殿而入。公下車去,雨罩帽露珊瑚頂,禦者大驚將棄車而逃,公強留與之錢而去。都中謂之驢車尚書。卒之日,鄉人往視之,敝衣露肘,布衾一襲,其儉德為不可及雲。


    《橋西雜記》


    戴簡恪廉儉


    開化戴簡恪公敦元,嚐以江西按察遷山西布政,方入覲,途中日以麵餅六枚供饔飧,不解衣,不下車。五更,趣車夫起,驅之行。凡上官過境,州縣例設供億,具迎送禮。簡恪獨行數千裏,而輿夫館人莫知其為新任藩使者。抵京師,客至,屏仆戶外,煮茶漉酒,輒躬為之。山西藩署有陋規,曰厘頭銀,上下皆取資焉。簡恪曰:“官有養廉,仆禦,官所豢也,何贏餘之有!”遂革之。


    未幾,內召為刑部侍郎,居京師,同僚非公事不得見,所治獄無縱無濫。蒞部事畢,歸坐一室,家人為設食飲,暮則置燭對書,坐倦而寢,否則坐暗中,倦亦寢,雖飢甚,不自言也。假歸浙江時,大府宴之,雨,著屐往,終飲,群官擁送,鼓吹啟戟門,呼輿馬,乃笑索傘,自執之,揚揚出門去。


    《清稗類鈔?廉儉類》


    徵稅有方


    我師戴簡恪公為山西布政使時,州縣錢糧短解,吏舉故事請差員催提,公不許。則書片楮詳誌應解款目分數置夾袋中,會屬僚之任及他差遣,計其道經某邑,手劄致之。終公之任不委一官出省門,而一切正雜款項從無缺額。及失期會者屬吏感愧,以為得公一紙書,勝朱封墨牒多矣。此事公所自言,實堪為後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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