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信不算很多,營裏可能隻收到了幾百封。偵察與目標捕獲排分到六封,鄧恩中士和約翰尼決定每個偵察狙擊小組分一封,而每個組裏收到家信最少的陸戰隊隊員可以得到那封信。在我這個組裏,是科蒂斯得到了這封信。軍事部署幾個月以來,在發信時,他隻有四五次聽到過叫到自己的名字。甚至在看了《好色客》(hustler)黃色雜誌背麵的gg後,他還嚐試過給加利福尼亞州兆吉拉(chowchi)的州立峽穀女子監獄(valley state prison for women)的犯人寫信。不幸的是,他一封回信都沒有收到過。


    得到信的六個陸戰隊隊員就像新加冕的國王一樣,微笑地等著鄧恩和約翰尼把信交給他們。很少表現出禮貌的科蒂斯,吹噓自己是怎樣受到了全國人民的關照。


    他說:“操他媽的拉裏·弗林特rry flynt)《好色客》雜誌的發行人。——譯者注。”


    科蒂斯收到的信是一位11歲小男孩兒寫來的。克羅克特打開的信是來自一位有三個孫子的老奶奶。我們取笑他們倆:迪克森說科蒂斯是雞姦犯,罵克羅克特是個性變態。雖然柯漢收到的信不多,但他還是很愉快,因為他已經結婚了,娶了個洛杉磯的17歲潑婦。那潑婦可以操任何會活動的東西,她在信裏就是這麽對柯漢說的。信裏還有一張她的快照。我們看了後,全都為她的年輕而感嘆。並且為她感到可惜,要不是她將自己成長過程中的欲望描述得如此形象、如此坦白,我們應該說她是純真的。戴特曼娶了他的哈雷摩托車。他收到的是他家附近的一所大學裏的一年級新生寄來的明信片。那張明信片甜蜜而且內容健康,我們看了之後都一言不發,我相信我們都希望能收到她寄來的明信片。喬爾克收到的信封上麵蓋著“懷俄明州科迪市(cody,wyoming)”的郵戳,可惜信已經不見了。阿迪克斯收到的信,其實隻是潦草地寫在一張粉色索引卡片上的一條信息,應該是來自一位剛輟學的大學生,因為上麵寫著:我剛從耶魯大學退學。我喜歡做很多次愛和吸毒。如果你也喜歡做很多次愛和吸毒,請盡快回信。謝謝。很明顯阿迪克斯收到的信引起了轟動效應,其他“獻給每位海軍陸戰隊隊員”的信都不足道。我們湊在阿迪克斯周圍,讀著那條很快就將成為名言的信息,以確定他沒有騙我們。我喜歡做很多次愛和吸毒這句話成為我們諷刺性的吶喊,比說“啊哈”或是“想做就做”還要過癮。


    阿迪克斯給那個“吸毒女孩”回了封信。雖然他從不吸毒,也隻做過兩次半的愛。她沒有回過信,這讓我們都很傷心。


    但很快,我們每個人都能從他的背包裏找出一兩封“獻給每位海軍陸戰隊隊員”的信。有時候信裏還夾著那些年輕的寫信人純潔、神聖和富有愛國主義的自畫像或照片。這些信大部分都是年輕的女孩兒寫來的,有高中畢業班的女生,有大學新生和大二的學生。這些女孩兒和我們差不多大,有的隻和我們相差一兩歲。


    阿迪克斯說:“這些女孩兒現在還沒有到法定年齡。等我們從這鬼地方出去,她們也已經到法定年齡了。僅僅隻是寫信給未成年人,我們是不會被捕的。這就是戰爭的一部分,是戰爭的傳統,要讓那些女士感覺到戰爭的浪漫。”


    有時候我們會給這些女孩兒回信,但都保持不了長久的聯繫。沒有發生那種一諾終生的愛情。她們寫這些信隻是為了敷衍了事,完成一件簡單的任務——在內布拉斯加州約克市(york, nebraska)的那個女孩兒感到自己是在為聯軍解放科威特作出自己應該作的貢獻,在沙漠裏的偵察與目標捕獲排的鍋蓋頭們可以從她寄來的“獻給每位海軍陸戰隊隊員”信中,共同得到一點樂趣,並且在看了“吸毒的女孩”的簡訊息後,還可以感受到真實的刺激。不管被派到多遠,鍋蓋頭們從來不嫌漂亮女孩的照片太多,或是從多麽遙遠的地方寄來的。


    信件:了解外界、朋友、親人的窗口(2)


    我保存了一張女孩的照片——她是艾奧瓦人——我將它保存了幾個月。收到她的第一封信後,我就給她回了信。我盡量將信寫得可以顯示出我的聰明、性感和勇敢,以及隨時準備為祖國犧牲的精神。也許她以為我瘋了,這封對“獻給每位海軍陸戰隊隊員”的回信是多麽有風格啊!她寫了封回信給我,還在信裏放上她高中時的照片。在照片的背後她寫著她愛我,說她正忙著為我祈禱。後來,我在後方將新領到的科威特西南地區地圖疊好後,將她的照片和排裏人收到的十多張其他女孩的照片放到了一起。


    最後,越來越多的“獻給每位海軍陸戰隊隊員”的信出現在營裏,簡直就是泛濫成災。一天傍晚,我們吃了三周來的第一頓熱飯熱菜——是事先在沙特首都利雅得煮了十六個小時的紅豆和米飯——然後軍士長馬丁內斯叫我到連裏緊急集合。太陽還沒有下山,但氣溫已經開始下降,一股微風吹過沙漠。由於我們都沒有刮鬍子,而且好幾周都沒洗過澡,集合顯得有點隨意:一些士官在說著悄悄話,他們的排長在向軍士長匯報。


    馬丁內斯解釋說海軍陸戰隊軍樂團(marine corps band)預計我們將迅速地取得戰爭的全麵勝利,擔心很快他們就得執行大量的巡演任務,而樂團又缺小號手和短號手,所以要從所有海軍陸戰隊的部隊裏挑選樂隊成員。上級命令以營為單位進行徵選。馬丁內斯希望可以讓第七陸戰遠征旅第二營後勤保障連隊(headquarters & supportpany)令人驕傲的老隊員去充實軍樂團。他需要有自願者,任何一個能吹一點點號的人都可以。他還強調說被選上的幸運者第二天就可以啟程——由司令官親自護送到首都華盛頓,到最著名的樂團裏去演奏——這樣,他們就可以有驚無險地逃過等待著我們這些剩下的可憐的、悲哀的傻瓜的子彈。有五名隊員自告奮勇,馬丁內斯命令他們在全連人麵前站成一排。我想我知道等待著這五個鍋蓋頭的是什麽。這些人都是新兵,是我們到沙特後連裏來的最新一批人;其中兩個人有一個是車輛調配場的機械師,還有一個是行政助理。馬丁內斯在他們耳邊小聲說著什麽,他們一邊聽一邊微笑著,表現出無比自豪的樣子,好像馬上就要領到自己的英勇獎章。馬丁內斯肯定在向他們保證,即使他們被選上了,他們的榮譽和英勇也絲毫不會被打折扣。然後,他從衣服口袋裏掏出幾支塑料玩具笛子,給五個候選人每人發了一根。對他們說:“歡迎到樂團來!給我吹,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狗雜種,快吹!”他命令他們吹《瑪麗有隻小羊羔》(mary had a littlemb)、《平安夜》(silent night)和《來朝聖吧,信徒》e, all ye faithful)這幾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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