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啊,長官?”基弗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上。


    “啊哈,那是我暫時的小秘密。我要你去作一次簡短的廣播。湯姆,打開有線廣播係統好嗎?就說——用你自己的話說,知道嗎,這比我去講要好得多得多——告訴他們艦長知道誰配了餐廳冰櫃的鑰匙。犯罪的當事人自己寫的報告露了馬腳,這份報告是艦上惟一與事實不符的報告,而且——嗯,然後說他必須在12點之前親自向艦長自首。如果他自首,那要比我去逮捕他好受得多……你看你能把所有這些話都傳達清楚嗎?”


    基弗猶豫不決地說:“我想我能,長官。我就這麽講。”他重複了艦長充滿威脅的那番話的中心意思。“是這樣講嗎,長官?”


    “很好。盡量用完全同樣的語言。快去吧。”艦長微笑著,興奮得滿臉通紅。


    脖子上掛著值勤軍官望遠鏡的威利·基思正在右舷側麵巡行,眯著眼看著天空。艦橋上有股很濃的煙囪的煙味。小說家走到他跟前說道:“奉艦長的命令,請允許作一次廣播——”


    “當然可以,”威利說,“不過,先跟我到這兒來一會兒。”他領著基弗來到固定在駕駛室後側的無液氣壓計處。灰色刻度盤上的指針遠遠地向左偏斜在29.55度處。“這是什麽意思,”威利說,“今天天氣多好,又平靜又晴朗,一片藍天啊?”


    基弗若有所思地嘟起了嘴。“有颱風警報嗎?”


    “史蒂夫已經在海圖室把它們都標出來了。去看看吧。”


    兩位軍官攤開一張很大的用藍黃兩種顏色標註的中太平洋海圖,仔細地察看起來。海圖上用紅色小圓點標出了三條風暴路線,但是沒有一條路線距他們所在的位置在數百英裏之內。“嗯,我不知道,”基弗說,“也許一場新的風暴正在附近形成。現在是風暴季節。你把情況告訴艦長了嗎?”威利點了點頭。“他說什麽啦?”


    “他什麽也沒說,他隻對我‘唔’了一聲,近來他總是這樣。”


    基弗走進駕駛室,按了一下有線廣播匣的說話控製杆。等了一會兒,他說道:“大家聽著,奉艦長之命播送以下通知。”他緩慢而清晰地將奎格的話重複了一遍。駕駛室的水兵眯著眼睛交換了一下眼神,接著又重新茫然地睜大了眼睛。


    奎格在房間裏整整等待了一個上午。誰也沒來。12點15時艦長開始派人去傳喚各部門的水兵,有時單獨傳喚一人,有時兩個三個地傳喚。每隔15或20分鍾大喇叭便會嗡嗡地響起新的傳喚聲。這樣連續不斷的盤問一直持續到下午4點,然後奎格派人找來了馬裏克和基弗。當兩位軍官走進艦長室時,他們發現傑利貝利正在接受詢問。這個文書軍士又白又胖的臉上毫無表情。“長官,要是我真知道,我會告訴你的,”他正在申訴說,“我的確不知道。我當時睡著了——”


    “我觀察的結果是,”奎格弓著腰坐在斜靠背的轉椅上,兩隻手轉動著鋼球說道,“艦上的文書軍士一般都能發現艦上發生的每一件事。噢,我不是說任何事情你都知道。我不是叫你告發任何人。我隻是說我非常願意批準你提出的到舊金山上文書軍士長學校的申請。一旦這個疑案搞清楚了,罪犯受到了懲罰,輕罪軍事法庭結了案辦完了一切事情,啊,我想我就可以放你走了,波蒂厄斯。事情就是這樣。”


    瞬間激活的興趣使文書軍士呆滯的兩眼頓時有了生氣。“明白明白,長官。”他說完便離開了。


    “好的,夥計們,”艦長興高采烈地對兩位軍官說,“現在我們可以逼近了。”


    “準備逮捕嗎,長官?”基弗問。


    “那是肯定的,”奎格說,“隻要我們再核實另一個證據就可以了。你們來得正好,需要做些組織安排。”


    “水兵們希望正午實施逮捕。”副艦長說。


    “讓他們猜測永遠是好事。我們必須做的下一件事——實際上是最後一件事——是找到那把配的鑰匙。先生們你們建議怎麽辦?”奎格咧嘴笑著,看看這個軍官又看看那個軍官。“相當棘手,你們認為,嗯?好吧,我們就這麽做。很簡單,分三步做:第一步,我們把艦上的所有的鑰匙全收上來,給鑰匙加上寫有物主姓名的標籤。第二步,對全艦以及艦上的每一個人進行一次徹底的大清查,確定我們把所有的鑰匙都收上來了。第三步,我們用所有的鑰匙去開冰櫃的鎖。打開鎖的那把鑰匙,嗯,鑰匙上的標籤就告訴你犯罪當事人的名字了。”基弗和馬裏克被驚呆了。艦長掃視了他們的臉一眼,說:“嗯,有問題嗎?或者你們同意這就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艦長,”基弗謹慎地說,“我想今天早上你對我說過你知道是誰偷了草莓。”


    “當然我說過。今天下午我就跟那傢夥談過。當然他撒了個彌天大謊,但是我揭穿了他的謊言。”


    “那麽為什麽不逮捕他?”


    “如果你要給他定罪,那還需要一點證據。”奎格用諷刺的口氣說道。


    “你說過他寫的報告露了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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