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啊,朋友,你快瞧。令人舒心快意的好消息。”


    佩因特把那張紙拿到桌上的燈光下。擋住值勤水兵從側麵投來的目光,讀道:海軍少校菲利普·f·奎格調離美國海軍,前往舊金山反潛戰學校受訓。訓練完畢後前往第22掃雷驅逐艦“凱恩號”接任艦長。


    看起來佩因特還算比較高興。


    “哎,”威利站在他身邊壓低嗓門說,“你難道不想也吻我一下嗎?”


    “我得等到見著這位奎格時才能決定。”佩因特說。


    “當你已處在最底層時,你除了往高處走就沒有別的去處了。你能想像出還有比德·弗裏斯更壞的人嗎?”


    “不錯,可以想像得出。我要把這東西交給艦長——”


    “別,別,把這個特權讓給我吧。”


    威利跑下梯子進了軍官起居艙使勁敲艦長臥艙的門。


    “進來——”


    “艦長,好消息。”威利推開門,喊道。艦長打開他的床頭燈,用胳臂支起身子眯起眼睛看電文,臉上還留著在枕頭上壓出的一道道紅印子。


    “好,好的,”他很不自然地笑著說,“你說這是好消息,是吧,基思?”


    “我想這對您是個好消息,長官,您都辛苦六年了。您很可能會得到一艘新的驅逐艦,也有可能是岸上的工作。”


    “你們全都喜歡岸上的工作,是吧,基思?那可是個乖巧的觀點。你學得真夠快的呀。”


    “嗨,我隻是認為您有資格得到它,長官,我就是這麽想的。”


    “好,我希望局裏和你想的一樣。謝謝,基思。晚安。”


    威利離開時覺得他的嘲諷似乎被艦長的厚臉皮反彈掉了。不過他不在乎。他現在可以在“凱恩號”上愉快地熬過後麵幾周的日子了。很快就能得救了,救星就是菲利普·f·奎格少校。


    8


    凱恩艦譁變ii “凱恩號”軍艦


    9 出海第一天


    經過四天修理,“凱恩號”奉命到瓦胡島附近水域進行掃雷演習。“好,好啊。”當威利把譯好的電文拿給德·弗裏斯艦長看時,他說,“掃雷,是嗎?看起來咱們的奎格朋友接替我來的正是時候啊。”


    “這是否意味著咱們在——在不久後真的要去掃雷啦,艦長?”


    “可能吧。”


    “‘凱恩號’以前掃過雷嗎,艦長?”


    “當然,掃過數以百計的教練雷呢。感謝上帝,從未在真正的戰鬥中掃過雷。”德·弗裏斯爬下床,伸手拿他的褲子。“隻要他們弄清楚一個簡單的問題,我是喜歡掃雷的,基思。”


    “那是個什麽問題,長官?”


    “誰在掃雷艦前麵掃清道路——哎,去叫史蒂夫·馬裏克到我這裏來,好嗎?再告訴惠特克,我想要點咖啡。”


    “是,長官。”


    “可不是那從今天早晨一直熬到現在的那種焦油似的黑湯。要新煮出來的。”


    “是,長官。”


    那天晚上,羅蘭·基弗來艦上吃晚飯,同時給威利從單身軍官宿舍帶來了一疊郵件。像往常一樣,威利首先撕開梅的來信。她已回學院讀秋季班了。這對她是個犧牲,因為那年夏天馬蒂·魯賓給她謀到一個中午在電台演唱的工作,她本可繼續幹下去的。酬金是周薪100美元。


    但我不在乎,親愛的。我讀書越多,學習得越多,我的野心反而越小了。去年,我的心願是作一個頂級歌手,掙最高薪金,其他別無所求。起初,我瞧不起我在亨特學院所見到的那些女孩子,因為她們連一個子兒都掙不到。但現在我開始問自己,為了一點薪水而放棄自己所有的日日夜夜是否明智了。我愛唱歌,我想我永遠都會這樣。隻要我還不得不去掙錢,我就樂意幹我所喜歡的而且待遇不錯的事情,而不是在某個陳舊的辦公室裏當打字員。但現在我知道我永遠都成不了一個一流的歌唱家——我沒那嗓子,沒那風格,也沒那容貌(對,我沒有,親愛的。)我想,我現在所需要的就是逮住一個好心腸,會對我甜言蜜語,願意幫我生一兩個寶寶,此外就讓我安靜地讀書的老爹。


    你贏了一分兒了,我的心肝。狄更斯真是棒極了。我整夜不睡地看《董貝父子》——為了寫讀書報告,注意,那是下周才要交的作業——現在兩隻眼睛下麵出了兩個大黑眼窩。好在你看不見我。


    上段最後那句話是個彌天大謊,你可別當真。你到底還回不回家呀?這場戰爭什麽時候才結束啊?我原以為義大利投降後,說不定哪一天就見到你了。但現在看來似乎還得再等好長時間。歐洲方麵傳來的通常都是好消息,但我恐怕我最關心的還是太平洋方麵的。這麽說也許不夠愛國,但你到現在還沒有趕上“凱恩號”,我可高興死了。


    我愛你。


    梅


    “哎,”羅蘭在他們坐下吃晚飯時說,“看來我就要與你們各位分別一陣子了。明天將有大堆的參謀登上‘約克城號’。我猜海軍上將是想掙點海上津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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