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衷被他這個姿勢撩得心跳加急,身體起了反應,但他知道現在不能亂來,首長是白璧,白璧是不能開裂染瑕的。關了燈,梅花樹的影子投在窗上,房間淡淡一層暈黃的光,角落裏燒著柏木熏香,幹燥溫暖。一床被子攏在兩個人,季把頭擱在符衷的臂彎裏,抬著手指數符衷衣服上有幾條褶皺。“細腰。”符衷突然悄聲道。“嗯?”季應了一聲,抬頭看符衷的臉,看到他的眼睛正看著自己,眼裏鑲著淡淡的光。符衷笑道:“首長承認自己是細腰了?”季臉上騰地一紅,拍了他一巴掌,罵他不正經。符衷的手按著季的腰線,緊實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像一張弓弦。他喜歡季的腰,剛才他挺腰身的時候,能讓人回味十萬八千回。裹在被子裏鬧了一陣,季踢了符衷幾腳,耳朵紅泱成了城外碧水。符衷笑著翻身過去,一邊咬住季耳朵,一邊把他摟緊,叫了一聲:“寶貝兒。”第64章 閬苑仙葩符衷次日清晨醒得早,打開手機看看時間,早上五點半。他已經習慣了早起,新人訓練,季給他們定的早訓時間往往都在六點往前,有時候符衷晚上不小心打遊戲過了半夜,早上起來就是一陣折磨。到了冬天,外麵冷,興許下了雪,他要裹著被子賴一會兒床,才穿戴好衣裳跑去雪地裏見他的首長。在雪天訓練別有滋味,別人都討厭下雪,比如陳巍,總要抱著膝蓋窩在角落裏抱怨天氣惡劣,但符衷心裏藏著小心思,他喜歡雪天,喜歡看雪花落滿季的肩頭。訓練中途會休息,那時候身上出了一層汗,天氣再冷也要把外套脫了挎在腰上,三三兩兩靠在欄杆上侃大山。符衷離人群遠一些,他知道季中途要去辦公室小坐,時間一般是五分鍾。那五分鍾是符衷最期待的時光,他坐在訓練場旁邊的長椅上,黃楊樹的枯枝支棱在身旁,隨手折一根,啪嗒一聲脆響。雪沒有停,符衷抬手把汗濕的頭發撩到腦後去,仰起下巴,雪花落在他鼻尖上,很快就融化了。符衷的目光全都放在辦公室的方向,他悄悄數著時間。季從雪中走過來,長腿窄腰,身邊跟著其他的教官,他們低聲交談。符衷眼裏隻有季一個人,漫天的飛雪也掩蓋不了首長身上的光芒,就像閬苑的神仙,踏雪尋梅。越來越近了,季給身邊的同事做了再見,雙手抄在衣兜裏,踩著石板上的積雪沿著小路走,符衷就坐在小路旁的長椅上,他知道這是首長的必經之地。“你在這裏坐著幹什麽?”季停下腳步垂眼問他,這一切都在符衷的意料之中。符衷剛要起身,季揮手示意他坐下,犯不著這麽莊重。符衷撐著椅子笑道:“我就看看雪,您看那邊的草坪上,狗爪印子還留著。”季嗬出一口氣,淡化成白霧散開了,他沒急著離開,站在長椅旁邊踮踮腳,眯起眼睛去看對麵的草坪,看是不是真的有爪印。“雪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一點白色,看來看去一個樣,不覺得沒趣兒?”季挺著背,風衣恰到好處地裹著他的腰線,裏頭露出製服的領子,領花鑲金。終於問到了刀尖上去,符衷轉過鼻梁對著季,隔著一層飛雪對他說:“雪是沒什麽好看,我是在看雪裏的人,我在等一個人來,他是一個神仙般的妙人兒。”季就是他的神仙,聞說閬山通閬苑,閬苑應有仙葩。符衷就是騷話多,他意有所指,但又不點破,隔著一層紗似的,霧裏觀魚,月下探花。季被他這麽一騷,首長的架子有點繃不住,但鬼臉閻王的名頭沒有白叫,季很輕很淡地笑了一下,抬起手腕看看時間,把符衷的外套蓋在他頭上,說:“開始訓練了,天氣冷,衣服穿上,不要感冒。”季抄著雙手從符衷麵前走過,他聽到背後傳來輕微的聲響,回頭看看,符衷的鞋子踏過薄雪,留下鞋印。恍惚一瞬間,季仿佛看到了草坪上真的有狗爪印。符衷跟在季背後走,他看首長的兩肩,兩肩挑著落雪。首長沒有戴帽子,頭上沾了雪沫,符衷悄悄地高興,他們在雪裏走一遭,走著走著就一起白了頭發。每個早起的清晨總要回想一下舊事,符衷撐起身子,季側身睡在他旁邊,勾著脖子,高挺的鼻梁在他臉頰上投下陰影,符衷靜靜地看,神仙的臉總也看不夠。手指在鼻梁上擦夠了,季動了動身子,沒醒。符衷笑著給他掖好被角,輕手輕腳下床去,對著鏡子換衣裳,手臂上的傷不太疼了,不知是不是泡了溫泉的原因。洗漱好了套上風衣外套,房間裏還暗著,其實地球終年黑暗,晝夜早就成了老人的回憶。符衷繞到床邊,俯身在季的額角親一口,然後開門出去,聞了聞路旁的梅花。季過一會兒才醒,伸手摸摸旁邊,床單還皺著,但人不見了。探出腦袋看看房間,沒有燈光,隻有窗戶上倒映著梅花樹影。困倦地打了個哈欠,他眯著眼睛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翻翻一長串聯係人,撥通了符衷的電話。“你去哪了?”季悶著聲音問,倦倦的像隻貓,“早上起來就不見人影,你不會自己開著車回去了吧?”“寶貝兒,我怎麽可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符衷的聲音生動盎然,笑意藏春,“我出來買早餐,你想吃什麽?這裏有塗著黃油的麵包幹、切成片的火腿、煎蛋......哦,還有薄餅......”季把臉埋在符衷睡過的枕頭上,聞殘留在上麵的他的味道,很香的一股海鹽味。一邊聽著電話,一邊囫圇蹭著軟枕,咬住枕頭一角,含糊著回答:“麵包幹和薄餅,還有一個蛋。”符衷自然是聽得清楚的,就算季在暴風雨中小聲說話,他也照樣能一個字兒都不落下地聽清楚。麵包幹和果醬的香味隨著符衷進門飄進來,季正坐在被子裏揉自己的臉,他總也睡不醒,困得冒泡泡,身子軟得隨時都能倒下去。符衷把盤子放下,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季,坐在床邊把他靠在自己懷裏,等他完全醒過來。季抬手摸摸他的臉,確實是本人,心下鬆了一口氣。手指被符衷握住了親吻,季在他懷裏蹭了一會兒,才慢慢清醒過來。猛然發現自己現在是剛睡醒,頭發亂成了雞窩,衣裳不整,這怎麽可以與他威儀難當的氣質相稱?!驀地推開符衷,對視了幾秒,忙遮住臉麵下床去,慌慌張張地進了浴室。撩開睡袍看看,早晨慣有的生/理/反/應讓他咬了咬嘴唇。湊近鏡子瞧瞧自己的臉,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幸好自己長得帥,季暗想,扶著腰等下麵的勢頭減下去。打整好頭發,一絲不苟,他戴上眼鏡出了浴室門。當慣了首長,即使穿著鬆垮的睡袍他也是人群中最惹眼的那一個,這樣渾身帶光的美男子,符衷怎能不惦記。“你還倒了紅酒?”季撐著桌子看看擺開的餐盤和酒杯,睡袍寬大的袖子拂過符衷的手指,“早上喝紅酒?”符衷把酒杯遞給他,季伸出手指夾住,輕輕碰了杯。轉眼往往落地窗外的池塘,池邊的積雪沒過了草尖。符衷把風衣搭上椅背,轉到季身邊,與他一同看雪景。季側過身子把自己的腰擱在符衷的手臂上,挑起眼梢看他一眼,挑起了萬種風情。符衷見他主動,手臂順勢就抬起來搭在季的腰上,含著一滴酒在他唇上研磨。“回去了咱倆還是跟以前一樣,在人前,我就是你的首長,你要對我表示尊敬,咱倆得保持距離。”吉普車上,季係上安全帶,特意叮囑符衷。符衷把一朵梅花別在季的扣子上,失望地點點頭:“所以我們隻有偷偷打地道戰了嗎?我好想首長人前人後都是我男朋友啊。”“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又不是不知道。”季發動車子,撓撓符衷蓬鬆的頭頂,“人前你就忍一忍,小不忍則亂大謀,我還想天天跟你膩在一起呢。”符衷歎息一聲,哀戚地看著窗外寂靜的樹林,泫然欲泣。季看他委屈,覺得有趣,又有點心疼,扳過他的臉跟他纏在一起,在車裏逗留了十分鍾。車子開回貝加爾湖畔的森林,還是在昨天停車的那個位置,季把車停下,叫符衷下車。符衷抱著季的包站在雪中等他,季把車子停安穩了,跳下去,很快地薅了符衷一頭,笑著招呼他快點兒跟上,天氣太冷,麵皮兒生疼。符衷去追他,雪地裏不好跑,深深淺淺一串腳印。季笑得很開懷,符衷從來沒見他這麽笑過,紛揚的大雪擦著他發紅的臉頰滑落,前襟別著一朵紅梅花。那笑仿佛有光,返照壺天日月,休言世事風波。符衷的注意被季吸引過去,他不知道身後那輛停在林中的吉普車,幾秒鍾後就悄悄消失在雪風中。到了地下基地裏,符衷趁著電梯還沒到地方,親了季一口。電梯門一開,兩人迅速回到正常狀態,隔著兩米以上的距離,季不苟言笑,偶爾與來往的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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