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和看了看徐佑的臉色,垂著頭低低道:“大長公主的丫鬟去了太醫院,想必氣的不輕。”任和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奴才還打聽了其餘幾個伺候起居的丫鬟,她們說是大長公主剛起來那會兒,好像從床上摔了什麽似的……皇上,您還要去看看嗎?”


    徐佑聲音倒是頭一回清爽幹脆,“說的什麽混帳話!是朕不去嗎?!是朕忙著反賊的事!你去看看,大長公主若是缺了什麽,或者想發發脾氣,你就逆來順受的聽著,敢反駁一句,砍了你的腦瓜子。”


    任和聽到這句,噗通就跪在了硬地上,眉眼裏全是苦苦求饒,“皇上,大長公主脾氣雖說柔順,可若真的招惹了,那可是……”任和想起親手毀掉的那個小紙條,手指就抖得沒個邊兒。


    “誰讓你親手毀了大長公主的東西,這是你該承受的。”徐佑一本正經的咳嗽了幾聲,淡淡道:“你個狗奴才,自己犯錯,莫非想讓朕替你消災?!”


    “皇上……”任和眼淚一下蹦出來,抓著徐佑的衣擺,哭道:“雖說是奴才毀的,但是……是皇上您吩咐的,實在不行,您換個人去,奴才實在不敢招惹大長公主……”


    第053章


    晚膳後, 徐明月坐在窗邊刺繡, 頷首看著一針一線漸漸繡出輪廓的紅梅, 徐明月不由的心情大好。


    任和深深的歎了口氣,戰戰兢兢的要敲門, 可是手抬起來好幾次都沒敢弄出聲響兒,今個兒他才知道那小字條不是旁的,而是大長公主胞弟的下落……他的心情不由陰雲密布,趕巧看到從院子裏過來的嚴任絨,便小步跑了上去,“你家主子可是好些了?”


    嚴任絨打量了一臉狐疑的任和一眼,道:“身子倒是好多了,方才奴婢出來時, 大長公主正在梳洗呢,瞧著心情倒也像是好了不少。”


    聽這話,任和狐疑的睨了大殿的窗影兒一眼, 看到那飛針走線的剪影, 任和想起那日飛射過來的銀針, 頓時身子一抖。


    嚴任絨笑道:“其實,心情好了也好, 至少有事兒可以有個商量, 就是不知道為這個什麽字條子的事兒,皇上跟大長公主有了嫌隙, 這樣以後若是有什麽紛爭,咱們做奴才的也不好做不是?”


    任和麵無表情, 心裏卻砰砰的打鼓。


    嚴任絨考慮到徐明月肚子裏的孩子,覺得當前最著急的事兒應該是想辦法緩和皇上和自家主子的關係。懷孕這個過程可是很折騰身子的,不能白白幹熬等著,“公公常年在皇上跟前伺候著,奴婢想拖公公給皇上捎句話,讓皇上過來瞧瞧大長公主。”


    任和抬手抹了抹汗,清了清嗓子道:“皇上日理萬機,現在反賊又猖狂,等忙過這陣子,自然會去。”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夜幕漸漸下垂,燦燦的紅霞變的黑沉,行宮裏的宮燈一盞盞的點燃了。


    嚴任絨從汴州的寺廟裏請來了一尊白玉觀音,整日裏抄寫經文為徐明月肚子裏的孩子祈福,徐明月卻是素來不怎麽信這些算命推卦之法,隻覺得那些經文無趣又疼,所以嚴任絨坐在一旁抄寫經文時,她便靠在一旁的榻上打瞌睡。


    嚴任絨看到她在榻上打瞌睡,便將經文放在一旁,拿著一床薄毯子過去伺候。


    “雖說奴婢在任和跟前留了一手,但奴婢總覺得任和對字條的事兒多有隱瞞。奴婢故意將話題引到皇上身上,任和那狡詐的道士慣會裝相,什麽都不說。”說完又心念微動,“奴婢倒是覺得皇上最近有些不對頭,那字條子想必與皇上是分不開的,要不就看皇上那股子黏糊您的勁兒,知道您嘔酸水兒,早就積極地過來了。”


    “本宮也不用他。”徐明月抬手撚著銀針,沉吟道:“當年陳王將外室母女接進府,能掩過正室的耳目,就是因為李代桃僵,當年外室母女能用,本宮現在依然能用。”


    徐明月前幾天就琢磨過來袖子裏的字條是徐佑拿走了,雖說沒有跟徐佑吵明架,但這冷戰卻也不怎麽歡喜。幸好,龍吟能幹,找出了徐明尋的下落。


    徐明月捏著龍吟飛鴿傳的信,想到能很快就能找到徐明尋,不由的心頭一鬆。


    “明尋……”徐明月微微歎了口氣,順手抓起書架上的一本書,將那封信隨手放在了書後麵的牡丹圖後麵。


    夏日的空氣苦重而炎熱,汴州的風遲遲不來,蚱蜢在繁茂的草裏叫著。徐明月的喉嚨被這異常幹燥的氣溫弄的幹澀難忍。


    徐明月想起信上說的孟連鎮,便想著拿出來再看幾眼,誰料到了書架前,也不知隨手塞在哪裏了,當初明明是記著的,可瘋狂地把整個書架都反過來了,還沒找到。


    嚴任絨一本本的翻著,眉眼裏滿是為難,不確定道:“公主,您確定是夾在書裏了?”嚴任絨想著徐明月不是那等健忘的人,說完,便想添了幾分肯定的搖搖頭,“奴婢再繼續找找,公主應該不會記錯的。”


    徐明月揉著太陽穴,都說一孕傻三年,不會是孕前就開始了?徐明月搖搖頭,隻是這事兒還不能讓旁的丫鬟來找,外人一來翻,徐明尋的事兒總是會被別人傳出去的。


    “皇上,夜深了,歇息吧。”任和將折子端到一旁,踮腳偷偷的去瞅徐佑,一身青衣,風姿神秀,英武清峻,隻是眉宇裏不住的朝著大長公主的房間望去,一雙尊貴的帝王眼裏全是懼妻的神色。


    徐佑翻著奏折,原本以為徐明月會主動找他,沒成想一夜又一日的等不到個人影兒。徐佑將一副畫的精致的畫像掛在大殿正中。


    看著上麵眉眼清媚的女人,徐佑深深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一個字條兒而已。”他微微皺眉,“任和你說,帝王顏麵應該不如紅袖添香來的好吧?”


    任和聽到這裏,不由的瞄了徐佑一眼,隻見自家皇帝主子看著大長公主的那副畫像,眼底全是單純、歡喜,“皇上,顏麵這等東西是擺在朝臣跟前的,在自家女人跟前,沒人整日端著顏麵,奴才瞧著大長公主這幾日身子也不舒服,您還是過去看看為好。”


    任和說了一個台階兒,徐佑自然是借坡下驢,薄唇一勾挺直了脊背朝著徐明月的寢殿去了。


    剛一進門,就見滿地翻得零零散散的古書,那個日思夜念的小人也一縮在角落裏,他微微皺眉一把將徐明月抱在懷裏,“可是什麽弄丟了?”


    “是明尋……本宮把唯一找到明尋的機會弄丟了。”徐明月忽然抱住徐佑,下巴伏在他肩上哭的抽噎,“他自幼被華妃謀害,眼睛不好,本宮真的是蠢了……怎麽會把這等東西弄丟。”


    徐佑將她放在涼爽靠窗的軟榻上,隨後眯著眼打量書架上的牡丹圖,看到牡丹圖下麵露出來的一個不可見的小腳兒,不由的唇角一勾,一抹微笑盈在唇邊。


    他慢條斯理的將那封折的整齊的信遞給徐明月,不動聲色道:“找不到,就不知道去找朕?”


    徐明月將信小心的收在袖裏,隨後睨了徐佑一眼,嫌棄道:“偷了本宮的字條兒,本宮沒有刺殺你,你就該歡喜的,本宮還去找你?!你想的美!”


    果不其然,聽完這話,徐佑臉色立刻冷的嚇人,眉頭緊皺瞪了徐明月一眼,惡聲道:“朕一天不收拾你,你就上房揭瓦了!”說完直接抱著徐明月,凶猛又激烈的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徐明月的衣衫帶字鬆開了,她忙側身閃避,死掙活掙地像是被強盜掠奪的良家夫人一般,堅貞的拽著衣領子。


    徐佑見她這般躲著自己,不由皺皺眉,臉麵陰沉的要命。


    還未來得及鬆開衣領子,徐明月就覺得身子越發難受,胃裏一股酸水兒一下湧上來,頭暈眼花的一股子吐在了徐佑的外衫上。


    徐佑沒有過多的在意那些髒兮兮的嘔吐物,隻是將外衫脫下,抬手給她輕輕的拍著,隨後一紙急詔將太醫院院判進行宮。


    徐明月聽到他的話,頓時臉色一白,就不是個太醫院判,隨便在路邊撿個郎中也能把出脈象,這前朝大長公主懷了當朝皇帝的龍胎,這事兒傳出去還不得炸了鍋,想到這兒,便斷然拒絕了。


    “生病哪裏有任性的?!”徐佑皺眉,絲毫不妥協。


    “我自己便是鬼醫嫡傳,有什麽病,我自己豈會不知道?!”徐明月緊緊的握著手腕子。


    太醫院院判看到大長公主和徐佑這般爭執又曖昧的態度,不由的震驚的垂下頭,下一刻,待迎上徐佑陰鷙威脅的目光後,隻能哆裏哆嗦的給徐明月診脈。


    片刻後,他手指冒汗的移開手,眉眼中全是畏懼、忐忑不安,張了張嘴要跟徐佑說什麽忽然又垂眸,眼底慌亂無措的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大長公主竟然寡居懷孕了……且瞧著對皇上使性子的態度,八成肚中的是個龍胎。想到這兒,太醫院判就益發的害怕起來。


    徐明月看到他額頭的汗,安慰道,“你不用怕,本宮肚子裏的是龍胎!”


    聽到這句,徐佑先是一愣,隨後滿心的震驚,歡喜地伸手撫摸著徐明月的肚子。隨後,又緊緊的盯著徐明月的眉眼,似乎知道了徐明月隱瞞的秘密。


    徐明月的目光迎上他的眸子,心底一如往常的柔順平靜。


    半晌,徐佑的目光落在太醫院判身上,抬手拍了拍太醫院判的發頂兒,隨後一柄長劍朝著太醫院判的脖頸子砍去。


    任和看到徐佑對太醫院判有殺意,便雙手交叉緊緊按在衣裳上,皇室這等事太多了,且最能保守秘密的就是死人,他是個圓滑有心計的人,所以碰見這等事兒,最聰明的辦法便是不介入。


    “罷了,他在太醫院供職,這些年來兢兢業業,保住了不少後宮妃嬪的孩子,醫術也是難得的一流。”徐明月抬手按住徐佑的劍,湊在他耳邊淡淡道:“算是為咱們的孩子積福。”


    太醫院判聽了,忙要跪在地上給徐明月叩首,卻被任和眼疾手快的拖出殿,“要命的話,不要多說話。”


    徐佑雖說心裏有殺了太醫院判保全懷孕的秘密,但那種陰鷙無情的性子卻是對徐明月處處妥協,他眉宇威嚴地對門外的侍衛點點頭,留下了太醫院判的命,但一轉頭卻陰沉惡霸臉,朝著錦衣衛道:“抓起他的三族,敢亂說,立刻抄斬!”


    徐明月擺了擺手,嚴任絨便退下守在了殿門口。


    徐佑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看著徐明月的肚子,手掌突然冒了一層冷汗,他抬手握住徐明月的手,眼底精光四射,像是做了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事兒一般,滿心的歡喜。


    隻是待看到徐明月翻的白眼兒,那滿心的喜悅卻瞬間變成了大失所望,她似乎並不為這個孩子開心,那表情倒像是覺得累贅一般。


    徐明月眉眼微動,“我不想讓他呆在皇宮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想帶他去揚州。”


    徐佑僵住了,猛地抬手緊緊掐住她的脖頸,聲音殘酷而陰鷙,“你是朕的女人,你肚子中是朕的孩子!你憑什麽帶走!”他的手指緊緊捏著她喘氣兒的地兒,恨不得一手捏死她,可是手指傳來的柔滑的觸感卻不由的讓他鬆了許多氣力。


    “昔日江東李氏便是得寵的外戚,可是腹中之子生產後卻激化了高門世家和李氏的矛盾,最後導致李氏和生產的皇子慘死……如今我連個外戚都沒有,宮中那些亟亟於鳳位的人又怎麽善罷甘休?!”徐明月眸底光芒閃動,“本宮不想讓孩子再過本宮這般勾心鬥角的日子。”


    “朕護你們母子平安!”他將她緊摟在懷裏,鄭重又嚴肅的承諾她。


    徐明月漲紅了臉,眼底全是認真,“你這是斷送江山!我是父皇的女兒,是前朝的平原公主,饒是你能護住我,你如何擋得住眾臣工的悠悠眾口?!到時,你真的要不管不顧的拋出這大好的江山?!”


    徐佑不喜解釋,隻是她現在是他的女人,她懷著自己的骨肉,若是生下兒子,那便是他徐佑的皇子,東魏的太子!若是產下女兒,那便是他徐佑的皇女,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公主!


    他早已下定主意,江山和美人他都全權在握。


    第054章


    揚州府尹藺平攜家眷入行宮給徐佑請安, 還送來了萬鳥朝鳳的寶石屏風。行宮裏廊裏的各色牡丹, 開的繁花似錦, 瞧上去滿眼的繁盛熱鬧。


    徐明月穿著一身六品官袍,假扮成魏嬪的表弟魏莊, 懶洋洋的立在徐佑身後。


    揚州府尹跪在地上,跟徐佑四目相對,神色微微有些緊張,“皇上,微臣在揚州水塔發現了之前逃走叛國的羅州府尹甄天力……”


    “哦?羅州府尹……”徐佑喝了一口茶,不由的睨了藺平一眼。


    先前藺平路過水塔是聞見一股子氣味極衝的惡臭,整個鼻子裏都嗆得癢癢,不過掀開簾子看到那座水塔高聳, 周圍幾個紮著小髻的孩子們爬到水塔,巴拉著貓頭鷹和喜鵲搭的窩。


    師爺走到水塔旁看到折疊著發黃的信封,順手撚了一封, 看到上麵粘著一些血糊糊、硬邦邦的髒東西, 便沒有在意, 隨手扔在草叢裏了。


    直到過了些日子,藺平快到汴州時, 揚州那邊兒用木水塔灌溉稻米苗兒, 誰料剛灌上水塔的引水,就見紅木門扇哪裏一股子說不出的惡臭猛地傳出, 把灌溉田地的農夫熏得退出數尺,待回頭時看到水塔口漂著一具已經腐爛發臭的屍體, 嘴唇微微張著,胸口插著一柄短刀。


    “羅州府尹叛逃,不過朕這裏還有一具。”徐佑麵色冷淡的睨了藺平一眼,不外乎是逃竄中李代桃僵的事被反賊發現,暗殺致死的。


    藺平不明所以,正要詢問就見一個穿著白衣的小團子走過來,嗲嗲的拉著藺平的手,“爹爹,你不要跪著,煬兒瞧著心疼~”


    聽到這嬌嗲嗲又哄人心疼的聲音,徐明月不由的抬眼睨了那白衣小團子一眼,先前顧笙也是這樣窩在她懷裏撒嬌的,想到顧笙想到這兒,不由的有些想念顧笙。


    徐佑轉頭,不動聲色的握住徐明月的手,語調中真真兒的,“咱們的皇兒必定比這孩子還要聰慧可愛。”說完又抬眼溫柔的看著徐明月的肚子。


    徐明月看到他毫不遮掩又溢於言表的欣喜,不由的瞪了他一眼,將手撤出來,“有人在呢,注意點兒。”


    徐佑怕她站著累,便擺手示意禦膳房上菜,佛跳牆、牛肉米粉、魚翅盅,三寶鴨,隨後又上了許多清口爽涼的涼拌小菜,徐佑抬手將佛跳牆端到徐明月的跟前。


    徐明月前陣子孕吐嚴重,整個身子都瘦了一小圈兒,如今看到這佛跳牆倒是覺得胃口大開,她夾起一塊細細的嚼著,口感嫩滑不膩,再加上用了香橙調的湯汁,有種別致的香甜味兒,徐明月笑咪咪地喝了口湯,“嗯,這個改進的佛跳牆倒是好吃多了,來,嚐一嚐!”說完笑著拿起徐佑的銀箸夾到他的唇邊。


    “朕不喜歡橙子味兒。”徐佑微微側頭,拒絕的幹脆利落。


    “嘖——不懂人間致味!”徐明月放下銀箸來,一本正經地拿著自己的銀箸,一邊吃一邊品評說道:“初嚐這佛跳牆雖說有股淡淡的橙香,但是後勁兒卻甘香讓人回味無窮。”說完,又自顧夾了一筷子,眯著眼正要往嘴裏送,就見方才那避之不及的男人,忽然眾湊近徐明月的銀箸,張口咬住了。


    徐明月氣結的看著他,午飯之後,徐明月便進去午睡了。


    待睡醒後,徐明月沒看到嚴任絨,心下疑惑,便要出門去找找,誰料剛出門就見一個太監小步跑過來,連忙攔住了徐明月勸道:“大長公主,您身子嬌貴,您且好好坐著,您要有什麽事兒,奴才這就去給您找!”


    徐明月原本是想徐佑現在忙著和史萬榮、藺平處理反賊的事兒,趁著這個機會倒是可以帶著嚴任絨去找找徐明尋,不想徐佑竟提前一步,把整個她居住的院落都圍堵的水泄不通。


    徐明月睨了太監一眼,忽然扶住了木門,臉麵上忽然浮現出又疼又無力的表情,撲通一聲從木門上滑下來,“去找太醫!”


    太監看到徐明月這幅疼的模樣,心裏越發不安,忙大步趔趄的朝著太醫院去了。


    徐明月見他走遠,拍了拍手正要起身,接過另一個小太監忽然跑過來,扶住她著急道:“大長公主,您且小心著身子,您無必要好好的,要不奴才們的腦袋就沒了……”


    睨了一眼那滿頭冒汗的小太監,徐明月不由的蹙了蹙眉,雖說徐佑是擔憂自己的身子,但是這般圈禁式的保護,卻讓徐明月口焦舌幹,心煩氣躁。


    徐明月看著跟前這個幹幹巴巴的小太監,眼珠一轉,淡淡道:“本宮的佛經在後園子的藏經閣裏,你同本宮去取來!”


    穿過怪石嶙峋的假山,小太監哆裏哆嗦的去找書了,徐明月轉身要走,誰料剛轉過小池塘,就見一個個子很高,臉蛋兒肥碩的老人提著一隻泔水桶朝著後門走去、


    剛翻過門檻,就見徐明月伸手將一柄短匕首抵在老人的喉嚨上,“把你衣裳脫下來,我不會傷害你。”


    那老人慢悠悠的轉身,看到徐明月那雙眼睛忽然一怔,“徐明尋!?”他語氣中多了一抹關切,“當年你被白蓮教擄至大宛,眼睛又不好……好在上天有眼,讓你能重回中原。”


    聽到老人提起徐明尋被擄至大宛,徐明月心裏就一陣心疼,忙鬆開老人道歉了一番,才繼續道:“我是明尋的親姐,您可是知道他的下落?”


    “街上有個百家通,民間什麽事兒隻要找她都能有戲。”老人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隨後轉身喃喃自語,“聽說這百家通是三百年前西唐的甄氏女帝建立的……曾嫁給一個紈絝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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