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月沒聽她後半句,正要細細的詢問那個百家通,誰料一陣腳步聲傳來,徐明月睨了一眼藏經閣的方向,忙慌手慌腳的送走了老人,“您萬事小心,我會去找您。”


    話剛說完,就見徐佑勢洶洶地來了園子。


    那個捧著書的小太監看到一臉陰沉的徐佑,但是又找不到徐明月,頓時間像是被鬼附身一般,嚇的臉色發白。


    最近朝事頗多,徐佑抽不出空來陪著徐明月散心,但是又擔心她一個人在汴州亂走會出事,便暫時讓她憋了小半日,可不想就是這般銅牆鐵壁還是有被外人拐走的危險,徐佑揉了揉眉心,心裏頓時湧上一股子心煩。


    徐佑擰眉睨了那捧書的小太監一眼,冷漠道:“軍命不從,杖斃!”


    那小太監被侍衛拖走,立在一旁的唐晨不由的緊抿著唇,看著被拖走的小太監,頓時哽住了。


    徐佑轉身睨了唐晨一眼,淡淡道:“明日帶大長公主回長安!”說完將一封信扔在唐晨的手裏,“把這封信教給母後,母後知道該如何做。”


    ***


    敦萱居,徐明月端起一盞茶小口的喝著,過了片刻就見徐佑重用的錦衣衛班銳恭敬的進門,朝著徐明月下跪,“大長公主,皇上請您去景仰亭。”


    徐佑素來不給誰機會,但是對徐明月卻是頗有忍耐,可是這次對她不發一言就私下跟倒泔水的老人商議逃走,的確觸著了他的底線……


    他邀約徐明月去景仰亭就是給她最後一個機會。


    徐明月眯了眯眼睛,她是早就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揚州找徐明尋的,便打算直接拒絕。可是,看到自己那失而複得的龍鳳鐲事,徐明月不由的點了點頭。


    不料,剛拐過假山就見先前那個老人昏迷在紅角門旁,徐明月忙取出銀針救老人,錦衣衛班銳想著皇命,便要告訴徐明月,隻是剛一探手,那老人卻一柄匕首狠狠的朝著徐明月捅來。


    班銳見狀,忙伸手將徐明月擋在身後,血順著匕首一滴滴的濺在徐明月的繡鞋上,徐明月剛要給他包紮,就見他拔出匕首狠狠插進那意圖再次謀害徐明月的老人頭顱上。


    徐明月連忙施針相救班銳,可是那匕首上塗的卻是白鳳散,這是江湖上直接斃命的毒.藥,白鳳散無色無味,服藥後常,不接觸血液不會發作,隻要碰見血液傷口就會催發毒性,但凡中了白鳳散的五髒六腑全會腐爛化為膿水兒,便是大羅神仙下凡都救不得。


    徐明月看著班銳閉著雙眼,嘶吼難受的模樣,心裏不由的閃過濃濃的內疚!


    徐明月臉色發青的走到景仰亭,原本清朗的天忽然刮風打雷,景仰亭屋脊上的飛鳥被雷驚嚇,猛地撲騰著翅膀朝著徐佑的方向飛去。


    轉眼間雷聲轟鳴,瓢潑的大雨像是天際裂口噴湧出來的瀑布,劈劈啪啪的砸在景仰亭的屋脊上,徐佑背影陰沉威嚴,聽到腳步聲猛地掉轉向一聲怒斥:“你簡直不知所謂!”說完,伸手一巴掌摑在徐明月的臉上。


    徐明月睫毛輕輕的搖動,眼眶有些發熱,母後曾說皇室的女人最不能動的便是感情……


    她原本以為這個道理不對,可到頭來卻發現徐佑仍然是那個六親不認的陰鷙帝王。


    第055章


    那一巴掌落上, 雖說沒有用力, 可是那瑩白的臉兒上還是印出了指印子, 徐佑看到那指印子下意識的後悔了,隻是礙於帝王臉麵, 他緊緊攥住拳,睨了徐明月一眼,並沒有發話,似乎在等著徐明月使脾氣還手。


    徐明月冷冷勾唇,腳尖觸在被水淋的幹淨的鵝卵石上,冷冰冰的目光看著腳下被淺水浸泡的竹枝。她麵無表情,眉眼絕望的望著天邊的驚雷,偏斜著藍色珠花繡鞋, 目無表情的朝著敦萱居去了,隻是腳下一不留神,險些摔在地上。


    徐佑看到她那一滑, 心裏猛然一驚, 他素來對人沒什麽情緒, 他暴怒不是因為死一個錦衣衛,而是她從來不拿著自己的身子當回事, 他說的一切她全然不放在心上, 而外人說的,哪怕是個倒泔水的老壞蛋她都能信, 他第一次對這份感情失望。方才那一刻,所有的理智和冷靜像是崩到了盡頭, 再也壓製不住。


    隻是看到她踉踉蹌蹌在雨中的背影,心裏卻比之前更有種憋悶,整個胸口發悶的像是有塊石頭重重的壓著,隨後呼吸吸不勻腳步不受控製的踩踏著雨水朝著敦萱居的方向走。


    大雨滂沱,他一眼看到那個小小纖弱的影子,大步追上去大手緊緊將她緊緊抱住,“月兒,朕錯了,但是朕真的,愛你。”大雨順著眼角下來,他極少對女人說愛這個膩歪人的字眼,所以平日裏即便是對徐明都顧忌著分寸,可此刻眸底的關懷卻毫不加遮掩……


    “不,你不愛,帝王哪裏來的感情。”徐明月冷冷看著他,唇角的笑帶著濃濃的嘲諷,“我不過是母妃遇害留下的孽女,又不是真正的徐家血脈,撐不起帝王的玩弄,多謝皇上多日寵愛照拂。”


    說完,從袖中將封地的詔書撕得碎碎的,朝著漫天的大雨狠狠扔去,片片碎落的紙落在泥濘翻著圈兒的水窪裏。


    徐佑不管不顧地彎身,一片片的撿著,這不僅是封地的詔書,這是他親筆寫的冊封鳳位的詔書,她放在袖裏說明她是知道這是冊封鳳位的詔書,她這般拿著權勢當命的女人,撕碎了冊封詔書,說明真的絕望了……看到她這幅表情,徐佑覺得自己好像一下掉進冰窟,整個心裏都有股子冰冷,一下流竄到四肢。


    他拿起了水窪裏濕黏黏的碎片,一片片的全是墨。


    待全都撿起來,卻見敦萱居的門,早已經關的嚴嚴實實。


    清晨的陽光,一縷一縷的照進窗扉,金光燦爛讓人心折,徐明月坐在銅鏡前麵無表情的看著水塘裏繁茂的荷花,半晌卻見伺候膳食的宮女鶯兒一臉緊張的朝著徐明月跑來,整個人急的像是從山巔上滾下來的雪球一般,橫衝直闖的衝過來,額頭上也冒著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待跑到徐明月的跟前,一下哭著跪下緊緊抓著徐明月的手,眼淚簌簌的落,“大長公主,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奴婢的母親生重病,奴婢要為她治病這才……”徐明月一臉懵的看著鶯兒,一雙手被她攥的有些疼。


    正要詳細的問,卻見那丫頭指尖一顫,一串鑲著藍田寶玉的東珠手串兒“嘩啦”的一聲,掉落在堅硬突起的地上,還有幾顆崩落在徐明月的外衫上。


    徐明月撚起東珠,上下打量了東珠一眼,這些東珠個個圓潤光滑,上麵的藍田寶玉上雕刻的鳳鳴九天。徐明月不由的一怔,這是冊封皇後時用東珠手串。徐明月皺眉看著鶯兒,一向膽大的鶯兒卻顯得怯生生的,眸子裏還有些閃閃爍爍,整個身子下意識的往後退躲。


    忽然背後衝上來一幫侍衛,那些侍衛看到徐明月一身緋紅色的官袍,手裏又捏著一隻閃閃發光的的東珠,自然誤會她和鶯兒密謀偷東珠。


    侍衛首領望了會兒她,“大膽,竟敢夥同宮女偷竊東珠!抓起來!”說完,一個黑乎乎的侍衛上來,直接用麻繩捆住了徐明月。


    “這是大長……”鶯兒緊張的蒼白了臉兒,“你們不能牽連無辜。”


    “牽連無辜?!”侍衛首領走過來打量了徐明月一眼,盯著她的眼睛,嚴苛道:“這年來,我才來就沒抓錯過人,你一個朝廷命官夥同宮女偷竊,別以為你能逃脫的了。”說完目光悠長深遠將抓住繩子的一頭,“今個兒不管用什麽法子,看不讓你招了?!”


    徐明月雖說可以用大長公主的身份壓這個侍衛,但是無奈不能泄露假扮朝廷命官的事,隻能先暫時按捺著情緒,另想辦法,。不過剛一轉頭,就見鶯兒兩手交叉,一雙腳不住的後退,然後虛虛對著小角門的方向要跑,“救命——救命——魏嬪娘娘救命!”


    魏嬪這邊,在去汴州廟宇上香時,逢見了一場冰雹,那雹子個大兒,落在地上彈得很高,就連寺廟的瓦片,僧侶們釀造的醬菜缸都砸上了不少的窟窿,田裏剛長起來的稻米被砸的落在田裏,泥濘成了一攤泥。


    魏嬪的衣裳被雨水弄的潮了,正要濕著回去,就見汴州一府邸的世家小姐戚儷言笑晏晏的將一身幹淨清爽的衣裳遞給她,“您不是汴州人吧,這個季節可是要多帶油紙傘、多帶衣裳的。”


    魏嬪一手拿著衣裳,一雙銳利的杏眼不住的打量跟前這個戚儷,眉清目秀,言語間帶著濃濃的書香氣,麵相上跟徐明月倒是有幾分相似的神.韻。魏嬪出來時,便聽行宮裏的丫鬟嚼舌根子,說大長公主和徐佑大吵了一架,徐佑還摑了大長公主一巴掌。


    魏嬪眉頭微微一皺,照理來說,徐佑心煩了的女人,是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即使如此,她也沒必要在大長公主這顆樹上耗死。便言笑晏晏的拉住戚儷的手,朝著東麵的山川道:“那裏是龍氣最繁盛的地方,你若足夠聰明,就到山腳下。”說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抓住機會,將來便可平步青雲,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女人。”


    徐佑因著心煩,便去後山登山,隻是雨後山石滑膩,徐佑腳用力過甚,一塊山石從怪石上滾落下來,徐佑微微皺眉,剛要轉身攀爬,就見山腳下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那塊嶙峋的怪石沾著淡淡的血,一個穿著白衣的姑娘坐在怪石旁,慘叫一聲,便昏迷在怪石上。


    徐佑原本就沒什麽救死扶傷的度量,可是轉頭那刹那,腳步卻一下怔住了,那個昏迷在怪石上的女子,一身書卷氣,稚嫩白瑩的小臉兒上掛著一抹別致的熟悉,微微睜眼那刻卻有股徐明月的神.韻,徐佑被徐明月拒之門外兩個時辰,如今看到如此相似的人,不由一呆。


    正在這時,魏嬪麵帶緊張的走過來,偷偷睨了徐佑一眼,隨後忙伏在戚儷的身旁,低低道:“皇上,這是戚儷,是當朝大學士戚大人的嫡女,聽說自幼精通詩詞是個才女……隻是,怎的?”魏嬪一邊拿著帕子擦淚,一邊瞄向徐佑,“方才,臣妾在廟宇裏淋濕了衣裳,還是戚小姐拿了新的衣裳給臣妾。如此善良的女子,怎麽會……”


    原本是汴州最有名的才女,可是因為這怪石,卻被砸的昏迷不醒,徐佑不住的打量戚儷,隨後將袖子撕開,彎身輕手輕腳的給戚儷的額頭上包紮。


    魏嬪不敢發聲的盯著他,見到他如此耐心的給戚儷包紮,瞬間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宣戚家人,到行宮候著。”徐佑臉上閃過一絲內疚,雖說這種情緒他不該有,可是看到這戚儷跟徐明月有幾分想象,便沒有厭惡的將她打橫抱起,一路回了行宮。


    微風卷著白雲,一路白雲漫天飛舞……徐明月剛鬆了鬆手腕子上被綁的紅痕,彎身將麻繩利落的反綁在侍衛首領腕子上,正要說話,就見素來清峻陰鷙的徐佑抱著一個白衣女子,眉眼裏全是擔憂。


    徐明月看到後,瞳孔一縮,手裏的半截兒麻繩一下落了地。


    “大長公主?”魏嬪小步跟上來,一雙眉眼裏不住的打量徐明月,半晌,又唇角帶笑道:“緣分這事兒也說不準,咱們宮裏的女人總也不能栓男人一輩子不是?”


    徐明月冷冷一笑,睨了魏嬪一眼,淡淡道:“的確不能栓一輩子,魏嬪,本宮小看你了。”徐明月絲毫不懷疑這事兒是魏嬪設計的,她靜靜的看著徐佑將那白衣女子抱進廂房,轉身朝著魏嬪道:“恭喜你了。”


    魏嬪看不透徐明月的想法,微微皺眉道:“公主您歇著,臣妾告退。”


    徐明月也未阻止,看著魏嬪走後,麵無表情的進了房間,隨後毫不理會一路直直地進了敦萱居,把房門一關。一團氣惱的紅雲直接飛上了臉頰,雷霆般憤怒一下衝上眉心,她一把撫掉桌上的茶杯。


    眼淚在眼框裏轉兩轉,明明是心裏委屈憋悶,可是下一刻徐明月倔強的昂起頭。


    第056章


    徐佑抱著戚儷, 看到她眉眼處那顆鮮紅的痣時, 腳步便頓住了。


    即便是再像徐明月, 她都不可能是徐明月,他隨手將戚儷放在屋子的軟榻上, 便冒著大雨一路去了敦萱居。


    隻是滂沱大雨下,緊緊閉著的那扇門卻讓他察覺到他倆的關係好像是回不去了,徐佑在大雨中僵了許久,隨後抬手敲開門,眸子裏破天荒的一股子頹敗之色,嗓音暗沉沙啞道:“明月,若非那個女人容貌似你……朕也斷不會費那閑心救她。”


    其實徐佑原本並不是想解釋,他也不善解釋, 他隻是不想為了個莫須有的外人,鬧得不可開交。


    敦萱居的房門緊緊閉著,絲毫沒有給他開門的意思。


    清晨, 徐佑一早便到了敦萱居的小廚房, 絞盡腦汁的想著如何哄好自己的女人, 隻是平日裏征戰沙場的男人,很少自己煮飯吃的, 如今進了廚房, 燒了房頂,鍋碗瓢盆的也滿是麵粉、灰塵, 燒焦的食物黑乎乎的黏在碗邊兒上。


    覺得這樣的玩意兒拿進去,估計直接會扣到帝王腦袋上, 所以洗淨了手,他便將龍袍的袖子高高卷起,抬手撣了撣前胸摸得麵粉,第一次拉下帝王的尊貴坐在敦萱居的一腳,費心竭力的給徐明月洗衣裳,隻是衣裳沒怎麽洗幹淨,一身龍袍倒是濕的差不多了。


    看到徐明月麵無表情的背著身子喝茶,徐佑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麽,索性放下手裏的衣裳主動走到徐明月的跟前,先前沒覺的女人這般難哄,便是他發了脾氣惱了臉,那些妃嬪也從來不敢給他甩臉子,可是跟前這個的確頗為不同,真的不像是表麵上那般溫順細膩。


    “月兒,你還記不記得你幼年時在崇文館念書的時候?”徐佑抬手捏住徐明月細細的指尖,“好好的論語上全是歪歪扭扭地寫罵太傅的話。朕那時,隻覺得你淘氣,直到現在,朕才覺得有些懷念過去。”他歎口氣,“朕倒希望等我們老了之後還能這般,開一個私塾,看著那些年幼的孩子……”


    然而,那一刻,徐明月卻是眉目漠然,眸底有種淡漠疏冷像是從年內心深處發了芽,纏綿橫亙的長滿了整個身子,她停頓了片刻道:“皇上,我不過是一個仗著姿色毀你江山的女人,當初若非中了蠱蟲,本宮斷不會與你交際,而你我也不是能走在一起的人……所以……”


    不知怎麽的,徐明月還未說完,徐佑心裏忽然憋悶、局促,他原本以為他隻要低下頭就能哄的好。可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意識到他們之間的關係變了質,即便他放下所有的帝王顏麵,他們的關係也很難挽回。


    “月兒!”徐佑皺眉喝止了徐明月接下來的話,眉宇裏的陰鷙濃鬱,隻是半晌卻擠出僵硬的笑。“蠱蟲便是緣分,不管如何,朕發誓會護你周全。”她口中的所以,他不想聽,不由自主的拒絕聽。


    “你護不了本宮的周全……”徐明月麵無表情的睨了一眼杯盞中的浮茶,語氣有些猶疑吞吐,“皇上,好聚好……”


    話還未說完,低沉威嚴的男聲便打斷了她接下來的“散”字,徐佑低下頭看著徐明月的發旋兒,將她往懷裏緊緊的一摟,“萬事沒有絕對,這等傷人的話,等以後真的不愛朕後再說。”


    徐明月愣了愣,抬手輕觸了茶杯上雕刻的紅梅一下。


    一雙清媚又涼薄的眉眼望向窗外,白雲飄飛,室內是極致的尊貴奢華,甚至天下最尊貴的男人都向她低頭……徐明月看了他一眼,卻沒有把他的話聽完,她淡淡的看著白雲被風吹散,略顯冷漠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算計。


    進屋時,看著周圍滿滿當當的侍衛,嚴任絨一個磕絆,差點摔了手裏的茶,她臉色煞白的進了門,一邊服侍徐明月穿衣裳,一邊低低道:“公主,外麵好多侍衛。”


    徐明月閉目,抬手揉了揉眉心,是她自己太過著急,一手促成了自己被圈禁的下場。


    果不其然,不過半個時辰,就見唐晨一身鎧甲的朝著門口一跪,算準時機的朝著徐明月行禮,“公主,太後娘娘宣您回長安!”言語間甚至有逼迫的意味。


    徐明月目光遲疑地打量唐晨,淡淡道:“唐大人沒有事兒做了?”說完仰起臉,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本宮隻要稍稍低頭,皇上就會對本宮千依百順,到時,唐大人的腦袋還會在?”


    唐晨微微一怔,一雙忠厚的眉眼迎上徐明月的眸子。


    “唐大人,放本宮走,本宮保你榮華富貴。”


    “大長公主起駕——”唐晨喊過轎攆,他猜不透大長公主的心思,他隻知道要忠誠於徐佑,別的他顧不得那般多。


    徐明月皺眉瞪著唐晨,這是徐佑登基以來,她第一次被朝臣欺負。且是軟磨硬泡都不太管用的那種朝臣。


    “小月兒……不要急躁!……本王助你一臂之力。”一道狡詐又低沉的男聲從徐明月的身後傳來,徐明月皺眉轉身,隻見轎攆上放著一隻小小的碧玉音盒。


    一打開那音盒,隻聽的那聲音忽然變得斷斷續續,“本王說過你是我沈蛟的女人!也隻有本王救得了你……”徐明月深吸了一口氣,睨了周圍一眼,迅速將碧玉音盒塞進袖裏。


    沈蛟居心叵測又狡詐多謀,他能悄無聲息的將這玩意兒送進攆轎,就說明這裏有他的人。


    徐明月對唐晨的態度再也沒有針鋒相對,隻是開始整日閉門未出。


    夜深,徐明月將碧玉音盒放在窗外的暗格上,還未轉身就見沈蛟環胸靠在她的架子床上,唇角噙著薄薄的笑,“小月兒,本王早說過你和徐佑不到頭,如何?”


    徐明月將那碧玉音盒抓起扔在他的臉上,沈蛟挑了挑眉,勾唇一笑,“答應本王的條件,本王的人會帶你離開。”


    徐明月眯著眼打量沈蛟,隨後一根銀針直直的紮進他的曲池穴,聲音柔和又毒辣道:“好,成交。”


    沈蛟揚眉看著曲池穴上冒出的血紅珠子,不由的睨了徐明月一眼,一把將她拉進懷裏,低頭咬著她的細細的脖頸道:“月兒,你真是毒婦,敢給本王用毒。”說完挑起她的下巴,將她抵在架子床外沿,聲音低沉暗啞道:“對本王的胃口。”


    第057章


    “如此六親不認, 薄情寡義, 本宮的確是和他到不了頭, 倒不如你直接殺了他,本宮助你奪位?!”徐明月咬緊了下唇, 語氣裏帶著一股子篤定的陰狠。


    沈蛟這個人詭計多端,她若是泄露一絲真實情緒,怕是會被他利用的連命都丟了,與其如此倒不如趁機罵罵徐佑這個壞人,先投誠,其餘的離開汴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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