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正看著你。我當然看見了你!”她盯著他。他的話是她在比·吉斯特學校裏學過的真遜尼詭辯:玩弄文字遊戲,混淆人們的頭腦。


    “有些東西的發生超出了你的控製範圍。”他說道。


    “這句話怎麽解釋那……那種還沒人達到過的盡善盡美?”


    他點了點頭。“如果有人用香料來延緩衰老和死亡,或通過你們比·吉斯特畏之如虎的調整肉體化學平衡的方式,這種延緩隻是一種虛無的控製。不管一個人迅速還是緩慢地穿過穴地,他畢竟要穿過。穿越時間的旅途隻能由內心來感知。”


    “為什麽要玩弄文字遊戲?早在你父親出生前,我就不再相信這些胡說。”


    “信任可以重新培養起來。”他說。


    “文字遊戲!文字遊戲!”


    “啊哈,你已經接近了!”


    “哼!”


    “祖母?”


    “什麽?”


    他久久地沉默著,隨後道:“明白了嗎?你仍然可以以你而不是姐妹會的身份對外界刺激做出反應。”他對她笑了笑,“但是你無法看透陰影,而我就在陰影裏。”他又笑了笑,“我的父親曾非常接近這個境界。當他活著時,他活著,但是當他死時,他卻沒有死去。”


    “你在說什麽?”


    “他的屍體在哪兒?”


    “你認為那個傳教士……”


    “可能,但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他的軀體。”


    “你什麽也沒解釋清楚。”她責備道。


    “我早說過你不會明白的。”


    “那為什麽……”


    “因為你要求我解釋,我隻好告訴你。現在,讓我們回到阿麗亞和她的綁架計劃上——”


    “你想幹出那件大忌之事嗎?”她問道,抓住她長袍內劇毒的高姆刺。


    “你會親自充當她的行刑者嗎?”他問道,語氣十分溫和,很有欺騙性。他指著她藏在長袍內的手,“你認為她會讓你得手嗎?或是你認為我會讓你得手?”


    傑西卡發覺自己連咽唾沫都辦不到了。


    “至於你的問題,”他說道,“我沒打算觸犯你們的禁忌。我沒有那麽愚蠢。但你讓我極其吃驚。你竟敢來對阿麗亞做出判斷。她當然違反了比·吉斯特的戒律!你指望什麽?你遠離她,讓她成為這裏事實上的女王。這是多麽巨大的權力啊!你隱居在卡拉丹,躺在葛尼的懷抱裏撫慰你的傷口。很好。但你憑什麽來對阿麗亞做出判斷?”


    “我告訴你,我不會……”


    “閉嘴!”他厭惡地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但是他的話卻是用特殊的比·吉斯特方式說出的——能控製人心智的魔音大法。她陷入了沉默,仿佛有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她想:誰還能更高明地施展出魔音大法,用它來攻擊我?這種自我寬慰的想法令她覺得好受了些。她多次對別人使用過魔音大法,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栽在它底下……不能再有第二次了……自從學校畢業後……


    他重新望著她。“對不起。我隻是看到了你是多麽盲目——”


    “盲目?我?”聽到這話,她比受到魔音大法的攻擊更加惱怒。


    “你,”他說道,“盲目。如果你體內還有一絲真誠,你就應該從自己的反應中發現些什麽。剛才我叫你祖母,你的回答是‘什麽’。我禁錮了你的舌頭,激發起你掌握的所有比·吉斯特秘技。用你學到的方法審視自己的內心吧。你至少可以做到……”


    “你怎麽敢!你知道什麽……”她咽下了後半句話。他當然知道!


    “審視內心,照我的吩咐去做!”他的聲音專橫之極。


    他的聲音再一次震懾了她。她發覺自己的感官停止了活動,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在她意識中,隻有一顆跳動的心,還有喘息……忽然間,她發現自己的比·吉斯特訓練無法使心跳和呼吸回復到正常水平。她震驚地瞪大了雙眼,感到自己的肉體在執行並非發自自己的指令。慢慢地,她重新恢復了鎮靜,但是她的發現仍然駐留在意識中。這次談話的整個過程中,這個非孩子的個體就像在彈琴般操縱著她。


    “現在你應該知道,你那寶貝姐妹會為你設置了什麽心理定勢。”他說道。


    她隻能點頭。她對語言的信任被徹底打碎了。萊托迫使她徹底審視了她的內心世界,讓她顫抖不已,讓她的意識獲得了新生。


    “你會讓自己遭到綁架。”萊托說。


    “但是——”


    “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他說道,“你要讓自己被綁架。把我的話看作公爵給你的命令。事件結束時,你會明白我的用意。你會見到一個非常有趣的學生。”


    萊托站起身,點了點頭,說道:“有些行為有結果但沒有開始,有些有開始但沒有結果。一切取決於觀察者所處的位置。”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在二號前廳處,萊托見甘尼瑪正匆匆往他們的私人住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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