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


    “有無價值,我親愛的外孫女,取決於成果,以及這一成果對其他人的影響。賈維德將無條件地服從你,將完全接受你的統治,他的——”


    “但這是不道德的——”


    “別傻了,外孫女!道德必須基於實用主義。道德必須臣服於統治者。隻有滿足了你內心最深層欲望的勝利才稱得上是真正的勝利。你難道不仰慕賈維德的男子氣概嗎?”


    阿麗亞咽了口唾沫,雖然羞於承認,但她無法在存在於自己內心的觀察者麵前隱藏事實。她隻得說道:“是。”


    “好!”這聲音在她腦海中聽起來是多麽歡快啊,“現在我們開始相互理解了。當你挑起了他的欲望,比如在你的床上,讓他相信你是他的奴僕,然後,你就可以問他有關培曼的事了。裝作是開玩笑:為你們之間提供笑料。當他承認欺騙你之後,你就在他的肋骨間插入一把嘯刃刀。啊哈,流淌的鮮血會增加多少情趣——”


    “不,”她低語道。由於恐懼,她隻覺得嘴巴發幹,“不……不……不……”


    “那麽,就讓我替你做吧。”男爵堅持道,“你也承認必須這麽做。你隻需要設置好條件,我會暫時取代——”


    “不!”


    “你的恐懼是如此明顯,外孫女。我隻是暫時取代你的意識。許多人都可以最完美不過地模仿你……不說這個了,反正這些你全知道。但如果取代你的人是我,啊,人們能立即辨別出我的存在。你知道弗瑞曼法律如何對付被魔鬼附身的人。你會被立即處死。是的——即便是你,同樣會被立即處死。你也知道,我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我會幫你對付賈維德,一旦成功,我馬上退到一邊。你隻需……”


    “這算什麽好建議?”


    “這個建議將幫你除去一個危險的工具。還有,孩子,它將在我們之間建立工作關係,這種關係能教會你如何在將來做出判斷——”


    “教我?”


    “當然!”


    阿麗亞雙手捂住眼睛,想認真思考。但她知道,任何想法都可能被她體內的這個存在所知悉,而且,這些想法完全可能就是那個存在的產兒,卻被她當成了自己的念頭。


    “你沒必要這麽放心不下,”男爵引誘著說道,“培曼這傢夥,是——”


    “我做錯了!我累了,倉促做出決定。我本該先確認——”


    “你做得對!你的判斷不應當以亞崔迪家族那種愚蠢的公平感為基礎。這種公平感才是你失眠的原因,而不是培曼的死亡。你做出了正確的決定!他是另外一個危險的工具。你為了保持社會的穩定才這麽做的——這才是你做出決斷的正當理由,絕不是有關公平的胡扯。世上絕對沒有公平一說。試圖實現這種虛偽的公平,隻會引起社會的動盪。”


    聽了這番為她對培曼的判斷所做的辯護之後,阿麗亞不禁感到一絲欣喜。但她仍舊無法接受這種說法背後無視道德的理念。“公平是亞崔迪家族……是……”她的雙手從眼睛上放下,但仍然閉著雙眼。


    “你所做出的一切神聖裁決都應該從這次的錯誤中吸取教訓。”男爵道,“任何決定都隻能有惟一一個出發點:看它是否有利於維護社會秩序。無數文明都曾以公平為基石。這種愚昧摧毀了更為重要的自然等級製度。任何個體都應當根據他與整個社會的關係來判定其價值。除非一個社會具有明確的等級,任何人都無法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不管是最低還是最高的位置。來吧,來吧,外孫女!你必須成為人民的嚴母。你的任務就是維持秩序。”


    “但保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


    “你的哥哥死了,他失敗了!”


    “你也是!”


    “正確……但對我來說,這隻是個設計之外的意外事故。來吧,咱們來對付這個賈維德,用我告訴你的方法。”


    這個想法讓她的身體熱乎乎的。她快速說道:“我會考慮的。”她想:真要這麽做的話,隻要讓賈維德就此安分下來就行。不必為此殺了他。那個傻瓜可能一下子就會招供……在我的床上。


    “您在和誰說話,夫人?”一個聲音問道。


    一時間,阿麗亞惶惑不已,以為這是來自體內喧囂生命的又一次入侵。但她辨出了這個聲音。她睜開雙眼。茲亞仁卡仁卡·維裏夫,阿麗亞女子侍衛隊的隊長,站在長椅旁,那張粗糙的弗瑞曼臉上神情憂慮。


    “我在和我體內的聲音說話。”阿麗亞說道,在長椅上坐直身體。她感到全身清新。惱人的體內喧囂消失後,她整個人仿佛飄飄欲仙。


    “您體內的聲音,夫人。是的。”她的回答使茲亞仁卡仁卡的雙眼閃閃發光。每個人都知道,聖阿麗亞能利用其他人所沒有的體內資源。


    “把賈維德帶去我的住處,”阿麗亞說道,“我要和他談談。”


    “您的住處,夫人?”


    “是的!我的私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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