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張了又閉,張老三憋了好久,才擠出這麽幾個字。


    “清水。”


    秦勇立馬端來一碗水,銀針被文澤才豎放在水中,居然沒倒下!


    張老三咽了咽口水。


    “嬸子的情況有些麻煩。”


    文澤才一句話便將旁邊兩口子的心給提起來了,張老三的眼睛頓時紅成一片,在文澤才看過來的時候猛地捂住臉,哽咽不已。


    文澤才:.......


    “雖然麻煩,但是還有救對不對?”


    張老三媳婦比自己丈夫鎮定一些,她咽了咽口水後,問道。


    文澤才點頭,“有救,嬸子這是被奪了心魂,身體裏有兩種意識,一種被隱藏起來了,另外一種就是控製她現在情緒的東西,我得找到嬸子出事的地方才行。”


    張老三一聽有救,立馬抬起眼淚糊成一片的臉,“應該就是在後山樹林裏!”


    因為張婆婆就是去撿柴回來後才變得不對勁兒的,“我娘身上是進了鬼嗎?”


    路上,張老三小心地問道。


    “不是鬼,”文澤才看著抱著胳膊一臉害怕的張老三,“是一種以情緒為食的東西,它不屬於任何鬼怪,你娘的性子被她自己壓下了一大半,這東西隻是擴大了她的情緒,將她心底的話全激發出來罷了。”


    張老三傻了。


    這意思是他娘本來就不是以前他們所見到的那樣,而是控製了自己的情緒,把一切不好的負麵情緒都壓在心底,現在隻是被那東西引出來了,這也是他娘。


    想起張婆婆怒罵自己和自己媳婦的語句,張老三的心有些涼,原來在娘心底,他是個不中用的,自己的媳婦也並不得她歡心,這一切隻不過是她裝出來的......


    看著抖動著肩膀,腳步突然加快的張老三,秦勇低聲道,“大師,一個人真的能控製自己的真實情緒這麽久嗎?”


    “當然可以,”文澤才點頭,“我想張嬸子壓抑自己並不是段時間的,她很有可能在沒出嫁的時候便學會壓抑住自己的所有負麵情緒。”


    所以才會收放自如,在人前,即使再不滿,也不會表露半分出來,人後是怎麽樣的就不得而知了。


    “那是不是張嬸子一個人在樹林的時候發了脾氣,所以被那東西乘機鑽了空子才會導致成現在這種情況?”


    秦勇一針見血。


    文澤才點頭。


    發現自己甩開文澤才他們一大截的張老三很不好意思,他深深吸了口氣,等文澤才他們走到跟前時,對文澤才鞠躬,“文大師,對不起,我.....”


    文澤才伸出一隻手將對方扶起,“人之常情。”


    張老三心裏更難受了,他一把握住文澤才的手,雙眼帶著真摯,“不管我娘是什麽樣的人,我都是她兒子,我、我希望她能明白這一點,以後有什麽不滿盡管說,別憋在心裏,萬一以後又出現這種情況.......”


    他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這是張老三的懇求,文澤才能理解,但最終能不能有所改善,能不能明白張老三這份心思的就隻有張婆婆自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居然五十多萬字了,這本書大概還有十萬字就完結啦。


    此章掉紅包!筆芯!


    第151章


    “就是這裏,”張老三將他們帶到樹林中, 比劃了一個邊界, “這都是隊上分給我們家的樹林, 我們家撿柴火都是在這裏。”


    地界不小, 大多都是鬆樹,鬆樹枝做引火柴是最好的選擇,而且並不重,隻是需要用工具將鬆樹枝勾下來。


    文澤才將張老三家的樹林全都轉了一遍, 最後停在一棵大鬆樹處,仔細看便能發現這大鬆樹樹根下麵有一些被人抓的痕跡。


    秦勇蹲下身三兩下就將樹根處的雜草和植物枯葉給扒拉開, 張老三看過去後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樹根下麵居然全是被人抓出來的印子,有新有舊, 儼然是被人掩蓋住的發/泄地。


    “這、這......”


    張老三想起自己老娘那總是被修剪的指甲,再看這樹根頓時心裏不是滋味了。


    文澤才示意秦勇將樹根遮蓋住, 看向張老三,“那東西是嬸子自己沾惹上的,要想驅除掉,目前隻能讓嬸子高興。”


    “讓她高興?”


    張老三嘴角微抽, 就現在張婆婆的德性, 光是看見他們都火冒三丈,還別說高興的事兒了。


    “她娘家還有什麽人?”


    “ 我四舅還在,不過我娘和他的關係不怎麽好,過年過節都是我們小輩在來往, 他們都好些年沒見麵了。”


    這就難辦了,沒有讓她高興的人.....


    文澤才眉頭一動,看向張老三,“你的孩子?”


    張老三雙眼一亮,這些日子對方雖然罵人,但隻有對兩個孩子是沒有罵的,“我這就去縣裏把我小兒子接回來!”


    等他們回到張家的時候,張婆婆還沒醒,一直在睡,細細聽還能聽見對方打鼾的聲音。


    這表示文澤才並沒有傷害她,張老三夫婦表示非常高興,張家房子雖然不錯,但是客房卻隻有一間,文澤才住客房,秦勇住張老三大兒子的房間,下午日頭大,正好休息。


    等張老三和他兒子張成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張婆婆依舊沒有醒來,但是文澤才用之前的辦法讓張老三媳婦給對方喂了食物和水。


    張婆婆好幾天都休息,這一睡怎麽也得明天中午才能醒過來。


    張風在念高二,和他爹張老三不一樣,張風比較像他娘,臉蛋紅紅的,身材消瘦,家裏的事兒張老三沒告訴他,他之前也不知道,都是今兒張老三帶他回來時才說了一遍。


    受教育的張風對文澤才的手段十分懷疑,但是他並沒有當麵指出,而是等文澤才他們休息後,才拉著張老三道,“爹,我們再找個大點的醫院吧,說不定是之前那家醫院醫術不行,所以沒看出奶得了什麽病。”


    “哎喲我的傻孩子,”張老三使勁兒揉了一把張風的腦袋,語氣裏全是對文澤才的尊崇,“人家文大師可是有本事的,你別亂說話,我知道你念書多,但是文大師也不是沒有文化的,人家可考上了聊城大學呢!”


    張風一愣,“聊城大學?那他怎麽沒去上課?”


    而且胳膊還掛在胸前,一副騙人後被打似的模樣。


    “因為文大師太聰明了,所以他不用去學校呆很久,”其實張老三對文澤才不上課這點也不清楚,不過聽老巷口的人傳的那些應該是好事。


    張風覺得自己的爹娘都被文澤才忽悠了,但是他深知自己現在就是說再多,家人也不會信自己,隻能暗暗下定決心,等文澤才他們露出馬腳時,自己一定要阻止對方。


    第二天中午,張婆婆緩緩睜開眼睛,自己小孫子的大臉湊在她的麵前,張婆婆先是一愣,隨即滿是驚訝地撐起身體,“咋回來了?今天不是星期啊?”


    她也不懂為啥學校放假還取名兒,但是並不耽擱她記住星期這兩個字。


    張風見她眼神清明,說話也和以前那般和顏悅色,一點也不像爹娘說的那般狂躁不講理,頓時聲音柔和的回著,“學校這幾天在收拾教室,準備騰出來給初升高的學生考試。”


    “考試啊,”張婆婆哦了一聲,她捧住張風的臉,心疼道,“才多久沒見,你怎麽瘦了?”


    “奶,我好著呢,您才是瘦了。”


    張風將張婆婆的碎頭發撥到一旁,然後回頭叫道,“娘,過來看看我奶,她好著呢。”


    說這話時,張風還故意看了眼文澤才。


    可張婆婆一聽他叫娘,頓時臉色發沉,收回手怒道,“你也偏心你那娘!你小時候可是我帶大的!和你爹一樣就是個白眼狼!”


    說完,就一腳將張風從床邊踢開,然後左右尋找自己的錘子,張風傻了,文澤才一把將他拉開,在張婆婆回過頭時將銀針x進昨天的位置。


    張婆婆頓時安靜了。


    “你對我奶做了什麽?!”


    張風一臉著急,那麽長的銀針x進人的身體,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放心吧,”文澤才拿出黃骨漿紙和昨天一樣包好外露的銀針,可與昨天不一樣的是,今天抽出來的銀針顏色更紅了。


    秦勇將昨天裝銀針的清水碗拿了過來,裏麵那根銀針的顏色已經是正常色了。


    文澤才這次並沒有將手裏的銀針放在那碗中,而是示意秦勇劃燃一根火柴,將自己手上的銀針點燃。


    對此秦勇沒有任何懷疑,隻要文澤才說能點燃,那就一定能!


    而張家人卻抱著淡淡的懷疑,畢竟這可是銀針!


    可讓人驚訝的是,秦勇手上的火柴一接觸到銀針,便燃了。


    文澤才找了一張紙,讓銀針燃下來的灰燼掉在紙上,等整根針都燃燒完了後,他才將紙包起來,然後用昨天那根銀針別好放在張婆婆的枕頭下麵。


    “把嬸子扶著躺下,小心點。”


    張老三的手輕柔極了,等張婆婆躺下時,她的雙眼也閉上了,一群人就這麽圍在床邊。


    五分鍾左右,張婆婆猛地睜開眼,文澤才扣住她的下顎,看著那雙通紅的眼睛對張風道,“刺破手指,滴兩滴血到你奶的眼睛裏!”


    把血滴進人的眼睛裏?!


    張風下意識就要拒絕,可著急的張老三已經趁他不注意刺破了他的手指,隨即一拉,快而準地將血滴了進去。


    “爹!”


    張風嚇一跳,急忙扯回自己的手,對著他爹就是一陣叫喚,張老三卻指著張婆婆的眼睛驚喜道,“快看!”


    張婆婆的眼睛已經從赤紅恢複到原來的眸色了,文澤才掏出一個小鈴鐺在床邊來回走動,隨著鈴鐺清脆的響聲,張婆婆的眼睛緩緩閉上。


    當文澤才再次走到張婆婆床頭的時候,他手裏的鈴鐺碎成了兩半,是自己碎的,張風看得清清楚楚,文澤才沒有動手腳。


    “大師。”


    秦勇見文澤才皺起眉頭,也擔憂地湊了過來,床上的張婆婆此刻呼吸加重,嘴角慢慢勾起,整張臉顯出一種非常詭異的笑容。


    張風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他從沒見過自家奶奶臉上出現這種怪異的笑容。


    文澤才將鈴鐺交給秦勇,伸出手將枕頭下麵的紙拿出來,還沒打開那張紙便化為灰燼撒在了空中。


    一直盯著張婆婆臉的張風,發現對方嘴角的弧度更深了,顯然有些高興。


    高興什麽?


    高興枕頭下麵的東西燒了嗎?


    文澤才微微歎氣,這張婆婆不放過自己啊。


    “出去說話吧。”


    張老三兩口子一臉擔心地看著文澤才,文澤才坐在他們對麵,秦勇坐在他的身旁,至於張風則是站在張婆婆的房門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文大師,我婆婆到底怎麽了,還有那兩滴血和枕頭下的東西以及那顆鈴鐺,都是怎麽回事啊?”


    張老三媳婦實在是想不通,既然不是鬼魂找到自己的婆婆,那為什麽好端端的婆婆會變得和另外一個人似的,還出現這麽多怪異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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