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張老三看著手裏的水壺,心裏熨燙極了。


    等他往鎮子那小車站走的時候,文澤才和秦勇剛下車,秦勇已經拉住一個老伯問起張老三的房子了。


    “就在這後麵,瞧見沒?那有個大院子的就是他們家。”


    老伯也是個熱心人,指了好幾遍,就怕文澤才他們走錯路。


    文澤才看向離鎮子並不是很遠,但是落在田野間的院子,“這張家的條件挺不錯的。”


    這個時候的青磚大瓦房可不常見。


    “是啊,”秦勇聞言讚同地點了點頭,那院子外麵就是菜地,規劃得很整齊,而且視野也開闊,站在院子門口就能把整個鎮子都看進眼底。


    “大師,那個人是不是張老三?”


    看著從那院子裏走出來的中年男人,秦勇皺眉道。


    文澤才看了眼那戴著鬥笠往這邊走的男人,“咱們現在過去,遇上了問問。”


    “成。”


    秦勇勒了下身上的小包袱,和文澤才一前一後地往那院子走去,看著挺近的,可走過去卻有些遠了。


    大約十幾分鍾後,兩人才在半路上遇見張老三,張老三也是第一次見到文澤才他們,可這條路上去隻有他們幾個弟兄的房子,還真沒來過什麽生人。


    秉著安全,張老三率先打招呼,“兩位同誌看著麵生啊,是找什麽人嗎?”


    文澤才看了眼張老三的麵相,是個老實人,但是後福不淺,“我們是從老巷口過來的,找一下張老三,請問他的家是從這條路上去嗎?”


    “老巷口來的?”


    張老三一聽是老巷口的人,激動地把鬥笠都給摘下來了,“我就是張老三,您,您是文大師吧?”


    看著比秦勇斯文俊俏的文澤才,張老三想也不想的就說道。


    文澤才笑著點頭,“前些日子有事在身,所以一直沒開鋪子,劉嬸子說你常來鋪子門口,所以我們得了空就過來了。”


    “這這這、這真是麻煩文大師你們走這一趟了,我家就在前麵,”張老三激動得很,帶著文澤才他們往家裏走。


    別看就在眼前,到他們進屋子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鍾後的事兒了。


    路上張老三也將張婆婆的事兒簡單的說了一遍,張婆婆沒發病前很講道理,而且婆媳關係也處得很好,為人和善,待人處事也很有講究。


    可大約五六天前,張婆婆從後山撿了些柴火回來,當天晚上就對他媳婦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甚至還在她媳婦洗腳的時候說她浪費柴火。


    不隻是他懵了,就是他媳婦也懵了,因為張婆婆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她向來對媳婦都是很溫和的,一句重話也沒有,這也是張老三媳婦被鎮上的婦人羨慕的原因。


    這麽好的婆婆得修多大的福分才能遇上啊。


    可張婆婆這突然變臉的情況還不算完,晚上張老三和他媳婦收拾好回房睡覺的時候,被坐在他們床上的張婆婆嚇了一大跳!


    張婆婆也不說話,而是冷冷地看著他們,等張老三回過神後,才聽對方說讓他們早點生孩子。


    可張老三和他媳婦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了,而且兩個孩子都有出息,一個念大學,一個念高中,小兒子除了周末回來外,一直在學校住著。


    自那天以後,張婆婆便和變了個人似的,每天罵罵咧咧不說,有時候還動手打張老三,鎮上的人多看她一眼,她都能和對方吵架,甚至打架。


    晚上也不睡覺,一直在房裏罵人,有時候還拿著鐮刀一邊砍門框,一邊罵自己認識的那些人,細數這麽多年來其他人對自己的欺負。


    張老三夫婦看著這一切直打顫,最後兩口子決定將張婆婆送到醫院去看病,可到了醫院後,張婆婆先是跑到樓頂說要跳樓,把醫院的人嚇了一大跳後,被張老三又是下跪又是認錯的拉了回來。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


    後來好不容易拉回病房,張老三就去打個水的功夫,病房裏又傳來哭叫聲,他急急忙忙地趕過去,卻見自己老娘正拉著人家護士使勁兒打!


    張老三眼前一黑,趕忙上去將人家護士拉出來,再看自己媳婦臉上青紫一片跌坐在地上,也是張婆婆打的。


    醫院大夫和護士被折磨得苦不堪言,那護士倒是個好人,覺得張婆婆有病,所以沒和她計較,張老三賠禮道歉後,人家更好說話了。


    “在醫院的時候,大夫給她打了那個什麽讓人靜下來的針,還給灌了點安眠的藥,這才睡了幾天,不然一直都不休息,嘴巴也不停,一直罵人。”


    指著被鎖住的房間,張老三滿臉愁容。


    第150章


    文澤才與秦勇站在張婆婆的房門前, 聽著裏麵傳來的叫罵聲微微皺眉,張婆婆的聲音說不上有什麽不對, 甚至可以說就是普通人罵人的聲音,但聽進耳裏後卻總有股說不出的怪異。


    “在醫生沒打鎮定劑和安眠藥時,她的精神一直這樣好?”


    文澤才輕聲問道。


    張老三連忙點頭, 小心翼翼地回著,“何止呢, 她晚上還在屋子裏敲敲打打的, 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反正嘴沒停過,手也沒閑過。”


    秦勇撓了撓腦袋,“會不會是被什麽刺激了, 所以精神上有些?”


    張老三搖頭,“醫生說她腦子很清醒, 隻是精力太旺盛, 易怒, 情緒比一般人要大,但卻沒有精神方麵的問題, 不屬於那方麵的病。”


    秦勇閉上嘴,看向文澤才。


    許是聽見了堂屋裏有陌生人的聲音,張婆婆停頓了一下,隨即聲音拔高,衝著張老三罵著,“你家裏糧食多了是不是?!帶些不三不四的偷糧賊來家裏吃糧食!敗家子狗*的, 早知道你這麽不顧家,當初老娘就該把你給掐死!”


    張老三耷拉著臉,聳了聳肩,聲音更小聲了,“真是對不住,我娘她......”


    文澤才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後走近房門,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敲了一下門。


    碰!!


    更大的聲音跟著就在房門處傳出來,聽著應該是張婆婆用錘子錘門的聲音。


    秦勇嚇了一跳,急忙將文澤才拉到自己身邊,眼睛看了眼完好的鎖,“這也太暴躁了。”


    張老三也嚇了一跳,“我們出去說話吧。”


    小心刺激很了,老娘砸門而出那就難辦了。


    張老三的媳婦將泡好的茶端進屋,聽見這話後瞪了張老三一眼,“這麽大的日頭,怎麽能讓文大師他們去外麵曬!”


    說完,又笑眯眯地將頭往旁邊的屋子點了點,“文大師啊,你們請那邊走,那是我兒子念書的地兒,桌子啥的都有,說話也方便。”


    文澤才和秦勇謝過,端著屬於自己的茶去了那間屋子,而張老三則是一臉奇怪的看著自己的媳婦,“你不是對文大師不怎麽看好嗎?”


    他媳婦冷哼一聲,“就衝著人家胳膊受傷了還親自過來這份,我就能對他改觀很多。”


    說完便又踹了他一腳,“快去陪人家啊!”


    張老三卻不是傻子,他瞪著對方,“咋地,我年輕的時候不夠俊咋地?”


    他媳婦嗬嗬一聲,轉身幹活兒去了。


    張老三跺了跺腳,最後進了屋子,文澤才看向他,“一直關著不是辦法,我得當麵看看她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可她現在不受控製,很容易傷害人的,”張老三看了眼文澤才瘦弱的身軀擔心道。


    秦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以前當過兵,很容易製服對方不傷害人,這點請放心。”


    張老三想了想,最後拿著鑰匙顫抖地去開門,門外開鎖的聲音讓張婆婆的雙眼一亮,她舉起錘子站在門口,興奮地舔/了/舔/辰口。


    結果房門被拉開後,張婆婆隻覺得眼前一陣旋轉,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人奪走了錘子,雙手也被人扣在背後,整個人被壓著趴在牆上,臉貼著冰冷的牆牙齒微微打顫。


    “你們是誰?張老三你要殺我是不是?!你要把自己的娘殺了是不是?!”


    張婆婆憤怒而質問的聲音讓張老三紅了眼睛,倒不是生氣,而是心疼,才幾天的功夫,張婆婆就瘦了一大圈,而且頭發也打了結,身上都有味兒了。


    這哪裏還是以前那個愛幹淨的老太太啊,完全成了一個陌生的瘋婆子似的!


    秦勇眼都不帶眨地將張婆婆的手綁住,然後右腿一伸就勾來一根凳子,將張婆婆按著坐下。


    “有粥嗎?”


    文澤才坐在罵罵咧咧的張婆婆對麵,看了她一會兒後,偏頭問道。


    張老三擦了擦眼角,聽見聲音跑過來的張老三媳婦連忙點頭,“有的,我這就去端過來。”


    粥一直備著呢,現在是大夏天,就算是涼了也能喝。


    很快,粥就被端上來了,食物的味道讓張婆婆停下嘴,她看向文澤才手裏的粥,眼底深處帶著渴望,可文澤才卻沒如她願給她喝,而是繼續問道。


    “關了幾天?”


    “兩天,我們從醫院回來後關進去的,”張老三連忙回著。


    “這兩天她怎麽吃東西的?”


    “送進屋子她不吃,還摔碗,沒辦法隻能買點點心什麽的放在她裏麵的門口,她都吃了。”


    餓是沒餓著,張婆婆雖然不睡覺,但是她食欲卻比以前還要好。


    張婆婆聽見這話對著張老三就是一口唾沫,“你們就是想害死我!我才不吃你們送進來的飯,我呸!”


    張老三連忙躲開。


    他媳婦也站在了他身旁,看著這樣的婆婆她心裏和張老三一樣不好受,畢竟她嫁到這個家也二十幾年了,和婆婆的關係本來就不錯。


    文澤才伸出手在罵罵咧咧的張婆婆眼前打了個響指,張婆婆神情一滯,什麽話都消失在嘴邊了。


    文澤才親手將那碗粥喂給了張婆婆。


    一旁的張老三兩口子看得目瞪口呆。


    將空碗放在一旁,文澤才示意秦勇將包袱裏的東西拿出來,這次帶過來的除了黃骨漿紙外,就是銀針了。


    這可不是看病的銀針,這是經過章全改良後能發現人體命術的銀針。


    抽出最細的那根針,文澤才輕輕地x進張婆婆的耳側,成人手指長的針就這麽當著張婆婆兒子媳婦的麵x了進去!


    “文大師.....”


    張老三有心阻攔,卻被秦勇按住了肩膀。


    文澤才笑了笑,將黃骨漿紙拿出來包住那銀針露在外麵的那一小截,一分鍾沒到,包住那銀針的黃骨漿紙便自燃了,不過那火並不像柴火,而是鮮紅的火光。


    且沒有傷害到張婆婆。


    張老三的手緊緊地抓準他媳婦,兩人的嘴都被文澤才是操作弄得合不攏。


    見此,文澤才皺了皺眉,他將銀針抽出,再用手指點了點張婆婆的眉心,張婆婆的眼睛便閉上了,接著文澤才示意秦勇將張婆婆抱起來放回床上休息。


    張婆婆是個瘦婆婆,秦勇還不費力便做好了一切。


    “文大師,這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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