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洗完腳,就有人上門來找他算東西了。


    是隔壁村子的,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


    他身上穿著黑衣不說,腦袋上還纏著一塊黑布,加上今兒晚上的月色好,他也沒打火把,整個人看著都黑漆漆的,有些怪。


    文澤才上下看了看他,“夏同誌,你為什麽這幅打扮?”


    夏正國撓了撓頭,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容,“這不是怕別人知道我來找你算命了嘛。”


    這人倒是誠實。


    文澤才輕笑,他請對方進堂屋坐,順帶去泡了杯茶,田秀芬正給曉曉洗澡,走不開。


    “不知道夏同誌想算什麽?”


    夏正國搓了搓手,黑臉有些紅,“這算一卦多少錢啊?”


    文澤才笑著將三枚銅錢放在桌上,“看你算什麽。”


    “我想算算我今年的運氣怎麽樣,有沒有孩子。”


    他雖然三十幾歲了,可膝下卻無子,二十出頭的時候有過一個,結果還沒滿周歲便死了,後來他媳婦也懷了幾次,可次次都沒保住。


    有了這一出,夏大嫂在夏家的日子可想而知,夏老太是三天兩頭的看她不順眼,不管夏大嫂幹多少活,對於夏老太來說都是護不住崽兒的母雞。


    夏正國也不是愚孝之人,他對夏老太說了好幾次,孩子沒留住,他也有責任,但是兒子終歸是自己生出來的,夏老太當然不會把錯歸結到他的身上,即使當著夏正國沒怎麽為難夏大嫂,可背著卻更看她不順眼了。


    兩口子是受夠了,夏正國今兒白天正好遇見利和生產隊的人,便說了幾句話,然後便知道了文澤才的事,“我媳婦又有了,才兩個月,這一次我真不知道能不能留住。”


    文澤才聞言皺起眉頭,“從你的麵相上看,你應該是多子多孫的才對,你剛才說的那些沒保住的孩子也應該活下來,而你妻子現在這一胎也對上了,因為你今年確實會得一幼子,可前麵的咋會沒養成呢?”


    夏正國聽完後先是一驚,然後是一愣,最後是喪著一張臉,“我也納悶啊,我這輩子半點壞事都沒做過,咋就遇見這事兒呢!”


    這一胎要是還沒保住,他就算是沒有後人了,自家婆娘掉了太多的孩子,這身體本來就不好,加上現在也三十多歲的人了,經不起折騰。


    文澤才仔細看了看夏正國的臉色,發現他眼簾邊居然有兩顆小紅點,若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到。


    “你眼簾處的紅點什麽時候出現的?”


    “很多年了,因為不痛不癢而且不礙眼睛,所以沒去管。”夏正國笑道。


    文澤才臉色一正,他伸出手將夏正國的臉往裏麵側了側,果然,夏正國的耳根下方那條青筋像是有活物一般跳動。


    他示意夏正國伸出左手,手心麵向上方,然後將油燈放在夏正國的手邊,讓對方別動後起身去找了一根針,以及一個裝了水的碗。


    將針在火上烤了一會兒後,文澤才快狠準地在夏正國的中指上取了一滴血。


    血流下去的瞬間,文澤才將碗放好,正好流進了碗裏。


    “血入水卻不融,你這是中了術。”


    “術?什麽叫術?”


    夏正國看著水裏那滴猶如被什麽包裹著的血顫抖道。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筆芯,繼續掉紅包。


    推基友文《穿成反派他前妻》by西瓜燈


    《閃婚厚愛》中的反派有個前妻,她漂亮又惡毒,為了成為豪門太太嫁給了心智隻有五歲的反派,後又將其狠心虐待。


    恢複記憶後的反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這女人自食其果,下場淒慘。


    一覺醒來,林笑穿成了這個惡毒前妻……


    第29章


    “術有多種,且千奇百怪, 大多人都聽說過這道家有道術, 佛家有佛術, 而術其實是五醫的衍生, 道醫傳道術, 佛醫傳佛術, 巫醫傳巫術,丹醫傳氣術,還有一醫已經很少有人提起了。”


    文澤才一邊說,一邊拿起一枚銅錢放進水中,隻見那銅錢入了水碰到了那滴血卻依舊沒把它弄散,那血仿佛有生命似的,竟然避開了銅錢。


    夏正國見此額頭上的冷汗也接連而下。


    “而你中的恰好是失傳的命術,是算命師的本事, ”文澤才再次丟下一枚銅錢, 同樣和上枚銅錢一樣被血避開了。


    “命術源自封朝,封朝時期有四大家族, 分明是趙、秦、周、文四大家,每個家族手裏都兩冊關於命術的記載, 後來趙秦兩家因參與朝政之事被當時的朝文帝所滅,所以便隻剩下周文兩家。”


    文澤才看著躲在邊沿處的血珠,“為了命術不被毀,也為了家族的安全,周文兩家將最後四本命術冊封了起來, 躲到了邊外,不再教後人命術。”


    “命術就是在封朝失傳的?”夏正國見他麵色淡然,心也跟著平穩下來,聽到這便問道。


    文澤才搖頭,“四大家族本就是一體,且為了算命師的純正,幾個家族聯姻不少趙秦兩家裏麵有不少人出自周文兩家,他們隻是暫時退隱,朝文帝一死,周文兩家找回了前麵四本命術冊,這命術也就全了。”


    周家文家暗地裏各自挑選了家族一最聰慧的孩子進行培養,不料新帝派兵緝拿命師,周文兩家再次被盯上,居無定所就這麽過了二十年。


    而被培養出來的兩個孩子也長大了。


    “周家不想再過這種日子,於是選擇投靠新帝,為了展露忠心,周家施術幫著新帝捉拿文家子弟。”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文家拚死保住了那個學完所有命術的命師,讓他改名換姓,除親子外決不可授人命術。


    不過這事文澤才並沒有說給夏正國聽,而是說文家已經滅絕。


    “文家被滅後,原本以為能享富貴權術的周家被新帝拿下,男子都被鐵鏈穿了琵琶骨,女子都為奴為娼不可翻身,周家淪為新帝的奴隸。”


    夏正國倒吸一口涼氣,他急急問道,“那周家可有後人活下來?”


    “當然有,”文澤才拿起最後一枚銅錢,“新帝性子暴虐,沒到十年被有民軍起義,也就是著名的漢新大戰,周家便靠著那個機會逃離了都城,嚐過苦頭的周家人教導後人雖然也授予命術,卻再三叮囑他們不到萬不得已,不可顯露自己的本事,做一個普通的算命師即可。”


    夏正國握緊拳頭,“我身上中的就是周家所有的命術?”


    文澤才看著碗,“是。”


    他文家先祖正是那位被保下來的命師,為了更加深地隱藏住後人,文家先祖對自己的血親下了命術,那便是每一代文家子嗣都隻有一人,不管是男是女,下一代都隻有一個。


    這確實杜絕了後人之爭,可也將文家徹底湮沒。


    “可我實在想不出我得罪了周家什麽人了啊!”夏正國快哭了,“我就一個莊稼漢子,心思都在地裏,與親人朋友的口角都甚少發生,更別提得罪別人了。”


    文澤才手一鬆,最後一枚銅錢便掉進了碗中,隨即他用針在自己的中指上取了一滴血落下去,幾乎是血入水的那瞬間,碗裏的三枚銅錢居然開始發生震動,而且越來越響不斷地與翻動,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夏正國看得眼睛都直了!


    三枚銅錢分別立起來形成三角形狀,兩滴血被困在三角中,夏正國那滴血不斷地躲避文澤才那滴,血滴周邊原本如包裹上的地方也開始散出絲絲血。


    文澤才嘴裏默念著,取了血的那隻手蓋住了碗口。


    夏正國隻聽見碗中似乎有孩子的嘶吼聲以及一道輕笑聲,然後便看見碗底居然在顫動,要不是文澤才穩住,那碗裏的東西肯定會跑出來!


    太邪門了!


    他被嚇住得起身往後退。


    而把曉曉哄睡的田秀芬也滿眼震驚地看著桌前的文澤才,他閉著眼,還在不停念著什麽,聽著像是佛家咒語,可再一聽卻不對。


    就在碗震動得連桌麵都開始抖的時候,文澤才忽地睜開眼,然後蓋住碗口的手一用力,竟然將碗直接給壓碎了!


    可讓田秀芬和夏正國吃驚的是,碗碎後居然沒有水流出,隻有三枚銅錢躺在碎片之中。


    “文哥!”


    田秀芬跑過來擔憂地看著他的手。


    文澤才的手此刻像是握著什麽,他將手心的位置向上,然後展開,隻見他的手心裏居然有一滴血。


    夏正國顫抖著嘴皮,見文澤才居然用另一隻手將那成了冰似不散的血珠拿起,然後看著他道,“吃下去。”


    夏正國看著那詭異的血滴,然後伸出了手。


    血滴落手的瞬間他便感受到一陣冰涼,夏正國小心地晃了晃手,那血珠似乎被凍住了,沒有半點水潤感。


    “快吃。”


    文澤才催促著。


    夏正國閉上眼仰頭塞進了嘴裏。


    什麽味道都沒有,還沒感受到那陣冰涼,便覺得有什麽滑下了喉嚨,剛要說話便感覺肚子一陣刺痛,他抱住肚子大叫,“好痛!”


    文澤才指了指院子靠柴房那邊,“茅廁在那邊,你至少拉三回,所以沒完之前先別出來。”


    夏正國趕忙往那邊跑了過去。


    而田秀芬見此趕忙拉起文澤才的手查看,“好在沒有傷到。”


    文澤才反手握住她的手,“我可不是一般東西能傷到的。”


    田秀芬看著桌麵上的碎片,正要去打掃卻被文澤才攔住,“別碰,這些東西我來。”


    說完,便起身回房裏拿了一塊碎步出來,然後將碎片包裹在裏麵,在院子裏用火燒了。


    田秀芬正想說碗的碎片不好燒的時候,卻見那堆火熄滅後隻剩下灰燼了,她麵上難掩驚色,看向文澤才時也帶著複雜的眼神。


    文澤才將灰燼裝在竹筒中塞好,抬起頭便看見田秀芬複雜的神色,他起身柔聲道,“你盡管放心,文澤才是我,我就是文澤才,我不是什麽孤魂野鬼,這一世我欠你們,所以上天給我機會讓我回來了。”


    田秀芬怔怔地看著他,最後在文澤才如同星光的眼眸下點了點頭,“我信你。”


    即使變化這麽大,田秀芬對文澤才那種說不明的感覺都不曾變過。


    文澤才聽見這三個字笑了,院子裏沒人,他突然垂下頭印上那抹紅唇,田秀芬嚇得瞪大眼,紅唇微張正好如了文澤才的意。


    他將竹筒扔到一旁,然後伸手攬住小女人的細腰往自己這邊壓,唇上用力進攻,原本瞪眼的田秀芬漸漸閉上眼睛,開始小心翼翼地回應著文澤才。


    輕而有力,溫而甜潤。


    文澤才抽身的時候田秀芬已經滿麵粉意,她抬起水眸看著他,“你膽子也太大了,還有客人呢。”


    “天色這麽暗,看不見的,”文澤才抱住她 ,下巴靠在田秀芬的耳側,“就算看見了也不怕,咱們是夫妻。”


    正大光明。


    田秀芬羞意還未褪下,此刻聽了文澤才這麽不要臉的話更覺得臉熱了,她推了推文澤才的胸膛,“我回房了。”


    “好,”文澤才直起身,然後在她臉上啄了一下,“等我。”


    田秀芬輕輕咬住唇,邁著開始軟的腿回了房。


    文澤才拿起扔在地上的竹筒進了堂屋。


    夏正國一共拉了六次才扶著牆從茅房出來,他雙腿打顫,腹股一陣酸澀不說,就是雙腿也因為蹲久了而發麻得很。


    文澤才給他倒了一碗水,讓他歇一歇,然後進灶房點了一把火把進了茅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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