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將茅坑麵上的東西也照出來了,居然是一片黑水。


    文澤才扯了一根自己的頭發,同火把一起丟了進去。


    火把被水打濕卻沒熄滅,而是隨著那片黑水燃了起來,一直持續了五分鍾左右,那些黑水才消失得一幹二淨。


    文澤才將兩大鏟子的草木灰撒了下去,然後回了堂屋。


    夏正國恢複了些精神,他麵上因為剛才的疼痛出了不少冷汗,此時看著有些狼狽,“那些黑水是什麽?”


    “你這些年的髒東西,”文澤才看了眼他的眼簾,紅點已經沒有了,再讓他偏過頭看了看耳側,青筋已經歇下去了,如常人一般光滑。


    “已經解了術,你回去後先喝一天水再吃飯。”


    文澤才叮囑著。


    夏正國連連點頭,他是親眼看了文澤才的本事,現在滿心信任,“文大師,我中的是什麽術?我的那些孩子是不是因為這個術而沒的?”


    “你中的是命術裏麵斷了子嗣的子嬰術,子嬰術隻能下在生父身上,因為你離母體最近,到了深夜,你身上的東西便會撲向母體,削弱嬰孩的生命,所以即使生下來了,也養不成。”


    子嬰術是命術的毒術,害人子嗣,斷子絕孫。


    夏正國氣得發抖,想到自己失去的那幾個孩子,他更是哽咽不已,“文大師,那、那我媳婦現在肚子裏的孩子會不會.....”


    “這我也說不準,得親眼看看。”


    文澤才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完畢,兩章紅包明天發,筆芯。


    第30章


    夏正國聞言連忙起身,“文大師, 明天我就把我媳婦帶過來請您看看。”


    他也不是不想現在把文澤才請回家, 可目前還不知道對他下子嬰術的人是誰, 要是這大半夜的把人帶回去, 驚動了下術人, 那他媳婦和孩子就危險了。


    文澤才也知道他的顧慮, “你明日還是今天這個時候過來。”


    “謝文大師。”


    夏正國走後,文澤才關好院門回到房間,田秀芬已經睡下了,這是還未睡著。


    文澤才笑眯眯的躺在她的身旁,他轉過身看著田秀芬,“媳婦,明天給我一塊錢唄?”


    田秀芬原本微紅的臉聽到這話一愣,她微微轉頭, “所有的錢都在櫃子的木盒裏, 都是你這些日子帶回來的,你要用的時候盡管拿。”


    “我可不會盡管拿。”


    文澤才說著便湊到田秀芬的脖子處咬了咬, 先是輕輕的,感覺到田秀芬顫抖了一下後, 他再加重了一點力。


    先是酥酥麻麻,後而輕疼刺癢,田秀芬咬住唇,攀住不知道什麽時候壓住自己的文澤才,“你掙錢, 自然你盡管拿。”


    文澤才扯開她的衣襟,火熱的氣息讓田秀芬軟成水一般,“我雖然掙錢,可你得管家。”


    她隨著文澤才的動作而輕哼,先是小調,不久後隨著動作的起伏加大成了細尖的高調......


    第二天,田秀芬醒過來時灶房已經傳來動靜了,她咬著唇撐起身體垂下眼一看,裏衣已經被文澤才給她穿上了。


    想起昨兒夜裏文澤才說的話,她起身穿好外衣,然後將櫃子打開,取出木盒拿了錢,


    “給。”


    田秀芬捏著錢來到灶房。


    文澤才看著麵前的一塊錢微微一笑,趁著曉曉起床,文澤才起身抱住她,“這才是對的。”


    吃過飯後,文澤才揣著小媳婦親手給的一塊錢來到書店。


    書店門口站著一胖胖的身影,乍一看文澤才還以為是王老板,結果走近時才發現是一臉憔悴的楊先碧。


    “楊大哥?”


    文澤才停好車,走過去叫了聲。


    這楊先碧也不知道在這裏站了多久,頭發上都帶著水汽,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潤。


    “文....大師。”


    楊先碧回過神,看清麵前站著的是文澤才後,他聲音顫抖地叫了聲,然後整個人便朝著文澤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文澤才連忙避開,他將對方扶起,輕聲道,“楊大哥,進去喝杯熱茶,咱們慢慢聊。”


    見他沒托大,楊先碧對他的態度更尊敬了,年紀輕輕就有這等本事,真是個能人啊,不可得罪,不可得罪啊。


    進了書店後,文澤才先泡好茶讓楊先碧坐一會兒,然後便去做自己的日常工作,楊先碧一邊喝茶一邊看著他幹活兒,兩人也沒說話,但卻不覺得尷尬。


    文澤才做完活後才坐下和楊先碧說話。


    “抱歉,耽擱了這麽久。”


    聞言,楊先碧連忙搖頭,“是我耽擱你才是,文大師啊,你真是算準了,那孩子不是我的。”


    楊先碧的妻子叫林如霞,她出生不好,家被抄了後便跟著林家人四處流浪,楊先碧認識她的時候,她正被一群小混混欺負,楊先碧救了她,算是真正的英雄救美。


    自古美人配英雄,而楊先碧自認為是個英雄好漢,當他問林如霞是否願意跟著自己時,林如霞也沒猶豫,直接便跟著他走了,對林家人都沒說。


    “她說因為自己是個姑娘,家裏人並不重視她,之所以被人欺負也是因為她娘想要幾個饅頭給她弟弟吃,我見她雖有親人,卻依舊無所依靠,於是對她更多了幾分心。”


    楊先碧為了讓林如霞過上好日子,才會答應做別人打手,他受傷快死的時候,林如霞哭得眼睛都腫了,“那時候,我覺得自己的付出有了回報,這個女人是真心實意喜歡我,舍不得我死。”


    楊先碧說著又冷笑一聲,“現在想來,是舍不得我帶回來的票和錢,沒有了糧票和錢財,她又得過上以前那種日子。”


    他年少時受了太多苦難,所以到了後麵身上便多了許多暗疾,與林如霞也一直沒有孩子,又過了幾年,林如霞懷上了孩子,可生產的時候卻險些血崩。


    “我愧疚她,所以更加寵她,她在我麵前溫柔小意處處得當,我原本以為她是個好的,結果.......”


    那日被文澤才算了一卦後,楊先碧便回去查了一番,結果發現一件怪事,那就是隻要楊先碧生病或者是那個孩子生病時,林如霞都不會讓他們住在同一個醫院,又或者是相處太久。


    正好那個孩子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所以去了醫院,楊先碧也沒給林如霞打招呼,而是偷偷跟去了醫院,在病房,他看見了一個多年的好兄弟,那兄弟因為早年跟著他幹活被人剁掉了一隻手,所以楊先碧一直照看著他,即使回了縣城也帶著他。


    “兩人在我麵前時連話都不多說一句,可在病床處他們卻舉止親密,我還有什麽不明白呢?”


    楊先碧說完便苦笑,“大師,我現在眼前一片霧,那兄弟是因為我才斷了手,可現在他睡了我的女人,我還為他養了這麽久的兒子,你說我是不是還完了。”


    “有沒有還完,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了。”


    文澤才喝了一口茶,“你斷不了的是對林如霞的愛以及那個孩子。”


    楊先碧閉上眼,“大師說得沒錯。”


    他愛了這麽多年的女人,護了這麽多年的孩子,結果都成了別人的,作為男人,他真抹不開麵,也沒有辦法釋懷,畢竟那頂綠帽子他戴了這麽多年。


    文澤才見他一臉喪氣,沒有半分活力,頓時皺了皺眉,“楊大哥,你命中會有兩段姻緣,這一段即使你自己不斷,她也會跟你斷了的。”


    楊先碧驀地睜開眼,“是啊,即使我不斷,她也會斷的,說不定、不,是一定有了計劃要怎麽做掉我。”


    然後將他手裏的東西占為己有。


    楊先碧走時給文澤才一百塊錢,文澤才沒接,“那天你已經給了我一塊錢了,過期不接,所以這錢你還是收著吧。”


    楊先碧卻不拿回去,他笑道,“你剛才不是又為我算了一卦嗎?我還有一段姻緣。”


    這確實是。


    真窮的文澤才為錢折了腰,他也不好直接要,於是再給楊先碧透了一點天機,“你命中歇火,所以後半生不可太易怒,下一段姻緣的人雖然脾氣火爆,但是心卻是軟的,她命中接水,你們正好湊成一對。”


    兜裏多了一百塊錢的文澤才覺得自己腰板都直了些,王老板來了後,文澤才便出來買東西,他來到了老巷子,也就是之前趙大飛帶著他來找陳雲紅的地方。


    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文澤才想了想還是沒去找陳雲紅,而是先去了一個姓洪的人家。


    這洪家的老爺子以前是個唱祭的,他們家有“黃骨漿”紙,這黃骨漿紙類似於黃紙,但是又不同於黃紙,黃紙是用竹漿和石灰製成的,世人多用來做錢紙燒給祖先前人,尋求庇護。


    但是黃骨漿除了竹漿外,還加上了死人的骨灰以及幾種秘製的草藥製成,每一次出紙隻有四十四張,珍貴不說還很難碰上會製造黃骨漿紙的人。


    文澤才來這裏也是碰一碰運氣。


    洪老爺子現在已經不唱祭了,他有三個兒子,現在已經分家了,跟著最小的兒子過。


    現在家裏隻有他一個人。


    門是半掩蓋著,文澤才伸出手敲了敲門,沒人應,他又叫了一聲,“洪大爺在嗎?”


    這時裏麵有些聲音了,習習索索的像是在起身又像是在披衣服,不久後便傳來緩慢的腳步聲。


    “誰啊?”


    門被打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便出現在文澤才的麵前。


    他狗摟著背,眼睛半眯著,臉上的皺紋不多眼睛卻已經開始渾濁了。


    “洪大爺,我姓文,想問問您這裏有黃骨漿紙嗎?”


    洪老爺子一愣,然後仰起頭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文澤才,“白黑赤?”


    文澤才麵不改色,接道,“白紫黃。”


    洪老爺子咧嘴一笑,“進來坐吧。”


    “謝謝洪大爺,”文澤才跟著他進了屋子。


    “像你這麽年輕的人還唱祭不多了。”


    “洪大爺你誤會了,我不唱祭,我是周易傳人。”


    洪老爺子聞言回過頭,“周易傳人?你出師了?”


    “出師了,”文澤才笑著點頭。


    “你算一卦多少錢?”


    洪老爺子坐在文澤才的對麵,看著他問。


    “看您算什麽,不過我有求於您,所以可以免費算一卦。”文澤才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你這後生倒是直率,”洪老爺子大笑,“正巧我這裏有黃骨漿紙,你要是算對了,我再給你指一條路,你以後再想要黃骨漿紙就不用愁了。”


    這話讓文澤才雙眼一亮,他要的就是這句話!


    身為老唱祭人,自然知道什麽地兒有什麽東西。


    “那您說說想算什麽?”


    文澤才正了正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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