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文澤才騎回來的自行車被村裏人傳得沸沸揚揚,甚至有膽子大的去馬中願那裏旁敲側擊問在哪裏能買到這個牌子的自行車。


    馬中願一臉懵,他雖然有自行車,可那車在城裏根本沒有帶到縣城來。


    再說他就是要送那位恩人,也不會送舊車,應該送新車才對。


    這幾天他一直忙著照顧左婆婆,也沒機會去親自答謝恩人,正準備去找對方時,去隻見對方的妻子在家,說是去鎮上上班了。


    文澤才回來時,田秀芬便告訴他馬中願來找過他,文澤才想起那幾十塊錢,“你們先吃,我去看看,順便把錢給還了。”


    “早點回來。”


    田秀芬叮囑著。


    文澤才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好。”


    田秀芬看著他的背影,抬手輕觸了一下自己被碰到的地方,嘴角微勾。


    當文澤才與馬中願麵對麵的時候,馬中願瞪大雙眼還沒回過神,“是你啊 !”


    “怎麽說話的,這是文大師,”左婆婆瞪了馬中願一眼,然後笑眯眯地看著文澤才,“吃飯了沒?婆婆給你做。”


    “不勞煩了,我已經吃過了,”文澤才連忙道,左婆婆見他有話和馬中願說也沒多留,而是回房休息,她年齡大了,坐著吃不消。


    馬中願嘖了一聲,“小兄弟你實在讓我驚訝。”


    文澤才輕笑,“我以為你見到我的時候會說我騙子呢。”


    畢竟馬中願也沒想到為左婆婆算命的人居然和為自己指路的人是一個,這一切都太湊巧了,反而顯出詭異。


    馬中願哈哈大笑,他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我都記起來了,那天去給我爹還有兩個哥哥上墳的時候記起來的。”


    說完,他便露出嚴肅的神情,低聲問道,“文大師,這世間真的有鬼神嗎?”


    “你覺得有沒有?”文澤才反問。


    兩人對視一眼後,紛紛笑了起來。


    走時,文澤才將那錢遞了過去,“我有我的規矩,過後這錢就不會收了,你要是真想謝我,多給我介紹幾個想算命的客人就行,十塊錢一次。”


    原本不想收回錢的馬中願聽見那“規矩”二字時,趕忙將錢接住,聞言連連點頭,“會的,大師的本事有目共睹,以後不嫌我叨擾就好了。”


    “不會不會,那我就先走了,”文澤才衝他揮了揮手,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文澤才剛開院門就看見馬中願了,他笑著道,“我知道你今兒走得早,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走了,這是我縣城的住址,你們去了縣城可一定得來找我。”


    說著便遞過去一張寫著地址的紙。


    文澤才連忙接過手,“馬書記有心了。”


    “你要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馬大哥。”


    “馬大哥。”


    等文澤才下班回來時,馬中願已經把左婆婆接走了。


    “說是不回家了,以後就跟著馬書記住,”田母過來送炒好的新茶,順便和他們說說話。


    文澤才燒好開水,泡上茶,田母和田秀芬一人一個茶盅。


    “小心燙。”


    文澤才將茶放在田秀芬麵前時低聲提醒著。


    等他一走,田母趕忙湊過去,“看你們小兩口這模樣,同房了?”


    田秀芬臉一紅,“娘!”


    田母見此眉開眼笑,“好啊好,這是好事,你羞什麽!”


    還未走遠的文澤才身體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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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章掉紅包嗷!


    第28章


    沒想到自己嶽母居然還關心著他和田秀芬那檔子事,文澤才有些尷尬。


    一直到田母走了後, 他才出來。


    田秀芬一見他這模樣, 也明白對方是聽見剛才田母對她說的那些話了。


    她臉頰微紅, 小聲道, “娘沒有其它意思, 你別多想。”


    文澤才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握住田秀芬的手,歎道,“看來我對你的好還不足以讓娘放心。”


    田秀芬正要解釋,文澤才卻捏了捏她的手心,“你一定要給我機會,讓我對你更好,這樣不僅娘放心了,爹和大哥他們也放心。”


    這話讓田秀芬心裏湧起暖流, 她回握著對方的手, 輕點了一下頭。


    馬中願帶著左婆婆走了,利和生產隊大部分人都不再叫文澤才混子, 開始改回原來的稱呼,叫他文知青。


    張三婆娘把張三拉住不準他去上工, “文知青說了,你今年運氣特別不好,你要是出了啥事,我們母子幾人還怎麽活!”


    張三也出了名的強脾氣,他一把將自己的手從自家婆娘手裏抽出來, “我就不信這個邪!”眼瞅著院子外有看熱鬧的人在,他提高嗓門道,“村裏人都被那個二混子騙了!”


    “哎喲,你可別瞎說!”


    張三婆娘要被他氣死了。


    可張三卻不顧,依舊大聲嚷道,“那文澤才早就認識馬書記了!馬書記到咱們鎮上的時候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文澤才所在的書店,文澤才就是知道馬書記找的人是左婆婆,所以才會裝模作樣給左婆婆算命!”


    “他這是為了自己的私欲!為了考大學!為了騙咱們這些人的錢才這麽做的!那個烏龜王八蛋,居然還咒罵我,我呸!我張三從小是被嚇大的?有本事就讓我倒黴一個試試看!”


    張三的話很快傳遍了村子。


    大夥兒越討論,就覺得張三說得越有道理。


    村民甲一臉凝重,“張三若說的是實話,那文知青早在一個月前就認識了馬書記,然後故意給左婆婆算命,讓咱們都知道他算的是啥,最後在咱們抓心撓肺的時候引著馬書記過來找左婆婆,最後借此揚名。”


    “算一次就給十塊錢,這一天就是去一個人那一個月下來也是個天文數字啊!”村民乙吸氣道。


    一個月算三十天,一天十塊,那一個月就是三百了!


    夠一個工人十個月的工錢。


    在場的人都麵露震驚之色,坐在其中的王守義想了想後,道:“可我聽說文澤才沒有收馬書記的錢,就當初給左婆婆算的時候收了一毛。”


    “王同誌,你還是太嫩了,”拄著拐杖也不忘出來看熱鬧的於廣平冷笑道,“他可是一個有心計的人,你們想想那可是縣委書記,他能真的收錢嗎?再說,馬書記隻是文澤才的一個跳板,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揚名賺更多的錢!”


    “我覺得於知青說的有道理。”


    “我也讚同,文知青是啥人啊,文化人!那文化人咱們能鬥得過?”


    於廣平的臉又黑了。


    “我也是文化人。”


    大夥兒頓時閉上嘴,打了個哈哈繼續說起文澤才騎回來的自行車。


    馬書記既然說不是他送的,那車說不定就是文澤才後麵替人算命的酬勞。


    傍晚文澤才騎著車回村的時候,田建國便在村口等著他。


    文澤才連忙下車,一邊推車過去一邊招呼著,“大哥!”


    “回家再說。”


    田建國看了眼文澤才扶著的自行車,想了想後還是閉上嘴。


    文澤才眨了眨眼,乖乖地跟上了。


    今天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


    不是文澤才不想調節氣氛,而是對方的臉色太過嚴肅,他都不知道拋出話題後田建國接不接。


    這一次他們並沒有去田家,而是回的文家。


    田秀芬已經做好飯菜了,曉曉正坐在小凳子上讀老師教的課文,一看見田建國趕忙放下書跑過去,“舅舅!”


    田建國的黑臉頓時充滿柔情,他彎下腰將曉曉抱起,“哎,今天乖不乖?”


    “爹,乖!”


    曉曉被抱起後衝著文澤才叫了聲,然後轉頭回答田建國的問話。


    這兩個字的順序以及意思讓文澤才摸了摸鼻子,恰好將洗臉水提出來的田秀芬也忍不住一笑,“曉曉快下來,大哥,文哥,洗手吃飯了。”


    文哥?


    注意到田秀芬對自己稱呼的文澤才一愣,隨即嘴角微勾,“好。”


    田建國看了兩人一眼,等田建國抱著曉曉進堂屋時,文澤才才知道今天田建國幫著把院牆修整了一番,去村口找自己也是因為村裏的流言。


    “放心吧,我與馬書記之前都沒見過,更別提認識了。”文澤才將洗臉帕掛好,順手握住田秀芬的手,“走,吃飯去。”


    吃過飯後,文澤才對田建國也解釋了一番,田建國見他不像是說謊,也鬆口氣,正想回去的時候,文澤才從鎮上帶回來的布袋裏拿出一袋麥乳精遞過去,“大哥,這是我托人買的,拿回去給大胖他們喝。”


    “給他們做什麽,”田建國往後退了兩步,“給曉曉喝。”


    “曉曉的在這呢,”說著,文澤才又拿出兩包,“她還多一包,大哥你要是不接,我以後都不好意思上門了。”


    田秀芬見田建國還想搖頭,便接過文澤才手裏的麥乳精塞到對方的懷裏,“大哥,你要是跟我們見外,我們可不高興了。”


    田建國這才收下了。


    等人走了後,文澤才開了一包,拿出兩個碗給母女二人衝好,“快喝喝看味道怎麽樣。”


    “我就不用了,”田秀芬搖頭。


    “得喝,”文澤才語氣與神情都帶著堅定。


    田秀芬見此,還是端起碗喝了一口,“好喝,你嚐嚐。”


    說完便遞給文澤才,文澤才也不接過手,而是垂頭順著田秀芬的手喝了一小口,他皺了皺眉,“香精味有些重。”


    “好喝!謝謝爹!”


    曉曉幸福得眯起雙眼大聲道。


    文澤才示意田秀芬把碗裏的喝光,他抱了抱曉曉,然後去洗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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