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剛才跑出去催術士的手下走了另一條道路,與來人恰好錯過。他一路快跑著去尋找城主安排給他們的接頭人,去詢問術士的安排情況。就在他快走到的時候,他注意到前方的草叢有明顯的被壓塌的痕跡。軍人的敏銳使他經過那裏的時候多看了一眼,卻注意到草下露出了一隻腳。  士兵困惑地扒開厚厚的草叢,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已經昏睡過去。他內裏穿的短衫,上麵正繡著國家術士團的圓形標記。而他外麵本應穿著的術士袍不知所蹤。第75章   葡萄解開拴在羅伊腦後的毛巾綁帶,以便把毛巾從他嘴裏取出來。裏恩毫不鬆懈地守在旁邊,生怕羅伊又做出什麽突然舉動。解開綁帶後,葡萄輕輕扯了扯毛巾,但羅伊咬著不放。  “該死……”從不說粗話的裏恩終於忍不住了。  葡萄想了想,放開了毛巾,說:“我,我這裏有藥水,可以先保住他的性命……”  裏恩打斷他:“別說了,有什麽快用啊!”  葡萄熟練地翻開那個繡著國家術士團徽章的小布包,從中掏出一小瓶透明的藍色藥水來:“我需,需要火……”  裏恩指著用來燙刑具的炭盆:“那個行嗎?”  葡萄看到那個炭盆,呼吸一窒,臉色都變了。火鉗被丟在一邊,裏麵散落著幾根燒紅的鐵釘,很顯然是用來幹什麽的。他眼裏染上了怒意,走向那個熾熱的炭盆,拔掉了瓶塞。他從地上拾起火鉗,將整瓶藥水放在了炭火上加熱。不一會兒,藥水沸騰起來,微微冒起了熱氣,一股微酸發苦的植物氣息飄了出來。  “好了嗎,這藥水需要這麽燙地喝下去嗎?”裏恩心焦地問。  “需要煮開,開一會兒,是,是可以止血的。”葡萄回答。  砰!牢房的門被猛地推開,出去的士兵大叫著:“隊長!不好了!”就走進來,看到葡萄穿著過大的術士袍,指著他高聲說,“這家夥不是術士!”  葡萄驚得手抖了一下,玻璃瓶掉進了炭盆砸碎了,藥水滋啦一聲在炭火上燒開了,冒出了大量的白煙。  “你說什麽?”  “這人扒掉了術士的衣服,他是冒牌貨!”  裏恩震驚,重新觀察眼前的“術士”,他的唇色看起來沒什麽不自然……但的確,術士袍太大了,根本不合身。  我怎麽會犯這種錯誤!  “你快走!”羅伊吐掉了毛巾,含糊不清地對他大吼,“快走啊!”那聲音幾乎是哀求,求那出現在噩夢中的場景不要發生。  葡萄望向一臉緊張的羅伊,和意識到問題後,麵目猙獰撲過來的監督隊隊員,最後目光轉向了門。他眉頭斂了起來,抬手,惡魔的黑霧從他的身體裏竄出來,擊中了門邊堆疊的清潔工具。掃帚和拖把七零八落地倒下,掛到了門,將門合上了。  眾人看到他不僅不逃,反而合上了門,衝向他的腳步變得猶豫。因為他的另一隻手,咒印已經畫了一半了。沒人看見他什麽時候紮破了手指,又是什麽時候開始動手的。他作戰的冷靜和熟練度和之前遇到過的任何巫師不是一個等級的。  一個咒印在空氣中迅速完成,葡萄將手按在上麵。所有人幾乎是從他身邊彈開,他們後退了一大步,提防隨時衝出來的攻擊。裏恩謹慎地觀察著他,等待了幾秒,仍然沒有人被攻擊,他便暗中給自己的隊員下手勢命令,讓隊員配合自己包抄到葡萄的身後。  他做了兩遍手勢,但是並沒有人配合他。裏恩斜著眼瞥了一眼,餘光裏,身邊的隊員搖晃了兩下,毫無保護動作地倒下了。  裏恩剛要做出反應,忽然,一股暈眩鋪天蓋地地襲向他的頭頂。  “糟了……是這藥水……”這是他失去意識前最後能想的。光是提防著他的咒印,居然忽略了藥水……身體軟成了爛泥,他也一頭栽到了地上。空氣中隻有藍色藥水那淡淡的又酸又苦的味道殘留。隨著門的關閉,這股氣味愈發地濃鬱。  所有人都倒下後,葡萄沒有急著走,而是在咒印上輕畫著。隨著他手指的動作,牢房外幾具早就潛入進來的屍體緩緩地向城門走去。設定好他們走動的方向後,葡萄將咒印放到一邊,快步走到羅伊麵前。羅伊和那些人一樣也昏了過去。葡萄緊張地看著這張三年未見的麵孔,往他額頭上輸入法力的時候手都有點發抖。  等待羅伊醒來的那幾秒鍾,葡萄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當他慢慢醒轉過來時,葡萄卻又垂下了視線。  羅伊環顧四周,看到所有人都七倒八歪地躺在地上。兩人誰都沒開口,尷尬的靜默中,葡萄忽然醒悟過來,結結巴巴地說:“張,張開嘴。我幫你止血,羅伊……”  羅伊咽了一口帶著血的唾沫,照做了。在葡萄認真處理著他舌頭上的傷時,羅伊忍不住看著他。  他過得好嗎,都經曆了些什麽,為什麽會……殺掉奈特。這些問題盤旋在羅伊的腦際。  他知道我在想奈特的事嗎?他一定知道。他一定也在想……  他特別想問“為什麽”,但他受傷的是舌頭,沒法問出口。他隻能用目光尋求答案。葡萄的頭發留長了一些,在腦後紮成了一小撮。他收拾得白白淨淨,臉上沒有一絲歲月留下的痕跡,看起來幾乎和三年前一模一樣。  就連……  葡萄的手靠近的時候,羅伊聞到了他的味道。就連他身上的植物氣息都沒有變。但他給人的感覺,又不那麽一樣了。  葡萄極為利落地處理好他的傷,在裏恩身上找到了鑰匙,解開了羅伊手腕的枷鎖。他快步走到門口,回頭等羅伊跟上。羅伊看著他,覺得這場景很熟悉。令他回想起當年他從地道鑽進葡萄被囚禁的小房間。那時他也是這樣等在洞口,等葡萄跟上他,逃出囚禁他的地獄。  “羅伊……”葡萄忍不住催促他。羅伊捂住肋骨,忍著傷痛邁步,離開之前,抱起了那盆醋栗。  打開牢門,一匹骷髏戰馬已經停在了門口。葡萄跨上馬,回頭到羅伊抱著的那盆醋栗,一愣。羅伊動作遲鈍,跳了兩次,才勉強上馬。牽扯到傷口,他悶哼了一聲。葡萄關切地問:“身上還有傷嗎?”  羅伊說:“不礙事。走。”  他習慣地伸手抓韁繩,發現葡萄已經熟練地抓著韁繩馭馬前行,於是他改抓住了葡萄的衣服。  戰馬開始一路小跑。一路引來了不少目光和尖叫,還有城內守衛的注意。很快,後麵就開始有追兵。戰馬徑直朝城門撒腿奔去。越過葡萄的肩頭,羅伊看到第二道城門已經打開了,幾個守衛七倒八歪地倒在地上,和一些屍體扭打在一起。  “這些是你幹的嗎?”羅伊有氣無力地問。葡萄嗯了一聲。  羅伊停頓了一會兒:“奈特的事,也是你幹的嗎?”  葡萄抓著韁繩的手收緊了。他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戰馬在看到門的時候加速,可門隻開了一條縫。羅伊和葡萄同時閉起眼壓低身體,隻聽砰地一聲,厚重的城門被無所畏懼的骷髏戰馬一頭撞開。馬的下巴直接被撞掉了,但它毫無感覺地繼續前行。葡萄控製著馬闖入了一條小路。馳騁的馬上,風在耳邊呼嘯,是自由的味道。  隨著馬身的顛簸,越來越多的血從羅伊的肋部滲出來。抓著葡萄衣服的手漸漸失去力量,他一頭栽到了葡萄身上。葡萄驚慌地回頭看了看他:“羅伊,再堅持一下!羅伊……羅伊,醒過來!”  在他的呼喚下,那兩隻手微動了一下,又勉強地一點一點抬起來,扶住了他的腰。  “很快就到了!”  馬身劇烈地顛簸,每一下都用力撕扯著傷口。原本就失血過多的羅伊掙紮在休克的邊緣。他的頭腦陷入了混沌,越來越分不清現實與回憶。  “葡萄……奈特……”意識模糊的羅伊輕聲喊著他們的名字,“葡萄……”  葡萄的眼有些濕了。他用力抹了一下眼睛,恢複清晰的視線。  小路即將闖到盡頭,能看到小路的出口波光粼粼,是他們的目的地。就在葡萄以為一切順利時,路口湧入了一隊士兵,朝他們衝過來。葡萄回頭,發現身後的追兵也離他們很近,他們被包抄了!  裏恩不是已經倒下了嗎?為什麽這麽快就有人指揮他們,難道這裏還有第二支獵巫隊嗎!  葡萄快速思索著,抬眼看到夾道的高牆,咬牙攥緊了韁繩。他的身上,巨大的惡魔黑影張牙舞爪地浮現。就在戰馬與那隊人馬即將相交之際,惡魔伸長手臂,一巴掌打壞了士兵頭頂的高牆。隻聽一聲巨響,巨大的石塊砸落下來,將士兵們紛紛砸倒。戰馬一躍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躍過了那堆倒地的士兵,並平穩地落地。  他們闖出了小路,眼前豁然開朗。普萊斯那河那寬闊的河道橫亙在他們眼前,閃閃的波光湧向遠方。河邊,船隻已經準備好。葡萄扶著羅伊上船,快速地解開繩索,船隻開始順著水流漂動。  正在這時,一支箭擦著葡萄的臉,徑直插到了船沿。那支箭插入木片的深度將葡萄嚇了一跳,如果被擊中的是身體,此時已經對穿了。葡萄看清那支箭,順著它過來的方向望向岸邊,臉色就變得不好了。  河邊的建築物上,鋪天蓋地站滿了弓箭手。站在建築物最頂端的,是原本駐紮在弗蘭的監督隊隊長法森特。第76章   法森特瞪著船上的兩個人,心想,這兩個人裏,巫師是一個?還是兩個?是坐著的那個,還是倒下的那個?看另一個已經奄奄一息了,既然能逃到這裏,說明醒著的那個肯定是巫師。  葡萄被所有的弓箭指著,挪到了羅伊身前,用身體擋住了他。隻這麽盯著他們兩秒,法森特差不多就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巫師沒辦法一次性對付他們這麽多人。他高聲命令:“瞄準坐著的那個,拉弓放箭!”  在他有力揮動的手下,弓箭手整齊劃一地抬起弓箭,箭簇如密雨般朝那個隨波漂動的小船直直竄去。眼看那兩人就要被射成刺蝟,他們的周圍突然急速生長出了幾根手腕粗的藤蔓,並形成的一張半圓形的網狀保護罩,將飛來的箭擋住了。  是他!看到那快速生長出的藤蔓,法森特反應過來,這個巫師正是那天來送奈特幹屍的那一個!這令他的眼裏放出了興奮的光來。這人既然能幹掉奈特,那幹掉他絕對比幹掉奈特的功勞更大!  船正在順著水流漂走,速度還不慢,法森特跳到地麵上,組織人手去追那條船。他們騎著馬,速度幾乎與船隻平行。弓箭手們不停地朝著船射箭,大多都插在了藤蔓上。這個由藤條臨時組成的保護圈並不那麽牢固,並經不起這麽密集的攻擊。很快就有藤蔓被射斷,保護罩出現了漏洞,隻能縮小一些,將漏洞蓋起來。被攻破隻是時間問題。  葡萄盯著一支支穿透藤蔓的箭尖,不禁拉住了羅伊的手。他需要一塊堅實的平麵,或者靜止不動的空氣來畫咒印。現在,能供他選擇的平麵隻有船底,然而這小船的船底並不堅實,一旦咒印啟動,流竄的法力會把船底燒穿。他們現在在跟著船移動,他也不可能在空氣裏畫咒印。他見過使用地獄火的巫師,隻需要在地上畫一個圓,就能搓出火球。對使用亡靈作戰的他而言不可能。畢竟驅動的是靈魂,他所使用的咒印都很複雜。  為了逮住巫師,弗蘭已經封城,水路是離開這裏的唯一途徑,他準備的時候就想到過,如果在船上的時候遭到圍獵,他就會麵臨這樣無法使用咒印的絕境。但時間太少了,光是準備潛入城堡的屍體就準備了太久,無法再兼顧那麽多。那時葡萄腦中閃過的想法是到那時,就把命運交給天神。  現在天神給了他回答。他害怕的場景真實發生了。他在這單薄的船上沒有反擊能力。就像被揪出龜殼的烏龜,正等著鐵錘把他砸個稀爛。  仿佛感覺到了他的絕望,手被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葡萄一驚,看到羅伊困難地一點一點坐了起來。他無力地歪在船沿,與葡萄目光交匯。葡萄在他的眼裏看到了悔意,和不舍。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就這樣結束。他們失散了這麽多年,甚至連話都沒講上幾句。如果就這樣結束,他們最後的對話將停留在質問,質問他為什麽殺死了自己的弟弟。  葡萄被這目光擊中,心中湧起了一股無法言說的激憤。我比他先放棄了,這怎麽行!他想,就算是沉船,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死在一起。那麽,為什麽不反擊!  他用力劃開手指,豁出一切地將流血的拇指按在了船底。  “我們一起淹死,和被他們殺死,你選哪一個?”他問。他看到說不出來話的羅伊對他費勁地笑了笑。葡萄也笑了笑。低頭,手指劃過的地方,木板上留下了燃燒的血痕。如果這是天神的意思,那他也要自己選擇死法。那絕不是躲在植物下麵,等著被敵人射成篩子。  一陣陌生寒意襲來。這寒冷來得是那麽突然,自下而上,將已經初春的暖意完全驅散。再緊接著,他們的小船就仿佛撞到了什麽,咚地一聲停下了。劇烈的冷意透過船隻的木板侵襲了他們的身體。透過藤蔓的縫隙,葡萄看到船外的水……竟然結冰了!由於水突然凝固,將船卡在了河麵中央。  不僅河麵突然結冰,而且一道冰牆擋在了船的一側,擋住了射來的箭。  看到這堵冰牆,葡萄反應了過來,猛地回頭望向另一邊河岸,看到了他的學生們正在向他招手呐喊:“快一點,畫咒印啊!他們要過來了!”  夏利……還有其他人……這些白癡!來送死嗎!  葡萄的瞳色在冰雪的反光下呈現出淡紫色,此時瞳孔縮小。這冰麵平整光滑,正是用來畫咒印的絕佳平麵。他的這些學生,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看穿了他的困境,並給予了最有效的支持。他有種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的感覺。他果斷身跳到了冰麵上,單膝跪下。  河麵突然結冰,船隻卡住,這令正在追擊的監督隊大為驚訝。  “有別的巫師在!”法森特念叨著,目光愈發貪婪,“那就把他們一起逮住!”他眯眼觀察,這堵冰牆是用來臨時擋箭用的。冰牆的後麵,巫師一定在抓緊時間搞一些動作。隻有比他更快,才能製服他!  他低聲下令:“上冰麵!每個人都小心,不要掉水裏!”他第一個踩上了冰麵,小心試了試厚度,非常穩,於是他帶著隊員朝船逼近。然而冰麵非常的滑,他們沒法走得很快。當他們逐漸繞到船的後方包圍了那裏時,他們終於看到了冰牆後麵的樣子。那裏隻有孤零零一艘小木船,船裏躺著一個受傷的人。  另一個人呢!  他們正驚疑不定,就看到葡萄從船後麵站了起來,右手在滴血。  糟了!是巫師的血!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緊繃起了渾身的每一絲肌肉。法森特大喊:“放箭”  仿佛是聽到了他的命令,在他喊出口的一瞬間,一聲爆裂的巨響從隊員腳下的冰麵傳來。碎裂成了千百片。隊員與碎冰一起,被這股巨大的衝擊力撞到半空。  葡萄翻身進入了小船,在顛簸的小船裏盡量保持著平衡。他的周圍,成千上萬的怪物從河裏衝出來那是在河底積攢了數百年的魚骨,數量龐大,不可阻擋。它們一舉衝碎了不厚的冰麵。隊員們慘叫著與碎裂的冰塊一道落入了水中。  冰麵重新化開,水複又流動起來。葡萄望向自己的學生們,數了數人,果然,跟來的不多。但都不是讓他驚訝的人。他們朝他揮揮手,互相都明白,這可能是永遠的離別。  巨量的碎魚骨仿佛一張漁網慢慢收攏,將落水掙紮的人兜住,並將他們推上了岸,阻攔了他們進一步遊向那艘船。當這些人狼狽地吐掉水,扔掉掛在身上惡臭的魚骨時,那隻船早就不知去向,而對岸出現過的巫師也都不見了。  “啊!!!!”  隊員們驚訝地看到法森特錘著地麵,懊悔不已地大吼。他的眼前出現了那麽多巫師,他卻一個也沒逮住。這真的夠他懊悔一輩子了。  小船安全地駛出了弗蘭的地界。葡萄終於鬆口氣,放開了舵,任船隨著水流漂。他回到羅伊身邊,替他治療身上的傷。  葡萄從他的肋骨間取出了三根釘子,都帶著皮肉,是燒紅了以後釘進去的。處理好這些,他用袖子擦了擦羅伊的臉,看著陷入昏睡的他,又看看放在羅伊腦袋邊的監督隊隊章。  原來這些年,他加入了監督隊……不知道他聽到那些關於奈特的傳聞,心裏是怎麽想的……  羅伊和三年前比起來,還算是長了一點點肉。那時他們一路北上,每天連吃飯都是問題。後來跟著監督隊,畢竟是國王麾下的隊伍,夥食應該沒問題吧。他摸摸羅伊的臉,好像三年前那樣。  在船經過一道狹窄的山口時,葡萄順勢把船停了下來,吃力地把羅伊拖到了岸上,在那裏棄了船。對傷員來說,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去下一個城鎮。但追兵一定比他們更明白這個道理。隻有藏匿在荒野裏,成為一粒找不到的沙,才是最好的藏身方法。  葡萄把羅伊一點一點拖到一塊山石後麵,以免他被什麽人發現。而後自己往山林裏多走了幾步,選了個距離河岸不遠,又隱蔽的位置,開始撿樹枝和幹草,做個臨時的小帳篷。樹枝搭成三角頂棚,用自己的衣服蓋在上麵保暖,地麵鋪上幹燥的草,一個在野外也能睡得不錯的小帳篷就搭好了。  他拍拍手上的灰,回頭走到那塊石頭附近卻發現羅伊不在原地了。  葡萄感到自己的腦袋嗡地一聲:有敵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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