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楚程死死拉住了領頭者的手腕,雖然是第一次打架,但憑借著讀心的能力,絲毫不見慌亂,表情沉著、出招精準,僅用一隻手就能擋住所有人的攻擊。  幾個街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疑。  這小子居然這麽厲害?  不過很快,領頭者發現楚程的出招僅限於防禦,反擊卻弱得仿佛一個小學雞。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不過這麽多人遲遲教訓不了一個瘦巴巴的小子,他出離憤怒,給了小弟們一個眼神,下手更加凶狠起來。  楚程原本就是靠著領頭者對小弟出招熟悉,才能勉強應對,這麽一來頓時落入了下風。  不知道誰在小巷子裏放了幾根木棍,領頭者死活擺脫不了楚程的手,順手就抄了起來,用力朝楚程揮舞下去!  這時候小弟們也在攻擊楚程,雖然讀心知道了對方的打算,可楚程本身沒有打架的經驗,還有一隻手需要牽製住領頭的豹哥,隻剩下一隻手可以用,實在是沒有那個能力,分心去抵擋豹哥的攻擊。  楚程渾身肌肉一緊,打算硬著頭皮接下這一擊。  可等了半天,想象中的疼痛卻一直沒有發生,隻聽見身後“噗”的一聲悶響,緊接著就是豹哥驚怒交加的質問:“你他媽又是哪個?!”  小弟們的攻擊也停了下來,一臉懵逼地看著楚程身後,楚程得以轉過頭,看向自己身後。  盯著對方的臉看了一會,楚程才想起來,這是今天早上的時候,替他指路那個好心人。  蔣逸的表情依舊很臭,一看就是那種很不好惹的存在,他身高比一般人高上不少,站在這幾個街霸麵前,充滿了壓迫感,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幾個社會敗類,“嘖”了一聲:“你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蔣逸,聽說過麽?”  “蔣逸?”豹哥一臉迷茫,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誰知道蔣逸一看居然笑了:“不知道就好。”  說罷“哐”的一拳砸在了豹哥的鼻子上。  兩邊人一下子就打了起來。  蔣逸那一下力道太大,楚程不小心脫了手,沒了豹哥的心聲輔助,他對這些街霸的招數就失去了先知的優勢,不過好在蔣逸是個能打的,一個人單挑三個也不落下風,留給楚程的其實也就一個人。  楚程故技重施,又伸手去抓對方的手,兩個人都隻剩一隻手能用的情況下,你來我往打得還挺熱鬧,他甚至能分心去觀察蔣逸,發現他身手是真的不錯,出手幹淨利落,快準狠地攻擊對方的要害,看起來比這幾個街霸的招式高級多了。  蔣逸自己一個人打三個,稍微有點吃力,心想自己都打了這麽久,怎麽還不見那個哥們過來幫他?  扭頭一瞧,就看見楚程跟對麵一個最瘦小的小弟手拉著手,你一下我一下,打得分外客氣,甚至還有興致看他表演。  蔣逸:“……???”  不是,這兄弟剛剛不是挺能打的麽?  難道他們是一夥的?  正疑惑著,楚程忽然臉色一緊:“小心!”  與此同時,蔣逸感覺到自己腦後傳來一陣風聲,頭皮一緊,立刻轉身、抬手,正好接住了豹哥偷襲的一擊。  抓著豹哥襲來的木棍,猛地往自己這邊一拉,同時抬腿,一膝蓋頂得豹哥兩眼發蒙,蔣逸緊接著鬆開木棍,手往前一探,抓住了豹哥的手腕,另一隻手掐在他的手臂關節處,回身一個用力,就將豹哥整個人過肩摔丟了出去。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幹脆利落,加上那高大挺拔的身形,幾乎讓人以為他是軍隊出來的練家子。  幾個街霸哪裏見過這種硬茬子,看到這個場麵,嚇得臉色都白了,哆哆嗦嗦把豹哥扶起來,卻在豹哥讓他們繼續上的時候,打起了退堂鼓:“豹哥,要、要不咱們還是撤吧?”  不等豹哥說話,蔣逸拳頭一握,關節處發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哢哢”聲。  “別呀,我還沒活動開呢。”  說罷上來,砍瓜切菜一般又解決了兩個。  剩下兩個嚇都嚇死了,也真的是講義氣,扶著豹哥飛快地往後退,可這小巷子是他們平時用來堵人的,另一邊是個死胡同。如果是平時,他們堵別人,這種地形自然是好上加好,可這回出口被蔣逸和楚程堵住了,他們自己成了甕中之鱉,那就不太美妙了。  小弟都快哭了:“豹哥,要不咱們報警吧?”  豹哥其實也已經後悔招惹這兩個人了,可聽見這話還是青筋暴跳:“報個屁的警!讓人知道了,我豹哥以後還怎麽在道上混?!”  話音剛落,麵前兩個年輕人已經到了。  蔣逸的指關節“哢嚓哢嚓”響得跟鞭炮似的,另一個年輕人倒是沒他那麽高大的身形,可手指頭也在做各種不知名的形狀,不知道為什麽,他看著那逐漸成型的動作,心中的不妙感甚至超越了看蔣逸的時候。  “……”媽的,他們今天不會栽在這兒了吧?  就在楚程的降術即將完成的時候,蔣逸忽然耳朵一動,臉色變了變:“警察來了。”  楚程的指訣一頓,降術又施放失敗了。  蔣逸扭頭就走,路過楚程身邊的時候,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把他給拉上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待會分頭跑,被抓住了千萬別報我的名字……”  可這小巷子的地形實在是得天獨厚,他這話還沒說完,一個轉彎,兩個人迎麵撞上了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  “站住!蹲下抱頭!不許動!”  楚程:“……”  蔣逸:“……”  --  十分鍾後,幾個人一起被拎到警察局。  不知道是誰報的警,受害人都沒跟警察說清楚,警察還得分辨這兩撥人哪邊才是真的受害者。  豹哥和小弟們明顯不是第一次進宮了,熟練的雙手抱頭蹲在牆角,豹哥嘴裏還在不住地訴苦:“是他們倆打的我!你看我這傷!警察同誌你們可得為我做主啊!”  幾個小弟連連點頭,憑借初中畢業後就沒再上學的學曆,用僅有的詞匯量,生動形象地描繪了自己大哥是怎麽被這兩個人摁在地上摩擦,他們又是怎麽走投無路,被逼進死胡同的。  可警察們臉上全是質疑。  原因無他,這幾個人被舉報的次數實在太多了,案發地點還是他們經常欺負人的場所。再看看豹哥和他那幾個小弟腦袋上五顏六色的頭發,和身上亂七八糟的紋身,說他們在自己地盤上被欺負了,誰信呢?  負責筆錄的警察轉向楚程和蔣逸,看著兩個人堪稱漂亮的年輕臉蛋,說話聲音都忍不住放輕了些:“是這樣嗎?”  楚程張了張嘴,還沒開口,胳膊便被蔣逸拉了一下。  蔣逸用力地搖了搖頭:“我們沒打人。”  楚程:“……”  豹哥一下就炸了,“噌”地站起來:“你他娘的放屁!你……”  話還沒說完,警察臉色一變:“蹲下!讓你站起來了麽?!”  豹哥:“……”  委委屈屈又蹲回去了,仿佛受氣的小媳婦似的:“警察同誌,他說的是假話!”  警察沒搭理他,看向明顯比較老實的楚程:“你來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程剛要開口,又被蔣逸搶了先:“我們真沒打人!他們自己碰瓷!那地方我們第一次去!我朋友還受傷了呢!”  說著掀開楚程的袖子,露出了他手腕上一個微不足道的紅痕。  那是豹哥被他抓住手臂的時候,抓著他的手腕要掙脫鉗製,而留下的痕跡。  豹哥頓時怒了:“你再裝?你他媽那叫傷口?你看看我身上!老子才是受害人!”  蔣逸一下子變了臉,“哇”的縮到楚程身後:“警察叔叔,他們好凶,我……我們好怕哦。”  楚程不是很適應跟人靠得這麽近,嚇了一跳,落到警察眼睛裏,卻是被嚇到的模樣。  豹哥這幾個人本來就是這一片出了名的街霸,進警察局不知道進了幾次了,不過每次犯的事情都不大,幾天就放出去了,警察們煩死他們了,這下直接黑了臉,朝豹哥大吼:“你別說話!嚇著人家了!”  豹哥:“………………”  好氣哦!  又慫又氣地窩了回去,仿佛一隻充氣的河豚。  警察這才回頭,瞧著楚程那張青澀的嫩臉,擠出一個微笑:“你有什麽話都可以跟我說,別怕,在我這兒,他傷不了你。”  楚程似懂非懂地點頭,張口正欲解釋,蔣逸抹了把眼角,毫不走心地說道:“謝謝叔叔,叔叔您真是正道之光!”  “………………”  就算是泥捏的人也有脾氣,他幾次三番插話,警察這下終於不耐煩了,皺起眉頭:“我跟他說話,沒跟你說。”  楚程看向蔣逸,果然,他又搶走了自己的發言機會,理直氣壯並聲淚俱下地說:“他是個啞巴。”  楚程:“………………”  麵對警察驚訝而詢問的眼神,和蔣逸瘋狂暗示的眨眼,楚程思考了一秒,遲疑地點了點頭。  豹哥直接瘋了:“我@%¥¥…………!”第7章   豹哥語言過激,加上平時劣跡斑斑,說的話實在沒什麽可信度。  倒是有目擊者證明確實是他們拉著人家小姑娘不鬆手,小夥子上去仗義執言,才被他們拉進小巷子裏的,身上的傷也被認定是不知道在哪裏惹事才挨的打,最後一行人喜提拘留所七日遊。  托蔣逸的福,楚程從始至終一句話也沒有說過,莫名其妙的進去,又莫名其妙的被放出來,最後就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打到人了。  直到臨走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花光了最後十幾塊錢做的算命幡,在警察局裏掃視了一圈,最終在角落裏的一張辦公桌後麵,發現了已經被折成兩段的長木棍,和多了無數腳印、皺皺巴巴的布。  他眼神一凝,直直地走了過去,盯著那算命幡看了兩眼,又將目光轉到辦公桌前的警察身上。  忠實地扮演著啞巴的人設。  他長得實在好看,加上那雙純黑的眸子,眼神迫人得很,實在是令人無法忽視,負責保管物品的警察小姐姐順著他的視線往後看了眼,瞧見那粗製濫造的算命幡,頓了頓,問:“那是你的?”  楚程點頭。  小姐姐臉色頓時古怪起來,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啞巴也能給人算命?”  她隻聽說過瞎子算命的,啞巴怎麽算?靠手語嗎?  現在上當受騙的門檻要求這麽高了?  楚程:“…………”  好在此時蔣逸走了過來,聽見這話想也不想就編了個解釋:“不是算命,他搞cosy的!這是道具!”  蔣逸剛跟過來領人的管家說了兩句話,一回頭楚程就不見了,還以為他跑去跟警察自首了呢,慌得不行,此時找著人,連忙剝奪了楚程說話的機會。  警察小姐姐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不過卻仍舊沒有歸還的意思:“搞cosy就去漫展,哪有在夜市搞的?我們收到投訴,說有人在夜市被算命的騙了,最近對這方麵打擊得很嚴。既然不是你們倆,那就拿回去吧。以後別再跑夜市玩cos了,很容易誤傷的!”  蔣逸連聲稱是,拿上算命幡,拉著楚程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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