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先是困惑不解,待聽到“最好痛楚不大”幾個字時忽然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地道:“聖上,這……這萬萬使不得啊,您忘了杭太醫從前說過的,你生來體弱,本來就不適宜懷胎,可一旦懷上,是怎麽也不能打掉的啊,若是強行打胎,孩子沒了不說,恐母體受創更大,以聖上的身子,是決計承受不住的,說不得便要留下後患……


    “那要怎麽!難道要我把孩子生下來麽?!我且問你,萬一這孩子生下來,萬一是個男孩,他姓甚麽?是姓宋還是姓段!屆時承瑾又該如何自處!”


    小全子無措道:“這這……可這,這畢竟是聖上的骨血啊。”


    “枉我賜名你為全,豈不知古來世事難兩全,賜名爾爾,不過是尋求慰藉罷了。”將眼一閉道:“還不快去!”


    第58章 打胎


    小全子張皇失措地跑了出去, 不防在殿門口撞到了一人,來人神情莫測地打量著他,問道:“全公公這麽著急是要去哪兒?”


    小全子抬頭看他一眼:“是周相啊。”連忙低下頭去, 敷衍道:“沒,沒甚麽, 沒去哪兒……”說完急急走開了。


    周懷素略一蹙眉, 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忽然一勾唇角,抬頭朝朝露殿一望, 卻並不進去,反而折返跟上了小全子。


    小全子在宮門關閉前一刻,才堪堪趕回宮中。他按宋卿鸞的吩咐,先將朝露殿的一幹宮女盡數換了, 然後再親手替宋卿鸞熬了藥, 等熬好之後, 又顫巍巍地端起藥碗,親自給宋卿鸞送去。


    不料推開殿門時, 眼前卻不見一絲光亮,險些便害他摔倒在地,小全子於此倒也見怪不怪, 當下提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往內殿走去。孰料走了沒幾步,竟教他捕捉到一絲幽綠光芒,越往裏去, 那光芒越亮。他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想到宋卿鸞在裏頭,愈發加快了腳步,等到那光源完整呈現在眼前時,他方才舒了一口氣,原是宋卿鸞半躺在床上,手中握著枚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方才那些幽綠光芒,正是由此珠發散出來。雖則如今真相大白,但宋卿鸞平素便白到透明的肌膚,此時更是全無血色,她這樣一副臉色,籠罩在夜明珠幽綠的瑩光之中,細看之下,竟是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她聽聞動靜,緩緩轉過頭來,看了小全子一眼:“回來了?事情都辦妥了麽?”


    小全子忙不迭地點頭,走近將藥碗呈上:“聖上,這,這便是您要的藥。”說完也不待宋卿鸞伸手接過,又連忙捧了藥碗回縮,欲言又止道:“聖上,這……您當真想好了麽?”


    宋卿鸞沉聲道:“沒用的東西!藥都熬好了,現在倒扭捏起來!”說完一把奪過藥碗,仰頭一口喝盡了,喝畢將空藥碗扔給小全子,雙手狠狠攥著錦被,低頭吩咐道:“你出去,關緊門窗,不許任何人進來,之後你再去門口守著,朕有事自會叫你。”


    小全子無可奈何,隻得領命出去了,臨關門前最後朝裏望了一眼,深深歎了口氣。


    未幾從殿內隱隱傳出幾聲痛苦呻/吟,小全子額頭布滿冷汗,苦於無計可施,隻能來回在門外踱步。


    不防肩頭忽然被人按住,來人同時叫了聲“全公公”,小全子心裏咯噔一聲,心道:早先時候聖上派人知會過段太傅,教他今日離宮後不得再返,莫不是他罔顧聖諭,又執意來了?忐忑之下回過頭去,仔細一看,卻原來是周懷素,當下便舒了口氣:“原來是周相啊。”又忽而皺眉:“您怎麽來了?”


    周懷素聽見裏頭宋卿鸞痛苦呻/吟,心裏一緊,忙推開小全子道:“我來看看聖上。”


    小全子聞言大驚失色,忙攔了他道:“這可使不得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咳嗽兩聲遮掩道:“周相未得聖上傳召,這個時辰進宮,怕是不成體統罷。”


    “聖上難道沒告訴過你,我如今可自由出入宮禁麽?”說完冷冷一笑道:“全公公今日午時離宮,天黑才回,這大半日的功夫,也不知在外做了甚麽。”


    小全子再不料自己的行蹤居然會被他知悉,一時麵色慘白,看著他道:“你,你……”


    周懷素從容笑道:“那黃姓郎中醫術高明,可巧同青未相交一場,我因青未之故倒也見過他幾麵,這一來二去的,便有了些交情,卻不知這宮內太醫皆是精通醫理,全公公究竟得了何種頑疾,竟要舍近求遠,白白花費這許多功夫?”又道:“全公公辦事這麽不牢靠,若是被聖上知道了,隻怕不會輕饒。”


    小全子退後幾步,抵在門上,看著他道:“你……你要怎麽?”


    周懷素輕笑一聲道:“我沒想對你怎麽,隻不過想進去看一眼聖上,這點微末願望,還請全公公成全。公公不必有所顧慮,聖上此時神誌不清,未必能察覺有人。何況我初入仕途,便一下平步青雲,坐到了宰相的位子,我同聖上的關係,絕非爾等想象的那麽簡單,甚麽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統統知道了,聖上諸事從不對我隱瞞,就是此次讓她察覺了,想必也不會怪罪。而且我此番過來,是做了一番功夫的,必定能減輕聖上痛楚。還望公公通融。”


    本來任周懷素說得多麽天花亂墜,小全子隻作不聞,但一聽他能減輕宋卿鸞痛苦,便馬上聯想到了莊青未,心中暗自計較道:莊大人醫術高明,甚至遠超宮中禦醫,而他又向來與周懷素交好,不定周懷素真有辦法能減輕聖上痛苦。當下有所動搖,忖度片刻後,退到一旁道:“那就有勞周相了。”


    周懷素微一頷首道:“先熬一株千年人參,喂服聖上參湯,讓其養養力。”


    小全子立刻領命告退。


    周懷素於是推門而入,甫一進門,便詫異這殿內幽暗,竟連一絲燈火也無,小心摸索過去,但覺血腥氣漸重,等走近一看,見宋卿鸞神情痛苦,正在榻上翻滾掙紮,懷裏卻死死抱著一顆夜明珠。


    周懷素想起宋卿鸞曾懷有段堯歡的骨肉,一時嫉妒非常,但轉念想到這個孩子終究與他無緣,便又生了快意。與此同時卻從心底生出一絲愧疚,無他,隻對宋卿鸞。諸般情緒交織在一起,到頭來還是對宋卿鸞無比的痛惜。


    他一步步走近床榻,坐定後摟了宋卿鸞在懷,小心安撫道:“別怕,有我在。”


    不料宋卿鸞卻哭的愈發放肆,拉住他的衣袖道:“太傅,我……我好疼啊!”


    周懷素心知宋卿鸞將他錯認成了段堯歡,卻也不惱,更不曾出言糾正,仍是摟著她道:“沒事,我一直在這陪你。”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拔了塞子,慢慢倒了一粒藥丸出來,小心地塞進宋卿鸞嘴裏,哄她道:“這是我從青未那裏討來的,吃了就不疼了,乖。”


    宋卿鸞依言服了,果然覺得疼痛減輕不少,隻神誌愈發糊塗了,仍是緊緊摟著周懷素,不住哭訴道:“太傅,我疼……我好疼啊……”周懷素說不得又摟了她親吻安撫,直將她哄得迷迷糊糊。等到小全子將參湯端來了,他又細心喂她服下,宋卿鸞至此終於沉沉睡去。周懷素低頭親吻她的額頭,也隨之鬆了一口氣。


    次日宋卿鸞醒來時已被服侍妥當了,她揚聲喚來小全子,問道:“如何?孩子……已經沒了罷?”小全子僵硬地一點頭,抬頭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宋卿鸞不耐道:“有什麽話就直說,吞吞吐吐做甚麽。”


    小全子於是回道:“那孩子……因為隻有三個月,所以看不太出來,不過……好像是個皇子。”


    宋卿鸞猛地攥緊了被子,淒然笑道:“孩子都已經沒了,現在說這些又有甚麽用。你是想告訴我,我未卜先知,此舉頗為明智麽?”


    小全子連忙跪下分辨道:“奴才……奴才絕無此意。隻是聖上從前提過,說……說更想要一個皇子。”


    宋卿鸞失態道:“那是從前!”猛地換一口氣,伸手按揉額角,恍惚想起昨日半醒半昏間,倒好像見到了段堯歡,一時脊背發涼,忙問道:“昨晚太傅來過?”


    小全子遮掩道:“沒,沒啊,奴才昨晚謹遵聖上口諭,並不曾放任何人進來。”


    宋卿鸞聞言勃然大怒道:“好你個小全子!活得不耐煩了麽,敢這樣糊弄朕!你說昨日並不曾放任何人進來,朕卻分明嚐到了參湯的苦味,這你又作何解釋?卻是哪個來喂朕的參湯!”


    小全子眼見瞞哄不過,隻得如實說了。


    不料宋卿鸞聽完後,卻並不領情:“哼,誰要他這般假惺惺!我借他之手達成目的,他借我之力青雲直上,原本各取所需,分明的很,誰要他平白施我恩惠!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欠人恩情,與人糾纏不休!”


    第59章 陷害


    宋卿鸞因身子不適, 一連罷朝三日,朝中事務皆由周懷素處理,所幸他細心謹慎, 又頗具才能,將一幹朝務打理地井井有條, 先時輕視他的聲音便漸漸小了下去, 多的是對他心服口服。


    宋卿鸞在殿中修養了幾日, 自覺身子已然大好,隻愈發疲懶畏寒, 卻也沒放在心上,仍是同往常一般上下朝,隻因朝事之故時常召見周懷素,有時聊的晚了, 留他在偏殿過夜也是常有。一時宮中流言四起, 皆言此君臣二人曖昧非常, 周卿隱隱有取代段卿之勢。


    這話傳到宋,周二人耳中, 二人皆置之不理,放任其流傳。前者是因其過於荒誕,實乃無稽之談, 故而不屑駁之;後者則是樂見其成,他不拘清白名節,反倒沾沾自喜,巴不得傳聞成真, 故而此等流言正中其下懷。然而段堯歡卻無法做到二者的無動於衷,他耿耿於宋卿鸞的淡漠疏離在先,聽聞她與周懷素的流言在後,兩廂印證,結合之前種種,隻認定是宋卿鸞變了心,當下鬱結進肺腑,竟嘔出一口血來,唬得搖蕙連忙喊來大夫,一麵急問道:“王爺,王爺,您這是怎麽了?”他隻搖了搖頭,卻是說不出一字半句,好一會才攀住她的肩膀,慢慢地抬頭看她:“搖蕙,我……我到底該怎麽辦?”忽而低下頭去,握緊拳頭狠狠垂在桌上,一字一句啖人血肉般,咬牙切齒道:“都是他,都是周懷素。”


    莊府內,周懷素正以手支頤,看著莊青未分配藥材,冷不防打了個噴嚏,莊青未忙放下手中事物,抬頭看他道:“怎麽了?莫不是凍著了?”瞥見門窗關閉嚴實,屋內炭火亦正旺,不由得微微蹙了眉,果然聽周懷素笑著答道:“無妨,屋裏暖和著呢,哪裏有這麽容易凍著?再說有你天天湯藥伺候,沒事也得喝上幾碗,要想染上風寒怕也不是易事。”


    莊青未聞言安下心來,也與他調笑道:“那就是有人此刻正惦念著你,叫你的名字呢。”


    周懷素沉吟片刻,笑道:“卻不知是真心掛念還是不安好心,若是後者,那麽,魚兒就要上勾了。”


    幾日後莊青未去往周府,在書房內尋到了周懷素。彼時周懷素正拆了一個信封,展了信紙看信。莊青未瞥見桌案上散放著許多信封信紙,便走過去隨意翻看,卻驚訝信封上皆未署名,一時好奇心起,拿起一頁信紙掃了幾眼,不由得暗暗心驚,一連又看了幾封,眉頭蹙的愈發地緊,擔憂道:“這……懷素,段太傅他要聯名眾臣將你彈劾?”又疑惑道:“怎麽這麽多人向你通風報信,而且信上除了寫明此事外,還提及一些個人秘辛,這……”


    周懷素嗤道:“段堯歡向來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他有此一舉,也在我意料之中。至於這些通風報信的官員,都是段堯歡尋求聯名的對象,他們兩方都不想得罪,所以表麵假意應承,暗地裏卻來與我通風報信。也因為我手上掌握他們每個人的隱秘私事,譬如堂堂左都察院都禦史原是個懼內的,不敢納妾嫖/娼不是因為夫妻情深,乃是因其怕了他家那隻母老虎;又或如詹事府右司諫原是個不舉的,每晚需借“紅丸”之藥效才能一展雄風,此等秘聞,若是公之於眾,隻怕他們再沒臉見人,所以遇事才不得不提前通知我,免得我一怒之下將他們這些醜聞抖出來。”


    莊青未聞言失笑道:“虧你想的出來。”又道:“他們不敢在信封上署名,大約也是怕你為占得先機,在段堯歡之前當堂呈上這些信件,教他們顏麵盡失。而他們又深知你對他們個人秘辛了如指掌,故才在每封信上粗略提及,教你清楚寫信之人,並借此提醒你替他們保守秘密。”忽而又問道:“不過這些官員的隱秘私事,你又是從何得知的?”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世間之人,無有不貪錢財的。那些官員家門裏的仆從侍婢,自然也不能例外。他們之中,若有人麵對錢財而不為所動,那麽,無非不過兩點緣由。一是錢財數目不夠,不足以令他們開眼;二是對主忠誠,足以讓他們抵抗錢財誘惑。”微微一笑道:“若是第一種,那自然再好辦不過。可若是第二種,雖有些棘手,卻也不是無計可施,少不得得花些功夫——這個,你就不必知道了。”


    莊青未勉強笑道:“我自然信你的手段,隻不過……總之無論發生甚麽,切記要保全自己。”


    周懷素聞言笑道:“這個自然。”


    幾日後在禦花園中,段堯歡於拐角處迎麵碰見了周懷素,周懷素與他笑微微地一頷首,道:“王爺。”


    段堯歡冷哼一聲道:“巧了,周相也在此處,真是應了那句‘冤家路窄’。”


    周懷素淡笑道:“不,聽說王爺每日下朝都會來這禦花園散心,在下早已恭候多時了。”


    “你找我?哼,不知周相找我所為何事?”


    “聽說王爺明日早朝,想要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參我一本?”


    段堯歡聞言臉色微變,嗤笑一聲道:“你消息倒靈通。”


    察覺到假山後麵的窸窣動靜,周懷素唇角浮上一層笑意,看著段堯歡繼續道:“連我舊時同李道元侄子在醉仙樓中起衝突一事也被你給挖出來了,可見王爺的確用心良苦,倒是從前周某小瞧了。可雖說朝廷明令禁止官員嫖/娼狎妓,但捫心自問,又有哪個官員不曾出入過青樓的?王爺又何必揪住這點大做文章?更何況當日我與青未不過是在醉仙樓喝酒慶祝而已,並不曾找過甚麽姑娘,就連唯一一個跳舞助興的,也被李照臨搶去了,所謂的起了衝突,便源於此處,可我與青未毫無過錯,太傅以此參我,委實冤枉。”又道:“還有我與李道元相互勾結,曾三番四次前往其府邸,日落才歸,恐密謀不軌之事——這就更冤枉了,王爺不知,我假意與李道元親近,正是受了聖上委托,借機尋得其不軌證據而已,絕非與其勾結。”


    段堯歡道:“我不管你甚麽冤不冤枉,這件事權當我對你不住,可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參奏彈劾,將你貶謫罷免,趕出京城。就算聖上偏袒,就算有人與你通風報信,就算明知不可為,我也都要勉力一試。”


    “我寒窗十年,方才換取一介功名,段太傅也是讀書人,應當明白其中艱辛不易,卻為何還要執意毀我前程,王爺這樣做,就不怕來日遭報應麽?”


    “來日的事管他做什麽,若真遭了天譴,那也是我活該。可如今你的所作所為,已經令我生不如死了。試問天底下還有什麽比心愛之……”


    周懷素打斷他道:“隻因心愛之物被搶走,王爺便這般痛不欲生,非要將我除去,以此泄恨麽?王爺如今已是位極人臣了,難道還不滿足?非要這丞相之位甚至這九五之尊的寶座才肯罷休麽?”


    段堯歡隱隱察覺到不對,嗬斥道:“你胡說甚麽!”


    卻見前麵假山中露出明黃一角,宋卿鸞緩緩現身,看著段堯歡道:“果真是如此麽,王爺好大的胃口。”


    第60章 機關算盡2


    段堯歡臉色慘白, 上前一步道:“聖上,我……”


    宋卿鸞側過身對著他道:“太傅不必多說,朕自然不信你有這等狼子野心, 敢謀朝篡位。不過,方才你二人的談話朕都聽見了, 你不滿周卿擔任丞相一職, 故而挾私報複, 惡意中傷——這恐怕,不是為人師表應該做的事罷?”


    段堯歡僵硬道:“聖上教訓的是。”


    宋卿鸞點頭道:“那好, 從今以後,承瑾的課業就不必你傳授了,改由周卿代勞,太傅沒什麽意見罷?”


    段堯歡叫道:“聖上!”


    周懷素道:“往後臣一定好好教導小皇子, 定不負聖上所托。”


    宋卿鸞“嗯”了一聲:“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往後誰都不許再議。”轉頭看了段堯歡一眼道:“太傅, 你先下去罷,朕與周卿還有事要商議。”


    段堯歡攥緊拳頭, 深看她一眼,轉身退下了。


    等到那腳步聲漸漸遠去,再聽不見了, 宋卿鸞方才轉身,看向周懷素道:“你今天叫朕來這,就是為了看這出戲?”


    “聖上自從知曉段太傅的意圖後,不是一直擔心他會對小皇子做些甚麽嗎?有微臣搭橋鋪路, 不是正給了聖上一個由頭,好借機撤換了段太傅?”


    宋卿鸞笑道:“你倒會看人心思,體貼的很。”轉而皺眉道:“可他那樣冰清玉潔的一個人,從前是最不屑在背後動手腳的,想不到今日為了權勢竟也會做這等事,果然是我還未將他看透麽?”


    周懷素笑道:“誰說不是呢。”


    宋承瑾因宋卿鸞之故,對段堯歡一直持有敵意,因此對更換太傅一事,並無多大意見,甚至心裏還有些暗暗歡喜,不料見了周懷素之後,卻是大感震驚,繞著他來回走了三圈,咂舌道:“這天下間,竟還有人長得同他這般相像,你真不是他的同胞兄弟?”


    周懷素笑道:“我姓周,與段堯歡非親非故,不過是同他長得有幾分相似罷了。”


    宋承瑾又將他上下打量一番,感慨道:“周太傅,你可真是好福氣。我姑姑很疼你罷。”


    周懷素一笑置之,並不回答。


    半月後。


    一日宋卿鸞正在朝露殿批閱奏章,一名宮婢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跪下道:“聖上,奴婢有事稟告。”


    小全子在一旁不滿斥道:“好個沒規矩的奴婢,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又仔細看了她一眼,皺眉道:“你是承慶殿的宮婢?”


    那宮婢喘口氣回道:“正是。”


    宋卿鸞聞言執筆的手一頓,連忙抬起頭來看她:“出了何事?承瑾他怎麽了?”


    “回聖上,不是小皇子,是小皇子的那隻白狗兒,它……它死了。”


    宋卿鸞微微蹙起了眉:“歡歡麽?好端端的怎麽死了,承瑾該難過了,朕回頭哄哄他去。”見那宮婢神色驚慌,隱隱覺得事情並非這麽簡單,追問道:“到底發生了甚麽?你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那宮婢道:“那白狗兒是中毒死的,死前隻吃了一盤糕點,而那盤糕點,原本……原本是拿給小皇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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