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光和玉麵刀則是受到影響最大的人,他們擅長攻擊而非防守,杜青光利用劍氣硬抗著,玉麵刀此刻被孫氏姐妹庇護著,那對姐妹不知修行的什麽心法,竟能聚攏靈氣化傘。裴琉焰手段就比較奇妙,以柔克剛,利用蠶絲結繭。雷劫降不下來,杜聖蘭這邊反而輕鬆一點,這種輕鬆是指他還沒死。和那紅到發紫的雷芒接觸不過片刻,杜聖蘭便聞到了一股焦味,後知後覺是不是自己被劈糊了。他已經看不見身體原來的模樣,手臂完全被雷霆纏繞,電光躍動在指間,手指幾乎無法自由彎曲握劍。杜聖蘭嚐試化為原形,一根閃電苗立在歸一的九重雷劫和大地間,雷電瞬間往下壓了數倍。杜聖蘭一變小,雷劫跟著向下傾塌,孫氏姐妹的傘險些直接毀了。黑水商會會長用來頂雷的是個巨大無比的蚌殼,眼看蚌殼快要碎了,怒衝杜聖蘭吼道:“快變回來!”“何須求他?”就在這時,天聖學宮院長手中擎著一支不斷變大的筆對著半空中的電光揮舞,筆尖迎著恐怖的電芒圈出一片不規則的範圍,杜聖蘭周圍的空間似乎被隔絕了,形成一個漩渦,雷電像是海水都朝著他一人開始倒灌。之後哪怕杜聖蘭被壓塌了脊椎骨,傾塌下來的天光也不會影響到其他人。最巧妙的是,他這一招雷劫不增不減,完美的鑽了規則的漏洞。筆尖自動升空開始不停在動作,天聖學宮院長偏頭催促:“你我可是說好的。”作為商人,基本的誠信還是要有的,黑水商會會長幫忙穩固雷劫漩渦周圍的能量,確保它能長時間不間斷地維持豁口,盤天鶴更是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出來,冒著被劈傷的風險也要讓豁口變成漏鬥形態。如此一來,巨大的光圈中多出一個漏鬥缺口,四麵八方的電弧都在朝這個空缺遊走。從窟窿加倍躥出的雷劫讓杜聖蘭重傷,根本站不起來,爆裂的皮膚紋理開始滲出銀藍色的血液,天聖學宮院長目中露出快慰的精光:“敢來我天聖學宮作妖,小畜生,去死吧!”淬體法不斷修複身體的破損,幽蘭功法快要被榨幹一樣源源不斷輸送真氣,仙種紮根心髒,爆發出強烈的生機。三者相互作用,才勉強護住杜聖蘭一條命。他拚命掙紮著站起來,發帶早就斷了,披頭散發,嘴角和耳朵都在流血。“斬、月……”寶劍朝著天聖學宮院長破空而去,後者明顯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杜聖蘭還要浪費真氣在自己這裏。“斬……月……”天聖學宮院長躲過去後,杜聖蘭再次施展。一次又一次,他不斷移動,天空中的‘漏鬥’和紫光跟著被劈的正主一並遊走。到了第三次施展斬月劍法,終於傷到了天聖學宮院長的皮肉。“下一次,傷你筋骨。”杜聖蘭踉踉蹌蹌站起來,抹掉嘴角的血跡,竟然是在笑著望著對方。天聖學宮院長應對雷劫的時候,餘光瞥了眼不斷發出劍鳴的寶劍,從中感受到了和主人一樣的意誌,誓要斬殺自己於此。杜聖蘭如今就是一個危險的移動源頭,他離哪裏近,哪裏所要承擔的雷電威壓就更大。借著天雷之力,對方有四成把握殺了自己。天聖學宮院長眉頭剛一皺起,忽然猛地側身一個躲閃,顧崖木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幾丈,小巧卻殺傷力極大的暗箭幾乎是貼著他的身體過去。“你不是在地底?”他清楚記得先前被雷光覆蓋的中心圈中沒有此人,更想不通裴家家主要攻擊自己的原因:“我與你何怨何仇?”“你們自找的。”內圈中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顧崖木頂著天空中無法形容的威壓,聲音因為這壓力變得挺沉悶:“冥都生靈藏在裴枝雀的聘禮中,學宮近日可是借此不斷施壓。”顧崖木竟開始遊說裴琉焰,傳音道:“同為裴家人,助我一臂之力。”這個決定對裴家而言是真的有利,沒了塔樓,天聖學宮遲早沒落,不如他們借此機會勾起其他勢力貪欲,一起分食天聖學宮的資源,裴家也能借此獲得喘息之機。距離不遠,裴琉焰也沒有遲疑,選擇同顧崖木一起合力圍攻天聖學宮院長。後者的實力遠不如前兩人,但因三人均要應付頭頂的劫光,隻能做一些對比平常殺招‘蜻蜓點水’的攻擊。兩方夾擊下,天聖學宮院長很快處於劣勢。生死攸關的時刻,他試圖向杜聖蘭靠近,對方處在雷劫最猛烈的區域,另外兩人不一定會跟過來,交手中誤傷道渡劫者,誰都別想活。杜聖蘭居然任由他靠近,斷斷續續道:“把窟窿……堵上,我可以幫你,說動他們。”短暫接洽了一下眼神,天聖學宮院長選擇妥協,收回筆,筆杆已經裂開,筆尖也在和雷電的摩擦中被燒禿。少了漩渦倒灌,杜聖蘭壓力得到緩解,遊說裴琉焰,隻說了四個字:“殺杜青光。”杜家對杜青光有著強烈的個人崇拜,杜青光一死,杜家必將沒落,裴琉焰被迫在禁地蹉跎二十年,不可能完全沒有怨恨。人的負麵情緒每分每秒都有可能滋生,她也不能日日為一點情緒切割心魔。如今有殺了源頭的機會,豈不妙哉?這個選項的誘惑是要更大,裴琉焰略一思忖便有了決定,對顧崖木道:“先配合我殺了杜青光。”顧崖木想也沒想道:“走。”幹脆的態度讓裴琉焰也愣了一下,隨後美眸一掃天聖學宮院長,後者知道想要不被殺,就加入,重重點頭。劍氣凝聚的屏障不斷暗淡,顫抖,直至碎開,杜青光不緊不慢重新凝劍氣。裴琉焰腰間係著兩根腰帶,一條看著是很普通的白色緞帶,在距離杜青光尚有一段距離時,軟綢飛去杜青光身邊。顧崖木和天聖學宮院長先後出手,杜聖蘭關心那邊的戰況,餘光忽然瞥見熟悉的身影,差點一分神被雷劫劈了。正在緩緩靠近的不是別人,正是五蘊和尚。對方頂著比金鍾罩還要結實的外殼,一點點向內挪動,活脫脫一隻行走的烏龜。前不久,顧崖木本欲將計就計引其他人去安全區域,但離開地底時觀望到雷劫強度,頓時明白這不是杜聖蘭所能負擔的,他開始考慮其他方案:試著解決杜青光,絕了黃金時代的一半路子,精神上鼓舞杜聖蘭;或者趁機對仙人動手,戮仙後得到的東西說不定能幫杜聖蘭一把,比如玉麵刀在魔淵拿出的那枚丹藥就不錯。五蘊和尚不知為何,竟然跟著走進了雷光最恐怖的區域。沒有靠近杜聖蘭,五蘊和尚真正要接近的是杜青光。杜青光騰出右手一甩劍,卷起的風暴減緩了五蘊和尚的速度,來者不善,一個瞬間他便想到了五蘊和尚可能要對付自己的原因,對方知道了黃金時代的內幕。五蘊和尚突然停下腳步,保護殼已經快要被劫光壓扁,這個時候還不忘虔誠地阿彌陀佛一聲:“杜施主今日運氣不錯。”他所指,是杜青光雖處在劫雲圈內層,但上空正好是兩條粗壯電流交匯時露出的一條縫隙,這代表杜青光所需要承擔的威壓比其他人小很多。裴琉焰似乎也有所察,杜青光似乎今日運氣好得出奇,素白綢帶和天聖學院院長近身攻擊,都沒有奈何得了杜青光。其中一次,杜青光凝聚的劍氣被劫光崩碎,電流滲入的時候,剛好打到了裴琉焰的綢帶。杜聖蘭身殘誌堅地頂著雷朝這裏挪動了幾步,被劈得快要神誌不清,還在充當軍師:“他為斬仙而來,那仙人運氣也很好……”先前在魔淵,顧崖木和玉麵刀交手時,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杜青光不會打沒有準備的戰鬥,想來是利用了某種方法大幅度提升了氣運。“換人!”杜聖蘭當機立斷,被劈得口齒不清。放棄杜青光,杜青光加入隊伍,這次大家開始朝著玉麵刀移動。眼看玉麵刀已經快要離開雷劫最恐怖的區域,離杜聖蘭最近的天聖學宮院長攙扶起他就往那邊衝:“孩子,走。”杜聖蘭:“走。”萬丈雷霆環繞周圍,天聖學宮院長的身體不停搖晃,受到了強烈的衝擊。他一邊吐血,一邊強行屏住一口氣朝著玉麵刀走去,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將杜聖蘭像是貨物一樣卸了下來,黑水商會會長好像也隱隱明白了什麽,一直跟在後麵,包括盤天鶴。孫氏姐妹的傘出現裂痕後,玉麵刀這邊原本壓力就大,現在杜聖蘭一來,紫紅色雷劫光圈跟著移動到這裏,不停下壓,似乎想要徹底將渡劫者拍碎在地表上。這種壓力連帶傳給了玉麵刀,先前上來時,他對著杜聖蘭出刀,表麵上看沒事,實際也付出了代價。杜聖蘭半個身子以劍中心支撐,像是狂風中搖曳著的小樹苗,這樣都不能讓他停止思維的轉動,猜測道:“此人先前應該是折損了仙運。”裴琉焰等人先一步移動到這裏,已經出手。“殺!”吼聲落下前,天聖學宮院長也是毫不猶豫,猛地對玉麵刀發起攻擊,近身攻擊下他直接用得是指術,五指朝前撕裂而去,像是要直接將對方的心髒打出洞。他一出招,就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應付頭頂的天劫,盤天鶴收起蚌殼寸步不離,和黑水商會會長一起,隻為用真氣為天聖學宮院長撐起一片天。玉麵刀頭頂令人顫抖的雷劫,側身躲開攻擊的瞬間麵色一變,就在不久前,這老家夥明明還在求著自己幫忙攔路殺人,這變臉比變天還快!杜聖蘭見縫插針,一邊被雷劈得快要寂滅,淬體法快速複原傷勢時,趕緊抓住機會朝玉麵刀出手。一來二去,玉麵刀終於被徹底激怒,長刀劈出一道彩虹的完美拋物線,杜聖蘭不躲不避,反而用一種嘲諷的目光在看他,刀芒尚未接觸到目標,便被隔空而來的劍光化解。玉麵刀神情中的狠厲幾乎快要和他的刀刃媲美,怒而望向幹預的杜青光。還沒等他進一步動作,近處杜聖蘭沐浴著滔天雷光,再度堅強地對玉麵刀展開偷襲。至此玉麵刀哪還能不明白,這些奸猾的人在故意讓自己燃起怒火,攻擊渡劫者消耗仙運。顧崖木寶物眾多,不能全力出手下發揮著遮風擋雨的作用,不時用法寶幫人擋雷。恐怖的劫雲接觸到法寶,法寶立刻在碎裂的邊緣顫抖,這個快不行他無縫銜接換下一個。同一時間,外圈的人拚命扛住上方令醫穀轟動的天劫,口吐鮮血,狼狽無比地往安全區域移動。快了,快了,已經能看到前方沒有被雷光覆蓋的土地……他們就快要出去了!生的契機讓精神不斷亢奮,有人仰天長嘯一聲,爆發全部修為開始朝外麵衝刺。頭頂覆蓋著的雷劫幾乎讓元神和身體分離,如果不是一張口就容易吐血,他們現在就會指天發誓,以後再也不看熱鬧了!快要走出光圈的時候,所感受到的雷劫壓力也逐漸減輕,修士奔跑的腳步卻猛地停下,驚訝地回過頭。在修士們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天機樓樓主和禦獸宗宗主正在往雷劫圈子裏麵趕。這雷劫一次性下來也有好處,隻要他們不主動攻擊渡劫者,不打散雷劫,挺進雷光深處不成問題。兩人本來在外圍,看到顧崖木進去還覺得不可思議,天機樓樓主在安全區域尋思半晌,發現商機:“我進去看看。”天機樓不做殺人的買賣,玉麵刀不算,他都已經是仙了。講道那日大家是為了戮仙而來,其他人或許正在繼續這件事。仙人的腦子絕不能落於他人手。“快快!”身後,本來還有些遲疑的禦獸宗宗主見前麵已經打起來了:“我們來晚了。”那邊被圍攻的好像是仙人,萬一他們沒來得及出力,事後都不好意思分贓。他的聲音在雷劫中並不突出,卻被玉麵刀捕捉到了,避開前方對自己動手的眾人,轉眼就看到後方有兩人一鳥,鳥是禦獸宗宗主的好幫手。禦獸宗宗主為了彰顯個人存在感,先喊了一聲:“殺!”大鳥牢牢扒著禦獸宗宗主的頭發,幫他遮擋上方衝天靈蓋而來的驚雷,禦獸宗宗主進入廝殺的圈子。人多了,杜聖蘭實在插不進去,且他離得太近,也不是件好事,杜聖蘭始終和眾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確保玉麵刀處在高壓雷劫狀態下。玉麵刀防守的技巧一般,顧崖木又不時扔出兩件寶物,給其他人擋一擋,同等的高壓狀態下,此刻下界修士明顯要更占便宜一些。體內五髒六腑都在翻滾,杜聖蘭一點點地消耗著天空中的雷劫之力,這樣下去不知何時是個盡頭,幽蘭功法所能提供的真氣已經快到到達極限。玉麵刀和他處在一樣的窘境,在眾人圍攻下開始有些吃力,刀侍護在左右,拖延著一兩位高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殺了杜聖蘭,雷劫就會散去,這是最好的法子。可他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仙運幾乎會被消耗幹淨,還可能觸怒此方世界天道意誌。天道再殘缺,麵對公然挑釁的存在,也不會留手。回上界也不可能,來得時候是隨機傳送,想要回去,必須通過界壁。玉麵刀決定再等等,對方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再等等。”同一時間,顧崖木稍微遠離攻擊圈,傳音給杜聖蘭同樣的話,似乎篤定他再堅持一下便會迎來生機。杜聖蘭麵色蒼白如紙,費勁地和頭頂令人顫抖的劫光做鬥爭,點了下頭……外圈。逃出來了!第一個真正跑出來的是一隻來自無盡海域的妖獸,它少說也有個幾百斤,像是被嚇傻的山峰,癱在路中間。“讓讓,讓讓!”一道白影踩著它的肩膀跳了過去,一陣風似的往雷劫區域跑,她的背後還背著兩個巨大的麻袋,麻袋看起來比妖獸還要大。這麻袋很奇怪,確切說是專門用來封鎖氣息的蛇皮袋,裏麵不知裝著什麽。“兒子。”杜聖蘭被劈得以為出現幻覺,這裏離冥都少說也得趕路兩天,九奴怎麽可能來?他並不知道,前段時間自己忙著劈人時顧崖木去了趟冥都,和九奴提到其快要突破。畢竟前一次突破時,杜聖蘭就已經是練虛境的中後期,離合體隻差邁個門檻的事情。九奴提前就有準備,這次聽說上界來了個仙人,還住在被杜聖蘭劈過人的醫穀,認為雙方說不準會對上,便帶著準備好的東西提前出發。“原還想把魘身邊的兩個手下一並給抓了,有人用傳訊符通知我你在渡劫,我就趕緊來了。”知道她說的是誰,杜聖蘭想不通顧崖木是何時和九奴聯係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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