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看他何時抵達切薩皮克的,”我說,“他的小艇早晨六點左右才被人發現。”


    “電腦上有時鍾裝置,時間應該很準確。”


    “刪除這些文件得花半個小時嗎?”我問。


    “不用,幾分鍾就好。”


    “所以,可能有人看過這些文件後,才將它們刪除。”我說。


    “一般人都會這麽做。印表機的紙不夠了。等等,我把剩下的轉到傳真機上去列印。”


    “說到這個,”我說,“我們能弄出傳真機的記錄嗎?”


    “當然。”


    她列印了一份傳真記錄和電話清單,我決定稍晚再看。至少現在我們可以確定,在艾丁死亡前後,有人進入他的電腦刪除了所有文件。不管是誰負責操作的,顯然他並不精於此道,露西解釋,任何一個懂電腦的人都知道要連文件子目錄一起刪掉,否則隻要鍵入還原已刪除文件的指令,文件還是找得回來。


    “這沒什麽意義啊,”我說,“文字工作者一定有備份稿件的習慣,除非他本就粗心草率。他的槍不是上保險了嗎?”我問馬裏諾,“你找到別的磁碟了嗎?”


    “沒有。”


    “如此看來,一定有人進來過。”我說。


    “果真這樣,他們一定知道保險櫃和防盜係統的密碼。”


    “這兩組密碼一樣嗎?”我問。


    “沒錯,他把密碼一律設為dbo。”


    “你怎麽知道?”


    “他母親告訴我的。”


    “找到鑰匙了嗎?”我說,“進門可以用密碼,但開車總得要鑰匙吧?”


    “羅切說沒有。”馬裏諾說。但我認為此事必有蹊蹺。


    韋斯利瀏覽著那些從印表機輸出的還原文件。“好像全是他寫的報導。”


    “是刊登過的嗎?”


    “大部分應該是,因為這些都是舊聞了。飛機在白宮前墜毀,還有文森·福斯特自殺。”


    “也許艾丁最近剛大掃除過。”露西說。


    “哦,找到了。”馬裏諾正在查一份銀行結算單,“十二月十日,他的戶頭匯進三千美元。”他拆開另一封信,瞄兩眼,“十一月也有一筆。”


    十月也是如此,整年都是。根據周遭其他信息,艾丁顯然需要一筆額外收入。他的房貸每月一千,每月的信用卡帳單上差不多也有這麽多錢要還。然而,他年收入頂多四萬五。


    “真該死,加上零零散散的現金進帳,一年大概有八萬美元呢,”馬裏諾說,“真是賺翻了。”


    韋斯利從印表機旁走到我身邊,一言不發地遞給我一張紙。


    “達文·夏皮洛的訃文,”他說;“《華盛頓郵報》,去年十月十六日。”文章簡要陳述夏皮洛是華盛頓一家福特汽車經銷處的技工,夜間從酒吧回家時遭人劫車並被射殺。他的屍體在離維吉尼亞不遠的地方被發現,文中沒有提到新猶太復國主義者。


    “這不是艾丁寫的,”我說,“是《郵報》的記者寫的。”


    “那他怎麽拿到那本書的?”馬裏諾說,“還大費周章把它藏在床下?”


    “可能隻是為了方便閱讀。”我回答,“也許他不希望任何人,包括幫他整理屋子的人看到。”


    “這裏還有其他文章。”露西全神貫注盯著電腦屏幕,文件一個接一個地打開,她按下列印指令,“行了,我們現在可以看到所有文章了。”她興奮地盯著這些列印出來的文字,雷射印表機噴頭髮出嗡嗡聲和哢嗒聲。


    “太棒了,”她轉身麵向韋斯利,這些文章都和利用核能電廠製造武器級的鈽有關,也提到一些約珥·漢德和新猶太復國主義者的事。”


    “這意味著漢德對氫彈、能源之類東西很感興趣,”我說,“這在那本書中都提到過。”


    “沒錯,”韋斯利說,“他給別人的印象也是這樣,或者說這就是他的真麵目。”


    “艾丁為什麽要刪除這麽重要的報導?他甚至還沒寫完。”我急於知道原因,“他寫這篇報導的當晚就死了,這純屬巧合嗎?”


    “結合前因後果,他可能自殺,”韋斯利說,“但我們無法確定這是否出於他的本意。”


    “沒錯,”露西說,“他刪除自己的全部文件,這樣在死後就沒人會看到他不想讓人看到的東西。然後,他把自己的死布置成一樁意外事或許讓別人看不出他是自殺的對他來說相當重要。”


    “很有可能,”韋斯利同意道,“或許他捲入了某件事無法脫身,可以解釋為何他的銀行戶頭每個月有三千元額外進帳。或者,他深感抑鬱或因不為人知的私事而痛苦。”


    “也可能是其他人刪除了他的文件,拿走所有備份磁碟和列印出的稿子,”我說,“那人應該是等他死徹底後才動手的。”


    “那麽這個人有鑰匙,也掌握了密碼,”韋斯利說,“他知道艾丁不在家,而且永遠不會回來。”他注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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