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總上下托了很多關係,好說歹說,終於可以繼續拍攝工作。隻是作為與案子相關的重要現場,徐音音和徐樂樂選定的那層樓不能再住人。姐弟倆撤了出去,在醫院東北角的一排平房中找了一間暫住。雨一直沒有停的趨勢,陸汀坐在床邊,想著那些資料出神。他不知道警方到底在屋子裏發現了多少有用線索,隻知道他們離開的時候,手裏抱了一遝子資料。那些失蹤人口,恐怕和廢棄醫院脫不了關係。淅淅瀝瀝的雨聲充斥著安靜的病房,汪彭澤靜了半晌,實在忍不住了,“陸哥,能不能陪我去上個廁所啊。”那張娃娃臉憋得通紅,兩條腿別扭的靠在一起,扛機器的手一個勁兒的抖。陸汀從床上下去,跟林歸交代道:“我馬上就回來了。”林歸想跟上,又不想顯得自己太黏人。男人抿了下唇,看向窗外,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在某些時候,寄身狀態才是最完美的跟隨狀態,不管陸汀去到哪裏,他都能如影隨形,還不會招人煩。汪彭澤暫時將機器交給負責秦嶽的三號攝像師,拉著陸汀一路小跑出去。走廊裏的燈好一個,壞一個,顯得地板明暗交錯,透著股陰森森的氣息。汪彭澤快速往前的腳收了回來,跟陸汀保持步調一致。他緊緊跟著,眼珠子亂轉,“陸哥,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勁。”“沒有。”陸汀仰頭看了眼門上歪斜的招牌,“衛生間到了。”汪彭澤看著木頭牌子上,掉了色的裙子標誌,“可,可這是女衛生間啊。”陸汀回憶道:“男衛生間還得再往前走,你要是不想上,我們就繼續往前。”話音剛落,通往前方的走廊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燈,壞了。汪彭澤連忙將張開的嘴閉上,顫巍巍的衝著衛生間喊:“有人嗎?沒人我就進去了。”等了等,他拽著陸汀走進去。衛生間燈光昏暗,牆上到處都是漆黑或者發綠的黴斑,天花板上還有一大片暗色。應該是通水後,水從壞掉的水管裏滲出來的。汪彭澤:“陸哥,你能不能靠近一點,我有點慌。”陸汀好脾氣的往前一步,看著汪彭澤的背影說:“快點。”汪彭澤感覺屁股發涼,剛來點感覺,忽然聽見啪的一聲,就像有重物落到前方地麵上。他緩慢地抬起頭,看見沒被燈火照亮的黑暗角落裏,流出一灘暗色的液體。接連兩滴水,落入其中。陸汀盯著那灘水,拽住汪彭澤迅速往後退了一步,發現不知何時,液體中多了一雙腳。第92章 那是一個女人, 穿著白裙子,麵孔陷在陰影中看不出相貌, 但自下巴往下整個都是黑色的,就像被血給糊住了。汪彭澤本來已經被嚇得沒了尿意,如今一個沒憋住,給嚇出來了。他手腳發抖,聲音哆哆嗦嗦,“陸,陸哥, 那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是臨時插|入的攝像師,沒接受“崗前培訓”,不知道賀總會不會為了增加刺激感整幺蛾子出來。在女人出現的那一瞬間,衛生間裏盈滿了怨氣, 濃稠得像熬好的米粥,眼耳口鼻都受到了影響。好在汪彭澤這個正常人看不見那些, 見陸汀定在原地, 眉頭微蹙不大舒服的樣子,他顫著手後拽了拽他的衣服, “陸哥。”陸汀:“真的。”汪彭澤徹底僵住了,頭一次見鬼, 他的表情麻煩, 手腳僵硬, 兩隻眼睛瞪成玻璃球。嘴巴不斷翕動, 恐懼讓他的呼吸變得粗重急促。陸汀冷靜地指揮道:“你站在這兒別動。”汪彭澤已經懵了,耳朵裏一片嗡鳴, 根本沒聽見這句話, 更別提跑出去叫人了。他眼睜睜看著陸汀朝那個女人走過去, 停在距離對方一米遠的位置。這一次,陸汀看清了,她的下巴的確被黑血糊住了,原因是,她沒有舌頭。柔軟的舌頭被人連根拔掉,已經幹涸的黑血將她整張嘴巴襯得漆黑。“你是徐音音的姑姑。”陸汀話音剛落,走廊傳來的腳步聲驚動了女鬼,她眼神慌亂,身體快速消散。不用問回頭看就知道,來的人肯定是小叔叔,隻有他有這個能力把鬼給嚇跑。林歸在衛生間門口停頓一秒,見兩人完好無損,緊繃的神情微鬆,闊步走進來,拽著陸汀的胳膊把人拉進懷裏。“她出現了?”說話時,男人的視線停在那灘血上。隨著女人消失,那灘血已經徹底凝固,像陳年的顏料一樣,固執地黏在地板上。陸汀沒有說話,腦海中不斷反複回憶女人那張黑洞洞的嘴,喃喃道:“她的舌頭沒有了,好像要跟我說什麽。”會不會是她失蹤的原委?三人回到病房,秦嶽和兩名攝像師正擠在一起,就差沒瑟瑟發抖了。見三個人回來,秦嶽急忙走出來,緊張地望著他們,“上個廁所怎麽去那麽久,出現突發情況了啊?”汪彭澤正要說自己見鬼了,被身旁的陸汀撞了一下,下意識住嘴,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剛回來途中,陸汀已經告訴過他,女鬼不會害人,死前說不定受了不少折磨。而節目做完後就會立刻播出去,觀眾們可能不信他們見了鬼,要是被有心人知道,會打草驚蛇。秦嶽急得冒汗,“說話啊幾位大哥。”他心裏十分在意之前看見的墜樓的女人,生怕她又出現了。“沒出什麽事,就尿等待,你懂的吧。”汪彭澤兩眼一閉,隻能往自己身上潑點髒水蒙混過去。看他一副羞恥得要死的表情,秦嶽沒有再追問,倒是三號攝像師開口了,“下次還是一起行動吧,既然是參加節目,總得讓我多拍點。”陸汀賠禮道歉:“下次一定。”隨著聲音落下,屋子裏突然就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氣氛莫名的壓抑緊張。汪彭澤心裏的恐懼還沒徹底散去,手腳發軟的走到牆角,差點沒扛起攝像機。隨著他一聲咳嗽,氣氛似乎緩和了些。三號攝像師重新打開鏡頭蓋,舉著機器繼續拍攝。鏡頭中,陸汀和林歸的表情很自然,倒是他們身後那名空降的攝像師一直神思不屬,時不時兩眼放空。來之前,賀總就把這家醫院的基本資料發給了他們,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他知道,這裏死過很多人,再加上剛剛林歸追出去時,那副匆忙而焦急的表情……三號攝像師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會不會,會不會他們在衛生間撞見鬼了?!身體嚇得一顫,差點把肩上的機子給摔下去,他費勁兒的單手扶住,騰出另一隻手給賀總發去消息。【賀總,他們剛剛出去一趟回來,氣氛就怪怪的,特別是汪彭澤,您說他們會不會真的……】心裏慌亂讓他無法打出“鬼”字,好像一旦打出來,那玩意兒就會出現在背後似的。賀總剛好也想給他發消息,不到一分鍾就回過來一段:【有你也沒拍下來啊!以後汪彭澤不在或者無法拍攝的情況下,你就替代一下,暫時別管秦嶽,他的鏡頭沒有陸汀和林歸的好看!】三號咽了咽唾沫,指尖在手機上懸停幾秒,回了一句:【知道了。】收起手機,一抬頭,發現幾人要出去。秦嶽一邊走,一邊說:“既然是驚悚探險,不到處走走怎麽行,去不了室外,咱們可以先掃蕩這棟樓。”陸汀也正有此意,女鬼留戀這個地方不肯離去,要麽,這裏就是她的喪生地,要麽,廢棄醫院裏還留著什麽。這棟樓總共七層,一行人從一樓開始閑逛,每間屋子都推開看了看。走到三樓的時候,靜悄悄的走廊裏傳來吱呀一聲,走廊盡頭的那間門自動打開。同一時間,徐音音和徐樂樂姐弟倆,吳浩和薑彤,分別都在不同的樓裏,不同的走廊盡頭看見了一扇門。門縫內一片漆黑,他們定在原地不敢動彈。攝像師輕咳一聲催促。徐音音伸出一隻手,牢牢握住弟弟的手,一步步往前。吳浩跟在薑彤身後,而薑彤的懷裏,正抱著自己帶來的那個小木箱。木箱裏裝著一個紙做的精巧樓閣,裏麵供著薑家的保家仙。隻要有它在,薑彤就什麽也不怕。隨著朝那扇門越靠越近,薑彤聽到了一聲嗚咽,她當場跳了起來,轉身撲進男朋友懷裏,兩隻胳膊把人死死摟住,嘴裏發出一聲極短的尖叫。饒是知道攝製組要整事兒,攝像師仍舊被狠狠嚇了一跳,他慢了半拍,故意拉開了自己和那對情侶的距離。終於,兩人停在了那扇門前,指尖碰上冰冷的門板,略微用力,門順勢打開。這間屋子和其他房間不同,裏麵竟然沒有任何雜物。薑彤感到錯愕,雖不同其它的異樣也讓她有些心慌,拉上男朋友就想走。剛轉身,後頸憑空吹來一抹涼意。她打了個寒噤,僵硬著身體不敢回頭。吳浩扣住女友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量,他張了張嘴,舌頭在口腔裏動著,卻發不出一個字。因為太過震驚。空擋的屋子裏陡然出現了許多穿著藍色病號服的人,病號服長及膝蓋上方,無論男女男,都沒有穿褲子。而且無一例外,都是年輕人。他們手上戴著白色手腕帶,字跡為黑色。神情大多木訥呆滯,隻有幾個看上去情緒還算正常,但都靠在牆邊發呆。一個個遊魂似的,大概是發現有人站在門口,像是說好了似的,突然齊齊望過來。那一雙雙眼睛瞬間迸發出驚人的亮光,朝著門口走來。跟隨在後的一號攝像師也驚住了,機子裏的情侶倆先是直勾勾地盯著空蕩的屋子,隨後又露出恐懼的神色,如果不是兩人演技太好,就是他們看見了什麽。可攝像機裏明明什麽也沒有啊、一號攝像師扶著機器的手輕微一鬆,抬起頭來,他瞳孔緊縮,驚愕的張開嘴巴。後又將視線移回到機器顯示器前。不對,怎麽會這樣。當他用肉眼看的時候,屋子裏全是人。可當他透過機器看時,那間屋子又明明是空的。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薑彤終於回過神來,她打開木箱子,喊出保家仙的名字,一條白影躥出來,徐徐的輪廓踩在地上,看上去像一條白狐。保家仙的嘴裏發出威脅性的嘶吼,屋子裏不斷朝門口的走來的人停頓一秒,便重新往前行走。“嗷嗚”一聲,白影的後背拱起,明顯有些害怕。薑彤大喊一聲:“回來。”拎上箱子,連男朋友都忘了叫上,拔腿就跑。屋子裏擠出的人仿佛沒有盡數,他們漸漸占據了整個走廊。吳浩拉著攝像師緊緊追在女友身後,回頭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人雖然多,但麵相有重複的情況。就像科幻電影裏的克|隆一樣,一個人可以克|隆出幾個人。吳浩跟著女友幫人治邪病賺錢,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腦子裏亂糟糟的一團。一會兒想這些人難道都是雙胞胎,一會兒又懷疑他們是不是故意將自己分裂,好把他們嚇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老公到底是什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朝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朝邶並收藏我老公到底是什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