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樓進出的大廳時,伍下久瞥了眼門外透過合上的玻璃門可以瞧見,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烏雲遮蓋,好似連月光都不見了。一絲絲陰森的感覺正在蔓延開來。伍下久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皺了皺眉,但哪裏不好卻又說不上來。隻是在十二層,康福樓和康樂樓之間連接的通道可沒有封上,今天晚上肯定不會太平。他們步入樓梯間,開始往上爬樓層,夜晚寂靜到隻能聽見他們幾人的呼吸聲和腳步聲。其他竟是悄無聲息。一直到六樓,他們需要去另外一邊方向的樓梯。臨轉身前,伍下久看了眼就在樓梯口旁邊的阿貴叔的房門外麵。阿貴叔的房門緊閉,外麵的牆邊上仍舊擺放著一些紙人和做工精致的紙貨等。走廊上每隔一段距離就亮起一盞小燈,燈光昏黃暗淡,照在這些紙人紙貨上麵就會投下昏暗的光影。伍下久看了眼就收回視線,腳步不停地往另一邊樓梯走去。然而走到中途,他卻突然聽見他們之間的腳步聲好似摻雜進來什麽一樣。沙沙、沙沙……像是較硬的紙張相互摩擦的聲響。伍下久不由得腳步一頓,但下一秒鍾他就又繼續狀似平常地往前走。同時,伍下久隱晦地撞了撞身旁方籽的胳膊。方籽微微斜過眼神,對著伍下久輕眨了一下他這邊的眼睛。在快要走到六樓另外一邊的樓梯口時,方籽的形象倏地變換了一個,他的頭上佩戴著棕熊耳朵發箍,手裏出現棕熊氣彈木倉,轉身對著後麵快速地掃射了一下。伍下久和路南等人也緊接著轉身。隻有雲遊和白鴿子、雪榕三人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可等到他們三個回頭,卻控製不住地睜大眼睛,表情驚恐。隻因為在他們的身後竟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上來不少花花綠綠的紙人。這些紙人踮起腳跟走路,悄無聲息,可臉上的表情卻生動起來,眼珠子轉著,嘴角咧出一抹陰森的笑容。方籽的棕熊氣彈木倉掃射過去,有幾個紙人立馬中彈身亡,輕飄飄的化為灰燼掉落在地。可有的紙人卻反應快速地躲開了。紙人的身體畢竟是紙做的,沒有什麽重量,往上一躍竟像是飛起來一般,隨即迅速的飄走至與他們相反的方向。臨走前還嬉笑著對方籽做著鬼臉。方籽扛著棕熊氣彈木倉追了出去。“小方。”路南喊了一聲。但方籽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道:“沒事,我馬上回來。”方籽追著紙人跑了。伍下久道:“先去阿貴叔的房間裏瞧一眼。”如果他沒看錯,這些紙人都是先前擺放在阿貴叔屋子門外的。這麽一會兒功夫,紙人就活了過來,可能屋子裏有什麽,或者阿貴叔出什麽事情了。他們快步返回到阿貴叔的房門前,撞開。首先映入伍下久眼裏的就是一雙在半空中晃蕩的雙腳,這雙腳穿著黑色的老舊布鞋,往上看就是破舊的黑色和泛黃的上衣。而阿貴叔那張蒼老的麵孔則正對著破門而入的他們,脖子歪斜,一雙眼睛死不瞑目的睜大。當即嚇得白鴿子和雪榕兩人驚聲尖叫起來。“啊死、死人了。”白鴿子不停地後退,隨即跌坐在了走廊上,神情恐懼。雪榕則一下子腿軟起來,扶住門框才不至於跌倒。伍下久沒有去看白鴿子和雪榕兩人的情況。他周圍環視一圈周圍,原本阿貴叔的屋子裏滿是紙人和紙貨,可現在竟然空蕩蕩的一片,毫無痕跡了。再者,阿貴叔是怎麽被吊在燈上的?他的腳下沒有摔倒的凳子,看房間樓層的高度,阿貴叔不可能 不借助東西就踩上去,不是自殺,是鬼殺。伍下久正想進一步看一看阿貴叔的屍體,就在這時,白鴿子驀地爆發出一聲驚恐至極的喊聲。她跌坐在走廊上,位置處於所有人的後麵。伍下久緊接著循聲回頭,就看見不知道之前躲藏在哪裏的一個紙人悄聲的躥出來,兩個紙手趁著白鴿子不注意時緊緊的勒住她的脖子。白鴿子被拽著整個人都倒向地麵。這個紙人也不曉得哪裏來的那麽大力氣,不到半人高的體型輕而易舉地就拖拽起白鴿子的身體。甚至在伍下久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便迅速地帶著人往走廊的另外一邊拖去。“我去救人。”蝴蝶蘭撂下這一句話後就追著白鴿子和紙人離開,轉眼就消失在伍下久等人的眼前。“白鴿子不會有事吧。”雲遊臉色蒼白地問道,他額頭有傷,下意識地追出幾步後就忍不住停下扶著腦袋。沒有人回答。因為誰都不敢擔保白鴿子會不會有事。雲遊的臉色不禁更白了。“情況不對。”伍下久皺眉道。“怎麽?”路南回頭。伍下久:“剛才白鴿子的叫聲很大,六樓除卻阿貴叔這一家住戶還有其他人,可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查看。”“怪不得我之前在一樓時總覺得哪裏不太正常。”“自從入夜後,整棟康樂樓都仿佛沉寂下來,這與我們昨晚在樓裏住下的情況不同。”“康樂樓裏不缺乏有些上夜班的人,就算昨天白天出現食人案子和錢兆宏死亡的事情,有不少人都迅速搬離了康樂樓。”“但也還是有人沒來得及離開,從而不得已留在樓裏。”“可我們自從李保的雕刻小店裏出來後,一層沒有進出康樂樓的住戶,樓梯裏也沒有遇到過……”“而無論是最初紙人出現、還是看到阿貴叔的屍體受到驚嚇,再到剛才白鴿子被拖走時的大喊,這麽多的動靜卻引不出其他人開門查看情況……”伍下久眯了眯眼睛,道:“這棟樓出現了問題,或者說,我們在夜晚來臨的時候進入了康樂樓的另外一個空間。”就像是他之前猜測的那樣,康福樓的白天與夜晚也不相同。他們白天在康福樓裏查找不到什麽線索,但晚上就不一定了。“所以其他的屋子裏可能是沒有住戶存在的?”萬年青問道。“沒錯。”驗證這一點也很簡單,找一個有住戶沒有搬離的屋子就行了。恰巧,六樓就有。當伍下久和路南兩人合力撞開一間屋子後,裏麵果然沒有住戶的蹤影了。雪榕不禁慘白著臉道:“那這麽說我們是離不開康樂樓了嗎?”“如果等到天亮……”伍下久道:“可能等不到天亮了。”“我們被困在這一個空間裏,這棟康樂樓裏的其他住戶和我們處於不同的空間,他們會正常的入睡、等到了白天在如同往常一樣上班出門。”“但我們,除非找到能出去的辦法,不然會一直被困在其中。”“直到車下世界的時間結束,出不去的話,就無法登上輪回列車返回。”雲遊和雪榕的臉色都不由得變了變。路南看向兩人說:“李保給你們三人喝下的東西肯定有問題。”“他現在和蔣卓消失不見,為什麽卻將你們三個人給關在雕刻小店的小屋裏?”“雪榕,你仔細的想一想,李保和蔣卓真的沒有說過什麽值得懷疑的話嗎?”雪榕白著臉回想,過會兒她道:“我、我不知道算不算是……但李保和蔣卓臨走前曾在小屋的門邊停留一會兒。”“蔣卓當時好像在問李保就將我們關在這裏會不會容易被人給發現。”“李保就說、就說不管救不救走,都得……”“後麵說的什麽我沒有聽清楚,他們順手就把門關嚴了,我後麵真的不知道了。”雪榕哭喪著臉,對這裏的一切都產生了極大的恐懼。雲遊心疼地看著雪榕,忍不住走過去將人抱住拍了拍。伍下久:“……我知道了。”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樓梯口傳來噠噠的腳步聲。眾人有些警戒,但沒一會兒,上來的人卻是頭上佩戴著兔子頭套,雙手握著長刀的方籽。道具轉換成“兔子的長刀”後,方籽的速度會提上來一截。見到他們時,方籽揚起手打了聲招呼。但沒一會兒,他就歪了歪腦袋道:“怎麽少了兩個人?”蝴蝶蘭和白鴿子不見了。萬年青見是方籽出現不由得鬆了口氣,一手從左腕手環上鬆開,忍不住問道:“那些紙人都解決了?”“白鴿子被一個紙人給抓走了,蝴蝶蘭去救她。”但現在都沒 有回來……該不會出什麽事情了吧。方籽道:“紙人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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