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在石橋村、就在眼前,李老頭和李老太很難不心動,尤其是,他們兩個為了兒子花多少錢都願意。伍下久眉眼深深道:“所以,你們就又將方秀芸給賣了?”聽到現在,他心裏仿佛燒著一團火。可以說,方秀芸一生的悲慘開端都是由眼前的這人所給予的。他作為父親,隻生不養,不僅如此,更是在後麵將方秀芸本該光明的人生推向了絕路……如果可以,伍下久真想將其餘的磚頭全部搬來,將這個墓穴完全封死,讓方大誌也嚐一嚐絕望是什麽滋味。而方大誌已經老成這個模樣,卻怎麽還不死?真應了那句話,禍害遺千年。但不行,為了獲得信息,安全的活到車下世界的最後一天,伍下久還得繼續聽下去。是以,他深吸一口氣,再不著痕跡地吐出。方大誌全然不覺得後悔羞愧、為女兒的遭遇感到內心的譴責,他隻是想到了之後發生的事情,麵上閃過幾分恐懼和害怕而已。他道:“李盆他大伯和大伯娘給出的價錢實在太高了,再加上王建彭和李盆都過來遊說,胡成海就同意了。”“我、我當時恰巧又欠了一筆賭債,沒辦法,就隻能……”他們連同王建彭、李盆等人合夥瞞著方秀芸,等到交易完成,就要讓方秀芸和李川舉行陰婚。而胡成海原本說要與方秀芸離婚的事情不禁一拖再拖,並且以兩個孩子的身體為借口,不讓方秀芸離開家裏。方秀芸不傻,她敏感的察覺到不對勁,終於發現了方大誌和胡成海兩人將她賣給了李盆大伯和大伯娘結陰親,要嫁給已經死去的李川。方秀芸得知後,怎麽可能坐以待斃。於是,她帶著兩個孩子偷偷的連夜逃跑了,可才跑到村口,就被胡成海帶人給追了上來。胡成海將方秀芸綁了回去,鎖在房間裏,並用孩子作為威脅,不許方秀芸先一步自殺身亡,方秀芸在陰婚前的那幾日都被繩子綁著,連喂飯都是由胡成海硬灌下去的。直到,挑選好的陰婚日期來臨。那日,李老頭和李老太為才死去不久的兒子精心準備了一場陰婚,高搭大棚、紙活、喜餅、喜帖……還有鼓樂奏響。方秀芸穿著一身新娘紅衣,身上綁著紅色的綢緞,被李盆給背去了婚禮現場,她被按著跪下,而旁邊就是李川的棺材和牌位。等到她進來後,李鬼婆清理了現場的無關人等,隻留下胡家、方大誌以及李家的人。這場陰婚,並不是活人與死人的結合,而是死人與死人。他們要先將方秀芸用紅繩給活活的勒死,然後再讓她與李川合葬,李鬼婆說,這樣才能保證方秀芸快些到李川的身邊去伺候。就在方秀芸的脖子上套了紅繩,李盆開始使力氣時,方秀芸之前找機會偷偷藏在了袖子裏的玻璃碎片終於劃破了綁住她的紅綢緞。她一掙,便趁著李盆毫無預料、沒有防備之下推開了他往外跑去。方大誌回憶道:“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直跑到了村口的石橋處。”“那時候,石橋下麵的河水還沒有幹涸,胡成海追了上去,與秀芸纏打在一起,用力的在她後麵一推,秀芸、秀芸就在石橋上麵摔倒,撞破了頭。”“她沒有力氣再爬起來了,扭頭,流著滿臉的血詛咒我們,說、說她要是死了,回魂夜一定會回來找我們報仇,石橋村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誰都逃不掉……”“說完後,秀芸就跳入了河裏,等我們救她上來,她已經氣絕身亡了,但是,她的眼睛圓睜,怎麽都合不上。”“而就在秀芸死亡的第一天晚上,李盆他大伯家布置好的喜堂突然著火。”“幸虧發現的及時,火勢不大,隻燒了喜堂裏麵的東西,人卻沒事。”“當時李鬼婆說,秀芸的身上有怨氣,她若是回魂,石橋村的人都活不了,我們不怎麽信,以為著火是意外。”“可就在那天晚上以後,怪事開始接連不斷的發生裝著秀芸屍身的棺材有時候會莫名的發出怪聲響、後來我們趕緊將棺材入土,可卻仍然總能感覺到屋外好像有人影閃過,睡覺也睡不安穩,這才又去求了李鬼婆幫忙。”“李鬼婆就想出一個辦法,她讓人將秀芸的屍體重新挖出來,給封在石橋裏麵,說明一定要在中間的位置。”“而、而秀芸的一雙兒女則分別活著封進橋頭和橋尾的位置……”未等方大誌說完,伍下久驀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你們還有沒有人性了?那麽小的孩子,你們竟然忍心……”他猶如喉嚨哽住,說不出話來了。孩子……活著就給封進了石橋中,這得多麽殘忍惡毒才能做得出來這種事情。伍下久心緒起伏,一團火仿佛由心底燒到了頭頂,令他的眼眶都不禁紅了起來,既憤怒又難以理解。方大誌不配為父親,更加不配為長輩,而胡家、李家則都該死……時商左一手按在伍下久的肩膀處,道:“有些人的良知早已泯滅。”就像他們現在怒視著方大誌,可方大誌卻毫不在乎。或者說,即便他有過後悔,可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時,他依然可以毫不猶豫的舍棄掉他的女兒、孫子孫女。方大誌道:“我們也不想這樣做啊,可李鬼婆說隻有這樣,在回魂夜時,秀芸的鬼魂就不會回來害人了,我們不想死。”“可李鬼婆道行雖有一點,卻並不高深,她算錯了。”“石橋封了秀芸和她兒女的屍體後,我們卻再也出不去石橋村了,隻能一輩子被困在這裏。”“不久後,李鬼婆的身體便急速的衰弱、萎靡下去。”“她臨死前告誡我們,千萬不能讓石橋倒塌,否則,石橋倒塌的時候,秀芸的鬼魂出現,就是石橋村滅亡的日子。”“到那時,我們不管逃到哪裏,都會被找上索命,必死無疑。”“等說完這句話後,李鬼婆就立馬暴斃而亡了。”第113章 陰婚回煞10得知了石橋村再也無法出去的原因,也知曉了方秀芸淒慘絕望的一生,等伍下久和時商左從窯洞裏出來後,心情還久久不能恢複平靜。看得出伍下久的情緒有些低落,時商左主動說道:“方大誌想吃一頓熱騰騰的飯菜……”“我管他去死。”未等時商左說完,伍下久便道:“對於這種人,我可以言而無信一次。”“你也不要給他送飯,就讓他在這種期待中煎熬、有希望卻永遠都等不到,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伍下久直接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時商左。“可以,聽你的。”時商左挑眉,立刻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伍下久的神情這才好轉一點。他們在石橋村的邊緣耽誤了不少時間,等回去後,看日頭已經到了下午。而他們兩人剛走到胡成海家附近,就瞧見有兩撥人正在爭吵。一撥人是老範、揚子和駱駝他們三人,另外一撥人則是趙哥、劉宇他們。奇怪的是,伍下久卻看見原本應該站在趙哥等人這一邊的吳永,此刻卻站到了老範三人的那一邊。他低著頭,瞧不清楚神色,可卻雙拳緊握。而苗安一臉憤怒地看向吳永。甚至,他還掏出木倉來,指著老範三人。老範三人自然也不甘示弱,他們有渠道能夠弄來木倉,此時,雙方正相互對峙著。趙哥臉色凝重,因為,他們的身份暴露了,胡成海、李盆等人就在一旁,眼神莫測、神態不明。但趙哥卻也有心理準備。畢竟王建彭知曉他們的身份,等他從出不去石橋村的恐懼裏回神,遲早會說出他們警察的身份。可是,令趙哥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之中,竟會出現一個已經背叛了警察榮譽的人。伍下久走過去後才終於了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原來老範三人跟著胡成海離開後,找機會單獨扯著王建彭到一旁詢問。待問清楚石橋村不能出去的具體緣由、以及昨晚鄭淼的事情,老範的臉色猛然就變了。而當時揚子說了句,胡老村長和胡老太的鬼魂在昨夜回來後,不是先去了那幾個警察屋外麽,為什麽他們會沒事?對啊,他們怎麽會沒有任何事情?在未進入石橋村之前,老範等人之所以能夠掌握趙哥他們的行蹤,都是由於定位器的緣故,這定位器就在吳永的身上。吳永染上了賭博、再加上受賄,被老範給抓到了把柄,威脅吳永和他裏應外合,到時候救下王建彭。可沒有想到,他們現在卻都先進來了這個古怪的村子。老範去找吳永詢問,就在吳永迫不得已的說出昨天伍下久給出符的事情時,他們兩人在一起的談話被苗安發現。苗安早發現吳永自從尋找石橋村這一路上以來情緒就有些不對勁,但他起初沒放在心上。一直到他們進來石橋村,劉宇想要測試所有的設備到底能不能與外界通訊,吳永當時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不怎麽願意拿出手機,借口說沒信號躲了過去。之後,苗安就有些注意著吳永,今天,看他一個人往偏僻的角落處走,苗安便順勢偷偷的跟了上去,卻沒有想到……現在一切都攤開明白了。老範等人是王建彭的同夥,而趙哥、苗安等人的身份是警察,吳永背棄了警察的榮譽,為老範等人提供他們的行蹤……見伍下久走過來,方籽本來正看熱鬧看得起勁,這會兒他擠了擠眼睛,對伍下久打眼色。可惜,他注意到伍下久時已經晚了,其他人早就發現了伍下久和時商左兩人回來。於是,從吳永那裏得到他們昨天晚上之所以平安無事全靠伍下久給的符消息後,老範頓時將木倉口對準伍下久的方向。伍下久腳步停住。時商左眼眸微冷。路南皺眉,身體剛動了動,卻被方籽拉住,方籽的聲音微不可聞地對路南道:“先靜觀其變,別急……”路南點頭。老範這樣做後,趙哥立即皺緊眉頭,喝道:“你想幹什麽?!”老範聞言冷笑一聲,道:“你說我想幹什麽,警察同誌,現在我們都被困在這個村子裏出不去,你還想將我們逮捕進牢裏不成?”“還是,你想和我們魚死網破,看看是你們先死,還是我們先沒命?”他說著,眼神看向胡成海、李盆和胡成才三人。趙哥不由得心裏一稟,在石橋村這個地方,他們沒有絲毫優勢。而胡成海、李盆他們明顯是站在老範那一邊的,更別提,還有石橋村的村民,若胡成海煽動村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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