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火焰一點點的吞噬鄭淼的屍身,最後化作一捧骨灰,李老太當時就承受不住、暈厥了過去。而李老頭看向李盆和王建彭兩人的目光裏則帶著明顯的怨恨。李盆雖然不怕這兩個行將就木的老東西,卻也不想在生命安全都麵臨威脅的時候還要解決其他的麻煩。所以,他離開家裏次要的原因也是為了躲人。入夜不久後,有兩個身影悄悄地出了門……李盆和王建彭、胡成才一個房間。他們門外麵、甚至就連窗戶上都貼了各兩張符,就這樣仍然覺得不太保險,一直未敢躺在床上睡覺。直到李盆突然聽到房間外麵傳來一陣微不可聞的腳步聲。他與王建彭、胡成才兩人對視一眼,神情都是如出一轍的害怕,來了?但沒過一會兒,李盆的臉色卻變得有些古怪,不對、這腳步聲聽著怎麽像是……李盆大膽地湊到窗戶邊往外看去,隨即,眼神一變屋外來的竟不是鄭淼索命的鬼魂,而是李老頭和李老太兩人。他們想要幹什麽?“艸,這兩個老不死的,他們想撕下咱們貼在外麵的符。”李盆念頭一轉就明白過來,他罵了一聲,然後隨手抄起放在床頭的鐮刀出門。果不其然,李老頭剛撕扯下他貼在外麵門上的一張符。待瞧見李盆手持鐮刀,凶神惡煞的出現後,李老頭眼裏閃過害怕地後退一步,隨即卻停住身體,嚷道:“怎麽著,你拿著家夥出來,還想殺了你大伯、大伯娘不成?!”李老太暈過去後,到晚上才醒來。她看到李盆便忍不住怨恨地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挨千刀的鱉孫子,活該被鬼索命,你難道忘了是誰把你拉扯大的麽,如果不是我們施舍給你一口飯吃,你能活著長大,能出去闖蕩?”“鄭淼那個女人也是我們老兩口出錢給你買回來的,要不是你好話求著,那個女人買回來的時候就應該先殺死給我兒子結陰婚。”“而不是給你糟蹋,到現在連個女娃都生不出來,你個沒用的東西、太監,下三濫。”“可憐我的川啊,比你強一百倍,當初死的人怎麽就不是你……”李老太罵人都不帶停下來的,且句句難聽、詛咒。李盆氣紅了眼,一鐮刀就砍在了身旁的牆壁上,霎時刮下一大串牆皮,也嚇得李老頭和李老太兩人立即噤聲。但馬上,李老太就反應過來,絲毫不怵,更為憤怒地大聲吼道:“你個癟犢子的玩意兒,你還想殺死我們老兩口不成?”“來啊,你殺啊!反正我老太婆也活夠了,你把我兒子的婚禮都給毀了,他在下麵無依無靠的,正好我可以去陪他,來啊,你把我殺了!”說著,李老太就朝著李盆衝了過去。難以想象這具蒼老的身體竟然還有力氣同李盆對抗,她去抓李盆手裏的鐮刀,李盆差點一時不察被她奪走。李盆氣得甩手一推,奪回鐮刀的同時,刀刃恰巧劃過李老太的胳膊,一瞬間,李老太捂著胳膊摔倒在地,哀嚎起來。李老頭見到老伴兒居然真被李盆打傷,轉身抄起放在牆角的掃把,也朝著李盆揮舞過來:“你有本事就把我們兩個都給殺了,不然我和你沒完!”王建彭和胡成才這時也出來了。王建彭見李老頭和李老太如此的胡攪蠻纏,不由得說道:“李盆,你還留什麽手,他們都扯下了大門上麵貼著的符,這是想要咱們死啊,還不趕緊解決掉,不然……”王建彭和胡成才完全沒有察覺到奇怪之處。為什麽李老頭和李老太這樣鬧騰,大嚷大叫的,可卻隻有他們出來,而胡成海、老範等人的房間裏卻絲毫沒有動靜。王建彭隻想讓李盆趕緊解決掉這兩個老東西,然後快點回屋。他話還沒有說完,卻突然感覺到脖子處有點癢。王建彭不由得伸手抓撓幾下,可手一落,卻抓到了一團頭發絲,未等他反應過來,就聽胡成才在一旁顫著嗓音說:“鄭、鄭淼……鬼、鬼在……”胡成才此時的聲音就像是好不容易才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樣。王建彭心一抖,顫顫巍巍地順著他抓的一團頭發方向抬起頭隻見,一個披頭散發、穿著喜服的女人正四肢並用地趴在老舊的屋頂上,就像是一隻血紅色的蜘蛛倒掛著。而她的腦袋則完全扭轉到背麵,妝粉慘白怪異的麵容上,一雙漆黑沒有丁點眼白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王建彭看,見他望來,驀然咧開了塗得紅潤的嘴唇。“啊”第115章 陰婚回煞12王建彭霎時發出一聲不似人的慘叫,緊接著,他控製不住地渾身打擺子、連滾帶爬地跑到了李盆身邊。沒辦法,女鬼在他的另外一邊堵著,他跑不回屋裏去。可胡成才卻是趁機折返回屋,並將房門反鎖了起來,這回,他那條瘸腿倒是跑得挺利索。“符,快點把符搶過來!”王建彭急切地朝著李盆大喊道,他手裏雖然也有符,但這種東西越多越保險。李盆見狀發了狠,終於不管不顧了,他不再顧及,兩鐮刀下去,李老頭和李老太就躺在了血泊裏。他們徒勞地張著嘴,咿咿啊啊地罵人都不成句子了。李盆的臉上都沾了幾滴鮮血,血液順著他凶惡的臉龐流淌下來,瞧著竟比嚇人的惡鬼也不遑多讓。他快速地彎下腰,想一把奪過李老頭手裏緊攥著的符。可李老頭雖然被砍傷在地、氣若遊絲,但手指卻仿佛仍然有力氣一樣,攥著符就是不撒手。李盆氣紅了眼睛,眼底的狠戾再也遮蓋不住,他見符扯不出來,怕更加用力的話,符會斷掉。於是,他抬起鐮刀,幾下子又將李老頭的手給砍掉了。在李老頭淒慘的叫聲中,李盆滿臉是血、滿手也是血的將李老頭的手指掰扯開來,符拿走。而這時,王建彭已經爬滾過來和他會和。他們兩人抬起頭,就見鄭淼倒掛在天花板上、四肢並用猶如蜘蛛那般朝著他們的方向爬來“符……快用符!”王建彭的聲音都快抖成波浪線了,破音外加恐懼帶來的不可抑製的尖聲叫嚷。他喊著李盆用符,其實也在試圖控製著自己的手拿出符紙抵禦女鬼的襲來。都怪那兩個老東西把貼在大門外麵的符給撕下來了,不然這女鬼也不會闖進來,該死的。李盆暗暗想著,同時瞅準機會,打算將符扔過去,貼在女鬼的身上。鄭淼就算變成鬼了又如何,她活著,被他折磨殺死,死了成鬼,現在也得被他消滅。一想到過後不久,鄭淼的鬼魂會被他手中的符給逼退嚇到害怕,李盆心裏竟升起一股子奇特的暴戾快感。他此刻滿臉血跡,鼻孔因為粗重的呼吸而放大不少,雙目圓睜,不退反進。而恰巧這時,女鬼鄭淼已經來至他們近前,她本是四肢都攀附在天花板上麵,脖子扭轉一百八十度到背後,頭發蓬亂的垂下,慘白恐怖的麵容顯露無遺,一雙鬼眼直勾勾地盯著李盆和王建彭兩人。見李盆邁步上前,鄭淼倏地垂落下來整個身體,隻有一雙腳還貼著天花板,腦袋則再次旋轉扭回正常的角度。而就在她扭過頭正麵對著李盆後,“唰”的,一張符便迅速地貼上了鄭淼的額頭。那一瞬間,鄭淼的身影停頓,而李盆的臉上則是不由得露出得手的笑容,可下一秒,這個才顯露半截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因為,李盆發現他手中的符好像對鄭淼沒有任何作用。符依舊緊貼在女鬼的額頭上,可女鬼卻緩慢地對他勾起一個陰森森的笑容,一雙尖利的紅指甲猛地掐住李盆的脖子,將他從地麵上拎起。這一個動作後,貼在她額頭上的符輕飄飄地落了下來。“呃……”李盆手中的鐮刀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沒拿穩掉落在地上。他感覺掐住他脖子上的那雙手是如此的大力,他幾乎全身都在抵抗,可卻撕扯不開,隻能任由鄭淼的鬼魂將他慢慢地拎起,一點一點的感受著窒息上湧,臉被憋得青紫、無法呼吸。眼見李盆快要翻白眼了,王建彭無法抑製恐懼的情緒,被嚇得叫嚷一聲,轉身欲跑,可鄭淼又怎麽會放過他。她一把將李盆扔了出去。李盆撞在牆壁上,“砰”的一聲又掉落下來。他不顧後腦勺正在流血,急忙摸出身上另外的幾張符,喃喃道:“怎麽會……為什麽沒用?”難道是鄭淼這女鬼太凶太厲害?所以一張符不夠?那邊,鄭淼從天花板上飛撲下來,一把便落在了王建彭的頭頂上,兩根手指的指甲蓋又尖又紅,就這樣直接插進了王建彭的眼睛裏,再一扣、等伸出來後,兩個渾圓的眼球便滾落在了地麵上。霎時,一聲極為淒厲的哀嚎慘叫響徹屋內。王建彭控製不住地渾身顫抖,疼痛難忍,這種時候他也顧不上恐懼害怕了,劇烈地甩著身體,要把騎在他頭頂的女鬼給甩落下去。“啊啊你去死,去死啊。”王建彭嘴裏胡言亂語地說道,他此時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手上的符了。於是,他雙手各拿著一張符胡亂地飛舞著、摸索著,試圖往女鬼鄭淼的身上貼去。而不遠處摔在地上的李盆除卻最開始被王建彭的慘樣有些嚇到以外,他馬上便反應了過來。趁著女鬼仍在王建彭身上,並且還背對著他,李盆悄然地從地上爬起,然後猛然撲了上去。他有多少張符,這時候就往鄭淼的身上扔去多少張。可就在他手中的符都扔完的那一刻,女鬼的兩隻胳膊倏地以常人不能做到的姿勢背到後背上來。她慘白的雙手抓起那些符,就這樣在李盆的眼前將其撕扯得粉碎。李盆愣住了,他瞧著那些紛紛落下的紙屑,心髒開始逐漸地沉下去。不、不管用……怎麽會不管用?!但未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鄭淼的腦袋又向後扭轉一百八十度,一雙陰沉沉的鬼眼透過散亂的頭發絲凝視著李盆。而後,王建彭的身體開始向後彎折,就像是他的頭上頂著千斤、萬斤重的東西,逼迫著他反向下腰,做出拱橋的形狀。若是一個從小練習舞蹈的小姑娘做這種動作倒是輕輕鬆鬆。可王建彭一個一米八幾的大漢子,他做這種動作就完全是折磨人了。王建彭的全身都不由自主了,鄭淼是雙腳踩在他的肩膀上,蹲在他的頭頂,鮮紅如血的婚服垂下,發出紙張的摩擦聲。而一點裙擺遮蓋住了他已是兩個血洞的雙眼,王建彭無力地張大著嘴巴。應該說,是他的身體被迫向後仰,致使他不得不張開嘴,喉嚨窒息,隻能發出吭哧吭哧費力喘氣的聲音。他聽著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在咯噔作響,雙腳牢牢地粘在地上,不能動彈,隻能承受著無盡的痛苦。終於,漫長的煎熬中,他聽到腰椎的骨頭嘎嘣一響,斷了。“嗚……嗚額。”王建彭嘴裏胡亂嗚咽著,兩行血從血洞裏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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