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們如今進入石橋村,這一切的開頭說起來都要怪王建彭,如果不是為了要救他,他們也不會過來這裏……伍下久見狀,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在石橋村裏調查一下方秀芸和李盆祖姨婆的事情。伍下久和方籽路南等人分開行動。阿木跟著方籽和路南兩人,至於惠子,大概是因為之前路南在輪回列車上完全沒有給她麵子的緣故,害她沒臉丟人。所以現在,惠子直接無視了伍下久、路南等人,與苗寧、趙哥他們待在一處。既然如此,伍下久也不會上趕著要求她一起行動、找線索之類的。方籽、路南和阿木三人回李盆家和李盆大伯家找找線索,而伍下久和時商左則去石橋村裏轉上一圈、找村裏的其他人問一問。石橋村裏的村民們好像都很冷漠,各家自掃門前雪,對旁的漠不關心,得過且過一樣。也是,常年都被關在一個村子裏出也出不去,是個人都會心裏抑鬱變態了。伍下久接連找了好幾個村民,想要詢問方秀芸或者李盆祖姨婆的事情,哪知剛一開口,對方就驀然變了一副臉孔,神情冷淡下來。怎麽說那上麵閃過的情緒恐懼、忌憚、嫌惡……總之複雜,不願多談。後來,伍下久改變了問法,他問:“除了經過村口石橋出去的辦法,還有沒有哪些路能夠出去?”他詢問的人是一位快要七旬的老太太。那老人大概有些耳背,得靠近大聲些說話,她才能夠聽得清楚。伍下久問完,那老人道:“沒有,整個石橋村,四麵八方都不能出去……”老人的話說得有些語無倫次,但還算解釋出來了,大致意思就是石橋村的後麵雖然有一片山林,但這片山林走進去也會神誌不清的回來。有些人則是更為不幸,會死在其中……他們或者會不小心滾下山坡摔死、或者被野獸咬死,隻有少數村民會神誌不清的回來,但是,沒幾天卻也死了。久而久之,石橋村的村民們也就認命了,不敢再試圖從山林裏離開。畢竟,他們留在村子裏還可以活下來,就是不能出去而已。伍下久思索一會兒,又問道:“那你知道胡成海與胡成才一家、李盆家買來的姑娘的事情嗎?”他等了一會兒,見老人似乎並不願意談起這件事情,不想開口說話的樣子。伍下久想了想,道:“您應該認識王建彭吧,是他把那三個姑娘給送進石橋村的?”“可他是怎麽找來石橋村的?石橋村那時候應當是已經不能出去了吧?”“你們就沒有求助當時在外麵的王建彭幫忙,救一救你們?”說起這個,老人立馬開口道:“怎麽沒求,以前那個年代,通訊一點都不發達,我們石橋村,家裏有電話能用上的,也就胡村長他們一家,和李盆一家。”“這兩家算是我們村子裏最富裕的人家了。”“而且李盆的手裏當時還有一個叫、叫什麽大哥大的東西,能隨時打電話出去,好多人羨慕得很。”“李盆和王建彭是從小的交情,王建彭年少時就失去了父母,很早就出去闖蕩,而李盆跟著他一起出去。”“等回來就聽說兩人發了財,掙了不少錢。”“不過,好像都是做死人的生意買賣,我也不太知曉,後來出了方秀芸……”說到這裏,老人倏地停下話語,生硬地轉開話語,繼續說道:“石橋村封橋時,王建彭正好不在村子裏,後來李盆和他聯係上,王建彭就回來了一趟。”“他親眼瞧見村民從石橋上麵走過去,卻又會立馬失去神智走回來。”“不管王建彭用什麽辦法盡力阻止,都不能使得村民留在石橋村外麵,否則,被強行留在石橋另外一頭的後果就是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當時的情形太過深刻,以至於老人現在都還清晰的記得,如果不放開人讓他過來,估計很快就會失去生命特征。“王建彭沒法子了,他那人,黑心肝沒良心,不想再管石橋村的事情。”“於是,李盆和他大伯大伯娘一家,加上胡成海一家,當時就說出錢,要王建彭想辦法弄兩個少女回來。”“尤其是李盆他大伯家,總惦記著要給死去的兒子配陰婚,還非得要八字相合的。”“所以,王建彭第一回 弄了個少女回來,但沒多久自殺死了。”“第二回 ,兩個少女,一個八字能相合,活著先給李盆,死後再給李盆他大伯。”“另外一個少女,現在還在胡成海家裏,都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了。”“第一任是誰?”時商左驀地抓住老人的這最後一句話,詢問道:“胡成海的第一任妻子是誰?”老人最後那句話完全是脫口而出,帶著些許怨言,此時臉色一變,緘口不語了。伍下久盯著老人的神情看,道:“胡成海的第一任妻子是不是方秀芸?”老人雖然沒回答,但變來變去的麵容已經足夠說明了。胡成海的第一任妻子正是方秀芸。伍下久能肯定。他不禁與時商左對視一眼,繼續問道:“所以,又賣了兩個少女來石橋村後,王建彭就沒有再回來過了?”老人似乎獨身太久,好不容易有人過來能夠說說話,盡管有些問題她不想回答,但此刻還是忍不住說道:“石橋村不能出去後,沒幾天電器就接連失靈,電話也不能打了。”“李盆最後聯係上王建彭幾回,等王建彭賣了三個姑娘到石橋村,拿全錢款後就再也沒回來過……”“最開始那幾年,也不是沒有人通過一些線索找到石橋村。”“可他們進來後都同樣再也出不去了,通訊設備失靈,消息傳遞不出去,隻能待在這裏……”伍下久點點頭,他道:“您不想談論方秀芸的事情,但可不可以告訴我,方秀芸在石橋村還有沒有家人?”老人沉默半晌,道:“村裏在靠近山林的那邊有個寄死窯,寄死窯裏有很多瓦罐墳。”“你們找過去,如果運氣還算不錯,應該能見到方秀芸那個賭鬼父親……”再多的,就不要問她了。說罷,老人轉身回屋裏去了。伍下久算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他與阿左順著老人指路的方向朝著山林那邊走去,路上,他問阿左知不知道寄死窯是什麽。時商左道:“寄死窯,也叫做老人洞。”“從前,有些人家裏會把動彈不了的老人背出家門,找一個地方扔在那裏,隻給一些水和食物,之後就不再管了,任由老人在那裏自生自滅。”“而瓦罐墳……”伍下久接下去說道:“提前挖好一個墓穴,然後將老人給送進去,家裏人在老人未死之前都會前去送飯。”“但每送一次飯,就會同時拿著一塊磚頭,等到什麽時候磚頭堵死了墓穴,老人也就死在裏麵了。”“因為墓穴外形似瓦罐,所以叫做瓦罐墳。”伍下久說完停下腳步,扭頭看向時商左,道:“我都知道,但你身為一個中巴車司機,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不太廣為流傳的習俗?”時商左對著伍下久笑了笑,說:“多看書?”第112章 陰婚回煞09伍下久沒有問出一個滿意的結果,山林這邊就走到了。越挨近後山的位置,村子建設的就越加偏僻,直到瞧見滿山腳下以及半山腰的洞口,黑漆漆的,一個接著一個。這麽多,要怎麽找?時商左掃過一眼道:“看洞口泥土的痕跡,有腳印、草叢不密集,就說明最近這段時間裏來過人,裏麵可能還有活人。”“相反,死人就不用再給送飯了。”伍下久:“石橋村裏應該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會被送到這裏來……”不然,他詢問的那位七旬老人為什麽還在家中?伍下久猜測,或許像寄死窯、瓦罐墳這樣的陋習早就停止了,而方秀芸的父親應該是因為某些緣故才會被送到這裏來。恐怕有活人的窯洞沒有幾個。事實證明也的確如此,時商左先登上半山腰搜尋了一番,隨後下來搖頭道:“沒活人了,都是屍骨,有一些屍骨的身上還穿著警服、戴著記者證件等。”這些人應當是石橋村無法再出去後,最初進來調查的……可惜,他們最終卻無聲無息的死在了這個偏僻的窯洞裏麵,屍骨上遺留下來的傷口觸目驚心,一看就是非正常死亡。這個村子真是充滿了太多的罪惡,不過才過去一天的時間,但伍下久卻已經足夠認識到了。“再看看山腳下。”時商左道。“嗯。”伍下久點頭。瓦罐墳是從地下挖出墓穴,頂部逐漸砌磚,直到磚塊將墓穴完全封死,老人也就會死在裏麵,再也出不來了。而墓穴外麵會提前立起墓碑。這倒方便了伍下久和時商左找人。他們循著方秀芸父親的名字尋找,沒多久,就在一個窯洞的洞口處找到了寫有方父名字的墓穴。而那墓穴的頂端還未全部封上,留了一點空隙。從空隙處往裏麵看,一片漆黑,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人,或者,人還活著麽。伍下久略微彎下腰,喊了聲方父的名字。一聲後,墓穴裏沒有傳來絲毫的動靜,但待第二聲、第三聲後,裏麵驀然傳來的響動,就像是有人在爬動一般。那動靜越來越接近墓穴唯一的空隙處。而伍下久順著斜斜照射進來的亮光,看到了一張極度蒼老瘦削的麵孔慢慢地由空隙處顯露而出。伍下久很想說,他被這人的模樣給嚇了一跳,左腳都略微後退了一步,差點踩到站在他身後麵的阿左。隻因為,墓穴裏的這張麵孔、或者說這個人,實在是太像一個活著的“鬼”了。他此刻就猶如一個披著人皮存在的骷髏,皮包骨頭已然不足以形容這個人,眼眶凹陷、皮膚就像是死屍一樣青白。而他頭上的發絲差不多都已經全部掉光了,隻有幾縷白絲還頑強的垂落著。另外,也不知道這人在漆黑無比的墓穴裏苟延殘喘了多久,他的瞳孔都好似失去了顏色,淺淺的,很是古怪。“飯、給我飯吃……”這人趴在空隙處,一雙眼睛貪婪地望向伍下久,沙啞難聽的聲音響起,張開嘴,還可見裏麵幾乎快要掉光了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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