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由蠕蟲用這種薄膜將他整個星艦懸吊起來。一根觸須般的東西伸進薄膜,吸盤貼在星艦的表麵上。  形變暫停,新的警告又響起。  【警告,星艦能量正在緩慢流失。表麵結構正在被分解。】  無視警告,蘇溯望著能夠吸收能量的觸須,悄悄張開了他的鯊魚牙。  觸須和薄膜一樣,可以吸收一切能量形式的攻擊,卻對物理形式的攻擊有些束手無策。  蘇溯在觸須接近的瞬間啟動星艦,一個猛衝,將觸須一口咬住。被咬住後,觸須吃痛一般開始本能地後撤,而蘇溯也跟著後撤的觸須脫離了薄膜的包裹範圍。  接著他猛地加速,衝進了絲線密布的流水線上。跟著絲線移動的方向朝後移動。蘇溯在絲線裏使勁纏裹幾圈,借著絲線的保護,抵抗蠕動帶來的形變傷害。  不一會幽深的甬道到了盡頭,蘇溯來到了吐絲的口器入口。  口器太小,隻能容納一根絲線,星艦出不去。  蘇溯隻好繼續用牙咬,生生在對方口器出咬出一個更大的開口,從裏麵鑽了出來。  裹著一圈圈厚厚的絲線,蘇溯直接朝泡泡的範圍衝了過去。  泡泡被撞破,黏液腐蝕了絲線,蘇溯重獲自由。  但這一番折騰,他的星艦已經收到不小的損傷,而對麵四隻雄蟲,隻有纏絲蠕蟲勉強算得上受了點輕傷,其他三隻都完好無損,虎視眈眈。  旁觀的觀眾,包括會議室裏的駕駛員們,此時的想法大多都是:  這都能出來?  但到這裏也差不多了吧。  能在四隻雄蟲的圍攻下活這麽久,已經很不錯了。  估計下一波圍攻過來,就該淘汰了。  但蘇溯自己不這麽認為。他感覺自己勝算很大。  對付一隻蟲族,有一隻的打法,一群蟲族有一群的打法。  這些雄蟲,等級高,攻擊範圍大,傷害高。同時皮糙肉厚,能夠免疫各種傷害。乍一看,似乎有些無從下手,但仔細分析起來也並非沒有弱點。  纏絲蠕蟲的絲線可以吸收能量,被金環蟲吐出的泡泡黏液溶解的同時,也能把黏液吸收,抵消對星艦的傷害。  黑刺矛蟲擅長的是隱匿和物理傷害,因為速度太快,而難以閃避,每一發黑刺的威力都堪比重型□□,撞上必死。但在四隻雄蟲裏,它的攻擊對蘇溯而言反而是最好躲的一種。  如果說蘇溯的星艦哪一項可以媲美ss級星艦的水準,速度和靈活性兩項絕對在列。  對蘇溯而言,最棘手的反而是看上去最溫和無害,甚至不會主動進攻的冰蝴蝶。  冰蝴蝶一直守在母蟲周圍,顯然的它的低溫並不並不會對母蟲造成影響,或許這些寒氣接觸到母蟲就被當成能量吸收了。  但對靠近的星艦,那低溫卻可以說得上是致命的。  離得近了,星艦控溫係統失靈,連駕駛員都能直接凍死。  想要抵禦這低溫,還得靠絲線。但是絲線會限製行動,需要泡泡幫助溶解,而戳泡泡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那些黑刺。  一時間蘇溯的腦海裏已經有了計劃。  如果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殺死四隻雄蟲,他願意讓其中的三隻變成自己的幫手,一起針對剩下一隻。  有了計劃,剩下的就是引怪了。蘇溯先到黑刺矛蟲麵前報了個道,確定他的黑刺會一直對自己緊追不舍的輸出後,轉身又到泡泡的區域轉了轉,成功拖來一串圓溜溜的透明小尾巴,接著,最後在蠕蟲那裏,將自己裹成粽子。  蠕蟲看著裹成粽子的星艦,並不是很想張口,剛剛被咬斷了觸須,咬傷了吐絲的口器,現在還覺得疼。  於是蘇溯慢悠悠地拖著絲線懸浮在空中。  黑矛刺蟲見狀,覺得是個好機會,瞄準的黑刺,直直穿了過來。  蘇溯早已調整好角度,黑刺刺中星艦,卻因為絲線的保護,也被纏住,減速之下攻擊力也大打折扣,反而推著他朝冰蝶的攻擊範圍飄去。  溫度開始下降,但這一次,有了絲線的保護,降溫的程度,還在星艦能夠維持的範圍內。  50星程,40星程,30星程。蘇溯甚至可以看清母蟲身上的絨毛。  太近了,他像是站在山腳下,仰視著整座山峰,視野完全被母蟲遮蓋。  這巨大的範圍裏,想要準確找到一個星艦大小的能源石,本身也是一道難題。  隨著他靠近母蟲,急於保護母蟲的雄蟲攻擊也越發淩厲起來。  那泡泡一股腦地朝蘇溯湧過來,黑刺也如箭雨一般砸下。  他們都很小心地避開了母蟲,而是從平行的角度對蘇溯進行攻擊。這就導致他們彼此的攻擊也更容易撞在一起。  黑刺如蘇溯期待的一樣將泡泡戳碎,黏液淋了星艦滿身,絲線被溶解,溫度開始驟降。星艦內的控溫係統直接報廢,蘇溯眉間很快凝了一層霜。  太冷了,好在逃生艙提前改了方位,從駕駛艙就可以直接進入。  蘇溯打著哆嗦,鑽進逃生艙裏。同時給星艦下達彈出逃生艙,同時自毀的指令。  星艦帶著滿滿的燃料和彈藥自毀,爆炸產生的巨大熱量對衝掉一些寒意。也對母蟲的腹部造成了一些損傷。  但這樣的損傷對體積過於龐大的母蟲而言,甚至連個輕傷都不能算,頂多就是擦破皮的程度。  逃生艙借住彈射,筆直地飛向母蟲的身體,而身後因為星艦自毀引起的巨大爆炸,沒有雄蟲注意到一架小小的逃生艙。  大概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在意,畢竟那隻是一架逃生艙而已,逃生艙能構成什麽威脅?  但蘇溯的逃生艙和別人的不同,它並非隻有逃生的功能,它大概算是一個迷你星艦,威力大致相當於一個最基礎的e級星艦。優點是體型當真和逃生艙一樣小,缺點是,隻能儲存一發輕量級的彈藥,再多便裝不下了。  蘇溯駕駛著逃生艙,借助母蟲擦破皮一般的傷口,鑽進了母蟲的身體內部。  巨大的組織液裏,小小的逃生艙寸步難行,沒有了警報聲,但蘇溯也知道,逃生艙正在被分解。那些燃燒燃料獲得的能量並沒能推著逃生艙移動,而是變成了養分,被對方吸取。  但蘇溯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閉上了眼睛,精神力與星艦的連接,這一刻集中到一個堪稱恐怖的程度,他聽不見聲音,看不見畫麵,聞不見氣味,他的感知在消失,他仿佛就是星艦本身。  星艦上的探測器閃著微光,在一片漆黑裏,蘇溯感知到自己想找的東西。  一股細微的能量流。如同一條溪流般,朝著前方目標明確地蜿蜒,直至那藍色的能量之海。  他“看見了”,那是母蟲的心髒。  逃生艙的頭部緩緩伸出一根纖細的炮管。蘇溯將儲存在逃生艙裏的唯一一發彈藥裝填進去。  那顆能夠引爆能量晶石的特殊彈藥沿著筆直的軌跡,穿破母蟲體內層疊的組織,朝著看不見的前方衝去。  一場盛大的爆炸,將母蟲巨大的身軀撕扯得粉碎。  混亂的能量變成漩渦,攪動著,企圖吞掉四周的一切。  蘇溯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變形,震蕩著,撕碎著,宣告一切結束。  【殺了?】  【他做到了!】  【這居然也行?】  【他怎麽知道是在那個方向?】  彈幕裏全是驚訝和疑惑。而會議室裏的駕駛員們,則更加震撼一點。  不論是蘇溯利用幾隻雄蟲的技能互相牽製抵消。還是他利用自爆的方式,對抗冰凍,同時突破母蟲的身體屏障。抑或是他用逃生艙當做武器,打出最後一發炮彈。這些都是他們從未想過的戰術。  他們的人多,星艦等級夠高,足以給雄蟲造成傷害。但蘇溯的星艦級別低,隨便一個雄蟲的攻擊,甚至他自己的一個失誤,都足以讓他在這場戰鬥裏喪命。  但是他似乎完全不知道畏懼,看似天馬行空的操作裏,是精打細算的籌謀,最終完成了這幾乎不可能的擊殺。  但最讓這些人意外的是:“他剛剛是怎麽找到能量晶核的?”  “似乎是用精神力感知。”  “精神力感知能做到這種程度?他那裏離心髒的位置,還隔著十幾星程呢。”  “能。”戚寒衣肯定地說。他知道的,蘇溯在精神力方麵的天賦,高的可怕:“別人不行,他可以。”  怪不得。麵麵相覷的駕駛員們在心裏想,老大這是從哪找來的寶貝,天賦高的嚇人,膽大心細有腦子,怪不得會這麽關注。  換成他們,估計早就套個麻袋把人打包抗到遠征軍了。  蘇溯將逃生艙的速度拉到最高,趁那股毀天滅地般的能量還沒有完全吞噬這裏,頭也不回地沿著來路逃生。  還沒等他從母蟲軀體逃出來,遊戲結束的提醒忽然蹦出來。  蘇溯在某個瞬間恍惚了片刻,才想起原來自己是在玩遊戲——剛剛打得太過投入,他甚至以為自己是當真在戰場上與蟲族廝殺。第55章   比賽突然結束,被彈出遊戲地圖的玩家們,此時也是懵的。  戰鬥結束了嗎?可是他們還麽看見援軍的影子啊?  是因為淘汰的隻剩下一百名玩家了嗎?似乎也不是,在【有來無回】負責的指揮下,他們的防守壓力並不算太大,後麵被淘汰的玩家也很少了,感覺似乎剩的人比一百還要多很多。  沒有人注意到站在角落的蘇溯。在很多人的潛意識裏,他已經被提前淘汰了。  剩下的人也不覺得蘇溯能夠憑自己一個人殺死母蟲。  隻有鄭回,在人群裏一眼鎖定了蘇溯的位置,盯著他,若有所思。  “師父,你看他幹嘛?不會覺得是他單殺了母蟲,遊戲才突然結束的吧?”【五匙墨】自覺說了個有趣的笑話,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不能完全排除這個可能,我沒有收到【白鱗鯊鯊】的淘汰提示。”鄭回從蘇溯離開後,一直關注著淘汰名單,他很確定,蘇溯到遊戲結束都沒有淘汰。  按說母蟲所在的位置不會離比賽場地太遠,現在結束得又有些突然,鄭回總覺得有些不安。他不喜歡任何變數之外的東西。  但其他隊員不這麽想,他們此時心情很好,畢竟這一場,他們在【有來無回】的指揮下,可以說得上是大獲全勝。  此時,他們甚至都想好要怎麽慶祝了,乍一聽【有來無回】提到那個總和他們作對的玩家,紛紛安慰道:  “應該就是設定的遠征軍增員時間到了,隻不過遊戲裏沒有做這部分全息影像,直接把我們彈出來了而已。”  “白鱗鯊鯊不可能打得過母蟲,最多就是仗著速度快,逃命的本事比較強,苟的久了點。”  “對,白鱗鯊鯊這把淘汰定了,就算他堅持活到遊戲結束,他的積分也排不進前一百。”  “讓他不聽我們隊長的勸,仗著自己有點天賦就瞎浪。”  “就是,隊長你之前積分可就是最高的。這把又在隱藏任務,拿了加分。連化繁為簡那個瘋女人,名次不都跟你拉開好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他們正熱鬧地說著,係統的提示音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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