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溯並不知道自己一雙眼睛蠱惑了多少青年男女的心。他此時目光緊緊鎖定在隊伍前方,指揮台前的npc身上。  npc正按照設定好的程序,給玩家布置任務。  按照他的說法,這裏是一個軍隊前端的補給點,此時被蟲族圍困住了,僅剩的兵力就是他們這八百多名實習星艦駕駛員。他們的任務就是按照計劃,死守這個補給點,直到援軍到來。  npc給所有的玩家發送了一張電子地圖:“以上就是你們每個人的據點,在援軍到來之前,請各位務必死守據點,勉力作戰,堅持到底。”  蘇溯接收到地圖,掃了一眼,他們這個補給點位置並不好,周圍沒有任何可以依托的地形優勢,幾乎是四麵受敵的狀態。雖然可以借住一些提前布置好的火力點作為優勢,彈藥和油料補給也比較充足,但這麽拖下去,一旦出現較多陣亡,防守就會出現漏洞,如果援軍遲遲不到,早晚會被蟲族攻破。  “長官,我有個問題。”【有來無回】皺著眉開口道:“我覺得這樣的布防並不合理。我覺得應該……”  “你敢質疑長官的命令?”npc粗暴地打斷他,顯得很生氣:“要不我這個指揮官讓給你來當?”  “不敢。”【有來無回】恭敬地低下頭。沒有聽見扣分提示,有來無回滿意地揚了揚嘴角,這隻是一次小小的試探。  “現在!立刻!給我都滾到你們的防守位置上,蟲族馬上就要打過來了!”npc似是有些不耐煩,揮手趕人,接著又在他們離開前,威脅道:“星艦上的記錄儀會可以與控製台通訊,我也能通過控製台實時觀察你們的動向,希望你們不要在作戰過程中脫離崗位,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麵。”  玩家紛紛按照要求登上各自的星艦,前往自己的崗位。  沒過多久,蟲族的進攻過來了。  不是平時玩遊戲是在空曠的星際偶然遇見的一隻兩隻,不是深入蟲族統治區,找到的成編製的一隊兩隊,而是鋪天蓋地的,一群。  數不清的蟲族占據了四麵八方的所有視野,由遠及近地向補給點的位置包裹過來。出現的蟲族有的是遊戲裏見過的,有的是沒見過的,不同的等級,不同的外貌,不同的大小,不同的攻擊手段,唯一相同的就是,數量都很多。  沒有秩序,沒有隊列,但絕對的數量壓製,像蝗蟲過境一般,準備收割掉這座小小的補給點。  “那是什麽?”  “靠,瘋了吧?這麽多蟲族?”  “看得我密集恐懼症都要發作了。”  “別告訴我真實的戰爭就是這樣啊,我不想上帝國軍校了,要有陰影了。”  “這特麽怎麽打啊!送死還差不多。”  玩家這邊炸開了鍋。  因為是聯合作戰,玩家的附近頻道是強製開啟,可以聽到一定範圍內玩家的說話聲。  蘇溯安靜地看著前方浪潮一般湧過來的蟲族,聽著周圍玩家有些慌亂的喊聲,殺氣騰騰地眯起了眼睛。  他心裏沒有畏懼,獵物而已,來得再多,也還是獵物。  蟲潮朝這邊湧過來,由遠及近,一開始是幾個玩家分到一隻,但隨著時間推移,蟲族來得原來越多,越來越密,甚至出現一個玩家要對付幾隻蟲族的狀況。  這種激烈的戰鬥,遠不是普通玩家能應付的,遊戲終於露出了他猙獰的一麵,和前兩局零星地淘汰玩家不同,這一局,淘汰的聲音沒多久就要響一次,聲音密集到,甚至讓人懷疑用不了多久,就得全員淘汰了。  就算能堅持躲過蟲族的攻擊,但如果判斷在自己的防衛區域,漏過了蟲族,讓它們衝進防線內部,一樣是會被扣分的。  勉強撐過了蟲族攻擊,卻積分不足的玩家,也開始相繼被淘汰。  蘇溯倒是還能應付,他技術好,反應快,麵對千奇百怪的蟲族也照樣不虛。相比於第一次對戰蟲族的狼狽,才過去短短不到一月,但他現在的戰鬥已經顯得足夠遊刃有餘。  感謝好友【逆蕩&亡魂】的資料,這裏來的蟲族他大部分都能認出來,也就知道了它們的弱點和攻擊方式。少數不知道的,他也學會了借助佯攻,試探對方。  他穿梭在攻擊他的蟲族之間,仿佛一個經驗老到的獵手,沉著地觀察他們,尋找弱點,一擊必殺,絕不浪費一點多餘的油料和彈藥。  和蘇溯一樣在這場戰鬥裏顯得遊刃有餘的,還有化繁為簡。她像是一個嫻熟的刺客一般,總是突然消失又出現,每次出現必帶走一隻蟲族的性命。隱匿、出現、擊殺。一切猶如一場沒有聲音的奏鳴曲,每一條蟲族的性命,每一次星艦的閃回都像是樂章的鼓點。  遊戲裏的玩家和蟲族打得難舍難分,遊戲外觀眾卻看得十分過癮。  尤其是【化繁為簡】的粉絲,這時候甚至已經開始提前慶祝她初賽第一了。  【當我聽說這一場和蟲族打的時候,就知道沒有懸念。】  【咱們戰績榜可不是白打的,要論和蟲族的交手經驗,誰能比得過我繁神?】  【別人殺蟲族感覺是在和死神搏鬥,我繁殺蟲族,感覺是在跳舞。】  【跳舞這感覺絕了,簡直像是什麽暗夜舞步,跳得我心潮澎湃,熱血沸騰,口幹舌燥,□□焚身……】  【喂,前麵的,你褲子掉了。】  【這算是化繁為簡基操了吧,我記得有次她在遊戲裏潛入蟲族腹地,那蟲族的密集度,比現在離譜多了,甚至還有幾隻s級蟲族。】  【啊啊啊,那個視頻我看了,太帥了簡直了,她戰績榜第一當之無愧。】  彈幕裏也有一些誇蘇溯的聲音,如果說【化繁為簡】表現好,在觀眾意料之中,那麽他作為新人,這一場的表現絕對在眾人意料之外了。  【白鱗鯊鯊,一個創造奇跡的男人,每當我以為他要被蟲族弄死的時候,他就會反過來秀我一臉。】  【這已經是他單殺的第四隻a級蟲族了吧?】  【用翅膀上的光刃生切巨淵蟲是認真的嗎?】  【頂開嘴巴,把□□丟進百足盾蟲的嘴裏的操作是魔鬼吧。】  【我要為之前說他隻會跑的話道歉。這殺蟲族的姿勢,真是讓我打開眼界。】  【你們隻注意他殺蟲族的姿勢很特別嗎?你們難道沒發現,他到目前為止,殺死蟲族九十七隻,沒有受過一次傷,沒有打空過一次彈藥,沒有一次進攻失敗。】  【我靠,這屬實有點離譜了,就連化繁為簡,剛才遇到沒見過的蟲族,都還失誤過兩次呢。】  【說起來,這把有來無回要翻車了吧?】  【翻個屁,有來無回好歹也是競技場第一,殺個把蟲族不在話下。】  【他自己是能打過,他那些隊友呢?沒了他的指揮,還知道怎麽打架嗎?】  不得不說,觀眾的眼光還是很準的,有來無回選隊員的首要標準是聽話,其次才是技術,至於判斷力,有沒有都無所謂,反正他有就夠了。  但是這一場,有來無回的隊友被遊戲分隔開,各自在不同的防禦點駐守,裏麵那些技術稍差的此時就有些不妙了。  他們本身就擅長配合作戰,不擅長單打獨鬥,麵對現在這種沒人指揮的情況,發揮就差了很多。  有兩個積分最低的隊員相繼淘汰,其他幾個隊員也表示快支持不住了。有來無回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於此同時,不僅網友關注著這場比賽,軍部的某間會議室裏也轉播著這次比賽的情況。下麵坐著十幾個青年將領,男女都有。大多容貌俊美,一看就是有一半來自人魚的血統。  在場的都是遠征隊裏的星艦駕駛員,作為這次比賽的特邀評委坐在這裏。  雖然隻是初賽,但這次比賽意義特殊,所以他們也不敢怠慢,一個個盯著屏幕上的玩家,看得十分認真。  因為這局遊戲屬於開放式關卡,如果遊戲裏出現一些意料之外的走向,他們將以投票的形式的進行裁定,是否需要扣除積分,或者給予機會。  但他們坐在這裏,並不僅僅是為了一場預賽的裁定,更多的是想了解,到底是哪個玩家那麽優秀,得了上將的青眼,放著預備隊和帝國軍校那麽多優秀人才不要,破例從遊戲裏選人,空降白澤號。  “要我說,應該就是簡繁吧。這丫頭是厲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看看這殺蟲族的架勢,很難想象本人才十七歲,甚至還沒接受過專業的架勢培訓。”  “簡繁是玩得不錯,尤其是這局,表現太亮眼了。節奏很穩,簡直比一些軍內的星艦駕駛員還出色。”  這裏大多數星艦駕駛員是知道簡繁的,畢竟簡繁在遊戲裏很有名。簡乘又是戚寒衣的副官,和冷酷的主官相比,他性格很溫和,辦事認真周到,和下層部門的人關係也融洽。簡繁從小就很迷星艦,以前被簡乘帶到軍部的時候,也會向他們這些哥哥姐姐請教。  同事的妹妹,又這麽出色,自然會多收到幾分關注。  “那個叫白鱗鯊鯊的也不錯,他對星艦的控製程度簡直看得我心驚膽戰。”  “控製力是很強,但他那套打法也太野路子了吧?又是遠程又是近戰的,正常作戰哪有這麽亂來的。”  “人家又沒參加過正常作戰,打法怪一點可以理解,關鍵是有效嘛。”  “我更好奇的是給他設計星艦的是哪路大神,這雙形態絕對是星艦設計方麵的頂尖大佬才能弄出來的。”  會議室的門忽然從外麵推開,簡乘一步跨進會議室,朝看過來的一眾駕駛員點頭示意。  眾人和他熟悉,也不見外,主動招呼著:“呦,簡乘來了,是來看你妹妹比賽的,我們剛剛還說……”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簡乘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拉開會議室的門,站在門邊,恭敬地等著身後的人進入。  那人穿著一身利落的軍服,長靴踏在地板上,視線冷冷地在房間裏掃過,空氣都仿佛結起一層寒霜。  “上將。”眾人紛紛起立問好。  戚寒衣沒什麽表情地點點頭,走到主座上坐下。  剛剛還熱熱鬧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麵麵相覷,用眼神猜謎。  “咳。”有人大著膽子詢問,說:“上將您還親自來看比賽啊?難道是有什麽特別的關注對象。”  話音落定,空氣依然靜悄悄的,主座上的人盯著屏幕,看得專注。  詢問的人訕訕笑了一聲,緩解尷尬,不再指望能得到回答。  沒想到下一秒,主座的目光卻朝他這邊看了一眼,淡淡應了一聲一聲:“嗯。”第51章   聽到戚寒衣肯定的答案,眾人的想法更多了。果然戚寒衣提議搞這個比賽並不是無的放矢,他早就已經有了看好的目標。  有人看向簡乘,以目光做詢問,想著是不是近水樓台,戚寒衣看中了他的妹妹簡繁?  簡乘立刻否定地搖了搖頭,一開始他也想過可能是簡繁,直到上將那一天問他要簡繁的資料。那已經是比賽公告發出去好幾天後的事情,說明上將是這個時間才注意到簡繁的,他真正關注的另有其人。  不是簡繁?一眾駕駛員更加疑惑地看著屏幕,看著那幾個屏幕上他們覺得有天賦的苗子,思索著上將這次比賽的用意。其實他完全可以把看中的人直接帶到軍部來談,或者放到帝國軍校訓練幾年。  那這次比賽究竟是什麽,一場麵試,一場選拔?  戚寒衣也望著屏幕,不過他此時注意到的是一些與蘇溯相關的彈幕。  彈幕裏大多是對蘇溯的打法感到驚訝和意外,也有一些肯定誇讚的,少部分還有不太像話地,垂涎蘇溯美貌,大喊著老公老婆的。  但戚寒衣並沒表現出任何的特殊情緒,隻是安靜的看著。  這場比賽並不是他對蘇溯的麵試,他知道那個能夠驚豔自己的青年,必定能回應自己的期待,不需要一場比賽來測試。  這場比賽,最早的初衷,是他用來請君入甕的甕。比起自己去誘導,去邀請,他更希望看到自己看中的青年主動投入進來。而他要做的,隻是在對方麵前,鋪一條路。  他那時並不知道這個被他期待著的青年是蘇溯。但這陰錯陽差的安排,卻剛剛好。人魚想要踏上那片星空,阻力遠比人類要大得多。這比賽成了蘇溯的舞台,他要讓對方盡情地展示自己,用他的天賦證明自己,驚豔世人。  所以從比賽開始,他就沒有再上線,他不想用自己的參與去影響比賽的公平,蘇溯要贏,也要贏得光明正大。  蘇溯在這場比賽裏表現得越是驚豔,越是獨一無二,以後的輿論才會對他越有利。所有的這些支持,都將是他對抗那些偏見的籌碼。  接二連三的淘汰,讓陣線出現了一些缺口,也讓駐守的玩家防禦壓力陡然增大。  “救命啊!救命!”蘇溯正駕駛星艦和一隻s級蟲族周旋,剛找到擊殺的機會,忽然聽見附近的星艦傳來的求救聲。  如果趕過去,是能救下來的。  所以要救嗎?  蘇溯傾向於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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