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石之軒也已進入了一座華貴堂皇,卻又不失古拙清樸之氣的宅院裏,


    “公子。”一管事樣的老者迎上來,瞧見他懷裏的瘦弱秀氣的‘書生’,心中微微驚奇,卻不多言。


    他懷裏的明月惺忪著睜開眼,抬起頭,望了望四周,因她的動作,本就綁著不緊的方巾掉落,一頭柔軟美麗的青絲如瀑布般滑下,極具驚豔之感。


    管事老者連忙低下頭去,更是不敢再看,心道,原來是個女扮男裝的假書生。


    觸及那墨色亮麗的發絲,還有滑過指間的細膩觸感,石之軒眸色微暗,“我們到了。”


    明月好似還未睡醒,迷蒙柔軟地輕應了一聲,許久後醒過神來,


    “這是我在長安的住處,裴府。”


    石之軒也未瞞她,帶她一路穿過長廊小橋,來到一處庭園。


    “裴府?”據明月所知,長安隻有一個裴府。


    “這裏也可以看到長安的月亮。”他溫柔又細心地為明月挽起秀發,用青色的發帶纏繞,順帶為她解下了麵具。


    盡管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看到的第一眼時,還是忍不住呼吸微微一滯。


    他想,那些人看見她時,肯定不會好到哪裏。


    這樣的美麗,令人毫無反抗之力。


    石之軒牽著她的手走進屋子,這裏的一應布置都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早就備好了此處,因為與明月在明月閣的閨房極為相似。


    相似到每一處細微的地方。


    明月坐在柔軟的席上,看到案桌上放著的一卷畫,她拿起一看,“原來你還未畫好。”


    那畫卷上,正是在明月閣時應允的半卷畫像。


    “堂堂的花間派傳人,也不過如此。”她回望向石之軒,莞爾一笑。


    石之軒坐到她身旁,陪她一起看畫,他輕聲道,“花間派傳人擅畫藝,尤擅美人畫,但唯獨一人畫不好。”


    “因為隻有當心是澄定清明時,才能把神態風情觀察地如此細致入微,然後精心勾勒在紙上。”


    “可在你麵前,我很難心無雜念。”石之軒望著明月,眼裏透著的情意仿佛都要漏了出來。


    明月微微笑了笑,那一抹笑猶如柔軟的霞光,她伸手撫上石之軒的臉龐,認真地凝視著,“那你更要一筆一筆細細的畫,將我畫入心中,這樣才能畫好。”


    石之軒靜默中又含著歎息,“那你要待在我身邊久一點才好。”


    明月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隻是溫柔多情地笑著。


    ————


    之後的一連數日,石之軒都如明月所說,一筆一畫如同刻入心中般描摹於畫上,令他無奈的是,當他作畫時,明月總喜歡待在旁邊,看著他。


    令他作畫的難度又難上加難。


    近的幾乎可以嗅到她發間的清香,石之軒沒忍住停下筆,望著她,微笑道,“你在這裏看著我,隻會讓我分神。”


    明月半側過腰,如玉般的手腕托著腮注視著他,聞言,眸子清澈含笑道,“那是你心性不堅。”


    石之軒唇角微彎,有一絲淺淺的苦笑,卻難以反駁。


    為了她,他放棄花間派極於情而破於情的宗旨,明月是他的心魔,而這樣的心魔,他舍不下,也不願舍。


    石之軒的畫終於完成了,明月也很喜歡,莞爾笑道,“不會再有比它更好的了。”


    石之軒帶明月在裴府裏散步,她這幾日都惦念著石之軒答應過她的畫像,還未想過出去看看長安。


    裴府挺大的,仆人卻不多,除了第一日那管家老者之外,其他甚少見到,清淨得不像尋常世家的府邸。


    “這的確不是裴府的主宅,隻是裴家為裴矩在長安設的私宅。”


    石之軒輕撫著明月的秀發,卻漫不經心地道出了一個秘密,“別人即便知道我在這,也隻會以為我與裴矩有故,借住而已,卻不會知道,我就是裴矩。”


    明月靜靜聆聽,隻聽他緩緩道,“我幼年時,便遇到了師尊慕清流,從此便是兩個身份,花間派的石之軒,裴家的裴矩。”


    石之軒大多時間在武林中遊走,也準備了一個假裴矩幫他應對族內,世家之事。


    這本是除他師尊之外,無人得知的秘密,但他卻沒有要瞞明月的意思。


    明月並不驚訝,除了她早在原著中便知道石之軒就是裴矩一事之外,有其他身份這種事在魔門不足為奇。


    “那你呢,你的過去呢?”石之軒溫柔地望著她,仿佛要望進她的心裏,“我想知道你的事多一點。”


    再多一點,至少不會那麽虛無縹緲得仿佛怎麽也握不住。


    明月眉眼彎彎,露出一抹姝麗的笑意,“我的過去?從我有記憶開始,就跟在向叔叔身邊了……”


    看著明月眉間揮之不去的眷戀之色,“你在想他。”石之軒忽然道,


    明月微微一怔,繼而笑道,“嗯,我想他了。”


    ————


    深夜,雲影散盡,皎月才出,


    一道人影立在床榻前,久久注視著投在幔帳上的窈窕美好沉睡的影子。


    當他要轉身離開時,床上的人卻醒了。


    “你為什麽總是喜歡挑我睡覺的時候來,又不等我醒來再走。”


    她掀開紗幔,清寒的月光也落入床上,映在她比月光還要美好奪目的臉頰上,


    來人微微歎了一聲,卻並不打算忍下心中的衝動,隻問了一句,“你真要我留下麽。”


    明月歪了歪頭,她隻著輕薄的褻衣,姣好到足以讓人挪不開視線的身形也露在外邊,卻問了另一個問題,“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


    石之軒怎麽會忘記那句話,任何一個男人聽到這樣的話,都無法不衝動的。


    “自然算數,對你說過的話,就沒有不算數的。”石之軒拉過明月的手,轉身就將她壓在榻上。


    這樣親近的距離,連甚至她如鴉翅輕顫的眼睫都瞧的一清二楚,烏黑的秀發散在榻上,襯著比雪還要白皙的肌膚,也不知誰迷惑了誰。


    石之軒眼底染上暗色,聲音也不經意帶上了些許蠱惑,“人世間的多姿多彩,還有情愛。”


    明月清澈的眼眸染上了幾分迷茫,仿佛透著懵懂,“情愛麽?”


    “我來教你。”石之軒卻已欺身吻了上去,一旦認清了自己的心意,他石之軒從來不是什麽光風霽月之人。


    同一瞬間,係統提示聲響起,boss石之軒攻略完成。


    第25章


    一夜過後, 長安晨曦初顯,


    而明月卻離開了裴府, 閑庭信步走在長安街頭, 卻不是來之前那副書生打扮和人.皮麵具。而是又戴上了曾經的鬥笠白紗,


    至於被她拋下的石之軒, 纏綿時答應的話怎能當真呢, 明月莞爾一笑,能令人無比傾心的笑容被盡數遮掩在了白紗下。


    其實早在石之軒吻上那一刻, 攻略支線完成的提示音就完成了。


    之後算是順勢而為吧。


    石之軒是個很懂情趣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時日很快活, 但任務還未完成, 明月隻能很惋惜地離開裴府了。


    下一次見麵再說吧。


    有係統和精神力的輔助, 想要不動聲色離開裴府,對明月來說不要太容易。她也不介意在石之軒麵前暴露些與眾不同的東西,反正她的確不是那麽單純無害柔弱之人。


    這裏大隋的國都, 比起‘大興’這個名字,明月更喜歡過去和將來更為人所知的長安。


    長安方好。


    任務已經完成了幾乎一半, 在長安也有明月閣的聯絡點,明月也不急著去找,而是悠閑地在欣賞長安的風光, 此時的長安已初顯崢嶸繁華。


    一駕貴氣不凡浩蕩的馬車駛過,簾幕低垂,坐在車內本半閉著目歇息的錦衣男子,在風吹開幕簾時, 掠過的一絲白影,讓錦衣男子睜開了眼。


    明月在走到一處胡人攤前後,看了幾樣小玩意,正欲轉身走時,就被四名身著勁裝的侍衛攔了下來。垂首不敢直視,隻沉聲道,“明月姑娘,我家主人有請。”


    -————


    馬車一路駛向了晉王別院,派出侍衛相請的正是晉王楊廣,在街上偶然一麵,即便戴著鬥笠麵紗,楊廣也相信,他絕不會認錯。


    沒想到明月竟然來了長安,這讓他心中又驚又喜。


    月下的驚鴻初見,揚州太守府的錯過,即便時隔兩年,心中對明月的悸動卻仍未消失,反而在再見到佳人時,更深了。


    在這份不忍褻瀆的美麗前,楊廣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反而是明月先開了口,“大隋晉王楊廣。”


    聲音清淡縹緲,有著說不出來的動人心弦。


    “未曾相告,便將明月姑娘請來做客,是楊廣之過。”楊廣眼中透著深意,微笑道,他的禮節做起來也是完美無缺,論皮相,即便是未來有著暴虐昏庸之稱的楊廣,也是極好的。


    “大隋晉王楊廣,我想沒有人會不知道。”明月輕聲道,這裏雖是別院,但進來時的每一處都有晉王府的深深烙印。


    “看來,我與明月姑娘終究是有緣分的。”楊廣注視著明月,眸間閃過一絲溫柔的迷亂。


    明月微微側首,眸間浮現幽寧靜美的波光,似是不懂他話語中的意思,卻有溫柔又純潔的什麽也沒問。


    既然是請來做客,楊廣也做好了準備,長安城有名的技藝人,珍奇的玩意花卉,甚至宮中異寶等等,都送到了這裏來供她欣賞,此外還有征戰諸國得來的戰利品。


    對明月也是以禮相待,不會讓她有任何不適。


    除了第一日還有她在長安街頭看過的東西,也都被楊廣買了下來,送到了別院中。


    楊廣隻溫和笑道,“是屬下為明月姑娘著想,自作主張罷了。”


    明月能有什麽反應,以她的人設當然是毫不在意了。


    若不是係統麵板上還掛著楊廣的攻略支線已經開啟,以及楊廣從未提起過她何時離開,江離恐怕也要以為楊廣對她是謙謙君子了。


    但也是出人意料的有耐心。


    因著晉王在朝中的事務也很繁忙,能每日來別院已是不易了。令明月意外的是,楊廣還曾溫聲問過她,她在這裏的消息可要讓別人知道。


    楊廣似乎腦補了什麽,明月突然出現在長安的緣由。


    明月想了想,沒有解釋,卻還是搖了搖頭,她可還記得光是長安有一個以裴矩身份行走的石之軒。雖然她用精神力偽造了她已離開長安的假象,但能騙到石之軒,或是能騙多久,明月就不敢肯定了。


    楊廣屬於正好碰上的未攻略完成boss之一,她才會答應來,否則她要走,那些侍衛也攔不住她。


    待了幾日,明月突然意識到,楊廣是不是對她太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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