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若死死咬唇,正要開口,又聽顧遠蕭淡淡跟了句:“是啊,你倒是說說看。”


    好似漫不經心的語氣,卻讓她嚇出一身冷汗,哪裏還敢編瞎話,隻伏在地上顫聲道:“是……是葉若未懂分寸,慌不擇路往前走了一步,可我真的是準備退下的……”


    雙華“哦”了一聲,轉頭對寶琴道:“你可聽見她說的:未懂分寸。”


    寶琴連忙接口道:“咱們侯府是守禮的勳貴之家,容不下未懂分寸之人。”


    蘇葉若臉都白了,抬頭正想再解釋幾句,卻撞見顧遠蕭淬著寒冰的眸子,立即縮著脖子不敢再說話。


    然後聽見他冷冷道:“母親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你若還顧及自己的名聲,還是早些回去罷。”


    蘇葉若的腿徹底軟下來,她總算明白,就算有鄒氏幫忙,這天神般的男人根本不是她能肖想的,甚至把他惹毛了,自己就會萬劫不複,以後連婚事都全毀掉,若不是看在鄒氏的麵子上,隻怕這次就……


    她終於是真哭了,伏在地上肩部不停發抖,用力吸著鼻子保證道:“我……我這就去向姨母辭行。”


    鄒氏的臥房離這邊就一牆之隔,怎麽可能沒聽見動靜,但她原本就是想兩人能有點曖昧的接觸,被撞見就更說不清,誰知自家兒子撇的這麽清,這下連人都一並找借口趕走。


    她歎了口氣,氣得一捶床幃,沒控製好力度,差點將手指給折了。


    雙華一進臥房,就氣鼓鼓地轉身去關門,沒想到顧遠蕭伸手一擋,那門板便不輕不重地砸上他的手腕。


    她嚇了一跳,本能地拉過他的手問:“是不是很疼?”


    顧遠蕭笑起來,趁機邁步進來道:“你不生我的氣了?”


    見嬌妻臉又拉扯下來,索性用手臂將她圈進懷裏,迫不及待地解釋道:“是母親非留我在房裏幫她煎藥,讓那女人在旁指點,我顧忌著她的病不好拒絕,可我真的一句話沒同她說過。誰知母親會不小心將藥打翻,催我去隔壁房換外袍。”


    他見雙華氣得臉都鼓起來,一臉三貞九烈的表情道:“我一看見她進門,生怕她靠過來被人撞見說不清,隨手拿了鼻煙壺砸過去,放心,你家夫君絕不會被誰占了便宜去。”


    這說辭雙華自然是信的,可心裏還是很不痛快,咬著唇瞪他,又偏頭嘟囔一句:“就算沒摸著,也看著了。”


    顧遠蕭忍不住失笑,執起她的手道:“真的沒看著,我就剛解了腰帶,不信你摸,我衣袖還是濕的,根本沒來得及換。”


    他又解釋又詛咒,就差沒給自己立個貞潔牌坊了,可雙華表情還是陰陰沉沉,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些雀躍,低頭問道:“你是不是在吃醋?”


    雙華一愣,隨即轉身道:“你堂堂長寧侯,就算真看上什麽人要納進門,哪輪得到我吃醋。”


    顧遠蕭歎了口氣,圈住她的腰,將下巴輕輕擱在她肩膀上道:“我們來立個規矩好不好,從此以後,你我之間隻說出自肺腑的話,絕不能有半句隱瞞。”


    雙華心頭一動,隨即幾不可聞地點了點頭。


    顧遠蕭道:“那我先說,方才你那樣冷靜,對我那般信任,我開始覺得欣慰,可後來卻有些失落……”


    “我甚至猜想,你方才那樣做。也許是因為你對我根本沒有半點男女之情,所以能維持侯府主母的鎮定,毫不帶情緒地對她拷問。我也會害怕,怕你我會不會就這麽相敬如賓,不願彼此袒露心事,終此一世,做一對外人麵前般配卻疏離的夫妻。”


    雙華聽得怔住,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哥哥說出這段話時,根本沒有以往揮斥方遒的自信,倒有些……像以前敏感卑怯的顧三小姐。


    這念頭讓她心中一痛,忙轉身看著他道:“不是的……不是那樣!”


    顧遠蕭翹起唇角,手指摩挲著她的軟唇,柔聲道:“我已經將我心裏最大的恐懼告訴你,作為交換,你也得說真心話。所以,你是在吃我的醋嗎?”


    雙華眨了眨眼,張嘴在他手指上狠狠咬下去,然後便紅了眼眶道:“是啊,我就是吃醋,我很生氣,還很害怕,怕你說鍾意我,隻是因為我是個受盡欺負的小可憐兒,你想要拯救我,所以才對我好,久而久之就以為那是鍾情。我更怕你會對和我相似的人動心,怕我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樣無可取代……”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解開所有心結,下章不玩虛的了,但是晉江的尺度你們懂得,作者隻能盡力,不要抱太大希望……


    第89章


    雙華自顧自說了一通, 然後覺得自己卑微又丟臉, 將額頭抵在哥哥的胸口, 眼淚吧嗒嗒流下,卻根本不敢看他。


    顧遠蕭捧著她的臉抬起來, 直視著她的眼問:“哪裏有和你相似的人?”


    雙華吸了吸鼻子,索性也顧不得什麽正妻本分,很是不滿地抱怨道:“那個蘇葉若,難道不是同我有七分相似,若不是因為這樣,婆婆又怎會專門讓她留在府裏,就是存了……存了讓你移情的心。”


    顧遠蕭啼笑皆非,隨即用十分篤定的語氣道:“不管母親是安得什麽心思, 可她明明同你半點也不像。”


    雙華被他說懵了,眨了眨眼道:“那……她有沒有和你說:娘親死得早,從小被養在嫡母房裏, 寄人籬下, 受盡白眼……”


    顧遠蕭聽得直皺眉, “我為什麽要聽她說這個?”


    雙華皺了皺鼻子, 隨即不甘心地道:“那她日日擺出的那副柔弱姿態,難道不像以前的我嗎?”


    顧遠蕭嫌棄地搖頭,道:“不像, 哪裏都不像。”


    雙華覺得這人必定是在強詞奪理,連寶琴都看出那人同她相像,怎麽非要說半點都不像呢, 那股子拗勁上來,瞪著他道:“樣貌呢,樣貌總像了吧。”


    顧遠蕭一本正經道:“眉眼倒是有幾分像,但失之毫厘,差之千裏,自然還是你最美。”


    見她聽得的嘴角慢慢翹起,低頭將額頭與她靠在一處道:“如果你怕得是這個,大可以不必。因為,沒人能同你相似。”


    這情話有些動人,雙華努力忍著笑,故意撇過臉著:“以前不知哥哥這般會花言巧語。”


    顧遠蕭低頭親著她的唇角道:“句句真心。”


    雙華被他肉麻的不行,推著他的胸膛閃避不斷落下的吻,可到底力氣不及他,轉眼就被哥哥撈回懷裏好好親了一會兒,然後他用牙齒磨著耳垂道:“我鍾情於你,不是因為可憐你,也不是因為想要拯救誰,若我真有這樣的英雄情懷,誰可憐就愛誰,為何不在路上找個孤女回來做娘子。”


    雙華耳根發癢,直往下躲,無奈被他牢牢按在懷中,撇嘴道:“隨便帶回來的女人,哪能做你的正妻。”


    顧遠蕭快被她氣笑了,咬牙道:“我是娶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比較難,還是娶自己的妹妹更難?”


    雙華怔了怔,隨即想著他這句話裏所包含的努力和酸楚,心尖像被狠狠戳了一下,然後聽他歎了口氣道:“若我不是真心想要你,若真有其他人可以取代,我又何必苦苦等了你這麽多年。”


    雙華鼻子又有些酸,乖順地將臉靠在他胸口問道:“可你為何……獨獨鍾情於我?”


    顧遠蕭摸著她的頭發,很是認真地想了想,最後用無奈的語氣道:“我也不知道。”


    雙華很是不滿地抬頭看他,眸光閃閃、朱唇撅起,眼角還帶著紅意,看的他狼心大動,啞聲道:“大約是……色.迷了心竅!”


    雙華見他的神情跟嗅到肉味的狐狸似的,連忙往後退著道:“可你說過,隻要我不願意,就能一直像以前那樣。”


    顧遠蕭一把攬住她的腰,舌尖在她唇上轉了轉道:“前兩日,可是你說要對我予取予求?”


    雙華還沒來得及害羞,他就趁機將舌尖往裏鑽,將她親得迷迷糊糊,也不知怎麽就被推到了床上。


    直到胸前的盤扣被解開,雙華才發覺他是來真的,手忙腳亂把他往外推著道:“咱們還沒吃飯呢?”


    顧遠蕭毫不猶豫地埋頭下去:“可我已經餓了!”


    雙華要被他給弄瘋了,他們匆忙回來,吵了一架怎麽就被弄上了床,她連窗簾子都沒來得及拉上呢。


    可脖頸下傳來的酥麻感一波又一波,令她使勁咬著唇,生怕發出什麽聲音被外麵走動的丫鬟們聽見,哥哥的發頂一下下掃著下巴,掃得她臉頰布滿酡紅,半眯著眼不住喘氣,迷蒙中看見窗欞上投下的金色光影,滿腦子都是:白日宣淫,寡廉鮮恥!


    寶琴在門外轉悠了半晌,也不知裏麵到底怎麽樣了。方才夫人那神情,她一眼就看出她在生氣,兩人千萬可別吵起來才好。


    可這時早過了飯點,廚房來催了幾次,寶琴遲遲不見裏麵的人出來,有點兒著急,便將耳朵貼在門上聽,想著若是真鬧起來了,自己也好去勸個和。


    誰知她隻聽見夫人一聲軟過一聲的哀求,仿佛受了什麽折磨,嚇得她一個激靈想:該不會侯爺動手了吧。


    可她很快就罵自己亂想:侯爺那麽疼夫人怎麽會對她動手,正在疑惑時,突然聽見一聲奇怪的吟哦,然後她的臉騰地紅了,倏地站直,捂著臉就往外跑,正好撞上來來傳菜的小廝,十分為難地問道:“這菜,到底什麽時候送啊?”


    寶琴臉還是燙的,心裏埋怨侯爺也太猴急了,哪有讓夫人餓著肚子承.歡的,這時心念一轉,將那小廝推到門外,大聲喊道:“你急什麽,就在這兒等著,待會兒侯爺和夫人想吃了,自然就會傳膳。”


    那小廝不明就裏,也跟著回了聲:“哦!”


    然後他聽見房裏麵“咣當”一聲,莫名抓了抓頭發,很等了一會兒那門才開了,顧遠蕭冷著臉走出來,陰陰看著他,從牙縫裏吐出幾個字:“去端來吧。”


    小廝差點被他嚇哭了,也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十分委屈,顫著腿肚子就往廚房跑。


    寶琴趁機往房裏一看,隻見夫人衣衫還算整齊,臉卻紅得嚇人,露出的一截脖子上……嘖嘖,她正在心裏腹誹,突然感覺旁邊一陣冷冷的陰風,連忙將膝蓋一屈,低頭恭敬道:“奴婢去準備了。”


    飯菜上了桌,雙華雖然是餓了,卻心事重重,吃的食不下咽。


    她雖已經做好了決定,但到底是覺得別扭,萬一……萬一又臨陣脫逃怎麽辦?


    正咬著銀箸發愁,低頭卻發現碗裏被堆了滿滿的菜,顧遠蕭神色淡然地又夾了塊肉放進來,“多吃些,不要胡思亂想。”


    雙華盯著這一碗的菜,感覺自己像隻被投喂待宰的豬,旁邊這隻大尾巴狼,今天是注定不會放過她了,遲早將她給吃幹抹淨。


    誰叫她被這隻狼連哄帶騙,自己送到他嘴邊。


    好像也不算連哄帶騙,她大概……早為他動心了吧。


    不然怎麽能忍受他的一次次親昵,對信王的殷勤視而不見,但聽他訴說對自己的衷腸,晚上睡覺卻會偷偷笑起來,然後蒙在被子裏暗罵自己太虛榮。


    她輕輕勾起嘴角,心情突然變得輕快起來。


    當他是哥哥或夫君,早就不重要了。她現在就想跟著他一輩子,陪他讀書煮茶,同他親昵撒嬌,想讓他眼裏隻能有自己一個人,這難道不是喜歡嗎?


    她邊笑邊扒著碗裏的飯,突然發現旁邊的哥哥停了筷子,眼也不眨地盯著她,怔怔問道:“怎麽了?”


    顧遠蕭收回目光,低頭道:“沒什麽,快些吃吧。”


    雙華過了好一會兒才琢磨出這話裏的意思,然後紅了臉暗罵了句:大流氓!


    兩人吃完飯又磨蹭了番,總算洗漱完畢,寶琴十分識趣地端著盆子飛快往外跑,又把外間守著的丫鬟都往外趕,生怕聽到什麽不該聽到的。


    雙華努力壓抑著心裏的緊張,若無其事地去弄榻前的帷帳,餘光一瞥,發現那人已經脫得隻剩中單,衣襟故意扯得鬆鬆垮垮,露出來的部分倒是……非常養眼。


    顧遠蕭一抬眸,她忙將眼神撤回來,假裝專心拉著帷帳,卻被他從背後抱住,熱氣直往她耳朵裏鑽:“為何要偷看,待會兒給你看個夠?”


    雙華還沒罵出一聲不要臉,就被狠狠吻住,直接抱到了榻上……


    哥哥到底不會騙她,該看的不該看的看到了,雙華渾身抖得如篩糠,因著他的緣故,哪裏都能滴出水來,這時被折騰得一點力氣都沒了,迷迷瞪瞪被他指引,隻看一眼就嚇得想哭,捂住臉啞著聲道:“下次行不行。”


    顧遠蕭都快憋炸了,方才嚐的那點甜食,根本抵不了深不見底的欲.念,俯身下來,眸色深沉,柔柔挪開她的手掌,道“雙華,看著我。”


    雙華被他喊得渾身一顫,用滿是水霧的眸子怔怔看他,顧遠蕭實在受不了,手掌按住她的後腦道:“記著,往後我便是你真正的夫君,一生一世的夫君。”


    雙華滿心的柔情,片刻後就被殺得片甲不留,氣得咬住他的手指,先是嚶嚶的哭,然後是邊罵邊哭,最後隻剩抽氣聲,夾雜著羞恥的吟哦,伴著床架吱吱呀呀地響,仿佛催.情的良藥,讓顧遠蕭覺得自己仿佛浸在溫柔鄉裏,被熱浪泡得從未有過的舒爽,根本舍不得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雙華連哼哼的力氣都沒了,迷迷糊糊勾著顧遠蕭的脖子,在他耳邊央求道:“哥哥,不要了。”


    顧遠蕭聽得渾身一個激靈,酥麻感從尾椎骨猛往下竄,然後俯身死死將她抱住,長途出口氣,臉上卻閃過些懊惱。


    他一向不愛她叫他哥哥,沒想到,也會有被這稱呼刺激到不行,喜歡不行的時候。


    好像在某些時候,讓她叫幾聲哥哥也挺有意趣。


    於是剛覺得能逃過一劫的雙華,還沒歇息一會,又被迫叫了好多聲哥哥,然後啞著嗓子,欲哭無淚地想著:哪是什麽哥哥!明明是滿腦子荒.淫的無恥之徒,她再也不要這麽叫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咳,這文還有幾萬字就能寫完了,會努力雙更到月底完結,之前因為作者情緒的原因讓你們追得挺不爽的,後麵盡量讓你們看爽!


    第90章


    第二日, 向來規矩守時的侯夫人睡到了日上三竿, 而向來不苟言笑的長寧侯, 見誰都帶著笑臉,眼角含春的模樣, 令幾個小丫鬟看得偷偷紅了臉。


    雙華起床時,隻覺得身子像散了架,哪哪都疼,正皺著眉把那人詛咒了一番,寶琴推門進來,胳膊上掛著布巾道:“侯爺說了他今天公務在身,不能多耽擱,讓奴婢服侍您去浴池泡一泡。”


    她話音未落, 一眼就瞅見雙華領口下的青紅印,還有被欺負壞的神態,又羞又心疼道:“侯爺怎麽這般不知輕重, 光知道由著性子, 也不知心疼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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