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本朝因著馮皇後的關係,對女子的規矩並不太嚴苛。尤其是長寧侯府這樣鍾鳴鼎食的大戶人家,女子不僅能學文寫字,更可以隨族裏的男子一起在族學裏旁聽。


    原本鄒氏並不想讓顧雙華也跟著姐姐去族學聽課,但老夫人發了話:都是府裏的小姐,有人能上,有人不能上,讓外人看見說閑話,丟了她這個老夫人的臉麵。


    於是顧雙華便得了上學的機會,她內心雖然雀躍,表麵上還是謹守低調慎言的規矩,聽完課就回房,絕不和人多說一句話。


    這其中也有例外,那就是顧雲章,


    上了大約半年的學,她見這個堂兄不但學的又快又好,待人也謙遜有禮,不管是誰來請教課業,他都秉持知無不言的態度,絕不會有半點怠慢或輕視。


    於是顧雙華遇上不明白的地方,便大著膽子去問他,顧雲章也都耐著性子為她解答,漸漸的,兩人也就熟絡起來。


    那一日是在六月裏,晴日暖風、天高雲闊,顧雙華從祖母房裏出來,正用帕子擦著額上的細汗,一眼就瞅見在回廊處匆匆走過的顧雲章,笑著跑過去打了聲招呼:“堂兄,你今日怎麽過來了?”


    顧雲章見她也是笑,回道:“我去堂兄房裏借書,有一本古籍我怎麽也找不到,想著他那裏藏書最多最全,可他說今日整天都不在府裏,就托人給我帶話,讓我自己去他書房裏拿。”


    顧雙華點了點頭,然後又生出些好奇,問道:“你要借什麽書?我能同你一起去嗎?”想了想又道:“若是書太多不好找,我可以幫你整理。”


    顧雲章見她改不了這小心翼翼的毛病,搖頭笑著道:“要去就便去,那可是你自家大哥的書房。”


    顧雙華想想侯爺哥哥平日裏威風的模樣,她可不敢隨便進他的書房,悄悄吐了吐舌頭,低眉順眼隨堂兄走進了書房。


    因兩人都對顧遠蕭有幾分敬畏,也不太敢在書櫃裏隨意翻動,顧雲章叫來一個書童,讓他領著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本書,誰知就在轉身時,無意中撞到案邊的一塊紙鎮。


    顧雙華眼看著那紙鎮往下墜,忙衝出來去接,誰知還是晚了一步,兩人傻眼地望著一地的碎玉,緊張地麵麵相覷,心裏都在犯嘀咕:也不知那紙鎮值不值錢,是不是顧遠蕭的心愛之物。


    顧雲章擦了擦汗,讓書童把地上收拾幹淨,想了想又讓他抱了疊宣紙進來,準備親自給大哥寫一封信致歉。


    顧雙華見左右無事,便自覺上前幫著研磨,待顧雲章揮毫而書,歪頭過去看了看,忍不住稱讚道:“堂兄,你的字可真好看,以後能不能教教我?”


    顧雲章被她誇的頗有些自得,微微笑道:“你若想學,我現在就可以教你。”他想著顧遠蕭反正也不在,隨手又拿過張紙寫下一句詩,然後將筆遞過去,道:“你先試著寫這一句,我來教你。”


    顧遠蕭踏入書房時,見到的便是這麽副場景,房內的窗戶半開著,涼風習習,花影斜斜,窗邊帷幔被風吹得輕擺,偶爾卷起一片花瓣跌到紫檀木桌案旁。


    撲鼻墨香中,穿著嫩黃色襦裙的明麗少女歪頭專注地看著旁邊的男子,聽他說著寫字的姿勢和力度,再一板一眼地懸起手腕,露出一截比象牙玉筆杆更白上幾分的肌膚。


    他覺得呼吸有一刻凝滯,隨後皺眉輕咳一聲,不自覺用尖酸的語氣道:“雲章是否走錯了門,還是你們二房的用度不夠,偏用我這房裏的紙墨來教人。”


    顧雙華嚇了一跳,忙將筆放下,雙手在裙擺前交握,直勾勾瞅著地麵不敢再作聲。


    顧雲章赧然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們來書房借書,正好雙華說想習字,我想著堂兄暫時還不會回來,便想順勢教她寫幾個字。”他又想起那紙鎮的事,忙對顧遠蕭道歉,見他聽得心不在焉,便想著應該也不是什麽緊要之物,於是轉身對顧雙華柔聲道:“下次你去蘅蕪院,我再教你,莫要在這裏耽誤大哥的正事了。”


    顧雙華點了點頭,神色顯得有些惋惜,正跟著顧雲章往外走時,突然聽見顧遠蕭在背後開口喊道:“雙華,你留下來。”


    顧雙華愣住,然後收到堂兄拋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快步離開了,隻得乖乖轉身問道:“大哥有什麽事?”


    顧遠蕭垂眸盯著她,然後,微微傾身問道:“你很想學寫字嗎?”


    顧雙華辨不出他語氣,也不知他究竟是不是要追究剛才的事,隻得小心地點了點頭。


    顧遠蕭一挑眉:“那你是覺得我的學問比不過雲章?”


    顧雙華瞪大了眼,忙道:“不是,大哥博聞廣學,自小進宮伴讀,連皇帝都讚不絕口,向來是顧氏子弟中的翹楚。”


    這一連串誇讚,總算讓顧遠蕭胸口那股子氣消了點,手指叩著桌案道:“那明明我才是你大哥,為何非要舍近求遠,去讓他來教你寫字?”


    顧雙華這下可真呆了,她哪敢讓堂堂長寧侯教她寫字,正不知該說什麽好,看見顧遠蕭拿起她剛放下的那隻狼毫,遞到她麵前道:“來,你先寫一個字讓我看看。”


    顧雙華不敢推拒,隻得接了筆走過去,在大哥的逼視下,捏著筆杆的手指都有些發顫,深吸一口氣,依著方才顧雲章教她的姿勢寫下自己的名字,可她實在太過緊張,寫出的字比之前還不像樣子,偷瞥了眼負手站在旁邊的顧遠蕭,臉紅的快滴出血來。


    顧遠蕭見她寫完站著不動,傾身過去要拿那張紙來看,誰知顧雙華眼明手快一把給藏在身後,紅著臉囁嚅道:“我寫的不好,大哥還是不要看了,等我練上些日子,再讓大哥指教。”


    和誰練上些日子,顧雲章嗎?


    顧遠蕭臉色更沉,胳膊想繞到她身後去奪過那張紙,誰知顧雙華挺胸往後去躲,慌亂中衣領滑下一些,顧遠蕭視線所及,正好是她鎖骨下露出的哪一塊……


    他趕忙收回手,轉身握拳輕咳幾聲,再回頭時,看見妹妹捏著那張紙就要開溜,快步走過去,將手掌攤在她麵前,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既然讓我教,就別怕不好,自己把紙拿過來。”


    顧雙華向來不敢違背侯爺哥哥,這時見他好像動了怒,隻得將眼一閉將那紙舉在麵前,許久才敢睜開眼,看見哥哥皺著眉盯著那張紙,深呼吸兩次,才勉強吐出幾個字:“也不算……太難看。”


    顧雙華隻覺得想哭,仿佛四麵吹進的都是熱風,窗外還有鳥兒聒噪,更襯得房內悶熱無比。


    她難得和大哥相處,真不想讓自己如此丟臉,這時聽見顧遠蕭歎了口氣道:“你下筆無力,怎麽能寫的好。”


    然後他讓顧雙華執筆站回桌案前,自己則站在自己身後,輕托著她的手肘道:“姿勢也不太對,手要握在筆頭二寸處,方才雲章是怎麽教你的?”


    顧雙華依他的指教重新握筆,再調整好姿勢,可她整個人都在大哥的氣息籠罩之下,想著每一筆都受他審視,緊張得握筆的手腕一直在抖,這時,一雙有力的手掌自身後伸過來,將她的手牢牢握住道:“寫字也講風骨,一筆一劃,一勾一頓,全都不能馬虎,需得用心專注,才能寫的剛剛正正,挺拔豐逸。”


    顧雙華覺得暗自羞愧,大哥是真心在教她,自己卻有這麽多雜七雜八的心思。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她可不想讓哥哥看不起,於是屏氣凝神,隨著他的手腕下筆落到紙上,又聽他在耳邊柔聲道:“就是這樣,你先寫自己的名字,起筆要穩,下筆有力,要寫出字的骨架……”


    顧雙華微微彎腰,專注地盯著筆尖遊走,任由哥哥握著手在紙上書寫,眼瞅著寫到最後一筆,顧雙華簡直不信這是自己寫出的字,心中十分雀躍,不自覺往後靠去,又偏頭笑道:“若不是大哥指點,我以前都不知,寫字竟有這些講究。”


    可她並未發覺,剛才直起身子,自己的鬢邊碎發正掃過顧遠蕭的雙唇,連著吐息間的香氣,一並飄了過去……


    然後,突然她感覺握著自己手猛地一抖,還未反應過來,最後“華”字那一豎歪歪斜斜地拖下來,幾乎要畫出紙外。


    “啊!”顧雙華無比惋惜地哀歎一聲,這可是她被哥哥教著寫成的第一副字,本來還想以後拿到堂兄麵前去炫耀呢,誰知就這麽荒腔走板的收尾,竟將整幅字都毀了去。


    懊惱過後又有些緊張,也不知剛才自己是哪裏做錯了,抬頭看見大哥正端起一杯茶猛地灌下去,趕忙出聲提醒:“那杯茶已經涼了!”


    她哪知道顧遠蕭最需要的就是這杯涼茶,他一口將茶喝幹,然後背過身朝著窗外,胸口起伏,半晌沒有說話。


    顧雙華等了又等,也沒聽見大哥指出她的錯處,大著膽子詢問道:“大哥,方才是我寫錯了嗎?”


    顧遠蕭負著手,聲音有些沙啞:“寫字但求心靜,你方才的心不靜,摻了雜念,自然就寫不好。”


    顧雙華感覺十分委屈,自己方才如此專心,連呼吸都快忘了,哪裏心不靜了!


    可大哥再不說話,隻用寬厚的背影對著她,顧雙華低頭扁了扁嘴,想著大哥果然還是不好親近,早知道就不要他教自己寫字了,正準備灰溜溜離開,突然又聽見顧遠蕭長吐出口氣,開口道:“等等。”


    她轉身時,正看見顧遠蕭紫衣墨發,刀刻似的五官沐在隙影流光之下,然後他低頭執起手邊狼毫,蘸了墨汁筆走龍蛇,寫下: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他將那張紙舉在麵前吹幹,又走到顧雙華麵前柔聲道:“爹告訴過我,‘灼灼其華’便是你名字的來曆。我將這幾個字送給你,改日再找人送些名家字帖到你房裏,你資質並不差,隻要願意苦練,自然會寫出一手好字。”


    顧雙華盯著麵前那張紙,想著這就是自己名字的來曆,內心感動莫名。雖不知他方才為何突然對自己那般疏遠,但也慶幸自己並沒惹大哥生氣。


    她歡天喜地地接過那副字,回房後偷偷看了許久,覺得大哥果然字如其人,能將顏體寫的如此遒勁俊秀,然後竊喜自己能拿到他的字來臨摹。


    她在房裏尋了許久,小心地選了個最好的位置將那張紙收著,日日拿出來照著臨摹,直到那張紙發皺發黃,才無奈地收起。可自那次後,大哥好像再也沒有親手教過她寫字……


    回憶散去無痕,顧雙華不由抱緊了懷裏的那副字,她方才雖是刻意恭維,想繞開哥哥的盤問,可也不全說的是假話。


    因為從小就向往能被兄長教習,她十分珍惜哥哥為她寫的字,更甚於被送來的名家字帖。


    隻是那張被她反複臨了無數遍的“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漸漸卷了邊、發了黃,她隻得將它收在箱底,再卻不敢開口去要,直到今天才能瞅到個機會。


    顧遠蕭默默地看著她,麵容漸漸鬆動,垂眸問道:“你真的想要這幅字?”


    顧雙華忙不迭地點頭,耳垂上掛著紅寶石墜子的仿佛在空中飛舞一般


    顧遠蕭低頭輕笑,突然走到她身邊,一把將那紙卷從她懷裏抽出,顧雙華覺得手中倏地一空,剛有點兒想哭,卻聽見哥哥在耳邊柔聲道:“這是我隨手寫的,不配送你。你想要什麽字,我專為你寫一張。”他想了想又道:“你什麽時候想要,想要多少,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顧雙華瞪大了眼,然後覺得內心一陣暖熱,她以前好像從未發覺,在人前冷傲又深不可測的哥哥,竟會對自己如此溫柔遷就。


    感動地眨了眨眼,好像更想哭了呢。


    趕忙轉身去道謝,然後才發覺哥哥離自己好像太近了些,鼻尖幾乎挨著她的臉,幽深的黑眸定定看著她,仿佛藏著千言要訴。


    她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異香,心跳咚咚敲著胸膛,連忙小跑著繞到桌案後,見哥哥的臉迅速沉下來,又掩飾地用手扇著風,裝作若無其事道:“那邊有點熱,我到窗邊來透透氣……”


    顧遠蕭眯起眼,內心未免有些沮喪,也不知為何,她竟會防自己防成這副模樣。


    就在兩人都覺得有些尷尬時,屋外突然有丫鬟傳話道:“小侯爺,夫人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兄妹寫的有點蕩漾,好像被這文挖掘了某種惡劣屬性,捂臉


    這章送66個紅包,哥哥很驕傲的,看不到人為他打call不想出場。


    第9章


    鄒夫人被丫鬟領進了門,眼角往旁一挑,正瞥見恭敬站在桌邊的顧雙華,一張笑臉漸漸冷了下來,朝她揮了揮手道:“我和蕭兒有事要談,你先出去吧。”


    顧雙華可是求之不得,忙點頭就往外走,隻是可惜大哥說要為她寫字,今日是等不到了。


    可還沒邁動兩步,卻聽見哥哥對母親道:“家裏的事,沒什麽是雙華不該知道的,讓她留下來。”


    鄒夫人的臉色不太好看,手搭著膝蓋往下一坐,扭頭不冷不熱道:“左右和你無關的事,你想留就留著吧。”


    顧雙華心說我也不想留著啊,偷瞄了眼態度堅決的哥哥,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顧遠蕭走到她身邊,小聲道:“你先坐著,待會兒我給你寫字。”


    他的聲音醇厚有力,仿佛冬日裏燃起融融的炭火,令顧雙華莫名感到安心,願意交托全然信任。於是乖乖依他說的坐了下來,裝作沒看見嫡母嫌棄的表情,低頭玩著腰間垂下的吊穗。


    鄒氏見她毫無眼力介兒,兒子偏又為她撐腰,莫名有些胸悶,可想起今日的正事,便又換了張笑臉,道:“我來,是為了明日的賞花宴的事。聽說咱們侯府也在邀請之列,你可一定要記得把雙娥帶去,再留心介紹些受皇帝器重的世家子弟,給她牽牽紅線。她今年都十七了,你這個做哥哥的,可不能不上心啊。”


    顧遠蕭一愣,隨後才想起還有這事。


    因為馮皇後最愛花藝,上個月有使臣進宮,特意給她送來了幾株珍稀花種。據說這花種很難養活,皇後讓人在宮裏悉心栽培一個月,結果花開的枝繁葉茂,十分喜人。


    皇後覺得這是大越吉兆,便決定辦一場賞花宴,京城有名望的侯爵和世家子弟都在邀請之列,定下明日在雍和宮煮酒設宴,憑水賞花。


    這種宴會對顧遠蕭來說十分無聊,但是對常在閨房裏的小姐們,卻是難得的好機會,隻有借著這樣的場麵,才能結識能和她們匹配的名門公子,或是適齡的皇親貴胄。


    而年輕英俊又手握重權的長寧侯顧遠蕭,自然就是都眾人盯著的絕佳獵物。是以他去過幾次就覺得厭煩,但明日的賞花宴,帝後和長樂公主都會到場,自己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


    耳邊母親還在不斷絮叨,怪他這個大哥成日在宮裏走動,也不知道給自己妹妹張羅張羅,顧遠蕭聽得有些頭疼,忽地想起一直盤桓在心中的一件事。


    那一邊,顧雙華聽得有點犯困,正偷偷打了個嗬欠,突然聽見大哥開口道:“雙娥想要怎樣的夫婿,她自己可以為自己做主,無需我們來插手。至於明日的花宴,讓雙華也一起去罷。”


    “哈!”鄒氏沒忍住喊出了聲,顧雙華一個嗬欠打了一半,被驚得忘了閉嘴,然後見那兩人都朝她瞅過來,忙捂住嘴,隻留一雙驚魂未定的眸子。


    顧遠蕭偏頭笑了笑,又道:“陛下和我說過,長寧侯府未婚配的子女都可去赴宴,雙華也是侯府的小姐,自然可以一起去。”


    鄒氏滿臉的不痛快,差點就要說出口:人家邀請的是永寧侯府正經嫡出的小姐,她一個出身不明的小姐,哪來的資格!


    但她還記得,兒子最討厭被當眾貶低這個妹妹的出身。顧遠蕭如今是長寧侯府唯一的仰仗,因他被陛下倚重信任,侯府這些年的聲望比老侯爺在世時更加鼎盛。


    自己雖然是他的娘親,多少也得顧忌些,不想惹得兒子不快。


    於是她狠狠瞪了顧雙華一眼,嘀咕著道:“上次的禍事還沒徹底平息呢,據說王公子為提親未成的事大病一場,尚書府如今和我們侯府交惡,可都是因著她的原因,若再帶著她招搖過市,還不知會不會招來其他的麻煩。”


    顧雙華猛地點頭,難得和嫡母站在一處。她不想去,真的一點兒也不想去!


    既然這賞花宴是世家子雲集的盛會,她若是去了,少不了會碰到什麽王公子、鄭公子,或者其他的……亂七八糟不知名姓的公子,再加上身上不知從何而來的媚香……肯定是能躲則躲,千萬別再招惹上什麽麻煩了!


    這時,她聽見顧遠蕭冷哼一聲,道:“母親這話說的可不對,王家的婚事我們並未應承,那王任中要死要活也好,和妹妹有什麽關係。”又轉向顧雙華道:“你明日就坐侯府的馬車去,我一早進宮,會隨陛下和皇後娘娘一起到雍和園。”他頓了頓,語氣放柔道:“你記得,不管什麽事,都會有大哥在。”


    顧雙華抬頭,對上哥哥那雙溫柔又深沉的眼,不知怎麽的,如同被蠱惑般點頭“嗯”了一聲。


    見兒子已經將事情都安排妥當,便再無回轉餘地,鄒氏也不好再說什麽,可她實在想不明白,這一年多來,明明兒子已經無暇分心後宅之事,甚至幾次以公事為由留在宮裏,並不怎麽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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