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肩坐上專車後排,沙弗萊問:“今天想做什麽?”“先去一趟去植物園。”“現在嗎?”“嗯,這個時間點,植物園應該上班了吧?”沙弗萊敏銳察覺到了陳念的意圖:“去找紀逸楓教授?”“是啊,我已經想好之後要做什麽了。”陳念將他昨晚做出的決定告訴沙弗萊。“我應該還算有點畫畫天賦吧,既然陳詞有那麽強的精神力,就意味著我也不會差,如果有老師帶著我進行係統性的訓練,說不定也能像父親那樣,探測並且畫出很多原初生物的樣子,幫助大家研究呢。”沙弗萊聽陳念說著,頗為意外,他本以為陳念頂多去學習畫畫。研究原初生物意味著需要踏入危險境地,陳念看過他搜集而來的陳蔚生平,也知道那些平鋪直述的經過究竟有多驚險。但陳念仍舊做出這一決定。所謂不知進取,真的隻是沒那個機會而已。沙弗萊:“你打算找紀逸楓教授學習繪畫?”“是啊,而且他是做博物繪畫的,正好和我的方向對口,應該足夠專業吧。”陳念眨眨眼,“要不你給我介紹個合適的老師?”沙弗萊語塞,據他了解,紀逸楓確實是博物圖鑒繪製的頂尖學者。沙弗萊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哪個比紀逸楓資曆更深,技術更好的人來教陳念。單純選老師,紀逸楓肯定是最佳人選,但沙弗萊想起上次和陳念去植物園,紀逸楓為陳念講解,伸出的手臂幾乎將少年整個擁入懷中,隨後趕來的他獨自站在門口,像個多餘人物。沙弗萊從來都不是個小心眼的人,但這一次,他就是莫名不爽,在自己意識到之前,已經在心裏默默想紀逸楓的毛病和缺點了。陳念正說在興頭上,沒注意沙弗萊沉默背後的含義。“精神力的話,我一直有按照陳詞給的指南自己練,但好像效果不是特別好,要練成他那樣得多長時間啊?”“一般情況,精神力會在十三四歲初步顯露,陳詞更是十二歲就表現出來了天賦。”陳念啊了一聲:“我哥練了六年嗎?那我肯定趕不上他了,不過做到他一半的程度,應該也可以吧。”沙弗萊點頭:“可以的,不過許多人都知道陳詞有很強的精神力,你再以他的身份學習,很容易露出馬腳。”陳念:“啊,那要怎麽辦?”“我來教你。”先前所有的話語,在這句話脫出口的瞬間,都變得像極了事先鋪墊。陳念一拍大腿,興奮道:“是啊,都差點忘了,你也是有精神力的人啊。那就你來教我好了,正好我們兩個住在隔壁,可以天天見麵練習什麽的。”沙弗萊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緊張,明明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出於對陳詞弟弟的照顧。他沒有,不會有,也不該有別的想法。這下繪畫和精神力的學習都安排好了,陳念從未想過要實現自己的理想,竟然如此簡單。以前在地下城,他就連喝酒都得蹭客人的,手頭有了閑錢,頂多買點好吃的,哪有什麽機會學這學那。陳念的雀躍同樣感染了沙弗萊。昨天下午才同陳念詳細聊過人生理想的問題,短短一夜思考,少年就給了他答複——由故去的陳蔚元帥引導,以哥哥陳詞為標杆,並且結合了自己愛好的完美答複。沙弗萊也不再多說,和陳念一道前往植物園。他們到時,紀逸楓正在工作。alpha修長的手指握著畫筆,勾勒出麗色極樂鳥的輪廓。他右手小指點住畫布,充當整隻手的支點,防止手掌移動不慎將畫麵抹髒。聽聞大皇子和皇子妃再度光臨,紀逸楓抬起頭,問:“這次也需要我去招待嗎?”“兩位殿下指明了要見紀教授。”館長語調很客氣,對方可是整個辰砂最好的博物學家,他區區一個館長可得罪不起。紀逸楓點點頭,他從畫架前起身,將剛剛打了個草稿的畫布遮上。他稍微洗了把手,將外套穿上,去迎接客人。紀逸楓走進會客室時,陳念和沙弗萊正小聲討論著以後上課的問題。沙弗萊還有很多事務要忙,沒空整天帶陳念來植物園,也就想著把紀逸楓請進皇宮,像家庭教師一樣授課。“你不是說他是辰砂最著名的博物學家嗎?這麽占用時間的事情,人家會願意嗎?”陳念小聲地問。沙弗萊:“放心吧,給你授課屬於為皇室服務。”陳念到現在還有些摸不清陳詞的種種身份,哥哥是辰砂選帝侯,正常情況下應該負責辰砂的大部分事物。然而皇室也坐落在辰砂,使得選帝侯的行政權力被完全架空。說皇子妃也有很高的權限吧,可是平時如果沒有沙弗萊陪同,哪裏都不能去,但在其他方麵,又享受著旁人難以想象的最高待遇。陳念總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麽非要讓哥哥禁足呢?難道還怕他跑了不成?皇室和白塔對陳詞的保護,總讓他感覺陳詞成了易碎品。可他哥哥明明那麽厲害,有著最強的精神力,在地下城旅行,還幹翻了原初生物,幫著偶然遇見的拾荒者女孩拯救營地。陳詞根本就不像身體不好的樣子,他問的時候陳詞也直接否定了,那為什麽每個月還要做專門的身體檢查呢?難道是因為他和沙弗萊的信息素不敏感?陳念琢磨著,就看到紀逸楓進來。alpha身著便服,仍是他印象中的模樣,帶著禮貌的笑容,道:“兩位殿下,久等了。”這一刻,坐在陳念身邊的沙弗萊,相當明顯地感覺到陳念的氣質變了。他再也不見方才的肆意模樣,眉眼間神情變為溫順的平靜,抬眸看向紀逸楓,眼神中帶著幾分隱藏的期待。連沙弗萊都被這登峰造極的演技驚得一愣。陳念扮演的不是陳詞,而是他想要讓別人看見的那位皇子妃。他天性溫和,因為常年不與人交流,有些怯懦羞澀,似無辜的羔羊,一舉一動都能輕而易舉地激起保護欲。反正陳詞此前從沒在公眾麵前露過麵,除了沙弗萊,根本沒人知道真正的陳詞是什麽樣子。如果不是知曉全部真相,連沙弗萊都要被陳念騙過。陳念:“貿然拜訪,沒有打擾到紀教授工作吧?”“當然沒有。”紀逸楓在他們對麵的沙發坐下,“兩位殿下大清早的過來,是有什麽要緊事嗎?”“談不上要緊。”陳念不好意思地看向沙弗萊,如同在征得未婚夫的同意。見沙弗萊沒有表現出不悅神色,他終於放下心,來對紀逸楓輕聲道:“紀教授還記得上一次我來時,向您說過想要學習嗎?”紀逸楓當然記得。那是皇子妃第一次前來植物園,少年對身邊的一切都表現出強烈的好奇,宛如叢林中走出的精靈,穿梭在花草掩映間,眾多美好嬌豔之物映在他琥珀色的瞳眸中,卻都不如那雙眼睛更加動人。皇子妃走廊上欣賞他此前的博物畫作,說最喜歡那副槲寄生。紀逸楓取下畫框,為他拿出後方暗格裏的小玻璃瓶,瓶中裝著槲寄生鮮紅的果實。傾注了他許多心血的畫作遇見能夠靜下心欣賞的人,沒有什麽比這更讓一名畫家開心的了。少年甚至還說想要跟隨他學習。但那時,紀逸楓以為隻不過是皇子妃欣喜之中的一時興起。畢竟繪畫遠沒有想象中那麽有趣,如複一日的練習枯燥至極,那種無法將心中所想完美複現出來的痛苦,更是難以為人所道。紀逸楓順口答應下來,認為不會有什麽後續了。他向白塔送去一株精心培育的綠茶月季,白塔表達了官方性的感謝,之後就再沒動靜。卻不曾想今天皇子妃同大皇子一道前來,竟然再次提起了學習的請求。原來是真的很感興趣嗎?“我當然記得。”紀逸楓溫聲道,“博物繪畫其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有趣,殿下可以先跟我學習一段時間,如果確實抱有興趣,就再好不過了。”“那太好了了。”陳念眼中欣喜難掩,這次可不是演出來的。沙弗萊和他說過紀逸楓在相關領域的地位,請業界大拿給他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新手小白授課,著實屈才。但紀逸楓同意了,陳念很清楚,除卻自己“皇子妃”的身份,更多是因為兩人第一次見麵時的許多相處。陳念很少抱著從對方身上獲得好處的心思跟其他alpha交往,如果非說他想要得到什麽,大概就是滿足自己不斷作祟的支配欲吧。如今他確實因此受益,陳念也欣然接受,古人雲,有便宜不占是孬蛋。“以後紀教授就是我的老師了。”陳念笑道。沙弗萊終於說話:“皇宮稍後會把陳詞的日程表發給紀教授,紀教授按照自己的時間安排授課吧。”短短幾分鍾就把正事談妥,紀逸楓站起身:“正好今早我也沒什麽要緊事情,殿下要先來大概了解一下嗎?”陳念看沙弗萊,沙弗萊道,“我可以陪你到十點鍾。”還有一個多小時呢,陳念點頭:“好。”想在皇宮外麵活動,他必須要沙弗萊陪同在側,好在如今陳念並不討厭沙弗萊。兩人算是站在同一戰線上,分享著絕對不能告訴旁人的巨大秘密。紀逸楓帶領陳念前往畫室,嚴格來說這裏是紀逸楓的辦公室,落地窗能夠直接看到外麵鬱鬱蔥蔥的庭院,大書架布滿了整麵牆,擺放的全是各種博物書籍。還有一些未經整理的畫作放在一邊。紀逸楓:“殿下之前有過相關基礎嗎?”陳念搖頭:“沒有,我隻在小時候隨手塗鴉過,近來看到我父親曾經的手稿,才想到係統學習。”紀逸楓心下了然,陳蔚在他們的領域也是偉大人物。在十幾年的軍旅生涯中,元帥繪製過數不清的原初生物,可以說如今人類對海皇們的了解,很大一部分都要歸功於他。陳蔚並沒有專門學習過博物繪畫,他留下的手稿雖然詳盡,卻更像工程圖,需要經過博物學家專門整理,再做記錄。“今天時間也不多,我先為殿下介紹一下博物學吧,等殿下回去,空餘時間可以練習一下基本功。”紀逸楓從書架上找出一本大部頭的厚書,陳念接過來,被敦實的重量壓地手腕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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