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也許真正的熱意,來自心底。傅天河從未像現在這樣,清晰感覺到自己正被人依賴著。曾經他蜷縮在母親懷抱中嚎啕哭泣,於令人神誌不清的劇痛和血腥中尋得一絲安慰,而如今,在許多許多年之後,他似乎也能擔起守護誰的責任了。雨打在金色瞳眸中,沒能引得正常的眨眼反射,它順著表麵滑到眼眶,最終從傅天河的眼角滑落,像是一滴淹沒在無數風雨中的淚。不知過了多久,傅天河感覺到環在他腰上的手正在一點點地放鬆。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陳詞仍沉沉地趴在他後背上,不做聲響,傅天河騰出用來擰油門的手,隔著雨披拍拍陳詞。“不要睡。”傅天河提高音量,“馬上就要到了。”陳詞迷迷糊糊被他拍醒,下意識地重新環緊鬆開的雙手,在摩托車後座上睡著實在危險,萬一不小心摔下去就糟了。陳詞嗯了一聲,強打起精神來。虛擬屏上的紅點已經很近了。之前來過一次的路,因為落雨顯得有些陌生,傅天河徑直駛進營地之中,立刻引得了所有人注意。經過四個多小時的跋涉,拉爾終於帶領眾人回到了家園。“誰!”好不容易重獲自由的眾人紛紛起身,警惕地拿起手邊武器。“是我們。”傅天河刹閘停車,他摘下雨披兜帽,對上拉爾視線,“雨實在下的太大,隻能過來找你們了。”“原來是兩位恩人,快到這邊來。”拉爾鬆了口氣,現在大家都饑寒交迫,如果再遇上什麽意外,很難應付。火柴棒從人群中衝出來,她跑到一半,趕緊又返身回去,拿了把破舊的傘撐開,遮在兩人頭上。陳詞掀開雨披,慢吞吞地鑽出來。火柴棒努力墊腳,給比她高不少的陳詞遮雨。傅天河將車推到避雨的地方,才解開雨披領口的係帶,將它脫下來。他衣服前襟到褲子全都濕透了,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洗過。拉爾叫人拿來了幹燥的衣服:“兩位恩人先把衣服換上吧,省得再著涼了,不是特別好,希望別嫌棄。”“好。”傅天河將雨披交給其他拾荒者晾曬,笑道,“多謝。”“是我們要感謝您二位才對。”拉爾他們也才剛回來十多分鍾,把物資隨便放在地上,打算等歇過來再做整理,眾人已經升起幾堆篝火,三兩成群的圍坐在旁邊取暖。他們冒著雨行進了四個多小時,早就渾身濕透,熱湯在鍋裏煮著,狀態還好的人去為同胞做身體檢查。拉爾專門將兩人領到了一間屋子處:“兩位恩人今天就在這裏休息吧,馬上就升好火。”火柴棒抱著燃料和爐子過來,放到房間中央。她從口袋裏摸出傅天河之前給她的定位器,遞給alpha,啞聲道:“這個還給您。”“你趕緊去喝水吃點東西。”傅天河接過定位器,“我們在這裏休息就好。”火柴棒點點頭,也知道接下來傅天河陳詞兩人要換衣服,離開房間去喝水吃飯了。“呼——”傅天河長長地舒了口氣,甭管別的,起碼現在有幹燥衣服還生了火。他拿起拉爾找來的衣物,有些破舊,但非常幹淨。這個時候當然容不得挑三揀四,好在九月也不嬌氣,沒說什麽把衣服接過來。傅天河背過身,兩三下就把上衣脫光了。雨水從領口灌入,順著脖頸,流經鎖骨和胸膛,漫過勁瘦腰腹,最終全進了他褲腰。傅天河擰幹襯衣上的水,用襯衣擦去身上的水跡,再套上幹淨的衣服。立刻暖和了許多。褲子也一樣,傅天河沒什麽心裏負擔地全都脫掉,除了內褲。他認真思考了下,好像靠體溫暖幹實在有點困難,打算先抓緊時間把內褲烤幹。正好火也升起來了。傅天河試探著回頭,陳詞也剛剛換好衣服。棕色單衣袖口和下擺帶著粗糙的開線毛邊,早就被洗的脫色,穿在陳詞身上卻褪去了平平無奇,竟像是特地設計的時尚單品。傅天河不得不感慨,果然人長得好看,就算在身上披條麻袋都賞心悅目。他捏著濕透內褲的手背在身後,不好意思拿出來:“那個,我內衣濕了,先烤一下行嗎?”陳詞不知道傅天河為什麽這也要問他:“好。”傅天河這才將手放到前麵,開始在火爐旁烤自己的內褲。陳詞裏麵也濕了,但他一路都躲在雨披下,沒再淋到,稍微一暖就幹得差不多。陳詞圍坐在火爐邊,雙手抱膝,安靜烤火取暖。傅天河的臉被火光映成暖橙,掩蓋住頰邊不正常的緋色。烤了兩分鍾,還是濕噠噠的,他忍不住抱怨這火不夠大,當著九月一個omega的麵烤內褲,也太尷尬了吧!還好他平時比較注重個人衛生,不像有些alpha,弄得好髒。沉默。在陳詞看來慣常的沉默,讓傅天河如坐針氈的沉默。直到嘩啦一聲,窗戶被吹開。風湧了進來,立刻將火苗吹得傾斜。傅天河立刻起身,他剛邁出一步,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拉爾找來的褲子寬鬆,少了布料的束縛,他的那玩意自然而然地隨著步伐甩來甩去,奇怪到傅天河下意識夾起腿。他低頭看了眼,惹。九月應該不會看吧應該看不見吧應該也不屑於看吧……傅天河心裏默念著,強定心神,以一種相當別扭的姿勢走到窗邊,把窗戶重新關好,再夾著腿回來。他迅速坐下,假裝無事發生。第70章 火爐上的小鍋發出咕嚕嚕的沸騰聲響,傅天河將鍋取下,小心把水倒進隨身攜帶的瓶子,交給陳詞。陳詞雙手抱著瓶子,熱意隔著塑料忠實地傳進他掌心,迅速順著手臂蔓延向全身。烤著火的身體很快就暖和過來。他們濕透的衣服被擰幹了雨水,掛在火上烘幹。傅天河的內褲終於幹的差不多了,他默不作聲地爬起來,跑到僻靜的角落,把它重新穿上。終於不用再真空,傅天河送了口氣,紅著臉回到火堆旁。外麵傳來忙碌的聲響,營地的眾人稍微緩過些,正在抓緊時間收拾東西。等這場雨徹底結束,營地就能恢複原狀了。門被敲響,傅天河高聲喊道:“進。”拉爾帶著火柴棒進來,他已經從女孩口中得知前天晚上的意外,是她拜托傅天河和陳詞營救眾人的。火柴棒擦過頭發,換上了幹燥的衣服,她抱著兩床被子,鋪在房間角落幹淨的地方。“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了,兩位恩人今晚就在這裏歇息吧,我們習慣了不用床,都是鋪了被子睡在地上,希望不要嫌棄。”傅天河:“沒事,我們之前露營也都用睡袋,差不多就行。”拉爾坐到兩人旁邊,他身上的血跡被雨水衝刷殆盡,露出猙獰的傷口,身受重傷又在雨中徒步前行四個小時,身體再好的人都有點吃不消。“你別再忙了。”陳詞聲音很輕,“斷掉的肋骨如果不好好治療,刺進肺裏會死的。”“多謝恩人關心,等明天天晴了,我就去找醫生。”傅天河對拾荒者們的生活挺好奇,問:“到辰砂主體嗎?”拉爾:“嗯,我們平時有什麽事,還是會去cpu側室的醫院看病,營地有一輛車,開車過去也不會很久。”大家一起生活,采購物資共同使用珍惜資源,遠比一個人遊蕩好過得多,嚴格來說,這就是四十一個人的家,拉爾擔任他們的大家長。四人就這樣聊起天來,準確的說是傅天河跟拉爾在聊,陳詞和火柴棒安靜坐在一邊,默默聽著。營地大多數人都受了傷,傅天河不免有些擔心:“我們這樣幫你們,等走了之後,莫姆營地的人應該會再來找麻煩吧。”“要不是卑鄙偷襲,莫姆根本不可能得逞。”拉爾擺擺手,道,“遺棄郊區一共七個營地,彼此之間經常發生小摩擦,但都不嚴重,至於仇恨就更說不上了,畢竟大家各過各的也沒到太困難的程度,根本沒人想過會有誰發動針對其他營地的襲擊。”“莫姆趁我們白天出去幹活隻有幾個人留守,帶著所有人過來,之後又在我們傍晚回家的時候逐個擊破,才能得手,如果正大光明地搞對拚,還不一定誰死誰活。”“發生這樣的事我們肯定會更加警惕,以後多留些人在營地,如果遇見類似的狀況,不再手軟,直接射殺。”陳詞抓住了重點:“你們有槍嗎?子彈是從哪兒買的?”拉爾如實道:“在cpu側室有一個相當隱蔽的作坊,專門賣軍火給我們這些拾荒者,如果恩人需要,我可以把他介紹給您。”陳詞:“好,我正需要這些。”這下子彈有了著落,看得出陳詞很滿意。應該就不用他去絞盡腦汁造子彈了?傅天河鬆了口氣,不知道這個作坊能不能做飛行器。傅天河想到自己手中還有將近九十顆機械核心:“對了,機械核心你們平時都怎麽處理?賣到生產車間嗎?”拉爾:“嗯,這玩意兒的收購價還挺高的,比直接賣金屬值錢的多。”傅天河:“生產車間用這個做什麽?”拉爾:“我也不太清楚,但好像聽收購人偶然說過一嘴,什麽……聚合體?前聚體?”陳詞:“是嵌合體嗎?”拉爾:“對對,就是叫這個名。”“嵌合體?”傅天河愣了下,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千百年來,人類為了對付海洋中的原初生物,想了無數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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